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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谢谢张婶,”长长的睫毛卷了卷,苏非虞仍是垂着眼睑,“以后张婶也不用去问了。”
苏家,当然不会来,因为他们没想过让她回去,更没打算让她回去。
若是想她早早戒毒,就不会将她仍在偏远的增城戒毒所,若是想她早早的回去,就不会随随便便找了王芳这样的医生。
随即想起王芳,苏非虞笑了,转过头,问道,“张婶,山下的镇长是不是还总上山来。”
话落,张婶先是一阵尴尬,最后化成一声叹气,“苏丫头,这是大人的事,你可别再问了。”
听到张婶这样的回答,苏非虞心底明了,如果她没记错,镇长夫人可是一位母夜叉,要是让她知道镇长时不时上山,是为了找王芳,到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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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针,这是我自己的经历。
大一还是大二体检的时候,护士给我抽血,不知道她在干嘛,然后就走针了,手臂起拳头大的一个包,然后我看着那个越来越大,就晕了……
护士啊,医生啊,同学啊,赶紧把我抬进去,又插氧气,又灌葡萄糖水……
后来,几乎半个胳膊都是青青紫紫,几十天才消退了。
正文 003 恶整王芳
外面的狂风夹杂着落叶,碰碰的打在窗户上,张婶带她吃了饭,说病刚刚好,让她好好休息休息。
苏非虞躺在床上,常年潮湿的房间,潮湿的被褥,一股发霉的味道直直扑在脸上。
前世,她替宁天航染了毒瘾,可是宁天航记得什么?
前世,宁天航为了做市长职位,错手杀了人,是她替他坐牢一年,可是宁天航记得什么?前世,她为他谋划,为他生子,可是,他竟然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泪水早已被恨意刨干,苏非虞只觉心口压抑的疼痛,即使眼角酸涩,也没有半分眼泪,咬咬干涩的嘴唇,微闭着的瞳眸,掩下眼底深藏的决绝恨意。
活着,那就好。
她要笑着看那些欺她负她的人,如何落入地狱。
睡了半天,苏非虞起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了,张婶刚好来叫她去吃饭。
正吃饭,张婶看了看她毛躁的头发,放下碗筷说道,“苏丫头,后山有个喷泉,你去泡泡。”
苏非虞想了想,她记得增城后山有个隐蔽的小温泉眼,没几个人知道的,“嗯,张婶,我知道的。”
张婶笑笑,“那就好,”然后轻拍了拍她的肩头,知道她担心什么,“所长今天忙着呢,没事的。”
路过一些荆棘,踩着石头山路走了一会,在树丛间,隐约的看见有一个人蹲在那里,一头爆炸发型,身上红色紧身皮衣,嘴角还叼了跟烟,一直上下摇晃着脑袋,听到声音先惊了下,等看清来人,吐出一个烟圈,转过头下山了。
苏非虞抬起眼睑看了下,果真是她,增城镇长的女儿白鹅。
看到消失的人影,苏非虞笑了,一条计谋闪过心头。
趁着张婶还没下山,匆匆洗了澡,便下山了。
张婶在这镇上很灵活,和谁都能说上话,却也有点多舌,心里是藏不住消息的。
给房门落了锁,刚转身,张婶就看到台阶下的苏非虞,吓了一跳,“哎呀,苏丫头,你走路惦着脚啊,吓张婶一大跳。”
“张婶,我就是,就是想告诉你,”苏非虞不知道该说不该说,指了指后山,低语道,“刚刚,我在后山看到白鹅了,镇长家的白阿姨不是在找白鹅吗?”
张婶一听,就知道说谁,是增城镇长的女儿白鹅,可是一天就打架斗殴,无恶不做,一天不着家,“哎呀,我赶紧告诉白鹅她妈去。”
苏非虞眸底有一瞬异样划过,她没有时间没有感情去哀伤谁或者同情谁,因为这世间除了冷漠还是冷漠。
按照张婶的今天的说法,王芳还没起床,那镇长肯定也在山上,从不上山的母夜叉,这次以找女儿为理由,肯定会上山一趟,看到这对奸夫淫妇。
苏非虞平静的看了看张婶急匆匆离开的背影,侧身继续忙自己的事了。
雨停了,张婶走后,天空甚至还出现了晚霞。
黄昏还没有完全散尽,苏非虞正在铺病房的床单,这本是护士要做的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都归到她的手里,不知他们是否还记得她只是来戒毒的。
苏非虞刚铺好一床,抱过旁边的被子放在床上,就听到后院咋呼的求救声。
“嫂子嫂子,你放开。”母夜叉一上山,便远远看到本应出去办事的镇长和王芳腻腻歪歪在一起,上前就一把抓住王芳的头发。
镇长一看这阵势,哪里还顾得王芳,拉开腿就跑下山了。
镇长夫人将王芳往墙上猛一磕,拿起地上的盆子就跑着追了过去,“羊羔子的,你给我站住,你还敢跑了!”
镇长夫人肥胖的身体,追不上人,走了几步弯腰将脚上的鞋脱下,一把砸了过去,“狗东西,回去再和你算账。”
苏非虞再拿过一床新床单,展开,扬起,铺上。
房间常年受潮,即便床单换的勤快,白色的床单上面还有一些发霉的印迹,星星点点几处灰白,还带了一点点的霉味。
伸手在床上展了展,不被外界打扰,自己忙活着自己的事情,而后面的战争更激烈了。
母夜叉追不上,心里一股火气,转身,结果就看到地上的王芳,更加火冒三丈,一脚就踢上王芳的胸口,“你个破鞋,老娘的男人你都敢勾搭。”
唾沫横飞,大骂着她,然后骑在王芳的身上,抓着她的头发,一拉一拽,就往地上碰,“你这个臭biao子,不要脸的。”
“嫂子,呜呜。”王芳头发被揪的火辣辣的,嘴里都吐出血,嗷嗷直叫,母夜叉才不管,按在地方,拳打脚踢。
张婶先回了房间,这会闻声也赶来,站在远处一看,这还了得,忙喊着,“大妹子,所长,别打了,别打了。”
张婶着急的不知道上去该拉谁,等她反应过来,所长王芳已经瘫在地上。
因为刚下了雨,地面都是泥巴洼水,这会她满身满脸的泥泞,嘴里混着枯草混着泥巴混着血渍,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战争停止了,世界和平了,苏非虞也将房间收拾好了,将簸箕放进门后。
走过去关上窗户,将脏了的床单拿着,出门,给门落了锁。
转身,静静的抬起头看了看天空,模糊的瞳眸平静而冷清,天开始暗了。
黄昏刚散尽了,夜晚的凉意都上来了,空气中有丝丝的冷风拂过。
苏非虞卷了卷稀疏的睫毛,眯了眯疲惫的双眼,垂下头抬手紧紧身上的长衣,便转身回去了。
静谧的夜空,只听到一声呢喃,声音飘渺清远,“所长,是不是很惨?!”
正文 004 白鹅之死
所长王芳这是纯粹挨打的份,等众人将她小心翼翼的抬回去,就病了。
当晚就发起高烧,吊了一晚上的针,第二天高烧才退。
伤势很是严重,再加上一些皮外伤,脸上,身上,腿上,都被蹭破了皮,最厉害要算头上,头发一块一块的,快被拔光了。
这一病,一两个月也差不多过去了。
而苏非虞和张婶,也在这段时间在镇上做起了小生意。
镇上每逢三九的日子都会有集市,后山上有天麻,张婶和苏非虞去挖了上集市去卖。
今天苏非虞和张婶卖完东西,也回来的早。
张婶开了她房门的锁,两人刚走进去,还没站稳。
就听到后院传来所长王芳大骂声音,“狗娘养的,拿了别人的东西不知道给钱啊。”
苏非虞心底笑笑,这王芳都病成这样了,还有精神骂人,张婶也是摇摇头无力的叹了一声,倒了杯清水给苏非虞,“给,苏丫头,解解渴。”
苏非虞接过张婶递过来的清水,浅浅饮了口,将杯子放在桌上,“张婶,这是今天的。”
边说,苏非虞垂着头,将口袋里的零钱,掏出来放在桌上,红的绿的一股脑堆了挺多。
张婶一看,桌上那零零总总,也有几十块,没想到这苏丫头也很厉害,就上山挖了挖,一天还有几十块钱呢,眯着眼,抓起来,笑笑的说,“呵呵,苏丫头,这加起来,都快四五百了。”
苏非虞低下头垂着眼睑,“张婶,你将这些先整理整理,和之前的放一起。”
这些钱放在她那不安全,王芳不拿还有那些护士偷呢?
可是张婶就不一样,她只是给戒毒所看门的,而且她出门都会锁门的。
“哎,哎,好。”张婶笑笑拿过柜子里的包包,将钱装了进去,直应道。
“张婶,”苏非虞看着张婶将钱装进去,垂着眼睑,说道,“我刚刚看到白鹅从所长房间出来,跑后山去了,我去看看。”
张婶一听,催促着她赶紧去看看。苏非虞嗯了声,便直接上山了。
她可记得清楚,白鹅毒瘾发作了才会上山,这次上山,肯定也是毒瘾发作了。
白鹅刚刚从王芳房间出来,王芳还骂她拿了东西,那这东西?肯定是毒品。
轻轻拨开面前的藤蔓,遍地都是枯黄的枝叶,踩在腐烂的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响声。
地面上两三个注射用的针管躺在那里,看到这些,苏非虞清冷的唇角勾起一点弧度,抬头看看头顶苍劲直插云霄的树木,淡淡道,“果然如此。”
低头,捡起地面上的针管,那白鹅竟然一次注射完了?肯定过量。
白鹅既然每次毒发作都找王芳,王芳房间肯定不止这些毒品。
苏非虞笑笑,必须找人去翻王芳的房间,找出她贩毒的证据,也不再耽搁,就回了戒毒所。
这两三天,戒毒所很是安静,安静的诡异。
所长王芳虽然能走了,可是因为头上脸上的伤,一直待在房间里都不出门,出去嫌丢人。
今天晚上,一个护士趁着王芳睡了,说要下山去,进屋给张婶串串口供,苏非虞也在。
“小红,天都黑了,所长这几天火气很大的。”张婶放下手里的活,眉头皱皱,劝解这个护士。
“张婶,我对象在山下等着呢,明天一大早我就回来,所长不会发现的。”
张婶还准备劝解,坐在那忙活的苏非虞开口,“张婶,还是让小红姐姐去吧,如果所长有什么事,我去看看就行。”
小红护士斜过眼看了下苏非虞,只是有一瞬的愣,又听到苏非虞接着说,“小红姐姐,我记得后院仓库那有个小道,到时候抄小路几分钟就到了。”
看到张婶送小红出去,苏非虞抬头看了看,清澈的瞳眸淬着冰一样,冷漠。
必须先让人发现白鹅死了,母夜叉才会上山闹,后山小路旁边就是废弃的仓库,肯定会发现白鹅的。
第二天,天还没亮。
就听见后院一声嚎叫,啊啊啊啊啊啊!
苏非虞睁开眼,盯着斑浊的天花板,笑了笑,掀开被子,起床。
收拾妥当,便去了后院,后院早已经聚了很多人在那里。
围着仓库门口,往里面张望。
一具尸体。
全身此刻已经腐烂,老鼠在尸体上跑上跑下。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那是谁啊?怎么死在这里了?”
“好恐怖,看着都死了好多天了。”
所长头上用白纱布包着,远远看到苏非虞,之前人好比骷髅,这几天下来,却让人感觉到朴实无华背后的高雅清洁。
再想想自己现在的丑模样,一股火气,抬起拐杖就准备打,可是距离太远,她腿脚还不利索,哐当,一声直直摔在地上。
王芳气不过,扯着嗓门,对着门口围着的几人就一顿臭骂,“都围在这里做什么,不用干活!”
王芳一脸鄙视,看着那些人走了,看到苏非虞不走,又准备开骂,可想到她腿脚不方便一会要有人搀扶她回去,只是瞪了眼苏非虞,喝道,“呆在外面,我进去看看。”
张婶伸长脖子往里面看,疑惑的问了句,“这谁啊,我怎么看着眼熟?”
还能是谁,白鹅呗,苏非虞也凑过去看了下,转过头疑惑的问张婶,“张婶,白鹅不是喜欢穿红色的吗?”
不说还好,一说,张婶哎呀呀的说了一句,在外面急的转圈圈,“不行,我先下山,赶紧叫白鹅她妈来看看。”
苏非虞还来不及说什么,张婶已经跑远了。
透过灰暗的玻璃窗户,看到所长王芳正给口袋塞着什么东西。展了下视线,看到她身后那已经腐烂的尸体,脖间的金项链早已不翼而飞。
苏非虞心底笑了笑,另一条计谋抹上心头,王芳,你的好日子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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