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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陈家,一直是流言的中心。这些,他知道的,所以为了陈叔叔,也是为了安安能活得坦然,他在乎这些形式的东西。尽管对上回安安丢失卷宗一事,他对陈叔颇有微词,可他能怎么样,他忍了。
可这回,他不想再忍,此时的他,也顾及不了那么多。这回若再对陆然听之任之,不闻不问,他想象不出,下回,她会对安安做出什么。一想到那些,他心里就发冷。
看着陆然窘迫难当的样子,他疑惑着,这会儿,她倒知道什么是羞惭了,那她对安安下手的那一刻,她就不难受,她怎么就下得了手?她们身上,有相同的二分之一血液。
她竟然下得了狠手!
她凭什么呀,凭什么这样恨安安?
他就是不明白。
他眼光一转,深深瞧了陈德明一眼。
陈德明感觉到,顿时老脸一红。
立维装作没看到,一矮身子,在陆然耳边低声说:“你这件鱼尾裙,也很漂亮。”
陆然壮着胆子,挺了挺胸:“立维哥,你别误会,我对安安没做什么!”她矢口否认。
“你……”立维哈哈一笑,“当然了,你,很好,一直很好!”每个字,咬得重极了。
陆然一脸的认真:“真不是我,你……你不要随便诬赖人!”
立维戏谑地眨眨眼:“我说什么了吗,我说你对安安做过什么了吗?以为我在找你算旧账?”他觉得好笑,不由挑了挑眉,“我只说,你和安安的礼服,都很漂亮!”
陆然一下涨红了脸,羞恼得说不出话。
立维一转脸,眼睛看着别处,一对黑黑的眸子嗖嗖放着寒光,他低声道:“陆然,你给我听好喽!”
“什么?”
“留神吧,今后,你一举一动,我都盯着呢!”
他口吻里是阴恻恻警告的意味,而神情,却是那么的温和无害……陆然冷不丁的,哆嗦了一下子。
立维拍拍她肩头,“好自为之!”走了。
大堂里的空气,又开始流动起来。有些八卦的女人,开始交头接耳,悄声议论,男人们则依然正襟危坐。
宝诗嘀咕了一句:“瞧我这婚礼,真够热闹的,某些人,就是不招人待见……”
滨川大度地笑了笑,握住了她的手。
宝诗一扭脸,小声问:“哥,你跟那个女的,打什么哑谜呢?”
立维斜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有你什么事儿,敬你的酒去吧。”
“哼,当我乐意知道呢!”宝诗红滟似樱桃的小嘴儿一噘,“一准儿没好事,我还乐得耳根子清静呢……”
那厢,老太太威严的一张饱经风霜的脸,隐隐有怒气:“吃完了席,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回家去,我有话要问。”
陈德明只觉得胸口发闷,脸上也阴晴不定。
陆然张了张嘴,刚要推说有事,却被母亲拦下了。陆丽萍比女儿明智,一旦惹急了老太太,她们娘俩儿,更没好日子过了。陆然几乎被母亲的神情吓到了,她呆了一呆,就见母亲对自己使个眼色,朝旁边弩了弩嘴,她立即会意,一扭脸,“爸爸,我……”声音懦弱极了。
陈德明看也不看她,“你又对安安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
陆丽萍精心修饰的脸,灰败下来。
宴席继续进行着……
陈安的胳膊肘儿,渐渐酸麻,托盘里的茶杯,也换了一对儿精致的小酒盅儿。旁边的立昆,已喝得东倒西歪,通红涨脸,她的女朋友方染染半扶半架着他。然而一对新人,却神采奕奕,倍儿有精神头儿。
滨川笑着,说:“今儿难为小舅子了,也喝不少了,立昆,你找个地方先眯一会儿去。”立昆头摇得像泼浪鼓,胸脯子拍得咚咚响,大着舌头说:“姐夫,咱……咱没事……咱妈交待的,不能……咱还能喝……”
宝诗笑骂道:“都这副德性了,还喝什么,小染该心疼了,说我这当姐的不厚道。让别人以为,你不是我亲弟弟呢。”
立昆一个劲儿地傻乐,身子摇晃着,小染红着脸,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他直点头。
立维过去,“得了,立昆,你去休息,有大哥在呢。”
立昆醉眼歪斜的,瞅人都没准星儿了,“大……大哥,接下来……这光荣任务,就……就交给你了……”
立昆终于被搀着走了。
陈安悄悄抬了抬肩膀,刚要活动活动,然而一双大手伸过来,从她手里抢走了托盘。
四目相对,立维沉了沉脸,马上又笑了,说了一个字:“傻!”低得只有两人听得见。
陈安疑惑地看着他,他的目光里,似多了很多东西。
立维觉得有些气闷,这人,还真是能给人挫败感。
于是他又说:“该放下的就放下,有些,不是你的责任,更不是你的错。”刚才对着那一桌的人,像在演一出戏,气氛有多冷,每一人身上都披了一层面具,那是她的亲人,她的奶奶,她的父亲。
陈安,你为什么不闹一闹?
面子值多少钱,里子又值多少钱!去他的。
他恨恨的。
心里,却也疼疼的。
这个傻丫头!
他转了一个身,命令道:“跟上我!”
仿佛成了固定的模式,每一桌,都是打招呼,说祝福词,劝酒敬酒。
立维每喝完一杯,陈安也不管谁的筷子,赶紧抓过来,伸向菜碟子,麻利地夹一大箸喂到立维嘴里——如果一直空腹喝下去,她想想都哆嗦,换谁也架不住这样啊,胃里还不烧成窟窿,后面多少桌等着呢。
立维倒也顺从,每回都张嘴吃掉,脸上笑眯眯的。
宝诗偷着笑问:“这菜香吧?”
立维哼一声,就像小倔驴儿打响鼻儿似的,宝诗笑得更欢了。后面几桌,她干脆来者不拒,反正跟她家滨川没关系。滨川看不过去了,后面一桌,他委婉地阻止了。
他笑着,用眼神示意说:“瞧见最后那两桌没,老鼠拖木锨,大头在后,全是一帮发小儿,他们可都盯着呢,一会儿岂能轻易饶过他?”
宝诗笑:“说不定我哥乐意呢,你瞧他笑得,贼眉鼠眼的……”
陈安从立维手里,重又把托盘接过来,那小酒盅儿里的香槟酒,有着蜜一样的色泽和粘稠,那味道,也好闻极了,这现场的气氛,这香气,仿佛诱惑着她,她真想,端起来没有节制地一口喝下去。
~大概晚上,还有一更。
第三百三十一章
这样想着,心里突突地跳,有种冲动:今儿这么高兴的日子,喝个半醉也没什么吧?也没人,会笑话她的吧?
她回头望了一眼,身后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杯盘罗列,他们,是那么的高兴……只有她,一肚子的心事,一肚子的憋闷,一肚子的,欲诉不能。言孽訫钺
眼前的香槟酒,似乎更加诱人了。
忽听的有人大笑大叫,还有拍桌子的动静:“来了,来了,终于来了……苍天啊,大地啊,是哪位神仙姐姐吹了一口仙气啊,可终于过来了!”接着是哄堂大笑。
陈安抬起头,认得,说话的人是高嘉文,竟激动得站起来,在那儿眉飞色舞,指手划脚怃。
陈安跟在立维身后,走过去。
一对儿新人,再加一对儿傧相的到来,如同一滴冷水掉进沸油锅里,顿时炸开了。
苏子昂也高声嚷着:“哎哎,众位,接下来可千万别手软,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了!琊”
“对,对,闹好了新娘,闹伴娘,一个也别落下!”
后面一桌也有人跟着起哄:“新郎倌儿和新娘子,一人先干一海,然后我们这儿,擎等着呢!”
陈安笑着,将托盘放在桌上,看来这小酒盅儿,是很难派上用场了。最后这两桌,她基本上都认得,统统是世交、发小儿、穿开裆裤的交情——专门单开了两桌在这儿等着呢。
高嘉文站在自己座位前,美不滋儿地嘬了一口烟儿,另一手一指面前摆的两只大海碗,里面是满满的金黄色的酒汤:“来吧,弟弟和弟妹,一人先干一海,剩下的再说。自家人儿,咱不讲究,也甭客气!”
滨川和宝诗看着眼前两只大大的碗,就有些犯怵。
滨川笑着说:“高哥,咱打个商量成不?我也知道,躲得了前面,必定躲不过后面,我也不想躲,不过……您看这样成不,我们俩就干一海,另一海,念在我俩没酒量的份儿上,多多担待,各位多多担待……”
苏子昂抢了话头:“我看这样成,老三是拿手术刀的人,咱不能让他以后上不了手术台。不过另一海,也不能浪费不是,酒都倒好了,总得有人喝了吧?”说着,眼珠子骨碌碌一转。
高嘉文一拍大腿:“妙啊,这主意不赖,新郎倌儿喝不了,自然是伴郎的事儿,立维,你小子猫半天了,别犹豫了,上吧!”
立维笑着,走上前一步,“怎么说着说着,就成我的事儿了?”
高嘉文坏笑着:“你是伴郎啊,难不成,让伴娘替你喝,也成……”他一招手,虚张声势:“安安,你来!”
“别介……”立维笑着阻止,一手搂了高嘉文的肩膀,低头瞧了瞧大海碗,“哎,我说,这是酒吗?”
苏子昂在一旁鬼叫:“不是酒难道是茶汤子?这话让财大气粗的霍二听到,一准儿修理你!赶紧的吧,货真价实的好酒,错不了!”
立维蹙眉,摇了摇头,说:“各位哥哥,今时今日,可千万别跟我客气啊。”
高嘉文用手肘儿兑了他腰一下,笑骂道:“你小子就是欠抽,谁跟你客气了,今儿最不想放过的,就是你了!”说着,端起一只大海碗,作势就要递给立维。
立维没接,笑嘻嘻的,“今儿这苦差,免不了了,是吧?”
“那必须的,逮住你一回,容易嘛!”
“成,我喝,不过喝酒之前,容许我先说几句……”
高嘉文翻着白眼:“你哪儿来那么多废话呢,早死早投生,先喝了再说!”
苏子昂一边附和着,一边拍着桌子:“先喝,先喝,一定要喝!”
角落里的董非,不紧不慢搭了腔儿:“我说你们俩儿,也忒没个当哥哥的样儿了,这顿饱酒,他会跑得了?”
苏子昂一扭头,一脸的不屑:“哎,我说老董,你哪头儿的你?”
董非笑得坦然,没言语。
高嘉文挥挥手:“得勒,咱不妨听听,这小子狗嘴里,能吐出狗牙来不?就算舌灿莲花,这酒儿也是他的……赶紧说吧,我这擎等着您呐。”
立维清了清嗓子,捏了捏喉咙,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众人静下来。
“我先给大家念几句诗,祝祝酒兴……”
众人“唉”了一声,有些失望,态度是大大的不屑。
立维不理会,出口朗诵道: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西天。”
“宽衣解带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东边日出西边雨,床头打架床尾合。”
“天生我才必有用,老鼠儿子会打洞。”
……
宝诗卟哧就乐了,低声对陈安说:“听听,还记得不?”
陈安点头,抿嘴儿直乐,这就是立维,小时候考试不好好考,常常弄出些幺蛾子,一回家就挨揍。那么遥远的事,她们竟然,都没有忘记。
“结发之夫不上床,糟糠之妻不下堂。”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不风流枉少年。”
“葡萄美酒夜光杯,金钱美人一大堆。”
“我劝天公重抖擞,天公对我吼三吼。”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壶二锅头。”
“身无彩凤双飞翼,拔毛凤凰不如鸡。”
“君子成人之美,小人夺人所爱。”
“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妻妾成群。”
……一时间,众人笑得前仰后合,这些,大抵也都听说过,只是繁忙的生活里忽然空出这样休闲一刻,又被立维正儿八经念出来,让他们忽然都觉得自己缩小了,打回了“一泡尿,和一块泥巴,就能乐一个下午”的童年时代。
气氛忽然就活跃起来,有人拍着桌子,有人拿着筷子、勺子一阵叮当乱敲……高嘉文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反手一掐立维的脖子,“你小子,哈哈……你TM的,简直就是那些酸腐文人的正牌祖师爷,哥哥佩服,哈哈……”笑得浑身直颤,手中握的大海碗,也一颠一颠的,起了风浪,碗歪了,酒液洒出来……
立维却一本正经的,脸上淡淡一点儿笑意,一双黑黑的眼睛,似笑非笑地望着陈安。
陈安脸上发躁,吃吃笑着,不敢接触他的目光。
立维忽然又念了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次,却是准确无误。
笑声戛然而止,众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沉默了,只有陈安低了头,宝诗捅了捅她,笑得不怀好意。
董非突然一拍巴掌,大笑:“好,这样的祝酒辞,太逗了,前所未闻!”他端起面前的口杯,自饮了一杯。
高嘉文这才回过味儿来,不由摸了摸脑袋,不满地大叫道:“哎,我说老董,你跟着起什么哄啊,这煽情煽得,找不着北了都……”抬手又一搂立维肩膀:“哎,你小子,让哥哥怎么说你啊,我算是知道了,当初霍二结婚,为什么一再请你当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