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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作凉缘-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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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个屁!”董鹤芬脸上涨得通红,眼睛,也是红红的,“你是把安安交出去了,可我呢,我没有女儿了,再也没有了,安安本来就恨我们,这下,更该恨我们了。还有,你想过吗,这事若让立维知道了,他会怎么想,他会怎么看安安,你这法子根本行不通,你这是,你这是逼婚!”

“鹤芬!”陈德明站起来,也有些激动,“我想,立维过后会理解的,他喜欢的人,是安安,他会给安安幸福的,这一点儿,我敢笃定!”

董鹤芬喘着粗气,心口窝疼:“够了,我不想再听了,你要是发疯,我不跟着你疯,我也不陪你演这出双簧,你爱找谁演找谁演,反正,我是不奉陪!”

陈德明盯着她:“你不配合我?”

“是!”董鹤芬斩钉截铁的。

“那好,那我找别人,这个人,保管比你更合适!”陈德明义无反顾走到桌边,掀开盖电话的绸布。

董鹤芬听着那按键滴滴嗒嗒响起来,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他要打给谁,一旦接通,一切便无法挽回。

她忽然奔过去,一伸手盖住键盘,恶声恶气地问:“真要这样?”

“是!”

“你就这么的,看透安安了?”

“是!”

“那好,一切的后果,你要负责,安安日后若不幸福,我……我找你拼命!”

陈德明看了她一眼,目光坚定,深沉,董鹤芬的手,不由就移开了。

陈德明熟练地拨了一组数字,嘟嘟几声响后,通了,他爽朗一笑,声若洪钟,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

董鹤芬跑出门,她是听不下去了,象他们这样的家庭,不管是政治联姻也好,商业联姻也好,已属司空见惯,见怪不怪,可这样拐着弯,揪着人痛处的方式……她只觉得心痛。

门吱呀一开,站在外面的陆丽萍,想躲已来不及,她讪讪地笑了一下。

董鹤芬嘴角一撇,丢下一句:“我和你的丈夫,没有任何背人的勾当和秘密,你大可以进去,正大光明地听。”

董鹤芬又回了东厢,心头呯呯急跳,她的安安,那时候,又得是怎样的悲伤和难过啊。

只见安安伏在沙发上,睡着了。那秀气的眉头,锁得紧紧的,仿佛锁了无穷心事似的。在经历了上午这一遭,她早已筋疲力尽了吧。

她可怜的女儿,有无法选择的父母,还有不能自主的婚姻。

董鹤芬看着安安肿得老高的半边脸,心里疼得跟什么似的。

刚刚在上房里,陈德明跟她说:你知道安安现在最怕的,是什么吗?

她说,不知道。

陈德明说,安安手里,哪怕有一根稻草,也怕被人抢走。

她愣怔了好半晌,才想明白。她当时就怒了,陈德明,你真卑鄙,你是一个父亲啊……

一股子锐痛在心里翻腾,望着女儿不安的睡颜,她心疼并难过着,安安怎么有,那样那样坏的一个父亲呢!

她从里间取了一条薄被,轻轻给安安盖在身上,仔细理了理,理好了,然后蹑手蹑脚走出小客厅,顺便带上了门。

陈安慢慢睁开了眼,然后把小脑袋儿往被里缩了缩,脸上很疼,她睡不着。

董鹤芬没有跟陈德明打招呼就走了,下午,她是不打算再过来了,一方面闹心,另一方面,她更怕看到,安安哭泣悲伤的脸。

走出院里大门,她吃了一惊,立维竟然还没走,身子倚着一棵粗大的银杏树,站在那儿抽烟,看到她出来,他狠狠的吸了两口,掐灭了,然后将烟蒂丢进垃圾桶。

“董阿姨。”他走过来,眼角却瞟了瞟门里。

董鹤芬看着他,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把安安交给这个年轻人,她该放心吗?

她犹豫了,以前以为,她可以放心,可这会子,她觉得,又不放心了。

交给谁,她也不放心。

立维看着她的眼睛,通红,好象哭过了,他暗暗吃了一惊,安安呢,安安怎么没出来?

董鹤芬终于说道:“安安还好,她父亲把她留下了。”

立维哦了一声,仍看着她,董阿姨只说了半句,还有半句,没说。安安肯留下,总得有原因吧。不然,她肯?

他的眼睛,黑黑深深的,很亮,他的肩膀宽宽的,厚实而稳重,董鹤芬有片刻的恍惚,也许,陈德明是对的吧。

她看得出,立维眼里的寻问和探究。

她说:“安安爸爸,要和安安,谈你们的事儿。”说完,她盯着他,她得从这张脸上,找出些蛛丝马迹,好证明,他可以的,他有能力把安安,保护得很好。

立维轻轻的,“啊”了一声,有些惊讶,他眉峰微蹙,随即又舒展开了,他抬头看了看天,说:“今儿个,天气真的不是很好。”

董鹤芬马上也就明白了,她笑了笑:“是不太好。那你还要……娶安安吗?”如果谈不拢,如果那父女俩谈不拢,你要怎样?她很想从他这里,知道一个答案。

立维抬手搔了搔头皮,手放下来,他没有看她,而是把两手插进裤袋里,悄悄握成了拳,外表看来,似是闲闲的模样。

良久,他平静地说:“她还能嫁谁!”黑亮的眸子,瞬间闪过微光。

~~~接茬儿码啊,今儿计划,八千字。

亲们静等。

第二百五十四章

董鹤芬捕捉到了,她惴惴紧张的心,忽然在这刻,放下了,她拍拍他肩膀:“找个地方,陪阿姨坐坐吧,我还有话要问你。言酯駡簟”。

“嗯。”他当然知道她要问什么。

两人朝着车子走去,他说:“阿姨,我也有一个疑惑,想要向您求证一下。”

董鹤芬说,“不远有个君悦轩茶座,在那儿坐坐吧。”她钻进自己车里,司机关了车门,先走了。

立维回身,又看了看静寂的院落,安安……他挑了挑眉,真的到了这一天了。

那是未果的事情,几乎毫无悬念。

她可以拒绝,狠狠地拒绝,她不嫁他,可以,但是别人,他不准。

再没有第二个乔羽了!

他耗了这么些年了,不介意再继续,和她耗下去。

立维眼里,爆出一串火花,他一低头,上了车。

阿莱从后视镜里,看着阴郁的老板,有些犯怵。

“钟先生,刚刚纪小姐又来过电话了,她说……”

“你闭嘴!”

立维抬起两只大脚,重重搭在对面座椅上,闭上了眼诔。

阿莱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了。

“跟上前面那辆车。”

“是。”

……

陈德明放了电话,感觉有些累,而心里面,愈加沉重。

他这是要把安安,彻底推远了,或许,他要失去这个女儿了。

他知道,他很卑鄙,也很可怕。

可是立维,是爱安安的,他深深明白,一个男人若不能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那是何等的痛苦。所以,他愿意成全他,从各个方面综合考虑,立维也是唯一合适的人选。

别的,他尽可以做错,只要这一样做对了,他问心无愧。

转回身,他坐在沙发上,习惯地一伸手,茶杯是凉的,里面空空如也,他放下,手指按在额头上,用力掐了几下,头疼。

陆丽萍放下盛点心的托盘,没有象往常那样,嘘寒问暖地帮他泡茶。刚刚在这里,她的丈夫和董鹤芬密谋些什么,说了些什么,她只听了五成,两个人高一声低一声的,有些模糊。

但她知道,他们在商量什么。

她走到他身边,问:“要摊牌了?”

陈德明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陆丽萍又问:“非得是安安和立维?”

陈德明目光炯炯如电:“不然还有谁!你省省心吧,好生看着然然,别再给我惹事了,还有那些乌七八糟的影视剧,告诉她别再签了,正正经经弹她的钢琴就可以了。”

陆丽萍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这些话,太刺耳了,她心里气不过:“老陈,你说什么呢,讲那么难听!那不是乌七八糟的事,那是然然的事业,事业,你懂吗!”

陈德明呼地站起来,目光直视着她,鼻孔里咻咻喷着气:“我真后悔,把然然交给你带,好好的一个孩子,你瞅瞅,让你教成什么样儿了!”

陆丽萍强硬地说:“我,我教成什么样儿了,然然不也成材了!”

陈德明气愤极了:“她害安安!你听到了吧,安安说,然然害她!”

“……”

“她那些手段,打哪儿学来的?还不是打小跟着你,耳濡目染!立维为什么砸她的车,你以为是为了泄恨吗?不是,那是人家立维,不好意思开口说,他要想说,昨晚就说了!”

说完这番话,陈德明拂袖离开。

这个家,让他压抑,让他丝毫感觉不到家的气息。

他又进了东厢,安安蜷在沙发上,缩成小小的一团,睡着了。他的安安,今年26了。他没有忘。

他轻轻的缓缓的,象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抖抖瑟瑟坐在一边,看着他的女儿。

26岁了,就是这个年纪,前妻生下了安安,他简直高兴坏了,特地请了假,千里迢迢从西北赶回来,在双手接过那软乎乎的一团时,他热泪盈框……在安安很小的时候,他计划着,一个孩子太孤单了,她要是有个弟弟或妹妹就好了,他喜欢孩子,不介意多要几个,可后来……陈德明摇摇头,不能再想了,想多了,累。

四点多的时候,陈安醒了,一下子从沙发上坐起来。陌生的环境,这是哪儿?

这是父亲……哦,不,是陈部长的家。

“安安小姐,您醒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佣,微笑着叫她。

然后女佣带她去餐厅,院里静悄悄的,几只麻雀,叽叽喳喳的,在青砖铺砌的天井里跳来跳去。

她一个人在餐厅里用饭,陈安只喝了几口汤,就把餐具推开了。

然后女佣及时出现了,告诉她,先生请您去书房答话。

跟在女佣身后,低着头,她的步子,沉重而虚浮,她不知道,陈部长要跟自己,谈些什么。

她又觉得好笑,这样子,就象觐见皇帝的小太监一样,她挺了挺胸。

推开书房的门,她看到陈部长,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另半条沙发上搁置的,全是一摞又一摞的厚厚报纸。而三面墙上,是顶着屋顶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就连窗台上,桌子上,角落里,也见缝插针塞满了书,显得这间书房,局促而狭窄。

陈安的太阳穴,也好似受到了压迫一样,突突的跳,心也在突突的跳。

她记得小时在军队大院里,他也有一间类似的书房,里面除了书,还是书,摆得乱七八糟的。他爱看书,一有时间就钻进书房,捧上一本席地而坐,而妈妈是从来不进的,一进来就喊头晕。可是她喜欢,屋里有父亲的味道,她喜欢躺在那些书上,也不管硬得硌身体。尤其父亲手忙脚乱找书时,她偏偏捣乱,小身板往上面一滚,压倒一片,弄乱了,气得父亲把她按在腿上,扇她小屁股,不疼,她咯咯地笑;父亲气狠了,抱起她,扔到门口,从里面反锁了门。父亲从不整理书房,任由它乱着,这里,简直成她的游乐场了……

陈安的眼睛,有些湿润。

再次站在这样的环境,她只感到局促不安。

陈德明把报纸放在一旁,那神态,不苟言笑:“坐吧。”那相似的眸子里,没有一点儿温情。

~还有。

第二百五十五章(4000)

陈安的心,一凉到底。言酯駡簟。

她端正的,坐到了他对面。

陈德明打量了她一会儿,那张小脸,还是肿着,她的神情,仿佛很平静,可眸光眨动、睫毛轻颤的时候,偶尔泄露的一丝情绪,出卖了她,想必那一颗心,也是绷得紧紧的吧。他心里,就是一叹。

陈安努力压抑着一***上涌的不安,她开口问道:“您找我,想要谈的,究竟是何事?”

陈德明缓缓地说:“你小时背的《大学》、《中庸》、《论语》,这会儿还记得吗?”

陈安有些意外他的开场白,她下意识地咬了咬唇,唇上一疼,就有丝腥咸的味道。她没有说话。

陈德明又说:“你外公和外婆都是做学问的,都是大学问家,你呀呀学语时,一直是外婆带你,她教你背诵三字经,千字文,你幼年时开始读《论语》,《大学》,里面讲的什么意思,当时你或许不懂,可后来长大了,你应该懂了。尤其现在,你就更加应该懂了,你不是小孩子了,所有的道理,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陈安忽然耳热心颤,他说得这么轻巧,这么委婉。她当然懂,那些古书里,讲了些什么;她也懂,怎么做人诔。

但她更懂,他说这段话的目的。

她挺了挺脖子说:“您不必跟我提这些,尤其这些话,您应该留着,去跟您的女儿说。”

“安安!”陈德明眼神一跳,他没有漏掉她说的,“您的女儿”,这其中,不包含她自己?

陈安接着说:“如果您拿这些古训,来堵我的嘴,那么,我可以不说,您也大可不必,绕这样一个弯子,还把已过世的姥姥抬出来,您……您对得住她的女儿吗?只要您发了话,我自然不提,更不会告您女儿的状!”

陈德明眼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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