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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垣骞使劲的扯扯发,在狭小的空间里像只困兽一样来回走动,“那个女人是谁?”
“好像是那家餐厅的服务员,她当时穿着餐厅的制服。”
袭垣骞挂了电话,后脑勺抵在墙上,“咚咚”撞了两下,“妈的!”
出了酒店,这才想起来身上的钱都给了那女人,于是又打电话给司机,让他来接。
他坐在大堂里等,俯着身,低着头,手指来回的滑动手机屏,始终停在“木棉”的名字上。
事发突然,连他都是懵的,但毕竟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他在犹豫,是该向她坦白?还是……
无论哪种,都不安心!
他烦躁的将手机丢到了桌子上,这时,目光偶尔扫了眼桌上的报纸。
眼神顿了住,死死的盯着报纸上的照片。
“连清和”,“未婚妻”……这几个铅体字,在他深色的瞳孔里开始变得扭曲,继而,燃烬。
——
镜子里的人,面无血色。
木棉拍了拍苍白的脸,还是决定涂点腮红,至少看上去能红润健康些。
也许是最近太累了,她的大姨妈变得不规则,今天一早发现又来了,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二次了。
坐在公交车上,她浑身无力乏累,身子软绵绵的,差点没挤下车。
原本想要在家休息一天,可一想到原因是大姨妈,就觉得自己有点矫情了。准备到了公司,多喝热水,肚子上再捂个热水袋,应该会好过点……
一路,她就这样逼着自己,脑子里尽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事。
站在斑马线一端,空气里的凉薄都快要被尾气攻占,呼吸变成了一场对生命的考验。
她默默数着对面红色交通指示灯上的数字,一切无聊无意义的事,现在做来,也可以变成有聊有意义。
手腕突然一痛,被不知何时站在身旁的男人铁钳似的五指给紧紧箍了住!
第95章 因为是阿骞
木棉侧过头看他,一两秒的时光流逝,却像一两个世纪那么久。
对面红灯变绿,她被动的由他牵着走过了人行横道。
在马路的另一端,他扭过身,一双因愤怒而充血的黑眸,定定地望她。可是,原本以为的怒气冲冲,又渐渐的,渐渐的被一种无言喟叹的替代。
“今早的新闻,是怎么回事?”
木棉敛下目光,“我答应连清和,继续配合他三个月,做他的未婚妻。”
他的目光,有了压迫感,“为什么不和我说?”
她抬眸,迎上他的,望了好久,“也许,是因为潜意识里知道,我若提出,你一定会反对。”
袭垣骞将唇抿着,他了解这个女人,更多的时候,他们是彼此的镜子,这世上怕是没有谁比他们更能看清彼此的吧。
他的视线更执着了,绷着声音问:“你喜欢他?”
木棉的目光愈渐清凛,她反问:“你说呢?”
有个人,悄无声息的住进了她的心里,也不知道就这样住了多少年。
那个人,盛载了她对救赎的渴望,陪她走过孤寂年华,与她在繁华落幕后,彼此挨着。
她对命运的唯一感激,便是在她的生命里,能出现这样一个人。
十字路口,红灯停,绿灯行,人行横道摩肩接踵。
时光不停地流,一去不回来。
可时光带不走那些映在眼里,种在心上的人。
他眸目深刻的望着,一眼即是一生。
无视熙来攘往,他突然一只手扯过她,把她抱在怀里,紧紧抱着。
他问不问得出那个答案,都不再重要了。
木棉的双手绕过他的腰,紧紧缠着。虽然,她已经觉察到这个怀抱,多了丝不属于他的味道,可她还是闭上眼睛,靠得他更紧。
爱是毒,会让人上瘾,解药就是她无法停歇的脚步。
明明是个比她小了好几岁的男人,可待在他的怀里,就是无比安心,安心得让人想睡……
“木棉——”耳边,传来他焦急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很悠远。
想回应,可她太累了,累了好久,只想要睡一会,一会就好。
——
再次醒来,在医院。
木棉睁开眼就看到了趴在她床边的男人,他睡着了,一手只还握着她的。
她悄悄抽了出来,眼神始终没能移开他,情不自禁的抬手,摸了摸他的发,发丝有点硬,扎得手心痒痒的。
她轻轻侧身躺着,盯着他好看的五官,虽然看了这么多年,好像还是看不腻。
从他的眉眼,到鼻子,再到唇……指下的触感时刻提醒她,这是阿骞,是阿骞。
阳光绕着他的发丝,像镀了层金边,又迂回游走在他的脸上,照得皮肤像在发光,薄薄的,淡淡的一层。
当她的视线再往上时,恰好对上一双黝黑带笑的眼。
“醒了?”他就趴在那儿,动也不动的问她。
“嗯。”她扯下嘴角,笑着的时候,眼睛是弯弯的。
他一手支着头,捉住那只在逗弄自己的手,握在掌心里,小他一圈。手指上的皮,要比普遍女孩子来得厚一些,是她早前练琴时留下来的。
只要是她的,每一个细节,他都在意,也都搁在心里。
睡了一觉,她精神好了很多,好像连小腹都没那么难受了。
“我怎么了?”她这才问。
他瞪她一眼,“医生说你可能是压力太大,本身贫血,再加上月经紊乱,所以才会晕倒,要你适当休息,保持愉悦的心情。”
他把医生的话原原本本的转述一遍,颇有责怪的意思,木棉却尴尬的只想钻到被子里。
盯着她脸上的红晕,袭垣骞扬着眉,嘴角微微翘了起,口气缓和了些,“不舒服怎么不请假?”
“这种事很平常,总不能因为这个就请假吧。”
他睨着她,朝她手心掐了一下,“都晕倒了还说正常?”
木棉赶紧岔开话题,总觉得和一个男人讨论这话题,感觉怪怪的,“你快去公司吧,不用在这里陪我了。”
“你在这里,我怎么可能会放心?”他起身,“我去买午饭,想吃什么?”
木棉想了想,说:“饭团吧。”简单省事还能吃饱。
他果断拒绝:“不行,没营养,医生交待要多吃补铁的食物,像红枣猪肝菠菜这类的。”
木棉不说话了,只用晶亮的眸跟随他,不知不觉,他开始控制了一切节奏。
他往门口走,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身子站定两秒钟,扭头看她,“木棉……”
“嗯?”她噙着浅笑望他。
眼中的挣扎,也仅是刹那,他便又收回目光,摇摇头:“没什么。”
推开门,出去了。
其实有些话,他不说,她也不会问。
木棉安心的躺在床上,给公司打电话请假,张姐说,已经有人替她请过了。还好奇的追问,打电话的男人是谁。
木棉语塞,立于她和阿骞,还有连清和之间的尴尬,越来越明显了。
电话才挂没多久,便又响起。
“商小姐,我是垣骞的奶奶。”
木棉有想过她会再来找自己,没想到会这么快,她理理情绪,“您找我有事?”
“有件事想要麻烦你……我们名创的合作计划,一直都没有得到连总的回复。所以,我想请你向连先生解释一下,或许,他是误会了你和垣骞之间的关系吧。”
木棉的眉微微皱了,“连清和不是那种公私不分的人。”
更何况,她与连清和的关系很清楚,他没必要因此为难名创。
袭老太的语速不紧不慢的,却是字掷有声,“以我们公司的实力与声誉,争取合作的胜出机率是很大的。因为项目负责人刚好是垣骞,才有了如此不公正的待遇。”
“不,连清和不会这么做,我相信他。”木棉的口吻十分坚定,她与他接触时间不长,但从未怀疑过他的为人。
“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男人啊。”袭老太在电话里,轻笑两声,显得漫不经心,“我说过,这次合作对垣骞而言很重要。如果,你是真心为他,那就帮他吧。”
木棉放下手机,面朝窗口方向,头顶的阳光,已没那么温暖了。
第96章 你拿什么去和人家争
袭垣骞买了饭回来,一样样摆上小餐桌:红枣莲子粥,山药炒木耳,爆炒肝肝,还有菠菜汤。
全都是医生提到的那几样,他都记了个仔细。
两人吃着,话不多,时不时的眼神凝望,像在小心翼翼叩响彼此心门。
“阿骞,”木棉低头喝粥,慢慢问:“最近工作得怎么样了?有没有遇到麻烦?”
“就那样。”他不愿多提。
袭垣骞的个性里,偏执与霸道占了主要,和她一起的时候,他不喜欢被其它人或事干扰。哪怕是工作,也会是情敌之一。
“哦。”
木棉不多问了。
她将一碗粥喝光,又被他逼着吃了很多。
下午,她催他去公司,尽管再不乐意,但公司那边的电话一接一个的催,袭垣骞也只得先将她送回家。
站在她家楼下,他细心叮嘱,“上去后再睡一会,没准,你一觉睡醒后,我就回来了呢!”
他认真的样子,把木棉逗笑,她点头,“那我上去了。”
望着她转过去的身影,原本想离去,可他突然有种强烈的不舍,迈开长腿,几步过去又从身后抱住了她。
“阿骞?”木棉扭脸看他,他的下巴搁在她的肩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目光蒙上了一片浓郁的晦涩气息,“说!你会不会离开我?”
强悍的口吻,始终掩饰不了他心底里的那丝恐惧。
她的手,轻轻拍着他的胳膊,声音低低的叫了他一声“傻瓜”。
“说啊!”他执意,不想被打发了,同时,搂着她的胳膊,也情不自禁的箍紧。
木棉这时转过身来,与他面对面,昂起头望着。突然伸手捧住他的脸,踮起脚尖来,迅速很快的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啄,然后转身就快步走了进去。
直到进了电梯,她的脸颊还是烫的,心跳得很快。可埋在那里的种子,则因挺过了酷暑严冬,悠悠的开出了小花。
是开在早春的第一株。
袭垣骞去公司这一路的嘴角都是上扬的,他的天堂与地狱,就在那女人的一念之间,但他不在乎,他给她这个权利!
他刚到公司就被袭正瀚叫去了办公室。才一进门,就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哥!”
21岁的袭鹤鸣,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袭垣骞对这个弟弟没他那么热情,仅仅是抬抬眉毛,懒洋洋的“嗯”了一声,就走了进去。
办公室内,程湘与两位哥哥,还有袭老太也在。
袭垣骞看都没看那几人,直接坐到了奶奶旁边。也直到看见孙子,袭老太微凉的眼神,才慈爱许多。
“哥,听说你回家了,我就迫不及待的想回来见你了!”
袭鹤鸣走过来,和他有几分神似的模样,充满年轻人特有的阳光气息,而那恰恰又是袭垣骞欠缺的。他的人生所需的养分里,绝不包括阳光。
袭垣骞抬起眼皮瞅了瞅他,三年没见,又高了又壮了,是个结实的小伙子了。
他又收回目光,“嗯”了一声。
程湘见儿子热脸贴人家冷屁股,脸色难看的瞪了袭垣骞一眼。回眸间,不小心撞上了袭老太犀利得像刀子一样的目光。
袭老太微微扬起抿着的唇角,目光扎得对面女人开始畏缩。
袭垣骞径直问:“找我什么事?不是想在这里家庭聚会吧?那抱歉,我走错房间了。”
他的讽刺,令袭正瀚快要坐不住了,碍于母亲在场,咬牙忍着没爆发。
他说:“你弟弟在外头学了那么多年,也是时候该回来帮忙了。”
程湘立即笑着接岔:“我们鹤鸣一心想在外头闯荡,可也不能放着家里生意不管啊!所以,正瀚才把他叫了回来。”
袭鹤鸣笑笑,“有哥在就好啊。”
较袭垣骞更有朝气的脸,被像被微风吹得荡起涟漪的泉水,清澈,干净。
袭垣骞去看他,眉梢慢慢扬起。似乎不明白,他如何做到,在并不是很熟悉的情况下,这声“哥”会叫得这么亲切自然,随时都在提醒他,尚有这么一个被血缘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人。
程湘瞪一眼儿子,颊上的笑容显得僵硬,“你这孩子!你别忘了你也是姓袭的,怎么能把责任都推到你哥身上呢?”
程二哥也在点头,意味深长道:“鹤鸣啊,你妈说得没错!你也是男子汉了,该你承担的责任,可不能推卸啊!”
袭老太冷冷笑出声:“既然知道是袭家的生意,我就纳闷怎么会有那么多不相干的外人在掺和?”
虽没点名道姓,程家两兄弟也都闷着声,面子上开始挂不住了。程湘也是恨得不行,但袭老太她还是不敢开罪的。
袭正瀚这时说:“垣骞,鹤鸣这段时间就先跟着你好了。”
程湘一听,当即瞪起了眼睛,“为什么?”
她心里已经是相当恼火了,凭什么要让她的儿子跟在他屁股后头?!
袭老太冷眼看她,程湘只是一味的瞪着丈夫,“你就不能给鹤鸣一个部门单独管理?再不然,跟着你学就好啊!垣骞不也是刚进公司不久?他有什么能教鹤鸣的?”
袭鹤鸣赶紧扯扯母亲,“妈,我愿意跟着哥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