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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四柄飞刀了。
段日华眼见得手,趁此一隙,便往一旁窜去。没想到前方又有一个光头和尚挡住去路,大惊之余,凝神瞧去,却不是慧海是谁?瞥眼见到左元敏不知何时已经窜到慧海身前,竟用身体挡去了两柄飞刀。
段日华又怒又急,迎面就给慧海一拳。那慧海于千钧一发之际,让左元敏化解危机,出了一头冷汗之余,对段日华也动了怒。伸掌格来,呼呼有声。段日华不以内功为擅长,拳头才碰到慧海的掌缘,顿时感到一阵炽热,拳头差点握不紧。他下意识地撤拳缩手,可是在慧海这样的高手面前,如何能让他说撤就撤,但见慧海双掌掌影幢幢,从四面八方笼罩下来,段日华顿时感到左支右绌,累出一身汗来。
慧海不禁大怒,喝道:“你还执迷不悟吗?”手上毫不放松。段日华但觉慧海掌上劲力越来越大,而且似乎可以永无止境地往上加。他越感吃力,就越不敢松手,只怕自己手一松,马上就要大难临头。
其实慧海气归气,却还不至于因此萌生杀意,不过段日华的顽强还真是惹恼了他。慧海一连变了六七套掌法,每一套都使不到十招就换,段日华光是瞧着都眼花撩乱了,如何能是对手?堪堪拆上百招,倒退连连,直到背脊撞上墙壁,这才“哇”地一声,呕出一口血,双腿逐渐瘫软,几乎站不起来。
众人见慧海神功若此,无不感到骇然,而且看这样子,慧海还是故意教训于他,否则真要取他性命,段日华就是有十条命,现在也一条不剩了。
段日华瘫了,那李永年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与段日华一前一后夹击慧海,却因慧海先运劲对付他,在内力震荡之下,五脏六腑彷佛都翻了一翻,那独孤庆绪哈哈一笑,伸出竹棒,便趁机将他点倒。
慧海见两人再无反抗能力,便去关心左元敏。那左元敏捋起衣服,露出外衣下的“穿山宝甲衣”,众人这才知道他连挨两次飞刀却毫发无伤的秘密。原本这宝衣左元敏已经让给张瑶光穿了,但因为今天日子特别,所以在张瑶光的坚持下,左元敏才又穿了回来。
慧海哈哈一笑,道:“今天若不是左施主的帮忙,老和尚说不定要灰头土脸。哈哈,和尚终究是老了……”左元敏道:“我不过是仗着宝衣刀枪不入,这才让他们措手不及,大师内力深厚,晚辈不知何时才能练到这般地步。”两人一番客套。
独孤庆绪道:“我说和尚,你还是赶紧押着这两人回去吧,要聊以后不怕没有机会。”慧海道:“那是。”拉过左元敏,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没了李永年,今天这场盛宴就单纯多了,官彦深虽然不简单,不过只要你小心在意,谅他孤掌难鸣。”左元敏道:“晚辈识得。”
慧海又道:“有什么事不必自己出头,要是办不了,就推给老乞丐,他会继续留下来。”左元敏听他交代了这么多细琐的话,那是没把自己当成了外人,想自己不过是个小伙子,却让少林丐帮的首脑人物这般看重,不禁感动莫名,点头连连。
慧海转向官彦深道:“老衲急于妥善此事,必须先赶回少林,不能亲眼目睹武林新门派的诞生,实乃憾事,还请官盟主见谅。”官彦深道:“哪里,哪里,方丈大师言重了。”慧海又向夏侯仪等人一一道别,这时围墙后面忽然转出六个和尚,各持棍棒、禅杖、方便铲,前来向慧海行礼。原来慧海早有准备,只是一直没倚多取胜。那慧海便让来人两两押着李段两人前行,自己跟在后头走了。
便在此时,那秦北辰忽然从一旁窜了出来,跑到慧海跟前,伸开双臂,拦住众少林弟子去路,大声叫嚷道:“大师救命,我父亲身受重伤,必须要李掌门的太阴心经方才能救!”
慧海颇感为难,说道:“这……”忽然想到一个办法,从李永年身上把那半册太阴心经摸了出来,交还给左元敏,道:“我把这本经书物归原主,现在李永年身上已经没有任何东西了,令尊的伤势,既由左元敏而起,秦施主不如还是回头找他吧。”
秦北辰无奈,只得回头找左元敏。左元敏依承诺不能拒绝,但却又不想直接面对他们父子,晃了晃手上的半册心经,说道:“你既然做到了我的条件,令尊的伤,我不会不管的。这么吧,我把这半册经书交给你,你自己依法替你爹疗伤,如此可好?”
秦北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想那左元敏年纪比自己还小,初见的时候,根本毫无武功可言,如今却一连击败了九龙传人两大高手,应该就是这太阴心经的功劳了。要是这本经书真能落在自己手里,那可比仅仅治愈父亲的伤势还好上千百倍。他虽然极力克制,但脸上兴奋难掩,不由得颤声道:“如此的话,那自然……自然……很好,多谢了……”他可不知道这疗伤篇中毫无练功的口诀,而若无太阴神功的内劲,疗伤篇的疗效也是大打折扣。
不仅秦北辰不知,场上众人也都是一知半解,一听到左元敏居然要将半本太阴心经送人,无不大呼可惜,甚至有人开始动起脑筋。只是不论是谁,在慧海眼前就算有这样的打算,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左元敏丝毫不觉得肉痛,倒是秦北辰接过手之后,双手微微发颤,明明已将之掂在手中,还是不敢相信一切来得这么容易。
不过众人暗地里冷峻的目光,还是让秦北辰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拿了心经,马上转身告辞。突然一个熟悉的人影挡在面前,秦北辰万分尴尬,唤了一声:“新……新月……”
那柳新月忽然出现在他面前,劈头便问道:“你怎么处理我的事情?”张瑶光赶紧从旁追了上来,伸手挽住她的臂膀,劝道:“这个好色的负心汉,还理他做什么?我们走了啦……”使劲拉她,却怎么也拉不动。
秦北辰看了左元敏一眼,定了定神,说道:“反正现在孩子也不在我身边了,要是你愿意的话,现在就跟我走,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张瑶光惊叫道:“新月姊,千万不要……”
柳新月先是轻轻拍拍张瑶光的手,然后从她的臂弯里慢慢地将手抽出来,两眼始终盯着秦北辰,说道:“那可是你的亲骨肉,你心中真的舍得放下吗?”秦北辰道:“既然他的娘要把他要回去,他的爷爷又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他的将来我想我是管不着了。再说我们会有我们自己的孩儿,你想要几个就有几个,旁人的事,你就别管了。”
柳新月嚷道:“那不是旁人,他是你的亲骨肉。”秦北辰道:“那没有差别,我要的只是你……”一言未了,那柳新月突然飞身上前,抢了秦北辰手中的太阴心经,扭头便跑。
事发突然,那左元敏站得最近,却是任她从面前抢走心经,毫不拦阻。而既然左元敏毫无表示,柳新月在通过慧海面前时,慧海也毫无动静。秦北辰一愣,一时反应不过来,喊道:“新月,你做什么?”
那柳新月更不停留,嚷道:“你不是我认识的秦北辰,这般狼心狗肺,你不是人!”秦北辰大叫:“我是秦北辰,我是……”忽然意识到事态严重,连忙追去,同时喊叫道:“新月,你快回来,没了那本经书,我爹他会有危险的!”转眼两人都已经转过围墙,却依稀仍听得那柳新月语带哽咽,大嚷道:“你们父子两人都该死……”渐渐去得远了。
张瑶光追到墙边,大叫:“新月姊!新月姊!”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惹得左元敏急忙上前安慰。无独有偶的,一旁几个家丁拥着秦日刚也追了出来,一边大喊着:“少爷!少爷!”一边急急忙忙地弯过围墙。
那慧海多瞧了这几幕,苦笑一声,再度与众人作别,这才领着门下弟子,押着李段两人去了。
众人目送慧海一行人离去,会场上人数骤减,顿时清静了不少。丁盼见常知古倒在地上,脸色发白,全身不住颤抖,知他中了段日华喂了毒的飞刀,此刻毒随血行,正在勉力克制。念及多年情谊,叹了一口气,向官彦深讨了段日华留下的解药,扶起常知古,往另一边走了。
那官彦深见再无旁事干扰,于是便道:“来,咱们掌门人的推选只进行了一半,时候也不早了,别耽误待会儿用饭的时间。接下来……该谁了?”
左元敏跃身上台,与官彦深拱手道:“左元敏不自量力,想继续请教官盟主的高招。”官彦深心道:“你这臭小子……”脸上不动声色,说道:“左贤侄刚刚才力拼多人,接连挑战,可对你有些不公平。”
左元敏道:“晚辈年轻气盛,力气也长些,说不定还占了便宜。”王贯之道:“你是占了便宜,你身上的东西刀枪不入,挨了拳头也不疼,那还比什么比?”左元敏道:“说得也是。”便动手将宝甲衣脱了下来。
夏侯仪这时也走上台来,说道:“左贤侄,你还是先下去吧,要是你真的用车轮战的方法,把我们这些老头儿都打下去了,在这么多宾客的面前,我们这些老脸,可要往哪儿搁呀!”
气氛难得轻松,众人脸上都挂了微笑。韩少同亦道:“左元敏,你就先下来吧!”左元敏见独孤庆绪也点头示意,众意难违,于是便走下台来。张瑶光趋上前去,轻轻地挽住了他。
夏侯仪目送左元敏下台,随即笑道:“其实官盟主筹备九龙门派已久,实在是一辈子的心血所系。如今美梦成真,心愿得偿,按理这首任掌门的位置,便应该由你来坐才是。”
官彦深心道:“你故意挑现在才说,不嫌太迟了吗?”谦逊道:“筹备是一回事,实际掌管派务运作又是另一回事。夏侯老弟能将同济堂经营得这般成功,足见长才,若能以此经验主持九龙门派,相信必能使本派派务蒸蒸日上,人才兴旺,武林扬名。”
夏侯仪道:“哪里,哪里。同济堂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生意,如何跟一个门派相提并论?只不过既然有人抬爱,小弟只好当仁不让,上台来共襄盛举,还请盟主手下留情。”官彦深道:“老弟客气了,咱们兄弟俩也好久没练了,趁这个机会,正好彼此切磋一下。”
两人言不及义,各自谦逊一番,夏侯无过从一旁将长剑递上。夏侯仪道:“抱歉,夏侯家世代都用剑,并非针对盟主空手而来。”官彦深道:“好说,好说。”左足伸出,前三后七,上身不动,双手缓缓拉开,道:“请!”
夏侯仪接过长剑,左手捏了一个剑诀,摆了一个起手势。官彦深右掌倏地探出,发了第一招。夏侯仪剑尖颤动,往右一偏,却是先让了这一招。夏侯仪竟这般客气,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那官彦深甚感满意,心想:“难在你这般客气的面子上,待会儿不让你输得太难看便是。只是过了这关之后,那个小子却大是棘手……还有,他居然没获得九龙派掌门的同意,就擅自将太阴心经给了别人,这笔帐可得好好地算一算。不过在此之前,得先让他把给出去的那一半默写回来。”他谋算甚远,还没打败夏侯仪,便先考虑到了左元敏,这也可见左元敏先前的表现,让他不得小觑。
官彦深喝了一声:“好,小心了……”双掌十指并拢,各作手刀状,一高一低,一前一后,左右交替,像个车轮一样地往前转去,威力陡强。那夏侯仪只有脚下步伐跟着加快,绕着圈子不住打转,手上长剑却是随意点指,好整以暇,轻灵飘逸。
两人一刚一柔,一快一慢,正好形成了强烈对比。但是数招一过,官彦深掌风带了开来,呼呼有声,正是霹雳斩的手段。那夏侯仪再也不能举重若轻,剑光一抖,霎时满场都是剑影交错纵横,果真便如漫天雨花。两人对于对方的武功都算得上是了若指掌,所以一开始的几十招算是热身,真要取胜,那就非得使出看家本领不可。
台上打得激烈,台下人人关心最终结局,几乎都是屏息以待。荀叔卿靠近韩少同身边来,低声说道:“依你看,谁的胜算大?”韩少同道:“现在还看不出来。”一会儿,与左元敏道:“那你看呢?”左元敏道:“依目前的情况看来,官彦深的胜算大些。”
荀叔卿问道:“何以见得?”左元敏道:“夏侯仪雨花剑法虽奇,变化虽多,而且看样子始终把官彦深罩在剑网当中,可是官彦深并无手忙脚乱的状况发生,而且始终不露疲态,想他仗着自己内力悠长,打算跟夏侯仪长耗下去。如此看来,夏侯仪若没有令人惊奇的意外之作,千招之后,就要陷入官彦深的设计当中,最后让人以实破虚,以内力强弱定胜负。”
其实韩少同与荀叔卿也都是做类似如此的看法,只是他们心向着夏侯仪,都希望从对方口中听到“夏侯仪有希望获胜”的推论。问题是荀叔卿觉得恐怕不是如此,韩少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