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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鹤业!”沈夫人忽然发了疯一般大喊了一声,“你竟然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沈鹤业一直是对她顺从的很,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凶过她,甚至动手打她,她唐婉嫁给他做继室也就算了,还要受这份委屈,现在她连着自己的嫁妆都贴进去了,他竟然半句安慰都没有。
沈鹤业气的拂袖离开,沈夫人捂着半边红肿的脸,坐在了榻上,失了主心骨一般双目无神地望着前方
芸书院中,莹绣反复看着那嫁妆的单子,抬起头问瑞珠,“留在这你可愿意,倘若你不愿意也没关系,随我去南阳侯府未必会比伺候老夫人来的好。”
瑞珠看着莹绣摇头,“以前瑞珠伺候老夫人,如今老夫人让我来伺候小姐,瑞珠就是小姐的人了。”
莹绣点点头,前世她出嫁前老夫人给她的丫鬟也是瑞珠,可当时她听信了别人话,对这个老夫人特别派来照顾她的丫鬟并没有多少信任,入了侯府第二年,瑞珠就被一个色管事讨去做小妾了,日子过的很不好。
“这是大舅母让你带来的嫁妆单子,确定是这些么?”莹绣这才低头又看这单子,比当初她抄给乔老爷子的单子足足多出许多,乔夫人把谁的添嫁,添了些什么嫁妆都写的清清楚楚,当看到沈夫人那下面一些东西的时候,莹绣嘴角轻搐,大舅母和姨母两个人,可真是太霸气了。
趁着沈夫人晕过去之际,当着定王妃的面,对沈鹤业是能打劫的都打劫的,该敲诈了也没手软,乔晴悠更是替自己那早逝的妹妹出了一口恶气,这样的男人,早该别让他过这么舒坦的,要不是看着莹绣还在沈府,还需要他们照顾着,乔家怎么可能还会在朝堂至少照顾沈鹤业。
“老夫人还说,让小姐您把这单子藏好了,到了南阳侯府之后,抽空让您再点一次,免得他们再扣了去。”瑞珠不是沈家的丫鬟,自然没的多尊敬沈老爷和沈夫人,这嫁妆单子乔家也留过一份,不怕他们抵赖,当天证人多的是呢。
沈鹤业为了在她们面前挽回些名声,什么都给答应了,乔夫人根本没给他后悔的机会,刷刷都抬了去,大锁一换,都成了莹绣的嫁妆,可外头还是照样传着,非要把他们之前欺负的事给坐实了。
“他们不会再扣了。”莹绣太了解沈鹤业了,当年把她嫁给齐颢晟虽说是高嫁,当时的齐侯爷可没亏待沈家,沈鹤业是个极爱声誉的,所以出嫁的时候即使嫁妆掉包过了,那台数也是相当的多,莹绣想起抱琴传回来当时姨母说的话,不禁笑了出声。
不知道的还以为沈家是卖布的,嫁妆箱子一打开来,十台有六台是布,还有两台是破铜烂铁。
如今事情都闹这么大了,若是再次掉包,莹绣这又有嫁妆的单子,沈鹤业怎么可能还会动这个手。
出嫁的日子已经没剩下几天了,沈夫人却病倒了,一直躺在床上恹恹地没有精神,沈鹤业也是连着留宿在了孔姨娘和卫姨娘的院子里,莹绣再见过孔姨娘一次,得知她并没有改变想法,就不再劝说,以前是为了让沈夫人转移些注意力才帮她,如今看来,她似乎是想要自己争上一争了,人心改变的令人始料未及,若她以为沈夫人真病倒了没法子,到时候她出嫁了,便不会再插手这后院的事情了。
出嫁前的半年,严妈妈和乔妈妈一起想着法子给她润肤补身子,如今到了出嫁前几日,严妈妈开始催着莹绣每日早早地睡觉,严令管门的婆子,不准再带乔家二少爷的东西进来,并且一日几个时辰的给她讲授关于内宅的事情。
这是本该由做母亲的来做,可沈夫人病倒着,就算是不病倒,按照她的性子,也不会教莹绣太多,巴不得她什么都不会,严妈妈和乔妈妈两个人凭着些经验轮番给她说着,这期间乔夫人也来过一趟,特地给她讲了一些嫁人须知。
临了出嫁前一天,沈夫人的身子都不见好转,沈府内却没有因为她的病停下什么,李氏作为沈家人不得不过来帮着一起把莹绣出嫁的事打点好,经历了及笄那日的这么一闹,李氏对京城的贵妇圈有了新的认识,原来睁眼说瞎话本事她们才是最厉害的,可谁让她是沈家的大**,不接也得接。
到了出嫁前一天晚上,沈府中要举行的祭拜礼仪也很多,莹绣是沈家的嫡长女,又是头一个出嫁的,嫁妆的事闹的满城风雨的,众人对这位本来在沈府就过的不好,又嫁给这么给男的莹绣充满了同情心,莹绣这还没打入那妇人圈子,就已经博得了一个需要被疼的名声。
沈夫人强撑着身子也得出来主持一些祭祀,可一看到莹绣那张红润的脸,顿时胸口就憋着一口气,又回床上躺着去了,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憋屈,硬是给憋伤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大家看爽了否?
PS:有妹子提出关于世子的妃子不应该叫世子妃,因为从一开始凉子这个就写成世子妃了,所以从前往后改觉得有点奇怪,要不凉子之后的文中将诸葛玉欣的称呼改成世子夫人,因为世子妃在古代只是称呼,没有品级的,而侯夫人是有随丈夫的品级,在文中是为一品,世子妃是没有品级,在这里为了之后错误再出现,文中不会出现世子妃,都称呼为世子夫人(o(s□t)o,我怕自己一手滑又写成了世子妃),关于这点,大家敬请谅解~
48
48、
五月二十一,凌晨的沈府就已经忙碌了起来;到处是点起来的红灯笼;映衬着整个沈府红辉满天,芸书院内;莹绣被严妈妈催着起来;沐浴过后换上了嫁衣的里衬;坐在梳妆台前等着全福奶奶过来。
时辰一过,莹绣黛妆好了后换上了大红喜袍;严妈妈亲手为她绑上了腰间的缠带,室外热闹纷纷,乔夫人和秦夫人都过来了;出家当日,沈夫人依旧病在榻上;大小事务都有李氏主持着,除却母亲会教那会,沈夫人强撑着起来喂过了莹绣几口饭而已。
李氏将出嫁前做母亲的应当给女儿讲的都给莹绣讲了一遍。
天亮没多久,沈府门外就已经吹吹打打地有了声音,南阳侯府迎亲的队伍来了,乔晴悠望着房间内安静坐在床上的莹绣,抹了一把眼泪对着身后的乔夫人道,“大**,这当年的妹妹,也是这般漂亮的出嫁的。”
“你且安心,绣儿是个有后福之人,齐少爷定会对她好的。”乔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劝慰道。
沈府门口,沈祺志小大人似地拦在门口,沈家男丁本就不多,算上沈祺睿,拢共也就这几个,根本扛不住接亲的队伍,不过这乔家的人可就不少,乔瑾禄带了一伙的同学朋友前来拦着迎亲的队伍,齐颢铭带来的人还全是定王赞助的,两帮人斗的十分欢乐,直到外头的喜娘催着时辰,这才罢休。
进了沈府由着齐家的嫡三子齐颢之推着轮椅,沈鹤业今日也是强打着好精神头,迎接着所有的客人。
莹绣听到外面的动静,喜娘率先走了进来,要扶着莹绣出去,“哎呦我的新娘子,来来,盖上了红盖头,不要怕,让喜娘我牵着你往外走。”
出嫁要拜别父母,莹绣让喜娘带着自己,先去了沈家的祠堂。
“嗳,这不合规矩啊。”喜娘忙着要去拉莹绣,乔夫人制止了她,“没有错,新娘子这就是去拜别父母的。”
沈家的祠堂设的比较内院,莹绣在青碧的牵引下走的也十分的顺,这条路是她从小到大走过千百遍的,受了委屈,不开心了,小的时候她总是跑在这条路上,跑到那祠堂里去,跪在乔晴然的牌位前哭。
到了祠堂门口,莹绣掀开了红盖头,拎起裙摆一步一步地走了进去,祠堂里点着特有的熏香,萦绕着一些烟雾,莹绣跪在**前,接过青碧为她点好的三炷香,对着乔晴然的排位拜了三拜。
“娘,绣儿要嫁人了,出了这个门,绣儿就是齐家的人了。”青碧听着小姐略带哽咽的声音,悄悄地退了出去,门口的喜娘虽然等地焦急,却也不敢多打扰。
娘,若你在天有灵,原谅绣儿前世的不乖,今生绣儿一定会过的好好的,再也不让娘担心。
莹绣望着那冷冰冰的排位心中暗暗的发誓,再入侯门,任谁都休想再要伤害她一分一毫,她沈莹绣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若说这阴间都不肯收了去的人,这一世,她就一定要有冤抱冤,有仇报仇。
身子无端的凉了几分,莹绣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目光柔和了下来,对着那沈鹤业之妻的排位,喃喃道,“娘你放心,绣儿不会像她们一样,绣儿只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从祠堂里一出来,喜娘赶紧替她带上了红盖头,到了这沈家,规矩都乱套了,拜别过了沈鹤业和沈夫人,莹绣被喜娘牵引着到了沈府的门口,周遭的声音嘈杂地听不清楚,低头只能隐约看到那露出裙摆的绣花鞋,莹绣的心忽然悬了起来,有些慌乱地抓紧了喜娘的手。
入了那花轿之后,莹绣下意识地想要侧过头去看,视线却被红盖头遮住了全部,什么都看不到,花轿两旁一边是喜娘,一边站着的是青碧,齐颢铭见莹绣上了花轿,几个身穿大红色衣服的大汉,将他抬上了安置在马身上的椅子。
今日的迎亲他大可以让三弟过来帮忙,可他就是不愿意错过这一生中唯一且最为的一幕,接亲也好,拜堂也好,没有人能够替代他来做这件事情,即使他现在站不起来,也依旧要和她携手去完成,怎么不都愿意让她一个人去受着别人异样的眼光和猜忌。
从花轿处收回了视线,齐颢铭笑着向着沈府门口的众人一拱手,一声起轿,莹绣只觉得身子猛然一沉,轻微的晃悠之后,稳稳地向前出发了。
迎亲队伍的后面是沈家的嫁妆,竟然和诸葛玉欣出嫁的时候不相上下,这其中自然有一部分沈夫人的嫁妆,还有一半乔家送过来的聘礼,加上乔府另外的添嫁,俨然已经把莹绣供成了一个小富婆。
下轿之后莹绣接住了那递过来的红绸,前段轻轻一扯,耳旁传来一阵车轱辘声,齐颢铭坐在轮椅之上,被人推着带着她进了南阳侯府,跨过了火盆踩碎了瓦片,莹绣心中微妙的很,二世的记忆,第二次成亲。
一样的话语,一样的拜堂方式,一样是南阳侯府的这个地方,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心境,莹绣随着入了新房中,没过多久齐颢铭便过来了,在喜娘的话中,齐颢铭手执挑棒,稳稳地将红盖头挑了下来。
忽然遇见了光亮,莹绣抬头撞入一双深邃地眸子里,半含着笑意,散发着温柔的光芒,经不住齐颢铭这样盯着看,莹绣面带羞色地垂下了头,轻颤地睫毛泄露了她的紧张。
一袭大红色的嫁衣,衬着脸上的红晕越加的怜人,齐颢铭看地出神,直到一旁的喜娘轻咳了好几声才回过神去,接过喜娘手中的交杯酒。
对饮过后,门外就传来了几个好友的催酒声,齐颢铭看着她,低低地笑了一声,“等我回来。”
直到他离开,莹绣才舒了一口气,红潮未退,门口就传来了一些女眷的声音,诸葛玉欣带着一帮的女眷到了新房内,所谓的看新妇,就是瞧瞧莹绣,认识认识家中的人。
齐颢铭像是早就和她们都打好了招呼似的,一屋子的莹绣就听见夸奖的声音,她只能含羞地低着头,诸葛玉欣见识过沈府的那一出,对这个二弟妹确实十分的感兴趣。
莹绣心中却明白的很,就算是此刻笑脸看你夸你的,心中的想法又岂是猜得透的,踏入这南阳侯府,就注定不能只在这一小方的院落里过下去。
新房里很快又安静了下来,瑞珠和抱琴走了进来,抱琴手中拿着的是一个食盒,“小姐,这是姑爷适才让人送过来的,怕小姐饿了,先垫垫肚子。”
咬过了那半生的饺子,莹绣吃了两块水晶糕点就没再吃了,走到梳妆台前要瑞珠把头上的金饰都给拆了,这才觉得脖子没那么酸涩。
齐颢铭回来的很快,大概是所有新郎中喝醉最少的,只沾了三杯的酒,就将所有的宴桌都敬了过来,回到了新房内,两个人都洗漱完毕后,卓夜将齐颢铭扶上了床,这才出了屋子。
瑞珠和抱琴二人则守在了门外,莹绣看着他靠在床沿,再看看他的腿,这才想起,自己应该是要度过一个意想不到的新婚之夜。
看出了莹绣的尴尬,齐颢铭招了招手让她过来,莹绣吹熄了靠床的一盏灯,拖鞋进入了帐内,拉喜下了罗帐,身后忽然传来他的声音,“会不会觉得很失望?”
一只手轻轻地将她扯到了他怀里,莹绣撞地鼻子微疼,一抬头顶到了他的下巴,帐内的气氛瞬间有些尴尬,莹绣心里想着好几种可能发生的,也想过什么都不发生,此刻靠在他怀里,除却心中的紧张之外,剩下的竟然只是他胸膛处传来的安稳的心跳。
“我不愿意委屈你,却更不愿意看你嫁给别人,绣儿,你且当我自私,不愿意将照顾你这件事假手于人,好不好?”齐颢铭在她的发间落下一吻,近似叹息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