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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含翠眼中蓄满了泪水,颤着身子,声音也发着颤,“奴婢万死,求主子成全。”
阮凝湘睁开眼有些无奈,惋惜。含翠这丫头,其实根本就不适合呆在宫里,天生一副楚楚可怜的胆小模样,没事就爱梨花带雨,偏生又是个丫鬟命。
罢了,自己还一团乱呢,哪有闲情再去管别人。
“含翠!”锦瑟失声喊道。
含翠闻言扭头触及锦瑟眼中的惊怒,欲言又止,最终默默垂泪,头低地更低了。
阮凝湘横了锦瑟一眼,宣布:“梁总管,吴嬷嬷,含翠,今日我放你们离去,往后你们是好是歹都与吟霜阁再无半分瓜葛。一人去冰梅那领十两银子,权当我慰劳你们伺候这么多时日的辛苦。”末了,又沉声叮嘱一句:“在别处当差,都要尽心尽力、谨守本分,到底是从我这出去的人,也好歹给我长些脸面。”
这番话说罢,吴嬷嬷扭头同梁友生对视一眼,这哪里像是他们那位骄纵张狂的贵人主子嘴里说出来的话。
冰梅垂着眼眸,自库房领了三十两银子过来,吴嬷嬷同梁友生拿了银子千恩万谢地走了。
含翠临跨出殿门,转身含着泪水又朝阮凝湘磕了三个响头,又留恋地望了眼锦瑟的方向,方低头离去。
殿内的沉重并未因着三人的离去而消散。
直到阮凝湘郑重地开了口,“不管你们是出自什么缘由愿意留下来,但是既然留下,我少不得要叮嘱几句。日后,嘴巴给我封严实些,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事该打听什么事不该打听,你们心里都要有数。”
众人心里都松了口气,“谨遵主子教导。”
阮凝湘想了想,道:“锦瑟冰梅留下,其余人都各自忙活去吧。”
待人散了,阮凝湘又格外嘱咐冰梅人员分配上面的事项,毕竟少了三个人,很多空缺就要另外匀出人手来,那些事本来就是冰梅在管,由她去调配倒也放心。
待冰梅也退出殿外,阮凝湘就觉得全身疲乏,干脆软在梨木椅上,见锦瑟拧着眉头一声不吭,淡淡地说:“今时不同往日,留下也是祸患。”
锦瑟若有所悟地点头,撇了撇嘴,跺脚斥道:“奴婢是气氛含翠那个死丫头,亏得奴婢还送了她两盒上好消淤的膏药。”
含翠那种软弱性子平日总是受人欺负,锦瑟为此没少为她打抱不平。结果含翠连声招呼都没打就决绝离去,锦瑟多少对她有些心寒。
“你的性子也得改改,不然将来总要吃亏,平日有事没事多留心冰梅的为人处世。”
锦瑟吐吐舌头,不情愿地点点头。
“你呀。”阮凝湘抿唇微笑,作势要弹她的额头,却被她笑着躲开了。也许是阮凝湘和她一起长大的缘故,两人相处总是比旁人多了几分亲昵。
“姐姐且等了等,容我进去通报一声。”门外冰梅的声音传进来,阮凝湘忙敛了笑,端正坐姿。
禁足也不安神,这又是谁要来耀武扬威?
冰梅的传话,却让她为之一震。
“贤妃娘娘身边的皎月姑娘来给主子请罪。”冰梅又觑了觑阮凝湘的脸色,轻声问道:“主子可要见上一见?”
虽说害阮凝湘禁足一月的不是皎月,但明显此事因她而起。按阮凝湘性子定会觉得皎月虚情假意,断然要让她吃闭门羹的。但这两日发生的种种,却又让冰梅感觉有些摸不准阮凝湘的心思。
“如何不见,快请她进来。”
冰梅眼神一闪,果然,她没白问这一句。
皎月一入殿内,不由分说双膝跪地,态度诚恳地赔罪:“奴婢皎月斗胆对贵人不敬,连带贵人被皇上禁足,还请贵人降罪。”
阮凝湘换上一副柔和的表情,“姑娘客气,原是我有错在先,当不得你这一番请罪。冰梅快请姑娘起身。”
此事毕竟是阮凝湘无礼在先,禁足顶多算是她咎由自取。皎月肯前来赔罪,定是贤妃背后授意的。只是自己一个失宠又对她冒犯的贵人,贤妃根本不必如此郑重其事。即便是为人心善,也着实有些过了。
皎月却执意不肯起身,“贵人毕竟是主子,主子打骂奴才原就应该,请贵人降罪。”
阮凝湘无可奈何,看来是嫌她没有诚意,这个皎月不简单啊,于是起身亲自扶起皎月,“姑娘言重了。”又细细瞧了皎月白嫩的脸颊,“姑娘的伤可好全了?锦瑟去把丽妃娘娘赐我的那瓶雪肌膏取来。”
皎月客气了几下,顺手接过那瓶膏药,脸上的笑容温和了不少。
丽妃为保容颜永驻,早些年派人遍访名医得来一张秘方,命专人调制成了雪肌膏。且看丽妃这几年容颜依旧,便知雪肌膏的妙处。贤妃那里自然没有这稀罕物,阮凝湘说了几回,丽妃也才送了这么一瓶,却迟迟不舍得用,倒被她拿来做了人情。这个赏赐不说多贵重,那份心意却是沉甸甸的。小姑娘家对容貌自然上心,得了这么个赏赐对阮凝湘算是彻底释然了。
皎月千恩万谢地小心收好,又说:“奴婢前来一则请罪,二则累及贵人禁足我家娘娘于心有愧,便让奴婢带了些东西过来一道赔罪,还请贵人务必收下。”
说完命守在外头的太监将东西都抬了进来。一筐子时令蔬果,五匹蓝缎、妆缎,六匹宫绸、潞绸,并十来捆绣线、纺丝。还有两套赤金头面首饰,并玉器首饰一匣。更不要提那一箱子的古玩、瓷器。
贤妃好大的手笔!都说宫中最有资格同丽妃叫板的就是贤妃,果然传言非虚。
她突然想到方才郑美人临走前的那句,短了什么只管跟她说,前后一对比,真真好大的讽刺。
至此,阮凝湘已经无需多加刻意,由衷地赞道:“贤妃娘娘宽厚大度,嫔妾真是自叹不如!”
阮凝湘自然不同她客气,禁足后的吟霜阁,日子只会越来越难过。与其打肿脸充胖子,不如笑纳他人好意。
又互相客套了几句,皎月便笑容满面地推事告辞,阮凝湘也没多留,嘱咐冰梅送她出了吟霜阁。
触摸着一只温润的玉镯子,阮凝湘勾唇浅笑。这个贤妃娘娘真有意思,先是忍气吞声替她隐瞒。然后让婢女前来赔罪不说,在这个档口偏偏与后宫诸人背道而驰。知晓吟霜阁份例被克扣,膳食被缩减,特意过来借赔罪的名义接济吟霜阁,让众人抓不到话柄,贤妃好大一个人情。
贤妃事事妥帖为她着想,她一介小小的贵人何德何能?阮凝湘实在是看不透贤妃的用意,单纯是心善大度,她觉得没那么简单。不然呢?她身上哪有贤妃看得入眼的价值?
☆、陷害
阳光明媚的好天气,阮凝湘难得起了个早。
算来,禁足已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她每日窝在吟霜阁远离宫中的纷争,敬职敬责地当着一只好吃懒做的米虫。生活平淡惬意,除了不能随意出入宫门,倒也称得上无拘无束。
她不禁想,要是一辈子禁足大约也挺好。左右衣食无忧,不愁吃穿,可是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要不是贤妃的照拂,她哪有这样的舒心日子。
日日窝在房里津津有味地看安贵从别处寻来的话本,她感觉再这样下去都快发霉了。
索性命人搬了张太师椅在廊下,便歪在椅子上晒着太阳。温暖柔和的阳光洒在皮肤上,暖意一点点地蔓延全身,只觉得骨子里的懒散也都被慢慢牵引而出,真是舒服又惬意。
冰梅就端了一碗糖蒸酥酪给她,这么些日子相处下来,冰梅也渐渐摸出了阮凝湘的喜好,喜吃甜食。起初冰梅也担心阮凝湘的突然转变,生怕阮凝湘是因为禁足心情抑郁暴饮暴食,后来发现她是真的喜欢吃。
阮凝湘一边吃着酥酪,一边看锦瑟竹烟他们笑闹着在院子里踢不知从哪拾掇来的毽子。
锦瑟玩性大发,干脆回屋换下襦裙,穿了条碧色绸裤出来继续踢。倒也不枉这番折腾,不仅踢得又高又准,双脚还会轮流换踢,花样百出。众人都停下手中的活计,看她踢毽子。
竹烟在一旁艳羡地呼喊:“锦瑟姐姐,你真厉害。高点,再高一点。”见冬青立在东偏殿的廊下擦着廊柱,忙招手道:“冬青,快过来踢你最拿手的花式毽子给锦瑟姐姐看。”
阮凝湘便挑眉看了眼冬青,眼底隐隐地透了兴奋。所谓花式毽子,就是用右脚的内侧与左脚的外侧来回踢毽子。她小时候在学校里,别的踢不过别人,但是花式毽子在整个学校可以说无人能敌。对于高手来说,棋逢对手是人生一大快事。
冬青微笑着摆摆手,“多久没踢了,现在早就不会踢了。”说着打开两扇轩窗,认真地擦着窗台上的灰尘。
竹烟只当她是谦虚,紧走过去,攥着她往院子里去,“哎呀,你就别谦虚了,快踢给锦瑟姐姐看,谁让她这么牛气哄哄。”
阮凝湘也笑着怂恿道:“冬青,踢两下子,让我也看看你的花式毽子踢得有多拿手。”
冬青面上微愣,继而腼腆一笑,“主子快别听竹烟胡吹,长远不踢早就生疏了,恐怕一个也踢不来了。”但是架不住竹烟的软声哀求,只好接过锦瑟手中的毽子。
竹烟就拍手欢笑,锦瑟圈着手臂不服气地看着冬青。
冬青比了比高度,熟稔地抛起毽子,右脚一开踢,阮凝湘看那姿势心底就涌起一股失望。果真,毽子斜飞出去,脚上的力道又有些过猛,竟然一毽子穿过敞开的轩窗,飞进了东偏殿。
“就说我踢不来,你们偏不信。”冬青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小碎步跑进东偏殿去捡毽子。
众人好一阵失望,锦瑟却笑开脸,与竹烟叽叽喳喳逗起了嘴。
半晌,却一直不见冬青出来。锦瑟就发急了,她还要大展拳脚呢,冲东偏殿里催促道:“冬青,快别磨磨蹭蹭,捡着了没?”
冬青低低的声音透过窗户传出来,“怎么翻来翻去都找不到?究竟踢哪去了?”
锦瑟听了就更焦急了,透过窗户见冬青弯着身子来回寻找,又是一番催促,“再仔细找找,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它飞进去的,难不成还能不翼而飞?”后来索性拉着竹烟也进了东偏殿寻找。
三个人找来找去愣是找不到,锦瑟便垂头丧气起来,一边嘀嘀咕咕数落起冬青,不会踢就别踢,不会还瞎踢,这回好了,毽子长翅膀飞走了,谁也踢不着了。
又找了好一会,就听见冬青兴奋地喊:“找着了。”
竟是一脚飞进了立柜底下,难怪找了许久时间也找不到。她蹲着身子,伸直了手臂探到柜子底下去摸索却是如何也够不着毽子,反而一不小心将毽子越推越远。
锦瑟是越看越心焦,一把拉开冬青,径自挽起袖子,半跪着身子伸长手臂去够毽子。摸索了片刻,神色一喜,“我抓到毽子了。”
只见她立起身来,手中攥着个东西,却哪里是毽子,分明是条绳带。众人愣了愣,锦瑟顺手将绳带拉出来,立柜底下便扯出个藏青花布的小包袱。
三人面面相觑,这个包袱她们都认出是含翠的,想是她收拾行李的时候忘了带走。可是藏在这么隐秘的地方,这个包裹里面的东西不免就引起了她们的好奇。
锦瑟眼珠转了转,松开绳带拆开了那个小包袱。待拆开包袱,她便渐渐收敛起脸上的轻松,藏青色花布里裹着一个类似小药包的东西。
竹烟瞪大眼睛与冬青交换了眼神,冬青摇头表示不知。
东偏殿的这个小隔间里一直放着阮贵人的箱笼,靠窗户的那块地方原本正好放张小床,含翠晚上就歇在上面。如今她一走,便腾出地方放了张楠木八仙桌,旁边的立柜却未曾搬动。冬青平日在洒扫东偏殿,也未曾发现柜子底下有个小包袱,毕竟谁会在意那种犄角旮旯。
包袱没什么好在意,药包却足够引人深思了,又是藏在这么个隐秘的地方。
剥开层层桑皮纸,看清里面的东西,锦瑟猛地倒吸一口气,脸色已是惨白惨白。要不是冬青手快,桑皮纸里包着的药粉险些就要撒到地上。
东偏殿里气氛凝重,阮凝湘起初浑然不知,时间一长,就也觉出不对劲来。刚要命冰梅前去瞧瞧,不想锦瑟失魂落魄地拿着一包东西走到她面前。
看仔细了才发现是一包白色霜状粉末的东西,她的心不由一紧。
安贵凑上前瞧了一眼就明白过来,他虽然入宫时间不长,但为人精明机灵,又会做人,宫里台面下的阴私知道得不少,又如何辨认不出此为何物。
顿了顿,面色凝重道:“姑娘从何处得来这种东西?快快掩上,这可是砒霜,药性极其强烈,一小撮药粉就能轻易要了人命。”
阮凝湘不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