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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过她的手一看,两只手十个手指无一幸免,卓茵还一面骄傲地告诉他,如今已经学会怎么在领子上勾金边。
“这里不是夷洲,你可以不绣的。”卓茵从他手中抽回了手喃喃道,“那怎么行,我们还是夷洲岛的人,将来有一天回去探亲说起来了,我的脸往哪搁。”
嫁人的姐妹都喜欢用嫁衣来比较绣工,卓茵从小是学武的,对女红一概不通,从小丧母的她更是被当成是岛主的儿子来养,一时间和莹绣学这个,她只能临摹着专攻这一些,换个东西就完全不会了。
“若是将来都不回去呢?”卓夜见她低着头遮着双手,试探地问道。
卓茵一怔,抬头看着他,带着几分羞涩,坚持道,“那我也要绣一件嫁衣出来。”卓夜没再说什么,只是每日卓茵学完回去的时候,房间桌子上总会放着一盒用来涂伤口的药盒
揽洲的冬天冷的缓慢,也不曾落雪,十一月底的京城早就下起了大雪,南阳候听完了下人的通报,二少爷他们走了已经有将近一个月了,什么时候回来,齐府的人也不清楚。
齐颢铭此次离开,多少有避祸的意思,齐颢之定亲过后,过了年就要成亲了,南阳侯府就是一摊搅合浑浊的水,齐颢铭宁愿离的远远的也不愿意被那水给溅到。
“你说他们去了揽洲,立刻送信去揽洲,要他回来。”南阳候前几日才意外得知齐颢铭的腿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能够站起来脱离拐杖走一段了,定王对他很是器重,从小也和他要好,如今南阳侯府的形势比他预料的严重许多,平息了许多的年北厥因为质子成功逃离,边境那一带又战事频繁了起来。
众多皇子之中,定王已经负责了泸州那蛮族的事,北厥和蛮族相差甚远,不能全交由定王一人,皇上犯了难。
此时赵王自动请缨要去北厥平战乱,犹如当年的定王一样,可这一回,张贵妃却没能像皇后娘娘那样深明大义,她以死相逼,不让赵王前去,反而建议皇上,是上官家为皇上分忧的时候到了。
分不清其中到底有几分泄愤的成分在,张家的事情上官将军那毫不留情的处理方式,让张贵妃是记恨上了,一个张妍并不能动摇什么根基,但是却毁了张家的声誉,京城中流传着张家教养出来的女儿将来可都会是害姨娘杀孩子的,一时间,本来口碑很好的张家姑娘,都成了嫁人困难户。
此事还累及了赵王的新婚妻子小张氏,府中两个侧妃对其是严加防范,生怕一个不注意,自己会先死在这狠毒的张家女手下。
上官将军也是个心直口快的,当下对张贵妃这个涉足插手的事情伙同几个文官编排了她一次,一个后宫妃子,目光短见识浅,拦着不让自己的儿子去为国家尽心尽力,还要公报私仇,实在是混乱宫纪!
皇后身子不好卧床的日子多,宫中的许多事务都由张贵妃代理,这代理归代理,并不是说她张贵妃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皇后,每天用的这皇后宝印,那也只是借的,借的东西早晚有要还的一天,你张贵妃若是放在了平日的大宅里,顶多算个贵妾,贵妾是什么,也是个妾罢了,是个奴婢。
此番隐晦的骂人张贵妃敢怒不敢追究,北厥如今的战事是需要一个出头鸟去打探,成功了便是好的,没成功却得受些非议,谁也不愿意做第一个尝试的。
上官将军讽刺够了,心里舒坦了,主动和皇帝请缨去北厥那先探探路,带着二儿子上官翎出发了。
可这些对于南阳候来说都不要紧,最要紧的事,自己两个儿子站立的明显是两个派别,当初他会选择听庆王爷的话和诸葛家联姻,是想要巩固大儿子的世子之位,可如今看来,庆王爷那点心思,还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这是一场赌局,而南阳候府,好像不能选择置身之外
京城发生的任何消息莹绣她们是一概不知,这是莹绣第一次在外面过的腊八节,初七这日就亲自带着平儿她们去街市上买了腊八粥的材料,在这住了快要一个月,集市上有不少的铺子都认识这新来的一对小夫妻。
不到半个时辰,莹绣她们就将东西都买齐了,平儿去了码头那又拎了两尾新鲜的鱼回来,回到别苑将煮粥用的材料用水浸泡着等着半夜下锅子煮粥。
腊八这天清早,厨房里就煮了好大一锅粥,莹绣正准备分着装一些去分给她们家附近的左邻右舍,没想到她们送的更早,抱琴来来回回好几趟,都是去门口拿各家送过来的腊八粥。
莹绣赶紧将做好的腊八粥都在吃午饭之前送了出去,壮壮早就等不及要开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香气最浓的那一碗,里面放了不少揽洲的特产海鲜。
“乖,壮壮不能吃这个,这个是给卓茵姑姑吃的。”莹绣将那碗来不及吃的海鲜腊八粥拿离开了壮壮的视线,哪知他顺着视线就盯上去了,小手一指非要吃咸的。
如今壮壮还不能吃太多的海鲜,腊八粥炖的时间太久,莹绣怕他一次吃的多容易拉肚子,只喂了两勺就吃自己家煮的,其余的全让抱琴拿去给了卓茵。
结果一个下午,壮壮就嘟着嘴巴指着莹绣就喊,“坏,娘。”
书房内齐颢铭收到了南阳候的来信,看完了之后点了火烧了干净,如今人都已经搬出了府,岂有回去的道理,南阳候这位置一天不清不楚,他就一天不会让莹绣和孩子涉及进去。
“少爷,算上回去的车程,我们差不多该启程回京了。”如今京城大雪覆盖,出来是半个月的车程,回去起码要二十天,能赶在大年三十回去,已经很不错了。
“恩,明天跟着夫人去买一些东西,后天一早就出发吧。”齐颢铭点点头,拿着笔尖将盆子里烧尽的信拨弄了开来,剩下一小片还未烧完,孤零零地在整堆的灰烬中。
莹绣买了不少的海鲜干货,那铺子的老板尤为的客气,从京城出来的时候只有这么几辆马车,回去的时候多了一辆装货的。
越接近京城天气冷的骤然,一路上莹绣给壮壮裹地似小圆球,再不让他掀开帘子往外头看,才小半天的功夫,莹绣就被他折腾的累了,到了下午齐颢铭抽空过来一瞧,娘俩扎堆睡一块了。
终于在二九这天中午赶到了京城,入城门的时候恰逢雪停,整个京城就像是被一整张素白的布盖住了一般,放眼望去,纯净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是凉子的堂姐结婚,不是凉子结婚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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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侯府早早的派了人过来要接他们回去过年;这一顿大年三十的年夜饭是谁都不能落下的,回到齐府只收拾了一下;青碧将早就准备好的年礼拿上了马车,莹绣又从揽洲带来的东西里拿出了一些放在马车上;抱上已经睡过去的壮壮,出发去了南阳侯府。
离开南阳侯府之后,莹绣这半年来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汀枫院被打扫的很干净;他们变成了回来暂住的客人,院子里平日打扫的丫鬟婆子都换了。
壮壮对这还是有些熟悉的,熟门熟路地要奶娘带着他去了之前呆的后厢房;莹绣看着屋子里没有变动过的摆设,齐颢铭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我们在这住上几日就回去了;年初还要往各府走亲,有些东西就不必收拾出来了。”不管南阳候透露出来的是什么意思,齐颢铭都不想要多住下去,莹绣让青碧把带回来的一些揽洲特产给侯夫人和诸葛玉欣送过去,拉着他坐下道,“刚才来的路上遇到了四叔,四叔说四婶孕期反应太强烈,连门都出不了,他就不住在这里了,吃过了年夜饭就要回去陪四婶。”
成亲一年多,周初柔终于怀了身子,这才头三个月,周初柔反应强烈,吃什么吐什么,齐忠洲连马车都不敢她坐,大过年的还是安安心心呆在家里养胎的好。
四叔这个年纪才得第一个孩子,莹绣都为他们高兴的很,“那等我们从这里回去了,亲自过去看看他们。”他们不在的这两个月中,京城中发生了许多的事情,除了莹绣后来得知的关于张家闺女难嫁的事情,还有的就是北厥战事又起,太子卧病在床,在莹绣预料之内的还有就是乔家和上官家的婚事。
上官艺蓉点头同意了嫁给乔瑾贤,莹绣只是微叹了一口气,没有作什么评价,她心中只是为那个聪慧的姑娘可惜,嫁给大表哥,真的是委屈她了。
“小姐,侯夫人请你们过去。”抱琴手中拿着的是莹绣准备送给侯夫人的东西,让奶娘抱着壮壮,披上一件绒毛的小披风,盖住了头之后,才出了院子。
刚停没多久的雪又开始下了起来,莹绣望着着漫无边际的白色,和揽洲真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这是壮壮有意识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雪,挣扎着要下地自己走,进了小花园里,小径上的雪被扫的只剩下薄薄一层刚落下的,莹绣就让奶娘放他下来,一手牵着他。
后方留下了长长的一排脚印,其中有小小的一双,可爱地映衬在了雪地之中
见到长大了不少的壮壮,南阳候很开心,逗着他要他喊爷爷,莹绣没有为了刻意来讨好南阳候教壮壮喊爷爷,正是学说话的时候,壮壮歪着头看着南阳候,听了几遍小嘴中就糯糯地吐着爷爷两个字。
嫡长孙女都不过嫡长孙来的让南阳候开心,在齐府的时候壮壮就练就了一身如何在众多丫鬟姑姑和奶娘中讨欢心的本事,这回一会摸摸南阳候的胡子,不小心扯大力了,还会给南阳候揉揉口中一面喊着呼呼,足实让南阳候高兴坏了。
一旁的许氏始终笑眯眯地看着,听到壮壮喊她奶奶地时候,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让身边的丫鬟去拿了一块金锁片过来,亲自给他挂了上去。
对于这些闪亮好看的东西,壮壮一直很喜欢,不客气地在许氏脸上亲了一口,到处卖萌讨欢心,饶是许氏那般端庄的样子,脸上也露出了一抹宠溺的笑,这样的孩子如今放在南阳侯府,谁都会喜欢。
从南阳候他们的院子出来,顺路莹绣去了锦竹院,双胞胎姐妹已经会说会跑,而齐季颜如今也已经快满周岁了,自从葛姨娘又怀上了一胎,就在自己屋子里老实地呆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别说来看看这个孩子。
她肚子里的那个才是她新的筹码,而玉欣屋子里的那个,永远是只一个废人罢了。
“你们这一趟去揽洲,还真是自在,我这都走不开,连去个庄子住几天都不行。”诸葛玉欣羡慕莹绣由齐颢铭带着这一去揽洲就是两个月,还是闺中小姐的时候,玉欣当时随着母亲去过远一些的寺庙,嫁了人之后,最远都没出过京城。
“姐姐要操心的事情多,哪里像我呢,齐府上下也就这么些人。”珞宁在一旁带着壮壮玩,珞宁长的像诸葛玉欣多一些,双胞胎姐妹长的长齐颢晟,不过壮壮都喜欢,拉着珞宁的小手就不肯松开了,偶尔还会去看看那个坐在床上,两耳不充的齐季颜。
终于看到一个比壮壮还小的,珞宁牵着他往床上走去,壮壮小手攀住床沿,轻轻拉了一下齐季颜的衣服,喊了一声弟弟。
齐季颜听不见,但是看到壮壮充满笑意的表情,嘴角也微微上扬,拿起手中的玩具要塞给壮壮。
这本是弟兄和乐的一幕,看在诸葛玉欣和莹绣眼中却有些不忍,玉欣给齐季颜找了一位教养嬷嬷,但是听不见的孩子要说话何其的难,就算是你在他耳边说一万次他都只回你一个笑脸,“大**,你也不必再介怀,至少这孩子能够健健康康地活着。”
“幸得他生于富贵家,就算是我早去,他也能好好活着。”诸葛玉欣感慨了一句,齐季颜似乎感觉到诸葛玉欣的目光,放下手中的玩偶,转过头来看着诸葛玉欣,笑了笑。
莹绣轻轻抹去眼角渗出的泪水,“大**,你对他的好,他都知道。”
天色渐暗,南阳侯府宴客厅中摆起了年夜饭,齐忠洲吃过之后趁着雪势小了些赶紧回府了,二房和三房他们则吃的更久一些,莹绣抱着壮壮闻到附近飘来的浓重酒味胃里就有些不舒服。
“怎么了?”诸葛玉欣见她脸色有些差,从她手中接过了壮壮关心的问道,莹绣摇摇头,“不知闻到了什么,觉得胃里头有些不舒服,可能是白天赶路的急,回来有些不适应。”
说着丫鬟就又上了一道菜,那是用各种海鲜煮成的鱼羹,散着一股淡淡的腥味,莹绣闻到胃里又是一阵翻滚,侧了身干呕了一声。
坐在另一桌的许氏听到那声音偏过头来看,莹绣已经转回了身子,从丫鬟手中接过毛巾轻轻地拭擦了嘴。
“四叔离开的早,不然可以让他先瞧瞧,我看你这不像是人累的。”诸葛玉欣替壮壮舀了一勺的汤,低声对她说道。
莹绣一愣,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从揽洲回来赶了大半个月的马车,小日子迟了也是正常的,虽然时常会觉得累,莹绣倒也没往那方面去想。
“回去还是及早看一下的好,别吃这些了,吃些清淡的。”诸葛莹绣将她前面的两盘菜对调了一下,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