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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地她突然就想起了萧樟,按照他的家境情况,如果以后她真的跟他在一起了,那爸妈一定是强烈反对的吧。
她见过很多这样的例子,姑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样例,小时候她看到姑姑歇斯底里地跟爷爷奶奶争吵,就是为了和自己的初恋男友在一起,坚决保证自己以后一定会幸福,可在去年,她就看见姑姑抱着孩子在爸爸面前痛哭出声,说自己走错了路,当初不应该那么冲动,导致现在怎么后悔都没用。。。。
难道现在的社会真如父母所说的那样,没有物质的爱情,就一定维持不了多久吗?
头一次,即便聪慧如她,也陷入了关于感情的迷惑区。
回校后,杜菱轻就直接找到班主任说了她不要保送名额的事,黄老师当场震惊得眼睛都瞪了出来,一连喝了三杯茶才压下心头的不可思议。
待他知道了杜菱轻父母的意思后,才了然地点了点头,毕竟如果他有这么一个聪明的闺女,他也不会舍得那么早就送她去读大学的。
“你们真的考虑清楚了吗?如果你真的不需要这个名额的话,校方就会把这个名额给下一位物理竞赛总分仅次于你的同学了!”黄老师再三与她确认。
杜菱轻也再次肯定地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那好吧,我等下跟校长说一下。”黄老师推了推眼镜,宽慰道,“不过即便你放弃了这个名额,凭你这次竞赛的成绩日后高考也肯定会有加分的,”
杜菱轻没多大在意,反正有没有加分对她来说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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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之前竞赛成绩出来后,杜菱轻的名字传遍了全校,那这次她放弃保送名额的消息,更是轰动了全校,班里同学看她的眼神一个个都像看怪物似的,又敬畏又嫉妒。
“真是牛叉呀,两个竞赛都一等奖,说白了就一下子得到了两个保送名额!我的天呐,为什么我一个名额都没有!!”a同学仰天长叹。
“切,你连参加竞赛的资格都没有,还得到一个名额?省省吧,好好向人家学习,说不定以后就能考上蓝翔了!”b同学翻了下白眼后,就立刻捂住了疼痛的胸口,“不过那么难得的一个保送名额说不要就不要,真是好可恨啊!”
“对啊!如果把不要的名额给了我该多好啊!”c同学羡慕哀怨不已。
“真心希望自己能有杜小天才那样的头脑啊,想要一个名额就考一个,想要两个就考两个,不想要这个名额就扔掉这个。。。。。。”d同学做白日梦。
忐忑焦虑了几天的萧樟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说不开心激动都是假的,虽然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放弃这么宝贵的一个名额,但他知道他还有机会见到她,能远远地守护着她就一切都满足了。
杜菱轻放弃名额的第二天在操场上散步时,又碰巧撞见了张恺。
这次一见到他,她掉头就往回走。
张恺一怔,连忙追了上来,站在她前面,“等一下。”
“你们又想干嘛?名额我已经让出去了!”杜菱轻皱着眉,不耐烦。
“我不是这个意思!”张恺解释着。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张恺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她认真道,“我没想到你真的把名额让了出来,但白晓这次考试发挥失常,总分落在了第四五名,所以即便你这次让出了名额,她也是得不到的,所以,你完全可以把名额要回来。。。。。”
“行了!”杜菱轻不耐挥了下手打断他的话,正色道,“我想你误会了,我让出名额有我自己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你们,你表错情了,我也没那么大方!而且,我让出了名额白晓都得不到那就是她自己活该!”
张恺见杜菱轻看他的目光中带了丝厌恶,心里一窒,有些失落,“我知道我之前的行为有些过分了,你讨厌我也是应该的,但不管怎么样,我现在只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这段时间,他反思了很多遍,也越发觉得自己确实是越来越膨胀了,做人做事总是自我为中心,根本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再加上白晓最近表现出来的胡搅蛮缠和任性让他觉得失去了杜菱轻这个聪慧理智的朋友,是何等的可惜,所以他现在就想尽量挽回一些。
杜菱轻漆黑的眼睛看着他,一时间没有说话。
“保送名额很珍贵,我希望你好好考虑,别错失了机会,我想说的只是这些。”张恺认真地说。
半晌后,杜菱轻终于点了点头,“嗯,我心里有数。”
张恺松了口气,苦笑了一下,“其实我现在也不确定要不要去北大,一个人去也太孤独了。”
“那你可以让你父母陪你去。”杜菱轻冷不丁的一句话,搞得张恺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她不去是因为父母要求的,他现在因为一个人孤独不想去这算啥?之前死缠着要她让名额出来,现在有了名额又不确定要不要去,矫情是吧!?
“。。。。。”
“好了,我要去散步了,你要不要去也不关我事。”杜菱轻摆了摆手,绕过他继续散步,留下张恺在原地怔神。
关于保送的事,杜菱轻后来也没有多留意,只是听说她那个名额给了一个物理竞赛只比她差两三分的男生,那男生也是个很刻苦学习的学生,他当时得知自己得到了名额后,简直欣喜若狂得想上天,当即就买了一大袋的零食和礼物送给杜菱轻作为谢礼,杜菱轻当然是。。。。欣然接受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漫长的高二结束后,杜菱轻正式读高三了,她和萧樟虽然分在了不同的班级,但巧合的是,两人的班级都挨得很近,就在同一条走廊上。
跟杜菱轻关系很好的雀雀分在了萧樟那班,跟萧樟关系很好的陆露却又分到杜菱轻这班,这拆散的缘分真的是。。。。。无语了。搞得每天课间,不是陆露总往萧樟那边跑,就是雀雀总往杜菱轻这边跑。
而经过了两个月的假期不见,当杜菱轻再一次碰见萧樟时,她的第一反应不是觉得好久不见,而是这人怎么又长高了!!??
瞧着趋势,都将近一米八八了吧!为什么她长来长去都还是一米五六?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萧樟看起来晒黑了而不少,身材也没像以前那样干瘦干瘦的了,偶尔课间时看到他上完体育课回来时候,卷起衣袖的手臂都挺结实的。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给她带早餐,打开水,即便杜菱轻一再让他不用带了,但他依旧三天两头地给她带,即便是下雨台风天。而且当每一次他们偶然相遇时,他都会给予她自己力所能及的帮助和照顾,但每次帮完她后,却总是一言不发地默默离开,从不给她困扰。
杜菱轻又开始觉得矛盾了,一来,她无法抑制自己对他的渐渐动心,总有种莫名其妙的心态驱使着她想要接近他,就像萧樟无法控制得住自己想对她好的那样。二来自从上次妈妈跟她谈话后,她也开始意识到了家境的问题,她知道父母说的都是对的,他们都是想要为她好,不希望她日后后悔,她很明白也尝试去避开萧樟了,但是往往就是说的比做的难。
就拿早餐来说,她有一次十分坚决地让他不要再给她带了,但偏偏那次他就给她带了了油条和小笼包!她早已准备好的拒绝的话都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地伴着唾液给咽了下去。。。。。之后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好几次她叮嘱自己既然不想给别人希望,就不要再接受别人的好了,可结果刚上完体育课回来渴得要死不活的时候,陆露那个娘儿们不要脸地立刻就跑去找萧樟通风,然后就带回满满一壶开水,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跟她说,“小杜渴了吧,嚣张兄弟让我把水带来给你喝!”
杜菱轻本来想矫情一把的地说不要的,可陆露‘哗啦啦’地给她倒满后就把剩下的水拿回去自己喝了,完了还口口声声道,“小杜你喝了那么多水也够了是吧,我把水壶还给嚣张了哈。”
“。。。。。。。”
还有就是吹台风下暴雨的那天,学校给高一高二的停了课,但非是要高三的来上课,杜菱轻从宿舍撑着伞走向教室那短短的一段路程差点就被台风给刮走了,雨伞也被掀成了锅盖。
萧樟那会也不知道从那旮旯冒出来的,见到她就把她拉到一个走廊上,把雨衣往她身上套严实后,也不顾自己被雨淋着,一手撑着雨伞大半往她那边倾斜,一手环着她的肩膀向教学楼走去。
到了教室后,她全身干干爽爽的,他却成了落汤鸡,硬是顶着湿衣服湿鞋上完一个上午的课。。。。。
就是这样一点一滴的小事,始终让她的心飘忽不定。
但真正让她无法避开萧樟的,还是高三第一个学期后发生的一件事,那时候她的父母终于攒够了钱,在她学校以及她弟弟杜小都学校之间附近的一带买了一套三室一厅房,虽然终于离市中心近了些,杜菱轻也不用总是住在学校了,每天也可以在下课后回家吃饭住宿,但唯一的缺点就是,新买的房有一段路是比较乱的。
那段路就是比较多站街女,混混,流浪汉,流浪猫狗之类的,杜妈妈每天上下班亲自去接送杜小都上学放学后就接送不了杜菱轻了,杜菱轻也不要母亲接送,总觉得自己那么大了,区区一段路算什么。
可那天当她下课回家时,她走在阴暗潮湿的巷子里,前方突然就冒出了几只流浪大黑狗,扒拉着一旁的垃圾桶找吃的。
杜菱轻猛地定住了脚步,不敢上前,那几只大黑狗见来人后,就龇着锋利的牙朝着她低吠着,脖颈的毛都炸了起来。
杜菱轻心里一怕,脑袋一片空白,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掉头就跑。
结果完了,大黑狗们立刻就追了上来。
一双小短腿怎么比得过四条腿,眼看着几只流浪狗就要扑上来咬自己,杜菱轻吓得脸都白了,哇呀呀地一个劲儿尖叫。
然后萧樟也不知道从哪个旮旯又冒了出来。。。。。。(咳咳。。。。男主:就不能好好登场吗?)
他抡起书包就用力甩打着几只流浪狗,卯足了劲地跟它们搏斗!杜菱轻见到萧樟后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立刻落地了,她喘着粗气在后面一个劲地捡着石头帮忙扔那几只狗,
但那几只黑狗也不是什么善茬,这几年的流浪狗生堪称传奇!因为它们都不知道咬过多少人,躲避过多少城管,而且它们咬人的手段也十分刁钻!
所以即便萧樟力气够大,躲闪速度也快,但最后也还是被咬了一口才把它们全部赶走。
“你怎么样?被咬到了吗?!”杜菱轻见萧樟皱着眉冷汗直流的样子急忙跑了过来。
萧樟抿着嘴,一声不吭。
“咬到哪了?你说话呀!?”杜菱轻不知道他被咬到哪了,又急又怕,不停地问他,但偏生萧樟就是苍白着脸不肯说,直到见她急得快哭了才尴尬地说了出来。
“咬。。。。咬到。。。。屁股那里。。。。。”
杜菱轻捂住嘴倒吸一口凉气,瞪大眼睛下意识地看向他屁股后方。
“那。。。。那怎么办?很疼吗?”
萧樟摇了摇头,一手放到后面,别过头去,没好意思看她。
“听说被狗咬了要打狂犬疫苗的!”杜菱轻猛地想起来这回事,也顾不着什么尴尬了,拉着他就走,“我们快去打吧!”
萧樟被她拉着没有动,依旧站在原地垂眸说道,“不用了,只是被咬了一口而已,没事的。”
“那怎么行!?那些狗一看就是不健康的,被咬了会有病毒的!”杜菱轻焦急道。
“我小时候在老家也被狗咬过,真的不会有事的。”
“那不一样的呀,反正你现在必须要去打针!”
“真的不用。。。。。”
杜菱轻不管他怎么推脱,硬是拉着他到了附近的卫生站。
到了门口,萧樟就皱着眉再也不肯进去了,只要他不愿进,杜菱轻就算用尽吃奶的力气也拉不动他。
“你这到底是怎么了?!狂犬病一旦发作是百分百会死人的啊!”杜菱轻着急得直跺脚。
“你放心,真的不会有事的,我保证!”萧樟见不得她这个样子,连忙安慰道。
“这怎么保证得了!?”
“反正就不会有事的。。。。”
“你到底打不打?”
在杜菱轻的不依不挠下,最后萧樟终于说出了实话,他根本没有钱去打针。
之前所有挣的钱都交了学费,这几天给杜菱轻买的早餐还是他千方百计给省出来的,这个学期他基本没买过一件新衣服,每天穿的都是校服和自己缝缝补补过的旧衣服。
杜菱轻听到他的理由是身上没钱后,眼泪刷地就掉了下来。
萧樟头一次见她掉眼泪,整个人都愣住了,然后就是手忙脚乱地给她擦,“我去打!我立刻去就去打!你。。。。。你别哭了。”
“你怎么就这么傻。。。。。”杜菱轻红着眼睛哽咽着,心里突然觉得很心疼很心疼他。
这个人总有钱给她买吃的,却没有一分钱去打个针,难道他觉得他的生命就比不上她的一顿早餐吗?
杜菱轻哭着带着萧樟进去打狂犬疫苗时,卫生站里的医生都看傻眼了,他从来没见过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