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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侧头望着他,语气惊愕难掩,“那是段悠?”
旁边的男人淡淡睨了一眼,不置可否。
江姗愣了好半天,终于从那女人还活着的震惊里找回了思绪。
过了将近十分钟,她才想起什么似的,用皮鞋踩了下男人的脚,“唐季迟,你是不是早知道她还活着?”
男人皱眉,也不知是因为被她踩疼了,还是被她丢来的问题问得头疼,仍维持着方才的语调,不急不缓道:“我知不知道又如何?不是跟你说过,在我心里她已经过去了,嗯?”
江姗把他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个遍,见他虽然深沉,目光却是坦然清澈的,轻哼了一声,“最好是这样。你要是还敢对她有非分之想,看我怎么收拾你。”
唐季迟低笑,借着起身为她拿餐巾的机会,稍撤一步,行了个绅士礼,温声道:“不敢,我的教皇大人。”
三年前江临接受了来自江家和梵蒂冈的援助,以Willebrand家第一顺位继承人和教皇候选者的双重身份摆脱了政治犯的身份,但他终归志不在此,于是在新任教皇还没正式公布的时候,力排众议把二叔的女儿江姗推上了皇位。
这是罗马教廷千百年来的第一任女教皇,刚刚即位时在教廷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但江姗不愧是Willebrand家出来的女儿,她的冷静、智慧以及雷霆万钧的手段,终于在几年时间中慢慢得到了印证。在Town家的帮助下,渐渐取得了一部分保守派的认可,至于另一部分,也通过几次大刀阔斧的宗教改革而被她连根拔起,毫不心慈手软。
唐季迟也是在放下段悠之后才发现,这个世界上优秀的女孩还有很多,比如江姗。
她能端然立于万人之上,仪态从容、挥斥方遒,也能在家中,因为他少让她吃了一块甜点而一整个晚上都不想和他说话。
陈周氏坚持婚礼的日子由中国的风水师挑选,又是上香求签又是占星问卦,最后选出几个特别吉利的日子,才同意让江临带到欧洲来交到家主的手上。
此时已经是饭后,厅里的人基本散了,只有唐季迟还坐在江姗身边,等着江临带段悠走到他们面前,把写在红笺上的日期递给江姗过目。
江姗不动声色地看着纸上的日期,扫了眼就搁下,淡淡问身边的男人道:“你觉得哪个日子好?”
唐季迟也看了眼,最迟的日子已经是三年后了,于是他指着最后一排最后一个日子道:“这个。”
江姗笑米米地,“和我想一起去了。”
江临的脸顿时就沉了下来,“姗姗,别闹。”
段子矜扁着嘴,看向唐季迟,后者只是略略瞟了她一眼就移开了目光,虽然不至于像陌生人那样疏远,却也不知何时,少了几年前那种执着而炙热的感情。
段子矜脑子里忽然想到了几个月前校庆时在学校里见到的那栋月明楼。
他终于放下了。真好。
她发呆之际,江姗托着腮,似笑非笑地问面前高大的男人,“我闹什么了?那你觉得哪天合适?”
眼看着江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唐季迟还在一旁不急不缓地煽风点火,“他当然是觉得越早越好了。”
江姗把头上的金冠摘下来放在一旁,顶了太久压得脖子疼,唐季迟好似和她心有灵犀般,面不改色地伸出手去为她揉着脖子,江姗眯着眸子像只猫似的享受,过了好久才似是而非地笑了,“哦,这样啊,可是我不想让他如愿啊,现在不是我说了算么?”
唐季迟道:“嗯,你说了算。”
段子矜安静地站在一边当背景墙。
以她浅薄的见解来看,估计江临是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位小公举。
果然,江姗就懒洋洋地开口了:“他多潇洒啊,说走就走,八年都不回家看一眼,自己撂挑子不干了还把烂摊子都推给我。现在想结婚啊?等着吧,等我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就准他们结。”
江临单手插兜,眉宇间的阴沉没有持续太久,便又恢复了一片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淡定。
他淡淡看了眼唐季迟道:“那你希望我和悠悠的婚期推迟,用意何在?”
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下,“不想让她嫁给我?”
眼看着江姗的表情刹那间就不对劲了,唐季迟心里低咒一声,简直一个大写的生无可恋。
——真没见过如此小肚鸡肠的男人,不就开个玩笑,至于这么置他于死地么。
后来江姗一改平日里深思熟虑的作风,几乎是拍案而起咬牙切齿地指着第一排第一个日子,“结,马上结,立刻结,趁早结完趁早走!”
唐季迟,“……”
段子矜憋着没笑出声,转身走出宴客厅才依偎在男人怀里道:“你真歼诈啊。”
江姗要想斗得过他,还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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