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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看向床上的女人,脸被长发挡了住,唯独一双眼睛,透着骨子里的干净。
沉默几秒种,他撕掉了贴在她嘴上的胶带,用手里的刀割断了她手脚上的绳子。
重获自由的木棉成了惊弓之鸟,揪紧盖在身上的衣服,拼命的想要遮住自己。
连清和不着痕迹的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出声:“如果想要报警,我劝你放弃。”
他的声音沉得没有情感起伏,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任何事都激不起他的兴趣,淡得似水,冷起来就是冰。
“想要多少赔偿,随便你说个数。但是,从此以后都不要再出现,也不要再破坏他的婚姻。”
木棉僵硬的迟缓的抬起头,又麻木的收回视线,忘了该有的愤怒和委曲,默默的起身,蹲在地上,捡起自己的衣服紧紧抓在手里。
那是从她身上撕下的最后一层自尊。
蓦地,外头有了动静。
付云洛跌跌撞撞的冲进来,额头上的血顺眼角淌着,像被激怒的野兽,守护着心底的欲望,执念的咆哮着:“她是我的!是我的!!”
听到声音的那一刹,木棉张了张嘴,可是发不出声音,惊恐得朝角落缩去。
连清和没有去看付云洛,当他不存在似的,眼角余光却一点点看进了这个女人的恐惧。
付云洛就要冲到木棉那边,木棉本能的贴紧墙面,颤抖的用胳膊环住自己……
原来一动不动的连清和,突然转过身,反手就抠住了付云洛的喉咙!付云洛红了眼睛,挥手就是一拳,“你给我滚开!”
连清和抬起另一只手挡住,猛将他推到墙上,高大的身子抵住他,冷漠的眼神开始有了变化。
逐字逐句的,他说:“离她远点!”
第49章 枯萎了,也凋零了
付云洛抓住他的手腕,死死的盯着他,神情竟有几分悲壮,“你爱过人吗?你懂什么叫感情吗?不,你不懂,你眼里只有连家人!”
连清和冷静的面朝他,嘴弯扯了扯,松开抓着他拳头的手,摸到床上的雕刻刀,送到他面前,“你就用这个爱?”说着,用力将刀插进了床头。
无需多说,这是最大讽刺。
像被命中要害,付云洛不说话了,颓然的放下双手,不再反抗,所有的悲愤也都停止了。
没了面具的保护,他终究还是需要面对现实,面对不堪的自己。
连清和也放开了他,“蔓菁还在家等你。”
付云洛的眉头皱了,下意识的就去看角落里的木棉。
还是不甘!
“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别让女人因为你犯的错伤心难过!”连清和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可此刻听来,充满了嘲讽。
付云洛站着,平静过后,渐渐将身子挺得笔直,昂起的下巴也开始敛下弧度。
又是人前的成熟风度。
不管真实的他是什么样子的,他都必须用另一张面具给遮住,这是立足于世的代价,他只能麻木的妥协。
他去看木棉,她披着连清和的衣服,缩在墙角,脸颊挨着墙,双手紧紧搂着自己。
枯萎了,也凋零了。
付云洛猛然惊醒过来,后悔死了,也心疼极了!他想向第一次那样,诚心祈求她的原谅,就算在她床前把膝盖跪穿他都愿意!但她充满防备的姿态,还是让他却步了。
他知道,他失去了。
喉咙哽得有点难受,胸口更是坠得痛,哑着声音,他说:“清和……能送她回去吗?”
连清和背对他站在窗前,并没有回应。
付云洛知道他是不会拒绝的,再朝木棉的方向深深凝睇,须臾间已经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外面的防盗门“砰”地关上,自动落锁。
木棉打了个寒战,眼里出现了生气,仿佛回到人间。
连清和这时才转过身来,走过去站她面前,气势自是天地之差,尤其是他身上的白衬衫,白得晃眼,逼得她没法抬眼。
她又抓紧了身上的衣服,不管是谁的,都成了她唯一的防线。
就这么站了一会,她始终都没抬头。
连清和突然朝她伸出手,木棉受到惊吓似的本能躲着,可他的手只是越过她,将她身后的床单扯过来,再利落得将床单扯成几块,一块丢给她,“围上。”
木棉诧异的望着,最后,还是按他说的,背过身,把扯碎的床单围在身上,胸前打个结,成了长裙,肩上还披着他的西装外套。
“走吧。”
连清和再不看她,率先走出去,见木棉没跟上,他停了下来。
木棉望着一屋子的雕像,倏地举起一个,用力的砸下去!
四分五裂。
连清和站在门口,从兜里摸出根烟。
木棉疯狂的举起了一个又一个石膏塑像,狠狠的摔到地上,像要发泄掉她承受的全部,她肆意的破坏着屋子里的一切,直至筋疲力尽。
出来时,她低着头,样子是真的狼狈。
连清和侧头看了她一眼,将烟扔掉,抬脚捻灭后走向大门,木棉一言不发的跟在身后。
第50章 袭垣骞金屋藏娇
车子停下,木棉迫不及待的下车,甚至连身上的西装都忘记还他了。连清和看着她仓惶的背影,淡薄的目光又扫过车镜。
那是一辆停在路边的白色面包车,自打开的车窗内,隐约能看到相机镜头……
又是清晨,阳光灿烂。
感受到窗外的温暖,木棉才睁开双眼。一夜无眠,眼睛里布满血丝,身体也沉甸甸的。
她拿起手机,开机后弹出十几条消息,她也懒得看,直接放在旁边。
这时,突然有电话进来。
她接了起来,是云忆打来的。
“商木棉!你没事干嘛关机啊?再不找到你,我都要报警啦!”
木棉的声音哑着,“累了,想好好休息一晚。”
她并没有因为付云洛的事,影响到对云忆的态度,她尚且能够分得清孰轻孰重。
云忆也没追究太多,急急道:“木棉,你今天哪里都不要去!就给我老实在家里呆着!”
“不出门怎么上班啊?”木棉坐起来,“到底什么事?”
云忆缓了口气,郑重道:“现在各大报纸都是你的照片,你成了被袭垣骞金屋藏娇的那个!总之,只要你现身,就会被记者轰炸掉!”
木棉清醒了,“我和阿骞?这怎么可能?”
“哎呀,袭垣骞以前有多离经叛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人成心想陷害,随便一揪都是一头的小辫子。现在不过就是曝光他进过局子,又谈个姐弟恋,以后还不知道会写什么呢!最可恶的是,居然连累到你!”
木棉抿下唇,突然想到阿骞曾对她说过,即使是出卖他也要自保……那时,他就已经料到会是这样吧。
她不在乎受他连累,只是担心,有关他的一切都会被曝光……
因为,那里有阿骞最不愿面对的记忆。
“我怎么才能帮他?”她不由自主的喃喃出声。
“帮他?你别傻了!”云忆不客气道:“你现在自身都难保,人家再怎么说都是袭家大少爷,有的是公关团队替他操心呢!如果真想帮他,你就乖乖待在家里,不要露面,别给媒体捕风捉影的机会。”
云忆说得不无道理,木棉沉默了。
不想她太担心,云忆立即转移话题,“对了,昨天杨蔓菁跑我家大闹了一场,把我爸都差点气出高血压!”
木棉握着手机,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哼,我看啊,我哥迟早会跟她过不下去的!那女人太娇惯,都被连家人给宠坏了,我哥怎么可能会受得了她呢!”
连家人……
木棉想到了昨晚送她回来的男人,她犹豫着,还是问了出来,“她和连家又有什么关系?”
“咦,我没说过吗?她是过继到连家的,是连夫人妹妹的女儿。”
原来是妹妹。
木棉心里有数了,怪不得那个人会跑来找付云洛,不过,昨晚也幸亏他……她记得,付云洛叫他“清和”。
“木棉,”云忆这时试探着问:“如果,我哥和杨蔓菁离婚了,你和我哥……”
不等她说完,木棉便斩钉截铁道:“不可能。”
她的态度,较任何时候都要强硬。这让云忆吃惊,可马上,她又失望的叹息一声,说:“我知道,你和我哥要是有戏,早八百年前就成了,不会等到现在。不过……我哥可能不是这么想的。”
第51章 我不同意,你就不能离开我
顿了顿,她说:“我哥今天早上回来了,特意和爸妈说起你……他们在房间谈了很久,连我都不让听。”
木棉望着窗外,高层的视野很好,望尽的都是一眼舒服的蓝。
她努力着,保持视线不被其它污浊,那里清明犹在,初心便在,她就仍是商木棉,是爸爸骄傲的捧在手中的木棉花。
她眯起了眼睛,声音低低的:“云忆,我只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也记得叔叔和阿姨对我的好。其它的,以后别再提了。”
云忆明显觉察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木棉态度的转变这么大。但她帖心的没再多问,恰好有电话进来,便说:“木棉,我先接个电话,一会再打给你。”
放下手机,木棉还坐在床上发愣。
手机很快又响了起来,以为是云忆,她看都没看就接了起来。
“怎么一直不接电话?”压抑着怒气的质问声,令她猝不及防的打了个寒颤。
是阿骞。
有过那么几秒,木棉想逃避。
她不想让阿骞知道昨晚发生的一切,不想让阿骞看到那个样子的她,连想像一下都不可以!
远远的,逃到没有他的地方。
深深的恐惧,迫使她想要挂上电话,可就在这时,对面的人又松懈了情绪,声音极度的不自然,也像被恐惧缠了上。
“你……先别怕,我还有能力保护你,等我做不到的时候,你再……再离开。”
他问:“行吗?”
木棉突然咬住手背,不想哭出声,可眼泪止不住。
这世上,阿骞是唯一看透她的,也是她最不想面对的。只是他不知道,她要逃避的真正原因。
听出她的气息不对劲,袭垣骞敏锐发问:“你怎么了?哭了?”
她深呼吸,尽量保持声音平稳,“没有。”
对面没了声音,接着,挂了电话。
木棉仍握着手机,听着那端的“嘟嘟”声,低下了头,“其实我……一直都怕。”
怕一个人;怕再也见不到妈妈和弟弟妹妹了;怕他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怕她……会放不下他。
窗外,还是素净的蓝,她却恍惚着,走进一片荒芜。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又响了。她不想接,可是,铃声一遍又一遍。
最后,还是拿起来。
“下来,我在楼下等你。”袭垣骞说完这一句,通话就断了。
木棉慢慢紧张起来,这会最不想见的就是阿骞!
她在三十几坪的屋子里兜了好几圈,可只要想到他就在楼下,心底里就冒出个声音在不停的催促着……
它知道她想见。
脚步倏尔站定,她咬咬唇,转身就跑向了门口。
小区大门外,木棉喘息着朝两边张望,她散着头发,白着一张脸,目光急切的搜寻,可到处都没有他的身影。
这时,身后有人靠近。
她突然被抱了住,坚硬像堵墙似的胸膛抵着她,手臂紧紧圈着她的肩。
同时,她颤抖的右手也被他握紧,紧得指骨发白。
木棉僵在原地,眼神也滞了住。
他从身后一手搂着她,下巴垫在她的肩上,“我没同意,你就不能离开我。”
他在她面前,任性得为所欲为,不惜以此来掩饰心底的恐惧。
她是他身体里最后一点新鲜血液了,没了她,他会枯竭,会腐朽……
会死掉。
第52章 你真的高兴吗
渐渐,僵直的视线融化了,一不小心,就在她眼里激起一层又一层涟漪。
她和他就是依偎在冬日里相互取暖的两个人,谁离了谁,都不行。
可就在她想要回应他给予的温暖时,偶然间看到了马路对面的白色面包车,从车窗内探出的相机镜头正对着他们!
“阿骞!有记者!”
她急忙想要推开他的手,可身后的人不松开,“尽管拍好了,谁爱看就看去!”他以不屑的口吻,唾弃他身处的这个社会。
他可以用这种方式反抗,可木棉不行,她早已深知生活在舆论下的悲哀。好不容易甩开了这个包袱,她又怎样轻易得让阿骞再背上?
她用力扯开了他的手,转过身,眉目清凛,“阿骞,这就是你要面对的,是你从一开始就要去适应的生活。这么多年,我也只是想要把你导入正常轨道。如今,看到你能融入袭家,我真的……真的很高兴。”
随着她说的每一句话,袭垣骞的脸色都阴沉一分。
逼近,他问:“我回到袭家,你真的高兴?”
木棉的眉头轻蹙,回避着他的咄咄逼人,“嗯。”
仿佛不甘心,袭垣骞瞪着她,胸口开始起伏,“我再问你一遍!”他一字一句的问她:“我离开你,你是不是高兴!”
他问的问题,意义开始变得不同,木棉原来平定安稳的心,倏尔发生倾斜。
她抬头望着他,张了张嘴,最后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