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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做错了,大错而特错哦。
而她,不是伤心,是彻底心寒了吧,对他死了心。
所以,她不愿意在原地等他。
没有哪个女人傻到被伤了之后,还愿意去等那个负心的男人,巴巴地期待他回心转意。
更何况六年了,不是一个短暂的时间。
分离的日子,比他们相处的时间还要漫长。
他用了六年的时间来梳理心债,忍住思念,他拼命武装自己,他要攒够足够的力量给她一份更加安定幸福的生活。
只是归来后,安安,你不再需要我的爱了吗?
他,竟然做了一个负心汉!每一想到此,他觉得羞耻、难过。
眼框一阵紧似一阵地发热,他仰头看着屋顶棚,浅蓝的天花板上缀着几盏银灯,在他瞳孔间忽明忽暗。
他想起了刚才那个人,那个叫钟立维的人,临走前有意无意瞟了自己一眼,那目光,挑衅而又不屑。
他象被人拿锥子狠狠扎了一下。
他是认识他的,那样一个响当当风云人物,在几年前的大(,即北京大学)是出了名、挂了号的。
那时他和安安刚考上了大的法律系,憧憬着灿烂的前景,兴奋的心情不言而喻,大学生活毕竟不同于高中忙碌地做题背书,他和安安如鱼得水,除了学习外,他们有更多的时间相亲相爱。
没多久,学校刮起一阵风,所有的师生都在谈论一个叫钟立维的人物,说他潇洒风流,说他俊美如俦,说他出身名门,将门虎子,尤其从女生嘴里说出来,简直神化了,崇拜爱慕他为天人。
他也亲眼目睹他开着一辆崭新的切诺基,招摇地在学校门口接送女生,频繁地穿梭于大和清华之间。
他听说他出手阔绰,挥金如土……他为了争一个女生,和另一个男同学大打出手。
在同学会上,在元旦晚会上,在年轻人流行过的西洋节日里,在大……他无处不在,他倜倘风流,染了一头粟色的卷毛,他身边换了一任又一任女伴。
他只是不屑,安安也很讨厌他,每回看到他,都拉着他躲得远远的。
直到上了大二,毫无瓜葛的钟立维突然找到他,神情颇为严肃,象交托重任似的说:“不要欺负安安,安安是好女孩,好好爱她,不然……”他晃了晃拳头,“我绝饶不了你!”
那副霸王的痞样,但又凛然正气的样子着实惊了他一下,他很快就笑了,他的安安美貌如花,这个自命不凡的花花公子也是安安的暗恋者之一吧。
他觉得自豪,坦然而又幸福,安安爱的是他,只有他。
他甚至瞧不起他,一根手指就挥开他的拳头,他对钟立维说:“怎么做,我心里有数,用不着你来说教,而且,你也说不着!”
他狠狠瞪着他,不似深仇大恨那般恨,倒象只被人夺了狼崽子的母狼,好久,他哼了一声走了。
从那之后,大再也见不到他的身影,人来风般消失了。
乔羽苦笑,他后来还是做了陈世美,但安安不是苦命的秦香莲,钟立维更不是铁面无私的包公,他没把他怎么样,只是那样一个眼神,不屑的眼神,身为一个骄傲有自尊的男子,足令他万劫不复,无地自容。
他举起右手,腕子上露出一串桃木珠子,由于带的时间太久,珠子凸起的棱角早已磨平,颗颗珠圆玉润,他每晚睡觉前都要看一看,摸一摸……
心里酸酸胀胀的,他对着珠子只是说了句:“安安,对不起!”
声音低得不能再低,仿佛低到尘埃里。
钟立维和陈安,一左一右,踩着软软的地毯。
陈安低头看着鞋尖,碾着小碎步,不紧不慢,偶尔用鞋尖踢踏着毯子,象个顽皮的孩子,完全不似她平时走路那股虎虎生风。
钟立维身长腿长,不小心几步就撵到前面了,他只好停下来,回头瞅着她。
“咳,别瞅了,再瞅地上该长出朵花了!”
她撇撇嘴:“毯子上本来就有花!”依旧挪着小碎步。
他凑过来,用爪子拢住她肩膀:“再好看的花,也没人好看,是吧?”
她叽咕道:“是,不如那只鸹噪的绿孔雀好看。”
他厚着脸皮,挠挠头:“如果有只母孔雀,那绿孔雀肯定更好看了。”
她翻了翻白眼,俩眼珠子望望天花板,手指掐啊掐的,然后学他的腔调:“啊,天降母孔雀啊,从香江过来的,我看到了,漂亮高贵极了!”
他怔了怔,不客气地戳她脑袋:“说什么呢,我就喜欢自家养的这只,孔雀也罢,天鹅也好,丑小鸭我也认了!”
她停住脚步,有什么东西渐渐明朗,却又隔了一层朦胧的雾,飘啊飘的。
她心里一慌,赶紧打住心里的念头,装傻。
她瞪他:“钟立维,放着漂亮的鸟人不当,你要学梅超风啊,我脑袋被你戳了两个洞了!”
他就站在她身前,离得很近,她身上的幽香钻入鼻子里,令他止不住热血沸腾。
哈哈,遁……
第七十九章 发小们聚会
他暗暗忍下了,依然笑嘻嘻的,又轻轻戳了她一下:“那这里开窍了吗?!”
她眸如点漆,生动灵活,却又透着几分迷茫,她只是看着他,不解的。
他忽然生出一股不安,尽管他一伸手就可以将她纳入怀里,他也极渴望这样做,但他不敢,他怕惊了她。
她看似大条,但也是敏感的。
多年来,他们的关系不瘟不火,扮演着家人和发小的角色,她在他面前随性而放肆,大大咧咧得象哥们儿,但他却存了企图。
这种平衡一旦打破,他不敢想象后果会怎样,也许连哥们儿都做不成了,他怕。
僵持中,连呼吸都格外粗重阄。
陈安越来越慌,左上角那个部位沉得象坠了称砣一般,但他眸子深晦似海,教她动弹不得。
“哟,二位相什么面呢,打算相到什么时候?”忽然有人打趣道。
两人一回身,只见霍河川站在不远处,笑微微的。
陈安一喜,二哥今天穿得很随意,没有上班时严谨笔挺的西装裹身,人也显得有几分儒雅和随和。
她欢快地跑过去,踮起脚尖轻轻抱住他脖子,用面颊贴了贴他的脸,然后又松开了,嘴里亲热地叫道:“二哥好!”
霍河川顺势拍拍她的秀背,然后一绷脸:“诶,我还没那么老吧,意思意思就得了,不用做全套!哦”
陈安扮个鬼脸,一吐舌头:“我不能为幼不敬,你也不能为老不尊!”
一句话逗得霍河川哈哈大笑,这丫头比他小很多,他一向拿她当小辈爱护。
钟立维撇撇嘴,双手插在裤袋里,吊儿郎当走过来,口里叽咕道:“我怎么就没这待遇呢,不公平!”
霍河川没理他,当他不存在似的,他又问:“这地方挺乱的,小孩子少来,你没有护花使者跟着?”
陈安不服气,伸了三根指头晃了晃:“我都二十六年了,还小孩哪?”
钟立维可算有机会插了话:“咳,护花使者在这儿呢,本少爷的面儿大,小安子太荣幸了!”
霍河川看了看他,哼了一声:“一会再找你小子算账!”然后对陈安说:“别站着了,进来说话,大家伙儿正好今儿都在这儿呢。”
钟立维看他们俩推门进去了,他没有马上跟进去,站在门口抽了支烟。
二哥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如果不事关二嫂,二哥断不会动怒。
这个纪敏儿,唯恐天下不乱!
钟立维真的开始头疼了,早知他就不招惹这个女人了。
他在美国认识她的时候,压根就没想到她是香港纪氏的千金。
果然是个大麻烦!他不由抚了抚额。
在门口又站了片刻,他才转身进屋。
包房内坐了七八个男人,都是圈内熟知的人,而且个个身高马大,显得这屋子有点窄。六叔和另外三个人,已经搓上麻了,牌起牌落,哗啦啦地响。
他一眼就看到陈安,一人一犬站在角落,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地僵持着。
他疾步过来提醒她:“咳,大黄欺生的,小心被它咬到!”
哪知大黄调过头来,对着他狂吠了几声,有点抗议的味道。
董非乐了:“大黄通人性,哪是欺生啊,它是见了漂亮小姑娘发昏了,倒是你一说它坏话,瞧,大黄不乐意了。”
一屋子的人都笑了。
苏子昂不紧不慢说:“这毛病一准是让霍二的小老婆给惯的,见了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它爱搭不理的,安安一来,它倒来劲了,你们说,是不是啊?”
霍河川抿着唇,端详着手里的漂亮杯子不说话。
董非接了茬儿:“大黄是条雄犬,而且还是条名副其实的色犬!”
陈安咯咯笑,大着胆子伸手点大黄脑门:“大黄,花花公子……花花公子!”
钟立维挠挠头凑过去:“咳,说什么呢,这么好听的名字用在大黄身上,可惜了了!”
董非一口酒差点喷出来:“我瞧也是,用在钟少身上恰如其分!”
陈安得意地冲钟立维乐。
钟立维笑微微的:“小样,给你个杆儿你还真往上爬了!”
打牌那一桌,几个起落后,麻将块撞得清脆作响,钟南山一推眼前的长城,上下唇一碰,难得说了一句话,俩字:“糊了!”
高嘉文斜着眼睛看了看:“我靠,钟老六,你手气也太壮了吧!不行,换位,换位!”
众人开始洗牌,屋内又哗啦啦的。
高嘉文想起什么:“哎,那什么,钟少,最近科技板块看涨啊!”
钟立维大拇指和食指一圈,朝他打个手势:“下个月,我们亚美的管理费要上调两个点,哥哥没意见吧?”
高嘉文只顾忙着抓牌,口里答道:“随便,反正也是闲钱,玩呗!”
苏子昂故作吃惊:“呀,私藏小金库啊,让弟妹知道,够你喝一壶的!”
高嘉文嘿嘿一笑:“咱不怕,咱一没外宅又不养情人,可不象某人……”他眼光若有似无地瞟过去。
陈安不由看了看二哥,见他面色淡淡的,倒也看不出什么,好象没听见似的。
董非急忙插了话:“前天见着滨川了,说日子订了,打算十月份结婚。”
霍河川仍旧淡淡的表情,点了点头。
苏子昂三八地问:“结婚好事啊,不过,请扮郎吗?这年头,没人愿意当假新郎,替人挡酒不算,拿我小舅子的话说吧,扮郎当多了,反而打起了光棍,讨不上老婆!”
钟立维嘀咕道:“我说我一直找不着老婆呢,原来是这样……”
霍河川看了看他,三两拨千斤:“这差事,非钟少莫属了。”
只听高嘉文啊了一声,然后嘿嘿直乐:“钟少,到时咱哥俩得好好走几个!”
苏子昂也坏笑:“我早就憋足了劲灌这小子了,这小子最会装事了!”
董非微笑:“咱做好准备,到时候,让滨川他们院派一辆救护车跟着……”
“派什么救护车啊!”高嘉文手里忙碌着,还不忘搭讪:“我直接送他一具上好的棺材,摞倒了直接拉火葬场!”
存稿中,啦啦啦
第八十章 立规矩调酒
众人笑喷了。
董非笑骂道:“你们这帮孙子,有一个算一个,有当哥哥的样儿吗?”
高嘉文咧着嘴直个劲地乐:“老董,你护什么短啊,钟老六都不说什么,你操的哪门子的心!”
董非不紧不慢呷了一口酒,过了一会才慢悠悠地说:“你说呢!我可不是你们那院走出来的人,我什么都不知道!”
高嘉文举着麻将块愣了愣,旁边有人催他:“老高,白板要不要!”
安安银铃般的笑钻进耳朵里,还有大黄呼哧呼哧的喷鼻声。
他终于回了神:“不要……靠,不带这样的,该来的时候不来……”他忙里偷闲看了看那边:“哎,立维,啥时候让哥哥们喝你的喜酒?解决了霍三,也该轮到你了!”
钟立维紧张地护在陈安左右,大黄毕竟是畜生,个头高大,长得又凶,安安兴奋地逗弄它玩,简直是美女与野兽在博斗,养眼倒是很养眼的图画,他就怕一不溜神大黄伤了她。
他没想到高嘉文突然这样问,一时怔住了阄。
苏子昂乐了:“打你的牌吧,人家忙着呢,没空搭理你!”
高嘉文有些感慨:“我还记得那时,立维满院子撵着安安跑,象个小土匪似的,真真儿的,那情景就跟昨儿个似的。”
苏子昂也有感而发:“过得太快了,转眼我儿子都会打酱油了!”
不知谁插了一句:“会打酱油好啊,到时候跟我闺女凑成一对,婚礼那天给立维当花童,咱们也跟着年轻一把!”
众人稀嘘,又忍不住微笑。
多美哦!
服务生敲门进来,又送来一副麻将桌,董非、苏子昂、霍河川和另外一人围拢坐过去。
钟立维看了看二哥,八个人,两桌牌,合着就他多余。
立规矩的时候到了吧?
他不在意地耸耸肩,兵来将挡吧。
按说二哥这个人,心思缜密,但很难捉摸透,也是个有仇必报的主儿。
霍河川叫住服务生:“去,把你们这里最好的基酒和配酒,还有调酒用的家伙式儿全搬过来。”
服务生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