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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领头者倒也不是冲动之人,知道此院的青主儿是太子殿下的新宠,府里的人都说太子为留住她不惜用玄铁链将她铐住。将她拿下,太子会不会治他们的罪?“这……”
南雪莹怒了:“怎么,我还支使不动你们了?”
那领头者权衡一会儿,道:“青主儿,恕属下们无礼了。”
何清君冷笑,“你们便无礼个本姑娘瞧瞧。”
那领头者挥手让四名侍卫过去拿下她,岂知那四名侍卫尚未靠身,便尽数惨叫扑地。那领头者与其他侍卫皆惊得目瞪口呆,看看地上四名侍卫,再瞧瞧何清君,她使的是妖法吗?他们甚至未瞧清她的动作,不过是眨眼间,四名侍卫竟然全部惨叫摔在地上,而青主儿手里多了一柄长剑,等看清楚以后才发现那剑竟是夺得侍卫的配剑!
夺剑、连续打倒四名侍卫,竟然只在弹指之间!她的武功得有多高?只怕也只有刘师傅能敌她吧?
何清君杏目扫过他们:“谁还想试试,下次本姑娘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那领头者闻言忙即跪下:“青主儿恕罪,属下也只是听命办事,并非有意冒犯青主儿。”
何清君冷冷道:“全部滚出去,本姑娘虽然不慎遭了刘匀松的暗算,却也不是什么人想拿下就能拿下的!”说着将长剑往前一扔,“当啷”一声落在地。
在那些侍卫眼里,她既是主子,武功又那般绝妙,哪儿还敢逗留,急忙捡了兵器退出。
南雪莹适才吓白了的芙蓉面,此刻已经恢复红润,脸上更增添了几分盈盈笑意,“姐姐,你这是发的哪门子火哟,可吓死妹妹我了。”
何清君对梅草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退下。梅草偷偷看看南雪莹,有些迟疑,怕自己退下,太子妃更会趁机对何清君发难。
于是何清君道:“梅草,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
梅草看她,青主儿都发话了,她若不下去,便是不听主子命令的恶奴了。只得恭顺答一声“是。”不放心地再看她一眼,退了下去。
待她进了屋内,何清君也依样画葫芦,对着南雪莹盈盈一笑:“太子妃问的,正是我想问太子妃的话,梅草已经禀告太子妃,姐姐我抱病在床,为何太子妃竟无端发火,要修理梅草这小丫头?恕我迟钝,我总是觉得太子妃这般要修理梅草,其实是冲着我来的呢。”
南雪莹不意她这般直白,竟一时教她不知该如何接话了,既然大家在同一座府里生活,表面上的礼仪颜面还是要顾及的,极少有人会像她这般以实话套话,这算什么?
“姐姐当真说笑了,我怎么敢冲姐姐发火呢,实在是这梅草曾跟了我一个多月,确实是尊卑不分,毛病极多、屡教不改,妹妹这是怕她跟姐姐,反而冲撞了姐姐呢,若是那般倒是会教姐姐以为是妹妹故意调教成这般为难姐姐呢?”
何清君杏目里闪过一丝轻蔑,她还真是能颠倒是非,按她的说法,她反倒是一心为她何清君打算了呢。还真是她何清君之幸,她之幸啊!
“如此说来,倒是太子妃为我着想了,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太子妃高风亮节,实在是有母仪天下的风范,当可为我辈的典范,真是清君的楷模呢。”
她谦逊着,高调赞扬着,然后对南雪莹左侧一名满目不屑的婢女道:“你进来伺候我洗漱,我还未曾洗漱,实在无颜面见太子妃。”
那婢女看向南雪莹,见南雪莹但笑不语,眼底尽是鄙视之意,于是一动未动,便视做未闻过她的话,她是太子妃的近身侍婢,没有太子妃发话,她岂可听令于一个侍妾?
何清君面无异色,缓缓走到南雪莹身旁,甩手给了婢女一个清脆耳光,以她的手劲,那一个耳光下去,那婢女当即脸肿得老高,唇边流血,一个反身摔在地上,那婢女坐在地上捂着脸颊惊惧看着她,“太子妃,你要给奴婢做主啊……”
南雪莹也是惊得呆了,听见那婢女惊叫,便挥了一下手示意她禁声。当面打她的贴身女婢,岂不就跟打她一样,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脸色不禁有些难看,问道:“姐姐这是何意?为何要打我的婢女?”
何清君“噢”了一声,微讶瞧着她,道:“太子妃不知道吗?这不是太子妃适才教我的吗?”
南雪莹一窒,“……我教你的?”
何清君无辜的表情带一点白目,“是啊,我适才也说了,太子妃当真是我辈的楷模和典范呢,太子妃是要母仪天下的人,身边的婢女却如此目中无人,尊卑不分,实在是于太子妃的淑德有损,我便替太子妃管教她一下,怎么太子妃觉得我管教得不对吗?”
南雪莹脸色白了一下,很快平静,唇边的温柔假笑复又浮起,“哦,姐姐说得极为有理,不过妹妹却是知道,就算教训我的婢女,也得是这府里的女人才有资格,姐姐这般做,那就是说昨夜太子殿下已经恩宠你了?”
何清君掩唇娇笑:“太子妃这话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昨夜高烧不止,太子殿下倒是照顾了我一夜,哪来的恩宠啊?不过,我却从未想过太子竟有如此体贴细心的一面呢。”
南雪莹听说太子竟在她房里照顾了她一夜,脸色更加难看,虽然她心里至今爱的是令狐薄,但她既然已经成了晋望之的太子妃,又岂能允许旁人得享太子的独宠,这可是事关身份地位的大事。
但她昨夜明明给她下了春药和媚香,而且她是亲眼瞧见何清君喝下春药的,那春药是极为霸道的,太子又在她房中,怎么可能没有燕好过?
她极肯定必是他们燕好之后,何清君觉得对令狐薄不起,愧悔不及,才会一气之下卧床不起,更羞于见她,想来太子也是怜惜她才留在她房中照顾了她一下吧。
眼皮垂下,若是如此,倒是件值得庆贺的事,令狐薄为了何清君将自己送到天晋和亲,如今她要他刚新婚数日的薄王妃压在了自己男人的身下承欢,总算出了这口恶气,他的薄王妃从此就是晋望之的侍妾了,哈哈哈,令狐薄若知道此情形,会不会后悔送她至天晋和亲?
南雪莹想到此处,笑得极为欢快,道:“如此说来姐姐还不是太子的女人呢,那倒是不能管教我的婢女呢,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何清君“哦”地一声:“谁说我是以太子女人的身份管教你的婢女的?太子妃不是一直叫我姐姐吗?我可是以姐姐的身份替妹妹打算呢!说起来太子妃还真是念旧情,都贵为太子妃了还是不忘我们的姐妹情谊,当真是让姐姐我感动之极。”
说着目光落在红芍和杜娟身上,此时的杜娟已经苏醒过来,与红芍相互搀扶着,看见何清君的凌厉目光,不由得吓得往一起瑟缩了了一下。
“适才一心急着救梅草,出手失了分寸,姐姐在此向太子妃道个谦。”
南雪莹美面上登时青一块红一块,煞是精彩,她这哪是道个谦,分明是示个威,好,好,何清君,什么叫风水轮流转,既然她成了太子的女人,她有的是机会收拾这贱人!
“姐姐客气了,若是婢女无礼,倒是该教训……唉,既然姐姐身体不适,妹妹就不在此打扰姐姐休息了。”
说完便等着何清君施礼恭送。何清君依旧拿出武人那一套,抱拳意思意思。
南雪莹心下那个气啊,可是也知她武功极高,明着不能将她如何,也只能笑着忍下这口气,她今日本来是来瞧她又跟了一个男人的狼狈模样的,没想到却被她给弄得极为狼狈难堪,这帐,她终会跟她清算。于是带着受伤的四名婢女离开了。
何清君回到房内坐着冷笑,虽然今日让南雪莹难堪而归,却也知,她必会想法报复,毕竟她在这太子府是一人之下百人之上的太子妃,想来她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可是那又如何,她又不是太子府的女人,晋望之他们要的只是银矿,又不是她的人,在他们狗急跳墙之前,她必得想法子逃出去。
“青主儿。”梅草小心轻唤着。
何清君抬头。
“梅草谢过青主儿,若非青主儿出手,梅草今日又要被教训得惨了。”
何清君笑吟吟地道:“没事,你既然此刻是我的婢女,我自然会护着你,便是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梅草似乎很怕太子妃。”
梅草低头犹豫了片刻,道:“太子妃为人表面淑德,其实私下里极为残忍,她曾因奴婢为她梳头时不小心扯痛了她,便命红芍和杜娟用细针扎我十指手指指尖,后来怕扎手指被人发现,便改扎奴婢十根脚指……”想起当时情形,她仍旧心有余悸,十根脚指似乎又隐隐作痛起来。
何清君闻言脊背直了起来,针扎十指?!她一直以为南雪莹只是因令狐薄之故,对她心存嫉炉,才屡屡对她暗中使坏,却从未想到,她的心肠竟这般蛇蝎狠毒,竟懂得这般酷刑,十指连心,哪根扎下去,不是揪心的疼?
“你为何不向太子禀报?”梅草不是太子的人吗?
“奴婢不敢,若是太子知道,顶多斥责她一顿,她回头必会加倍报复在奴婢身上。再说太子是要登上九五之尊的人,只要不闹出大事,岂会分心管府里女人之间的争斗?何况她是主,奴婢是仆,被她管教也是应该的,太子绝不会管这些枝末之事。”梅草满眼的恐惧,“奴婢曾亲眼瞧见她命人将眉侧妃房里的一名粗使婢女夏儿扔进湖里溺水而亡,府里所有人都以为夏儿是深夜失足落水。”
何清君愣住,“这却是为何,一个婢女而已,怎么会惹着她?”
梅草怯怯地看了她两眼,垂下眼皮道:“从前奴婢也不纳闷,一个粗使丫环而己,就算她针对眉侧妃,大可对付眉侧妃的近身婢女,何苦要了一个粗使丫环的性命……现下我却是有些明白了……”
何清君瞧梅草的目光不时瞟着她,诧异问道:“却是为何?难道跟我有关?”
梅草轻叹道:“奴婢也不知猜得对不对……奴婢开始伺候青主儿后,才发现,那个夏儿眉宇间竟与青主儿有几分相像,那日,白天里,似乎是太子殿下多看了那个夏儿两眼,夜里便遭了不测……”
何清君霍地站起,就因为夏儿长得跟她有几分相像,便遭了她的毒手?那么她本人在府里,岂不是早晚有一天下场相同?不行,她绝不能坐以待毙!她素来不擅算计别人,可是如今却是被逼上梁山了,若她不设法自保,只能被南雪莹害死,还如何跟千岁大老爷生孩子?
“梅草,此事你也未向太子禀报过?”
梅草忽然落下眼泪来,道:“奴婢自然是向太子禀报过。”
“太子有什么反应?”
“太子当时不知在为什么事烦躁着,也根本不知道夏儿是谁,便说一个粗使丫头落水便落水了,堂堂太子妃温婉淑德,犯得着跟一个粗使丫头过不去,而动杀机?反而斥责奴婢拿着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去烦他……”
何清君明白了,太子府里的女人个个都是有背景有家世的,晋望之出于政治谋略娶回府,让她们锦衣玉食,享尽尊荣富贵,却由着他们斗得你死我活,只要不牵涉到前朝,他是不会管的,或许他心里巴不得府里的女人斗得天翻地覆,从而牵制朝中势力吧?
“青主儿,夏儿丢了性命,太子都丝毫未放在心上,何况是奴婢脚指被扎?奴婢岂会没有这等自知之明?”梅草大滴大滴眼泪的掉着,“奴婢只是个婢子,天生命贱,受点苦算什么,哪敢再去惹太子心烦?”
何清君杏目紧紧盯着她,正色道:“梅草,这世上没有谁就天生命贱,只是有些人比较会投胎而已。咱们都是人生父母养,谁不是血肉之躯,谁的命不是命?谁的肉被针扎一下不知道痛?”
梅草依然在落着泪,“青主儿说得不错,虽然谁都知道痛,可是人的命不同,自然是不能比的。”
何清君直视她,郑重道:“梅草,你想不想离开太子府,成为自由身去嫁人?”
梅草一惊,忙即抬头,“青主儿说什么,成为自由身去嫁人?”
何清君点头,似笑非笑地道:“难道你想一辈子惴惴不安地伺候主子,说不定哪一天便因为主子恼怒死于非命?”
梅草嗫嚅道:“梅草当然不想这样。”
何清君笑道:“梅草,我只是随口一说,你也自己该给自己打算一下。”
梅草低下头去,轻笑:“梅草知道青主儿的意思,会自己好好想一想。”
“我可护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梅草,你下去罢。”
“是。”梅草低着头退下。
何清君暗暗思索着,南雪莹是以南宛公主的身份嫁入太子府,想扳倒她并不容易,诚如晋望之所言,必得有严重失德大罪才行。
可是她被锁在这小小院子里,既不认识旁人,也不能与旁人联手,想让她严重失德并不容易……
刘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