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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把剑丢掉吗?
虽然失去自保的工具,但总比继续留在巧国要强。她边想边看着不远处的水面,却怎么也下不定决心。这是和景麒有关连的东西,她有种感觉,失去了它将会彻底切断和景麒间的联系……进一步更意味着和祖国断了联系。
──怎么办?
犹豫不决,还是下不了决心。
阳子望着港口。没有不放弃剑也能去雁国的方法吗?有几艘小帆船停泊着,能不能抢一艘呢?
──我又不知道驾船的方法。
听说青海是个内海,这样的话,虽然想象不出要花多少天,不过沿着海岸走就可以到雁国吧?
正当她烦恼得晕头转向之际,突然响起了宏亮的大鼓声。
赶紧抬头一看,声音是从船上的甲板传出来的,那是出航的信号。搭船乘客的队伍已经结束了,卫兵则无所事事地站着。
──来不及了。
现在用跑的一定会被卫兵逮捕。没时间将行李解开,把剑拿出来了。就算连行李一起把剑丢掉,空手上船不会很奇怪吗?慌张让她更加无法动弹。这样呆若木鸡地一直站着,阳子眼见着船将帆给升起。
搭在船边上下用的板子被拿开了。阳子终于自阴影中飞奔而出。船微微地开始滑行,卫兵在那里目送着。她虽然跑出去,但还是无法靠近。
阳子茫然地目送着船,白帆烧灼着眼睛。
──现在可以跳进海里去。
乱七八糟的想法在脑中打转,但身体就是动不了。
──搭上它就可以去雁国了。
然而她只能抱着行李,瞪大眼睛,目送着船开出去。错过的东西太重大了,她无法从这个打击中恢复过来。
※※※
“怎么了?没搭上吗?”
一个粗哑的声音叫她,阳子这才回过神。
打了木椿、将土压实的码头下有艘小船。有四个男的正在甲板上干活,其中一个则抬头看阳子。
阳子表情严肃地点头。下一班船要等五天才有。这五天将会决定她的命运吧!
“敢不敢跳?小伙子。上来吧!”
一时之间无法掌握话中含意的阳子看着水手。
“你很急吧?对不对?”
阳子点头。船员将绑在岸边木椿上的绳索的另一端握在手里。
“把那给解开跳下来吧!我们会在浮濠追上它。让你搭船可以,但你得干活。”
船员说完,其他水手都轻轻笑了。阳子用力点点头,将脚边木椿上缠着的绳子解开,抓着它跳下了甲板。
※※※
这艘船是载运货物到阿岸北边一个叫浮濠的小岛的货船。浮濠在巧国北端,从阿岸出发要花上一天一夜,这里再过去,到雁国前就没有靠港的地方了。
阳子除了学校旅行时坐过渡轮外就没有搭船的经验了,不用说,坐帆船更是有生以来头一遭的经验。
她没头没脑地就被船员使唤着去拿这个、收拾那个的,被操得像条狗一样。等到了海上,船只的操作告一段落,就被命令去刷锅子、煮饭,做一件又一件的杂事。虽然到最后竟有年长的船员要她帮忙按摩腿,但是当阳子对别人问她的话都含糊以对时,他们只笑他是个沉默寡言的小子,并没有多加追问,她对此相当感激。
船一昼一夜没有休息,在海上不停疾驶,第二天早上便进了浮濠港。
已早一步抵达、要前往雁国的船正静静停在港中。船员们物尽其用地使唤阳子到最后,没有靠岸而要求停泊中的客船旁边。他们叫住客船上的船员,要对方让阳子上船。阳子沿着从客船伸下来的棒子移到船上去,这时他们丢过来一个小包裹。
“是馒头,你在船上吃吧!”
让阳子搭船的那个水手这样说着对她挥挥手。抱着包裹的阳子也挥着手。
“谢谢。”
“辛苦你了。保重啊!”
开心地笑着,将防撞物──把它放下去的是阳子──给收起来的这群男人,成了阳子在巧国最后遇到的人。
Ⅳ
被称之为青海的内海辽阔得看不见对岸,站在甲板上时,飘来海潮的味道,和一般的海没什么不同。自浮濠出发的帆船渡过淡蓝色的青海,目标正对岸的乌号,离浮濠要三天两夜的航程。
一开始见到的雁国海岸,看起来和巧国海岸差不多。
随着船越来越近,就看出差异了。它有完善的港口,以及紧邻在背后的巨大城市。乌号城比阳子之前在巧国见过的任何一个城镇都大。除掉没有高楼大厦外,它的景观和阳子在祖国看过的都市景致简直没什么差别。让她印象最深刻的是,聚集在甲板上的旅客们有部分大概是头一次看见乌号,竟和阳子一样瞠目结舌。
乌号城座落在港口的一边,被冂字形的城墙所围绕城市面着山缓缓地向上攀升,装在建筑物上的五彩缤纷装饰混合在一起,远远望去酝酿出和谐的蔷薇色。城市外围和里面都可见到类似石造的高耸建筑,其中一个明显是钟塔,这让远眺的阳子瞪大了眼睛。
就算是港口本身,也是阿岸那样匹敌的修整完备。
停泊的船只数量阿岸也比不上。港口生气勃勃,桅杆林立,白色与浅红褐色船帆层层叠叠,别致的风景美不胜收。对从一个痛苦的国度脱身来到这里的阳子而言,没有比这更快活的光景了。
※※※
下船就来到喧嚣之中。勤奋干活的男人们,不知在忙什么而跑来跑去的孩子们,叫卖声和人群声,这一切都有种仿佛乱七八糟的节奏。
一面走下船,阳子一面看着人群。她觉得这是个让人愉快的城市。每个往来行人的表情都充满朝气,多半连阳子也是一样吧!
这个时候,有人叫住了下到码头站着的阳子。
“阳子?”
被这不应该叫住自己的声音吓一跳转过身,阳子看到灰褐色的毛皮就在那里。细细的胡须在午后的阳光照耀下,像是闪着银光。
“……乐俊。”
老鼠拨开人群来到阳子身边,粉红色的小手握住了惊慌失措的阳子的手。
“太好了,你平安的到了。”
“……为什么?”
“只要你从阿岸搭船,就一定会到乌号。咱一直在等。”
“等我?”
乐俊点头,把动也不动的阳子的手拉一拉。
“咱在阿岸等了一阵子,但老是没看见你,还以为你先渡海了呢!不过多半是还没有到吧!所以咱想,每次只要一有船到了就来瞧瞧。话说回来你也真慢,咱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哩!”
老鼠说道,抬头笑着看阳子。
“为什么要等我?”
乐俊弓起背行个礼。
“都是咱的疏忽。咱要是把钱交给你,或者至少让你带着一半就好了。来到这里真是辛苦你了吧?对不起。”
“可是我……我这个人抛下你逃走了呀?”
“那也是咱的错,都是咱太不小心了。”
老鼠苦笑说着。
“逃走是应该的呀!要是官兵来了把你抓起来怎么办?要是咱有叫你快逃,把钱包交给你就好了,只不过咱突然就晕过去了。”
“……乐俊……”
“咱很担心你后来不晓得怎么样了,幸好你没事。”
“我并不是逼不得已才丢下你的。”
“是吗?”
“没错。我害怕和别人一起旅行,觉得没有人可以相信,这里有的只是敌人,所以才这样。”
乐俊轻轻动一下胡须。
“你现在还把咱当敌人吗?”
阳子摇头。
“那就好。咱们走吧!”
“我背叛过你,你不恨我吗?”
“咱只觉得你很傻,但并不特别恨你。”
“我想过要回去把你杀死。”
牵着她的手,乐俊正要迈出去的脚停了下来。
“杀咱吗?阳子。”
“……嗯。”
“说句老实话,当知道你丢下咱走掉,咱有点难过,只有一点啦!咱很明白你不信任咱。咱又没有什么企图,你却始终小心翼翼的。不过咱心想,过一阵子你就会明白了。所以你丢下咱走掉时,咱就想,你还是不明白啊!心里有一些沮丧。不过,既然你明白就好了。”
“并不好,还是不要理会我这种人比较好。”
“那是咱的自由。咱希望你信任咱,所以你能信任咱就开心,你不信任咱就落寞,这是咱的问题。要不要信任咱则是你的自由,信任咱你也许有好处,也许有坏处,但那是阳子你的问题。”
阳子低下头。
“乐俊……你真了不起……”
“喂喂!怎么突然这样。”
“我老是爱闹别扭,还以为自己没有朋友。”
“阳子!”
小手拉着阳子的手臂。
“我实在太不懂事了……”
“不会啦!”
“就会!”
“不会的,阳子。咱可没有被漂流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被追着到处跑啊!”
阳子凝视着乐俊抬起望着自己的脸好一会儿。乐俊笑了。
“你真的很努力了,阳子,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哦?”
“你一从船上下来咱就发现了,好像无法对你视而不见。”
“──我吗?”
“对。──好了,走吧!”
“走?去哪里?”
“去县正那里。海客只要提出申请,似乎可以得到一些方便。要拜访上头的大人也得请他们写封信。阳子你还没有安顿好,就先别在附近逛了。咱去衙门探听过了,他们是这样说的。”
“你真了不起……”
阳子觉得,大门似乎正一扇一扇地打开。
月之影·影之海 … 第六章(5、6)
Ⅴ
“好繁华的城市……”
人潮拥挤,店头的叫卖拉客更增添热闹气氛。
“很惊人吧!”
“对啊。”
“虽然听说过雁国很富庶,但实际上看到乌号时还是吓了一跳。”
阳子同意。道路宽阔,城市规模庞大。周围环绕的城墙厚度有十公尺,在城的内侧还将城墙挖空,里面有商店在营业。这和高架桥下的景观有点类似。
建筑物是木造的三层楼房。天花板很高,每扇窗都一定装了玻璃。到处都有用砖头或是石块盖的高大建筑,营造出一种不能只用中国风味来形容的奇妙氛围。
马路铺了石块,路的两旁可以看见下水沟,也有公园、有广场。每一样都是在巧国不曾见过的。
“我觉得自己真像个乡下土包子呢!”
阳子边环顾着四周边说,结果乐俊笑了。
“咱也是这么想。不过咱本来就是不折不扣的乡下人啊!”
“城墙有好几层呢!”
“哦?”
阳子指给乐俊看栉比鳞次的屋宇间处处可见的高墙。
“──哦哦。正确来说,城市外侧那道墙叫城郭,内侧的墙叫城墙。巧国有城墙的城市很少见就是了。不过那个是城郭吧!应该是城市扩大后的遗迹。”
“……喔。”
虽然城墙底下以及广场上有从庆国来的难民住着,但是相同款式的整洁帐棚排在一起,并不让人感觉破败。应该都是城里配给的帐棚吧!这也是乐俊说的。
“这里是州治吗?”
“不,是乡治。”
“乡在州的下面一级吗?”
“不,下面两级。由二十五户的里开始算,越往上的是族、党、县、乡、郡、州。郡是五万户的行政区。”
“一州有几郡?”
“因各地而异。”
“这里是乡治,那郡治和州治一定更大了。”
郡和州都是官府的名称,郡的官府所在地就叫郡治,也称之为郡城。一郡五万户是行政上的划分,并不是说真的有五万户住在那里。不过一般而言,族里相较于里、郡治相较于乡治,城镇的规模是会比较大。
“雁国和巧国为什么差别这么大?”
乐俊苦笑。
“国君的作风不同吧!”
“作风不同?”
转过身去只见乐俊点点头。
“因为人家说当今延王是稀世的明君,他的统治应该已经有五百年了,和勉强才五十年的塙王当然不能比。”
阳子眨眨眼。
“五……百年?”
“久得仅次于奏国的宗王。统治得越久越代表他是个好国君。奏国好像也很丰饶。”
“一个国王就……五百年?”
“那还用说。君王是神,不是人。上天会衡量一个君王的才干来将国家托付给他,因此成功的君王统治才会长久。”
“喔……”
“王位交替之际国家难免动乱,所以拥有好君王的国家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