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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无炎忍住笑,阻拦道:“你这弟弟挺好玩的,你就别怪他了。呵呵,你们兄弟俩还真有意思,无话不谈。他有你这样为他着想的兄长,真是有福气。”
我忙装作不好意思,又狠狠地瞪了云箫一眼,他只不说话,得意洋洋地朝我扮了个鬼脸。真是个小鬼头。
不过此事让我的计划越来越完美了,看他俩的样子,似乎对我们并没有什么怀疑。一路上我们说说笑笑,看起来还真是感情深厚啊。
船行了几日,到了洞庭湖。此时的云梦泽远非现代可比。孟浩然有诗曰:“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此洞庭湖乃是天下第一大淡水湖,比现今的鄱阳湖还要大得多。我在现代时虽不止一次到过此地,却从未见过如此浩瀚的奇观。一时又想到我和云箫两人正是从君山莫名其妙地被送到这里,一时唏嘘不已。不过我俩倒也没有什么要到君山,回到现代的想法。毕竟已经过去了一年多,谁知道我们的真正身体还在不在。千万不要冒这种险!
“衔远山,吞长江,浩浩荡荡,横无际涯,渚清沙白,芳草如茵,朝晖夕阴,气象万千。”看着这如画的胜景,我不由得沉醉了。
“好!”身后有人突然拍手叫好,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韩无炎两人。其实,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我发现他们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坏。除了韩无意那双乌黑的眼睛让我觉得莫名的心慌和不适以外,他们豪爽、豁达的性格让人觉得很痛快。只不过,有仇不报非君子,这是我的处世格言,你韩无炎得罪了我,就一定要让你受到惩罚,不然你怎么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呢?
这么一想,我又马上把如何治他的法子在头脑中过了一遍,心里得意的紧,脸上却仍是挂着真诚不过的笑容。
“我早知道林若胸中必有丘壑,只是没有想到你的才华如此卓绝。文以鉴人,听林若的诗中一片开阔,想必定是心胸宽广之人。我韩无炎能结识你,真是三生有幸啊。”
我忙谦虚。呵呵,心胸宽广,还真是与我靠不上边呢。我小肚鸡肠,睚眦必报还差不多。韩无炎啊韩无炎,你能不能不要显得这么热情有风度,要知道,你深以为然的这位好友,正在琢磨着如何算计你呢。阿弥陀佛,真是罪过哦!!!
“无炎兄切莫如此,在下才疏学浅,怎当得起你如此高的赞语。小弟只是一时有感而发,其实也是借鉴了历代名家的诗句而已。”我说得可是实话,我委屈地看了云箫一眼,他正偷偷地笑着呢。
“林若你太谦虚了,洞庭湖的诗文在下读过不少,还从未听过刚刚你吟的那几句。此诗与此景相宜,必是你当场即兴所发。”韩无炎一脸崇拜,估计还把我当偶像呢。
呵呵,我尴尬地笑着。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过了长沙,咱们再也见不着面了。只是到时候你可不要狠死我才好。想到我的计划,我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丝发自内心的笑容,韩无炎一时竟看得呆了。好一会儿,他才喃喃道:“你笑起来真好看!”
我胸口顿时有些难受,像是有只手紧紧地揪了一把,痛的厉害。“你笑起来很好看,应该多笑笑。”他的笑容,好似春风,却刺得我的心好痛,身体竟一时变得冰冷,连呼吸也开始变得格外困难。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察觉到我的异样,韩无炎关心地问道。我马上闪开,仿佛他是一个危险动物一般。不能靠近他!我的心告诉我自己。
“对不起,我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可能着了凉了。”说罢,头也不回,自朝了房间走去。云箫讶意地看了看韩无炎,没说什么,跟着我离开。
“他是怎么了?”韩无炎有些摸不清头脑。
冯昆仑的脸色有些尴尬,犹豫了半天才说道:“少爷,你以后说话注意一点。刚才好象就是你说了他笑得好看,他才突然不对劲的。要是他是个姑娘,你这样说有追求之嫌,可他是个爷么,这么说好象是不太妥当。不过他也没必要反应这么大呀。还好上次你说人家是兔儿爷的时候他没听见,不然还不知会惹出多大的事来。”
韩无炎一脸委屈,“你别提上次的事了,要不是师叔说长得像小兔子一样的就叫兔儿爷,我也不会丢这么大脸。”一面忿忿的,一面又觉得确实有些好笑。“还好他没听见。”他庆幸道。
第三十章 有仇不报非君子
那天跟韩无炎说完话后,我就一直躲在房间里没出门,女人果然是感情比较丰富的动物。我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可以把他忘记,可是偶然的一些小事却能触动我敏感的神经,让人心痛,流泪。这样在乌龟壳里锁了不久,长沙到了。
重新走出房门的时候,我又是那个记仇量窄、睚眦必报的小女子云雨了。潇洒地跟韩无炎打声招呼,他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林若,你还好吧?”他关心地问道。“我没事,偶感风寒而已。”我笑道:“劳韩兄挂牵了,等进了城,小弟请客,咱们到楼外楼好好喝几杯。”
“原来林若也好这杯中之物啊,那可真是投缘了,在下还一直担心林若乃是雅人,受不了这酒的俗气,故而一直不敢相邀,没想到竟让你抢了先。不过也无妨,咱们时间多得是,下次再由在下做东就是了。”这韩无炎确实是个不错的人,可惜了。我心里叹息着。
“韩兄此言诧异,喝酒之人又如何是俗人呢,君不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这人生在世,就图个痛快,若真能做到将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世上又有几个所谓的雅人能及呢?”我图一时口快,脱口就说出了李白将进酒中的名句,一时有些后悔,怪只怪这几句实在让人太经典,让人根本没有通过脑子就说了出来。
果然,韩无炎和冯昆仑的脸上只能用震惊二字来形容。他们两个吃惊发呆的时候,我已经将向李白的悔过书默念完毕,等他们回过神来,我又是一脸平静的林若公子了。云箫见我剽窃的太多,现在此情况见怪不怪,故只是摇头苦笑,连讽刺的笑容也没有。我不知道他究竟是否背得这首诗,但看他的表情,只怕以后我无论念哪首诗,他都会认为我是剽窃古人之作的。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何等的豪气,何等的痛快。林若之才气,在下生平仅见。你若生在北燕,必定能在科举中夺魁。可惜,西楚之地,哎!”韩无炎语气中不无叹息。其实四国中,也仅是北燕实行科举制度,使得寒门子弟有机会平步青云,这也是北燕能在诸国中称雄的一个重要原因。而其他诸国,都一直沿用之前的荐官制,非出生世家不能为官。这也直接导致了各国内部士族与庶族之间的矛盾,和各国政局混乱黑暗。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韩无炎轻轻叹息,遂不再多说。下船后,我们并没有直接去了楼外楼,而是和韩无炎一起在城里找了家客栈住下。说不清会把他得罪成什么样,我可不敢把自己的底给泻了。
客栈名唤富贵,俗气得不得了,但客人却爆满。好在韩无炎竟然早早地定了一个小院,我们借光也占了几间。看来他的身份有些耐人寻味了,我便吩咐叶鸣先去了楼外楼联系,三三两两地把其他人接过去,我和云箫则慢悠悠地陪着他在后头晃悠着。
韩无炎不知是不是第一次来长沙,不时瞪大了眼睛看着周围的新奇事物。我和云箫虽然在这里住了许多年,却还是头一回看到数千年之前的家乡,心情很是激动。这使得我们的表现更加有说服力。他俩看着我们泪水莹莹的双眼,还有什么不信的。
“真没想到林若对故乡的感情竟然如此深厚!”韩无炎感叹道。打死他也不可能理解我们现在的感受的。我从激动的心情中回过神来,想起今天的主要任务,马上打起十二分精神,笑吟吟地跟他说起话来。
“只是太久没有回家的缘故,有点感慨罢了。”我淡淡道。
“那我们不是耽误了你的行程么,不如,我们——”
“不耽误,不耽误。”我马上摇头,开玩笑,没有了小羊羔,我这头狼还玩什么,唱独角戏啊。“其实在下的家离长沙还有些距离,我本就打算今儿在此歇息一晚,明天再赶路的。”
“怎么你马上就要走么?”韩无炎惊讶地问道,“我还想明日咱们再会须一饮三百杯的。”
我笑了笑,“若要会须一饮三百杯,今日又何尝不可呢。我听说两个月前,这长沙城里新开了一家酒楼,名唤楼外楼,藏酒无数,皆不是凡品。不如我们今日就在此一醉方休。”
“那就听你的,我们现在就去楼外楼。”韩无炎被我说得酒瘾大动,愉快地掉进了我的第一个圈套。我偷眼看了看云箫,面无表情,只有嘴角挂着一丝讥笑。好冷!我估计自己现在的表情也跟他差不多。
冯昆仑对我的提议也没有异议,于是我们一行四人很快就进了楼外楼三楼的雅间。酒名百醉,味虽不及清醉,但却是此时市面上最好的酒了。北燕尚无楼外楼的分店,故此酒并未传入。这也使得今天我们的计划进行得格外顺利。在我的示意之下,云箫不一会就把冯昆仑给灌倒了。剩下韩无炎一人在此苦苦支撑,若不是我特意留了一手,他哪里还站得起来。
“韩兄,韩兄,”我使劲推推他,他“咿咿呀呀”地回了两声,便不再说话。“韩兄,咱们俩是好朋友,这样,我带你去个地方,保证你满意。”说罢也不管他,让云箫帮着将他扶着进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上。
“药呢?”我问道。云箫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有仇不报非君子,怎么,你怕了。”见他有些忿忿,我叹了口气道:“你若想放过他那就算了。”
云箫怔了半晌,还是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瓶子,丢给我。“别下太重了。”
“我知道分寸的。”我望着车上的韩无炎,不由得有些得意。其实我也不是那么坏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看到他那双眼睛,我就有些慌张、不适,于是我就生气了。好象非得教训教训他才能解气。不管了,都到了这地步,难道我还能放过你么。
我轻轻地飘上马车,拉起缰绳,“真的不用我去么?”云箫有些不放心地说道。
“你才多大呀,那种地方不能去的。”我好笑地说道,然后轻轻地提了提缰绳,马车便缓缓地开了出门。
第三十一章 谁是兔儿爷?
马车稳稳地驶入飘翠楼,早有龟奴迎了上来。“三楼的碧雪雅间。”我冷冷道。立即有人帮着将韩无炎扶了上去。我则跟在他们身后,听得他含含糊糊地问着,“林若啊,这——这是什么地方啊?我们怎么来这里拉?”
我柔声道:“别急,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碧雪雅间是早早地叫了叶鸣来订的,虽然他不清楚到底有什么用,但还是很负责地作好了。真是个好孩子,我心里夸道。
等丫鬟送了酒过来,我就早早地打发她们走了,然后自己对着酒壶发了一会儿呆。先是把从云箫那里要来的药小心地放了一粒进去。看了看韩无炎,他正睡得香呢。那双讨人厌的眼睛现在闭得紧紧的,长长的睫毛覆盖在上面,好似一把小扇子,脸上满是满足的笑容,纯洁得如同婴儿一般。怎么办?我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叹着气从衣兜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小子,看你自己的毅力如何了。”说罢自己不由得摇了摇头,没见过我这样害个人还婆婆妈妈的人。真是一世英明,毁于一旦。
等到把从瓷瓶中拿出的药渐渐溶解在酒中后,我这才拍拍韩无炎的脸,将他叫醒一些。“不行了,不能——再喝了。”他红着脸,喃喃道。“没关系,就最后一杯。不喝就是不把我当朋友了。”我斟了一满杯,端到他唇边,看着他无可奈何地一饮而尽,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小子,一切就看你自己了。
我拍了拍手,房门打开,两个生得阴柔的娈童走了进来。韩无炎一脸惊讶地看着我,“林若,这——这是什么意思。”
我微微一笑,凑到他耳边,轻声道:“韩兄不是喜欢叫别人兔儿爷吗,小弟也想让韩兄尝尝什么叫兔儿爷。下次见面,您可别忘了告诉我一声。”
韩无炎怔怔地看着我,眼睛里什么眼神都有,疑惑、绝望、愤怒、痛苦、背叛……看得我有些不安,避开他的眼神,离得远远的。
他的脸上开始泛起潮红,额角有汗冒出。我知道药性开始发作了。咬咬牙,退出房间,顺手还把门关上。
“咳咳——”云箫“噗”地笑出声,满口的茶水喷了一地。“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