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当年那批秀女在这些年的后宫争斗中,死的死,进冷宫的进冷宫。余下排的上号的便是如今屹立不倒的,皇后、丽妃、贤妃、蕙妃、常贵嫔,几乎占据了后宫的高位品级。
阮凝湘尚有几分头脑,失宠之后便投靠了丽妃这棵大树,俗话说大树底下好乘凉。
丽妃,却是这几人中最不好相与的。如此嚣张,皆因她娘家背景强大。父亲是两朝元老,在景丰帝幼年登基时担任辅政大臣之一,兄长更是近来最炙手可热的赵毅大将军,这几年来景丰帝最宠爱的便是丽妃。
故此,阮凝湘得势时也不敢随意得罪她,这也正是阮凝湘选择她的原因。性情契合,跋扈嚣张,都是眼里揉不得沙子之人。
只不过丽妃凭借的是实力,阮凝湘凭借的只是帝宠。
丽妃携着常贵嫔说说笑笑着走进来,内室的气氛瞬间就冷了下来。
丽妃容色艳丽,身形丰腴,身披一件月白色长袍,外罩桃红底滚边绣花对襟比甲,这一打扮倒比皇后更显得雍容华贵。皓腕上戴着一对赤金镶翡翠如意手镯,行动间珠光闪动,耀得房间都亮堂了几分。
笑靥如花,却掩盖不住通身的强大气场。再瞧尾随在她身后的常贵嫔,虽艳若桃李,通身的气派与丽妃相较黯淡了何止一星半点。
“臣妾、嫔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安。”二人盈盈弯腰行礼,丽妃也不等皇后赐坐便转身在皇后的下首安然坐下。
皇后并未在意,吩咐常贵嫔入座,便与她们微笑说着一些场面话。
丽妃虚应几句,对着郑嫔似笑非笑道:“方才本宫隐约听见郑美人的说笑声,怎么本宫一来你就不说了?”
话语中夹带着实实在在的霸气,郑美人的笑容就有些勉强了,起身施礼:“回娘娘的话,也没说什么,只是觉得阮妹妹近来谨守规矩,倒让我这做姐姐的羞愧了。”
丽妃这才瞧了眼今天格外安静的阮凝湘,翻转着葱指上的玛瑙戒指若有所思。
郑美人趁机忙转了话头,装作惊讶地问:“丽妃娘娘这件比甲可是云锦?色彩绚丽不说,这样式也是未曾见过。”
“这是今年的新样式。”丽妃的语气不免得意起来,看了看郑美人身上的那件淡紫色百花曳地裙,眸中浓浓的笑意便再也遮不住,“那些陈年旧款也不知何时兴起赏给下人们了,这不,才想着让江南云锦居送了几件新款过来。”
郑美人的脸色突地尴尬起来。
皇上统共赏了她一匹云锦,仅够她做了两件衣裳,她平时都不舍得拿出来穿。丽妃家底殷实,自是出手大方,不知何时兴起就随便将寸锦寸金的云锦赏了宫人。人比人真是气死人,自己百般讨好,反倒自取其辱,丽妃简直欺人太甚。
“所以说有些人还真是上不了台面。”常贵嫔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扶了扶鬓边的宝蓝点翠珠钗,继续笑着说:“阮贵人,你素来聪敏心细,可看出丽妃娘娘今儿身上穿戴的特别之处?”
阮凝湘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已经在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这些人还是见不得她清净。
常贵嫔此人,也是一枚奇葩。她一直是丽妃的左膀右臂,如今阮凝湘投靠了丽妃,按说她与阮凝湘该一个鼻孔出气才对。可她却处处与阮凝湘为难,有事没事就爱跟她较劲。而且两人以往没有大的过节,实在匪夷所思。
看来她是有意刁难,阮凝湘只好顺着她的话头往上爬,抬眼细细打量丽妃。云锦不云锦的,她是没瞧出特别,珠翠手镯之类的首饰做工精致,倒也算不上稀罕物件。
两人视线交汇,丽妃唇角微翘,掖了掖月白袍的袖口。阮凝湘顿时恍然大悟,细看下只觉得淡淡的光华拢着丽妃细腻白嫩的双手,衬得一双纤手更加如玉如脂。一双眼睛便似黏在了她身上。这幅表情,旁人不明,看得丽妃很是心情愉悦。
“即便娘娘的那件比甲价值千金,也远不及那身月白袍来得稀罕,只怕豪掷千金也再难寻来这么一件。”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
☆、较量
耳边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阮凝湘微微侧目,瞥了眼身旁的傅良娣,不禁冷汗直流。这常贵嫔跟她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
周围一众嫔妃皆暗暗惊叹,贤妃、惠妃二人神色如常,仿佛置身事外一般。皇后的眼中却有一丝不悦一闪而逝。
郑美人就更不以为然了,方才的尴尬一扫而去,隐隐地换成看好戏的舒心。这阮贵人想要讨好丽妃也用如此言过于实。不就是一件普通的衣裳,被她吹成天上有地下无的,她的箱底也压着这样一件月白袍子。
傅良娣一脸的冷若冰霜。
常贵嫔唯恐天下不乱,“正巧今天傅良娣也穿了一身月白袍,我怎么看都觉得无论样式还是花样都大同小异,阮妹妹倒说来听听看?”
常贵嫔睁眼说瞎话的功夫一流,阮凝湘如今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说:“丽妃娘娘那件月白袍粗看与良娣姐姐身上的这件一般无二,实际却不尽然。”说到这里,阮凝湘眼角余光悄悄看了一眼傅良娣。对方仿若未闻,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漠表情。
阮凝湘突然对这个冷冰冰的傅良娣另眼相看起来。
众人的视线在丽妃与傅良娣之间来回盘旋。
很快,皇后神色间有了一丝了然。到底是皇后见识渊博,几下就看出了其中关窍。快速掩下心底地那抹说不明的情绪,对阮凝湘赞赏地点点头,道:“阮贵人是个心细之人,快别卖关子了,说与诸位姐妹解惑吧。”
“如若没猜错,娘娘那件月白袍是以湖蓝缎子为底,再以银线细密绣成花纹覆在湖蓝底上,且那银丝非寻常银丝。”阮香凝娓娓道来。
“是去年南越国进贡的手工银珠丝,统共就得了那么一捆。”皇后忽地淡笑着出声解释,浓妆下一双丹凤眼凝视着丽妃那件月白袍。
去年南越来使访问时,这里大多数嫔妃还未入宫,自然不晓得这银珠丝的由来,而阮凝湘也是最近经常出入丽妃的麟趾宫才偶然得知的。去年南越进贡了一捆手工银珠丝,景丰帝就将那一捆万金的银珠丝赏给了丽妃。
众人哗然。
“这还不是最妙的,银珠丝虽难得,重金之下却也不难寻来,难的是绣娘的绣工。姐妹们可留意到娘娘裙摆和袖口上的花样,富贵雅致的牡丹花。那是苏绣中的凸绣,绣工精巧,花纹逼真,这样的手艺便是民间的高级绣娘也是寥寥。”
众人目瞪口呆,心服口服。
有这样的绣工未必有这样的银珠丝,有这样的银珠丝却难寻这样的绣工。这件月白袍自然称得上豪掷千金亦难得。
即便是前身阮凝湘自丽妃处听闻这样一件衣裳,当时心里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却始终没来得及亲眼一见,便香消玉殒化为一缕炮灰。
阮凝湘喟叹,寻得那样的绣娘缝制了这样一件衣裳,可见丽妃对银珠丝的重视。转念一想,却觉得与其说丽妃对银珠丝的重视,倒不如说是她对皇上的重视。
话说回来,南越屡次进犯,闹得大宁民不聊生。丽妃的兄长赵将军亲率大军杀得南越国溃不成军,解决了困扰边境百姓多年的威胁,也为景丰帝收复了大宁的故土新疆。
景丰帝固然宠爱丽妃,而将南越进贡的银珠丝赏给丽妃或许并不仅仅是因为宠爱。
阮凝湘此时再看丽妃那张傲然得意的脸时,不免多了一丝怜悯。
最是无情帝王家,嫔妃对皇上的爱很单纯,皇上对嫔妃的宠爱永远不会单纯。
常贵嫔笑得更欢实,打趣道:“听阮妹妹如此道来,跟丽妃娘娘那件天下无双的月白袍相比,傅良娣那件月白袍倒成了粗布素裳。两者之间简直是云泥之别!”
常贵嫔念念不忘给阮凝湘拉仇恨,她总有能力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你身上。这份锲而不舍的精神,绝对的真爱。
丽妃脸上渐渐浮现出不悦之色,傅良娣却是雷打不动的淡定从容。
阮凝湘咬了咬唇,笑着回应:“丽妃娘娘本就花容月貌,穿上这身月白长袍,银光闪烁,乍看之下便如月下仙子般飘渺动人。而良娣姐姐淡雅脱俗,即便粗布素裳,亦别有一股空谷幽兰的素净淡雅。我倒觉得她二人各有千秋。”
此话一出,众人愕然。没想到投靠了丽妃,阮凝湘竟是收敛脾性改了性情,不但心思通透细腻,言语间温婉谦和不少。
丽妃讶然之余,狠狠瞪了眼常贵嫔,警告她不要再无端生事。随后便同皇后、贤妃聊起了家常,气氛这才有所缓和,即便如此不少嫔妃的眼光若有似无地往丽妃身上黏。
常贵嫔消停下来,阮凝湘舒了口气。方才那短短几分钟的神思,抵得过她前世一年的心思,脑细胞简直几万几万地死,此时放松下来心中仍惴惴的。
话说她都来了一天了,皇帝的女人差不多见全了,不禁开始好奇皇帝的庐山真面目。
当今圣上十岁登基,如今恰好是景丰十年,所以景丰帝今年正好二十。正值弱冠之年,幸好不是个年过花甲的糟老头,不然她可真要崩溃了。
这样胡乱想着,却对上了一双微笑的眼睛。
这是一双满含深意的眼睛,虽然它的主人想要传递给阮凝湘的是柔和、善意。
可越是这样,阮凝湘越深深地觉得脊背透心得凉。更糟的是她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眼神回敬给对方。
这双眼睛很美,绝不是眸光璀璨的那种灵动之美,而是安静的慈眉善目。浅浅一笑,盈满温和之色,而她整个人端坐在那仿佛一幅永不褪色的山水画。宁和静谧的美感,静静流淌。
这个女人便是贤妃,昨日原身阮凝湘掌掴的下人便是她的贴身婢女皎月。这也就是贤妃明明如此善意温和,而阮凝湘却觉得脊背发凉的缘故。
贤妃作为后宫中年龄最大的妃子,她甚至年长景丰帝三岁。
虽然容颜不比那些新进宫的女人,但心善则美,她是后宫人人盛赞的贤妃。
贤妃之名,名至实归。可以说贤妃在后宫的口碑与声望甚至远在皇后之上。
就着原身阮凝湘或打听或亲身体验的回忆来八一八这位贤妃娘娘,到底是什么让她在后宫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地方,拥有众口称赞的口碑?
父亲当朝一品首相,也是景丰帝幼年登基时的辅政大臣之一,其门生遍布朝野,深得景丰帝重用。
家世显赫与丽妃不遑多让,行事作风却与丽妃大相径庭。
入宫多年谨守本分,谦和待人,与人从无口角之争,甚至身边嬷嬷婢子的脾气都比她大。因着她这番贤良淑德的性情,景丰帝待她不能说宠爱有加,却从未冷落了她。宫中妃子忌惮她的家世背景,皆礼让三分。
从后宫的地位上来讲,这么多年下来,倒也与丽妃平风秋色。
贤妃入宫几载,唯一的一次任性发生在景丰六年……
“皇上驾到。”尖细的声音再次钻入耳中,阮凝湘的思绪也被彻底搅乱。
作者有话要说:又一条小虫子。
☆、皇上
即将揭开景丰帝的神秘面纱,阮凝湘震惊之余,不忘环顾窥伺他人的反应。
一众嫔妃一秒变羞涩腼腆状,翘首以待。就连皇后、丽妃两人自持身份,脸上也都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惊喜之色。
唯独两个女人神色依旧,贤妃一如既往的盈盈浅笑。傅良娣千年不变的冷若冰霜。
明黄色身影刚闪进内室,皇后携着一室花团锦簇上前相迎,跪下行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阮凝湘低着头,隐在众人中间。
“免礼。”音色低沉富有磁性,短短两字,透着威严。景丰帝亲自扶起皇后,挽着她一同于上首落座,随后吩咐他人一并入座。
景丰帝的长相属于儒雅俊美型,剑眉斜飞,一双酷似皇后的丹凤眼,隐隐含笑间,眼尾处风流迷人。如此俊容,令得阮凝湘很饱眼福。
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尚未脱去,显见得是刚下朝就来了景和宫。
景丰帝一来,内室就更加静可闻针了。众人眼巴巴地看着景丰帝与皇后两人闲话,毕竟尊卑有序,倒也没人敢抢在皇后前面插话。
皇后一面命人看茶,一面笑着问景丰帝:“皇上今日怎么想着来景和宫?”
“刚巧路过,便进来坐坐。”景丰帝淡淡回了一句,又有一搭没一搭地同皇后问了一些琐事,便侧过脸含笑对丽妃说:“丽妃,你今日这身打扮朕瞧着不错。这件月白袍从未见你穿过,方才乍见,珠光闪动,恍惚有几分月下仙女的味道。”
丽妃一扫方才得意之态,粉颊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