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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小童本来以为两人又要说上,还在想是不是要打断,没想到一青就开始提议。
他鄙视地看着一青,原来他说了半天,就是想要做这个,不过他这计谋也太差劲了吧,常人都不会应的。
“甚好。”荀玉的声音忽然响起。
嗯,甚好,那么新的题目想好了是什么吗?
小童正准备写上新的题目,忽然意识到荀玉说的可不是不同意,而是甚好啊。
他一脸呆泄得看着荀玉,问:“题目就用故园,文体用词?”
见荀玉点头,小童便记下,他心想:“这海外人,真好骗。”
又问道:“那词牌格式,用什么?”
一青顿时打断道:“小生这里有个新词牌,新奇得很。”
“那有劳将词牌平仄写上吧。”荀玉答道。
她没注意,小童这时候看她的眼神已经不是这人真好骗了,而是这人脑子有问题。
第四十九章顺县
荀玉让一青将他的词牌写上,自然不是小童想的那样,脑袋出现了问题,而是她三百年来研习诗文的自信。
在修真大陆,荀玉诗词歌赋都十分地熟悉,即使要她做出新词来,也没什么难的。
况且现在一切都如了一青的愿,但等他输了,也怪不得荀玉。
到时候在向他索要游历神道大陆的手札记载,他也不好意思不给了。
荀玉打定主意,一青却不这么想。
他更不知道荀玉的真正目的,反而心中得意:“这海外来的练气士,这样客气,我要如何便如何,莫非不是贪恋我的美色?”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半晌,荀玉与小童都有些不耐烦了,才讪讪道:“咳咳,小生这便写上。”一青从行囊里取出一只笔来,就在白纸上记写。
荀玉看见那笔墨,不是常德常用的,应该是外府的,写在纸上字迹黑白,看样子好墨好笔。
荀玉知道神道大陆,笔墨的价格偏高,读书花钱,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些在沙地上练字的书生了。
而一些顶尖的好笔好墨,更是不便宜。
荀玉心中点头,看来这一青的确是家底丰厚,这样他能游历的地方也多了,对神道大陆的记载也应该更多。
等一青将平仄对应写好,交到荀玉手上:“这便是我想的那词牌了,荀小姐慢慢瞧,时间还有的是。”他满脸笑意。
他当然高兴,什么人会单单想个词牌?他自然是先做好了词,才将词牌写出的。
而这首词也是思乡之文,故园为题,并且是他的得意之作。
一旁的小童面无表情,心里暗暗为荀玉的智商着急。
有这么傻的人吗,城隍老爷的许诺都这样轻易让出去?以前他是决然不肯相信的,直到遇见了荀玉。
在小童看来,荀玉基本已经输定了。
台上的事,关系到各位书生的气运,来年考试都有可能因此改变排序。
而荀玉是夺冠的热门,自然引起众人的注意。这作诗作词,词牌词题,都由对手决定的诗更是不到一会就传地到处都是。
荀玉这个名字,在常德已经是极为出名了的,毕竟这几日发生的大事,大部分都与她有关系。
有人就叹言:“这人是自大之辈,恐怕要在这诗会第二日折戟沉沙。”
也有人反驳道:“她必然是胸有成竹,恐怕这诗会魁首在她眼中,已经是囊中之物了。”
无论外人怎么看,杨府倒是一片安静,除了三夫人还有些担忧外,大部分人这两天都已经对这位上君有些了解了。
就是不了解的,经历了一整天从担忧到宽心复又担心,循环几次,都该学会了怎样在这种时候放松心境的办法。
台下如何评价,都半点影响不到荀玉。
她此时拿着一青做的平仄对应,心里有些惊讶:(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
不会这么巧吧。
她心里暗想,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确实与记忆中某首词的平仄完全对应。
不过想到这神道大陆诗文发展十几万载,说这诗词韵律,出现几首相似的还并不奇怪。
她神色怪异的看了一眼满脸微笑,意气风发的一青。
心中暗道,这是天意,不能怪她吧。
也不浪费时间,这已经是今日最后一次诗比,完成以后她就可抓紧时间修习不害金光。
毕竟她的灵觉,现在还在警示。
…………
就在荀玉还在台上比诗时,庞绘已经带着柳十方调集军队向着顺县出发。
监道院在地方上的权利,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平时只能调动监道院内几人衙役,也不可配制刀之外的武器。地方上也不可随意拿人,要禀告地方官员配合拿人。至于考试,更是只能考评品德,不能直接影响考试结果。
但若是地方上有人举报淫祀,则监道院最大可以调集五卫士兵,一卫二十五人,五卫都穿甲可带强弩,配马匹。
这样的武装即使是上万被煽动的民众都可镇压下去。
“报,一卫已经带甲准备完毕。”穿戴整齐的甲士上来禀报,这些军士都是老兵,剿灭过匪徒,手中都有人命。单单站在那里,一股凶悍之气扑面而来,一般平民百姓不敢站在眼前。
柳十方带着家丁在一旁,心中信欣喜,有这样一只甲士,捣毁淫祀之事就轻而易举了。
还有那木家。
柳十方心中怒火燃烧,他已经认定那木家与吕展源,都与地功神有着联系,只是没有证据罢了。
还好他家女儿与吕展源定亲之事还没有传扬出去,等这次清剿邪神,若是拿到了木家参与的证据,必要他们付出代价。
一甲士牵着马匹来到庞绘身边,
“那便出发。”庞绘上马,又对着柳十方道:“还要劳烦柳家人带路。”
“应该的,应该的。”柳十方带着家丁一起,这家丁就是柳府打理顺县产业的。
一队人快马飞奔,路上行人急忙规避。
“这些甲士是做什么的?”有人询问,这样多的军士穿甲带弩,还在常德这样的太平之地,可是不多见的。
有个老人知道庞绘的官服,道:“那是监道院的官服,领头的应该是庞绘,常德府监。看他们的方向是往顺县去,那里前段时间不是闹淫祀吗,现在看来就是去捣毁的。”
“顺县不太平,我昨日才从那里回来,听说有不少人失踪。”一个货郎说了一句。
“捣毁好,淫祀害人。”有个小孩拍手道。
老人回应:“管他呢,影响不到咱们常德府郡。”
庞绘他们知道这么多甲士上路,必然引起吸引路人。如此一来只有直捣黄龙,捣毁淫祀才不会引起慌乱,也不让邪神逃脱。
飞马将赶到顺县,直奔柳十方那几块田地所在。
现在是休田时期,几个老农正在闲聊,见到甲士上来就想逃跑,却被包围了。
“刘老二,你立功的时候到了,这里是老爷带着府监大人与甲士来捣毁淫祀,快快在前面带路。”家丁向其中一个老农道。
在他看来,这府监大人与自家老爷都到了,这刘老二是他家佃户,该乖乖交代才是。
没想到这老农,白首摇头,“没有没有,顺县哪有淫祀。”
第五十章祠堂
“没有?”家丁带着惊讶得目光看着刘老二。
在他印象里,刘老头就是个胆小怕死的老农。现在被兵甲围上,府监与老爷都在此处,应该是不敢欺瞒的。
这样说来,他说没有,恐怕没有的可能很大。于是带着疑问的眼光看着柳十方。
“你可要想清楚,这淫祀害人的玩意儿,包庇可是要判罪的。”柳十方恐吓道。
他在刘老二面前缓缓踱步,“这次来的可是常德府监,带甲一卫,又佩了弩箭。什么淫祀邪神都也镇压下去了,你可不要执迷不悟。”
柳月现在还在家里,她现在的言行实在是败坏他家的门风,偏偏他现在就这一个女儿。
如今已经认定了柳月受到淫祀邪神的暗害,如今不找出来怎么干休?
“没见过没见过,在顺县没见过淫祀。”刘老二依然摆手,但柳十方依稀可以见到,他不断有些颤抖地小指。
“淫祀神像,祭祀在何处,神像在何处,不能轻易挪动的。你即便不说,待会庞大人也要带着甲士一寸一寸地搜查顺县,等一会查到你才交代,就都晚了。”柳十方见刘老二油盐不进,气得胡子都在发抖。
刘老二无论怎样,都不肯老实带路。
这时庞德忽然道:“国有国法,天有天规,神灵祭祀有赦命,这是商朝便流传下来的。这样多年来一直未曾有淫祀成气候,自然不止正神清缴,人道不从也是其中缘由。”
他顿了一下,看刘老二有些茫然的眼神。
这样的地农一辈子没读过书,见过的人也就那几个,甚至平日里说话也都那几句,自然听不懂庞绘在说些什么。
于是换了个例子,“人道为何不从,自然是淫祀害人,心无慈悲。不曾听闻舞阳,古画,剑雨之例?可知这淫祀并无好的下场。”
舞阳,古画,剑雨都是记载捣毁淫祀,根据史实改变的戏剧评书,记载的淫祀总是被捣毁,祭祀者总没有什么好的下场。
这样的评书,民众多少有些听闻,此时听到庞绘提起,刘老二心中的不安一下就涌上来。
“既然你没有听闻,那便离去。走,搜查全县,各家各户,宗主祠堂也不可放过。”庞绘说话,也不理会刘老二,就要带着兵甲搜查。
柳十方虽然心中认定这刘老二知道内情,只是心中恐惧才隐瞒不报的,但庞绘既然决定直接搜查,他也不在说什么了。
而对于刘老二,他更加不屑于去针对这样的小人物。
甚至自古以来,这样隐瞒淫祀的,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等等,留步,留步啊…大人!”见着庞绘不管不顾,带着甲士进村,刘老二终于忍不住追上去。
“你还有何事?”庞绘一众人顿时止步。
他毫不意外地看着追上来的刘老二,先他面露挣扎之色,再添一把火:“你可要想清楚,邪神凶残,即使替他隐秘,也不见得会记得你的好。况且这些甲士在此,他岂能当面报复得了你?”
刘老二下定决心,哭喊这跑到庞绘身前,“大人,大人,我不敢啊!那地功神祭祀隐藏在县里大户…那神那人,都能轻易叫我好看啊,大人!”
地功神,这淫祀的神名也露底了。
柳十方在一旁笑了,“什么大家大户,乡下土包子。奉养邪神这等事做下,他家那一点点阴德福运全都败光了,此事之后还能留下后代,都是祖宗保佑。”
淫祀邪神之所以被天庭和朝廷封禁,最大的缘由还在于此。天庭将增高神道大陆的气运都收来供养天庭,而朝廷也视疆土之内,一切气运都为国运牵连。
没有赦符的淫祀败坏气运,若是多了连人道都可能颠覆,怎么可能叫他长久存在。
这样的事连一些邪神本身都不知道,但家底丰厚连绵十几代都是常德郡望的柳府,却有记载。
刘老二虽然不知道柳十方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县里大户这次恐怕是悬了。
他明白这点,心中镇定下来,带着庞绘一群人在县城去。
这样的县城不像郡里,是没有规划的,只有两条笔直大道横贯南北东西,有四个大门。
至于城墙更是只能做做样子,一个高个点的成年人也能徒手爬上。
庞绘一众人当然不用爬墙,来到县门,出示文书:“这是常德府监道院文书,即刻放行,衙役再带人安抚百姓。”
守门的官兵根本不敢阻拦,随意看了一眼文书上的印章,就带着这群凶神恶煞的甲士进城。
刘老二带着一群人在小巷子里穿来穿去,这过程中那些甲士队列没有半点散乱。
他这下知道这些甲士不是守城门的那些县兵可比了,顿时心中多了一些自信。
有监道院来,还有这么多厉害的甲士,那地功神也没法翻起花浪了。
这些人,个个心中都充满了自信,那些甲士同样如此。
不止手中有过人命,以前也捣毁过一些淫祀邪神。
人性向来就是如此。无论以前多么敬畏的东西,人命也好,沾染了,今后就会漠视。
对于邪神也是同样的道理。捣毁过了,心里也这样想,这邪神也没传言的那样厉害。还不是让他们对着神像一砸,便去了半条命,再将神像碎片浸入粪池,再也惊不起波澜了。
远远一座小小祠堂出现在眼前,那就是刘老二说的隐藏邪神祭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