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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忍着慢慢走到楼梯下就被沈言楷一把甩脱了手,可我却再控制不住自己,在走道上就捂着肚子狂笑,可惜笑没几声便被耳朵边冷冷的声音吹得打了个寒战:“真的那么好笑?为夫都晕倒了,也不见娘子来关心,娘子不怕就这么穿帮了?”
“咳……咳……对不起……相公,难为你能配合地如此默契,根据你一贯的本事和表现,为妻当然知道你一定没事的……”
“难道娘子不认为是真的晕过去了么?……”更冰凉的寒风吹了过来,我顿时僵愣了住,不会吧,真晕了?
“给娘子气晕的!”这咬牙切齿的声音已是自远处传来。
“啊!”我回过神,忙直起身子快步追了上去,“等等我么。”一探手抓住他的衣袖,立刻整个人倚了过去,顺势挽住他的一条胳膊。“真生气了?我只是想能借这机会好好探听探听罢了。你不觉得这林小姐和她的贵客都很……奇怪么?”
“唉,夏儿,想知道一件事情其实有很多种方法的,不用非得把自己‘卖’了。”他无力地翻着眼。
只是“卖”你比较新鲜好玩么,从来还没想过你会被调戏的说,不知这伎院的后台大老板被人点出了台会是个什么样子……当然这些想法是打死都不能说出来的。脸面上么,我自然是顿时显得兴奋无比,“是哦,以相公的背景身份,定然有更好的办法,不如赶紧拿出来让夏儿我看看?”说完暗自鄙视一下自己。
试探
“真的要看?”乌溜溜亮闪闪的美目望着我,我马上一个劲地点头。
“一定要看?”我呆呆地又点了点头,只觉得沈同学说这句话时的声音很有些古怪,似乎和平日的语音语调不同,但到底不同在哪里倒是一时说不出来,感觉、感觉好象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是性感,正自疑惑呢,那盯着我的一双美目似突然散出迷朦的光晕,魅惑而……荡魂……我的脸和鼻子猛地一热,天!这是什么状况?不是要流鼻血吧,小沈同学何时变得如此妖魅诱人?
不对,很不对!定是有古怪!虽然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可真要转开眼去却是怎么都不行,无奈间用力拿指甲掐了下自己的掌心,微弱的疼痛传来、终于让自己的一只手能慢慢抬起、移到自己眼前,挡住这摄人心魄的目光。
闭上眼,深吸口气定了定神,确保自己已从非常状态中恢复了正常,立刻翻脸:“你、你、你竟会这些个邪魅功夫!……还敢对自己的老婆大人用!今晚回去举瓦片!”但吼归吼,眼睛是再不敢正视他了,心里哀叹:完了,完了……本来光他那又臭又硬的脾气我就已制不住,没想到他还留了那么一手,这种“勾魂大法”若平日里冷不丁地拿出来对我使,我还不是什么都答应了他?自己被他卖到爪哇国去恐怕还会帮他数钱,呜……太可怕了……日后家中的地位怕更是不用提了。顿时发狠咬牙:“沈郎瞒着为妻的东西可真是不少,今日若不即刻立下重誓再不使用此邪功,我、我……”
狠话还没说完,挡在眼前的手已被某人拉了下去,赶紧闭眼。“夏儿刚才想让为夫留下,难道不是为了看这些?”清冷的声音已恢复到了平时的状态,但我觉得自己的脸顿时更红了。
死小沈,该聪敏的时候不聪敏,该装傻的时候又精明无比,刚想张口训他,就听他又开了口:“我沈言楷对天立誓,自今往后若再使用夏儿所说的邪魅功夫,天打雷劈。”他的嘴贴着我的脸颊微微开合着,声音虽然很轻但已足够我听得清清楚楚,心里即刻乐开了花,嗯,这还差不多。不过转念一想他竟然会这等功夫、回家后还是要罚!难怪当时那大小姐说他手下把皇帝都迷得分不清方向……想到那女人心里又不禁涌起点火来。两眼猛地张开正想把这火都抛了出去,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到了一间极其雅致的房间里。
屋子四面满墙都是华丽细腻的月牙白缎子,上面洋洋洒洒地绣了整整一幅这时空的“清明上河图”,排针细密、针法多变,让人一眼望去便有强烈的浮雕感,啧啧,这可算得上是我所见过的最奢华的墙“纸”了。走到屋子中间,双脚所触之处一片柔软,低头仔细看去却是铺的这时非常少见的整张波斯手织地毯(呃,那时候好象也没机织的),一张古朴的镂花桌案、围放着三五个香草编成的厚圆蒲垫……唉,可真是个享福的好地方。
正自为这房间的布置叫好呢,小沈同学已就地坐了下来,“夏儿不觉得饿么?”说着顺手拉了一下桌案上方悬着的金丝绳。
“你把我带到哪里了?”我依样坐下,顺势将两腿平放又往前用力地伸了伸。
“……自己的地方。”
哎?好象某人在说这话的时候小白了我一眼?……难道是我该知道的么?
外边传来轻轻地叩门声、三下即止,歇了片刻、一个有点眼熟的身影带着两个小仆端着盘子走了进来,只是这三人的一步一行都是谨慎之极。等这一行终于走到跟前,最先之人弯腰长揖,望着他那微颤地背影、我猛地想了起来,这不是刚才给我行礼请我挪地方的掌柜么?!
“主子,主母!”他的称呼一出口,我顿时翻眼——敢情是到了小沈同学的地盘上了!难怪某人刚才那眼神……估计是在怪我他的什么小册子之类都给了我,也不见我上心去看看的。而且这掌柜的之前作揖发抖、多半怕的也不是那什么林小姐了。
呃,那是不是也意味着刚才所有在场的手下都见识了他们的主子被调戏又被“出卖”晕倒的全经过……?他该不会因此而杀人灭口吧,人随心动、迅速拿眼瞥一眼身边的沈同学,还好、他正专心地给我斟茶,神色间并没什么特别。
好容易等这三人把八小碟十大盘在桌案上一一放妥,又耐着性子看他们小心地将陶罐里的蜡烛点燃以便于茶水保温,又行礼半会才终于见到他们恭身退了下去。我忙拽着沈言楷说:“没你命令,即便知道了是你也只能当作不认识么?”
他轻轻点头,优雅地拿起筷子夹了菜放到我的碗里。
“你平时不是常易容的么,应该认识你真面目的人不多,怎么现在这么容易就被人认了出来?”我追着他问道,“是你身上有什么特别的记印或是有特殊的手势?”说着又吸了几下鼻子贴在他身上细细闻了一圈,嗯,也没什么特别的香味么。
见我如此、他不禁微微苦笑,“夏儿,我身上并没什么御香的。”
“哦?那为什么?”
“不为什么,夏儿。本来不认识我的人很多,但我们不能保证他们就必定会一直不认识我。何况如今皇榜也下过、事情也已闹了一些,真不认识我们的怕是少数。”
这话的言下之意是说我和他现在已成了公众人物?不会吧!那目标实在是太大了些,我可不想走到哪里都被别人看在眼里,连忙关照小沈下次出门时一定要记得易容。
说完,心里又一个念头闪现:既然如今不认得我们的人已是少数,那刚才的林小姐又怎会认不出来呢?如果她仅仅是不在意倒也罢了,问题就在于她还刻意要求小沈抬起头过,难道是她其实已怀疑我们两个的身份而让沈言楷留下也不过是一种试探?
秘谈
我侧着脸望住沈言楷,若真如此、只怕他先前就已经知道了,不自觉地抿抿嘴,“说吧,怎么回事?”
“看来夏儿总是不习惯先吃饭再思考啊,这样可是会伤胃、伤神最后伤身……”天,什么时候他变得如此罗嗦了!那人的声音略略有些无奈,但看到我依旧固执地望着他、也就只能中断了他自己的养身常识课,“说起来这林小姐本来应该是夏儿的亲戚,夏儿真的不知道么?”
我的嘴顿时张大了,亲戚?林?难道是曾和大小姐订了亲却又没成的那个林家?兴奋地抓住他的手,口中发出“呜呜”的声响,才发现自己嘴里已被沈言楷趁机塞满了菜,只能先奋力咀嚼顺便嗔了他一眼。
“他们应该是亲姐弟。”见我如此,他才又不痛不痒地加了一句话。
终于咽下了满口的菜肴,可是已不知道自己该再说些什么了。
“她想留我下来,的确是已怀疑我们的身份所以才开口试探,只不过……”他故意顿了一顿,我侧目看去,他嘴角竟带了一丝笑意……啊,怎么他笑起来竟是如此好看呢,可以瞬间将他满身的冷意给化解了去,犹如、犹如一株……不经意瞥见他的笑容越来越浓,打住、打住!自己怎么会突然之间就被他的笑容迷惑了呢?以前怎么就从来没这种感觉?定是之前中了他的什么勾魂大法,现在还有后遗症。定定神,眨巴一下眼,故意冷冷地说:“只不过如何了?”
“只不过她万万没想到这个被她怀疑成高贵的王家二小姐的人……竟然是如此……如此……出人意料的一个人。”声音里听不出调侃,但我的脸却是烧了起来,哼,不就是想说我无赖小人么,那不也是被你熏陶的?!
“咳……若非如此怎能这么快地打消她的念头呢,我又不清楚她的底细。”嘴上逞着强,可声音却低微地毫无底气可言,不过沈言楷听了倒是意外地点点头同意了我的说法。
咦,这倒是有点奇怪了,眼睛一转,嘴已经凑到了他脸旁:“倒是言郎,交游广阔,只需要一眼便能认出跟前的是哪家的千金、什么来历。”呼,可能是我的气量真的有点小,凡是牵扯到那大小姐的事我总会心里不舒服。不过话说回来也难怪自己,避开她与沈同学的过往不说,就只论那女人几次的骗我、伤我,又差点杀了我,结尾还让我不能舒舒坦坦地向她报仇,这窝着的那口气总会有点顺不过来。
沈言楷柔柔地看着我,张口说出的三个字让我又一次地气血翻涌:“吃醋了?”
看来今天不仅仅是我不对了,连沈言楷也变了。原先但凡我说些这样的话出来激他,他都是严肃地讲事实、摆道理再加各种保证来扫除我的这些想法,每次都表现出万分紧张,可现在不知怎么开窍了、懂得对我以攻为守了,轻巧地一句话顿时止住了一切。难道是他觉得我已被他掌控,不需要再做那些无聊的解释了?
心里的火窜得更猛了,握了握拳头、但最终还是没拍桌子,只是人往后靠了一些、淡淡地笑着说:“呵,言郎总是那么知情识趣,只是夏儿却一直觉得看不清楚你呢。”哼,想激我,也没这么容易,现在懒得去思考为什么你会这样、等回去后再好好研究研究。
“夏儿不也一直有很多东西是我看不清的么。”他凑近了盯着我,眼波流动、闪烁着些与往日不太相同的光芒。
我心里一动,他是在指看不清我的心意还是看不清我的来历呢?若说我的来历,他的确是有理由怀疑的,当时我给沈氏一族的那些个“秘密”都是这时空里完全没有的,若我硬说是从家里藏书中瞧来的,骗外人可以、骗他却是万万不能,可他一直以来都不问不提,我也权当是他不知道。可今日,沈言楷却耐不住暗暗点了出来,是在我母亲大人那里听了什么话还是因为刚才在林小姐那里我的表现刺激了他?
空气中暗流涌动,两个人都没有再开口。忽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喧哗声,那声音听起来有些遥远、空洞,肯定不是从外面传来的,倒象是、象是从地底下来的。
我惊愕地顺着声音找去,终于在桌案两角的花朵镂空里发现了蹊跷——那声音居然是从花蕊的细孔中传了出来的。
“这……这是?”我站了起来指着桌子、瞪着眼睛问沈言楷。
“是从先前那雅间里传上来的,现在我们在她们楼上。”他拉过我的手让我重新坐下,“继续吃东西吧,她们不会注意到我们的,这屋子全都用特殊的棉料隔离了声音。”
慢慢坐了下来,心里却更是忐忑,这沈言楷究竟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这样的他、真是那个我以为已很了解的人么?
楼下的喧哗片刻后便轻了,些微清脆的杯盘和低语声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正是先前嚣张的林小姐:“殿下……”我一惊,来的贵客竟然是皇亲,不知是位公主还是哪位王爷?真没想到无意间出来闲逛,还能碰到个皇亲国戚。不过,的确也只有皇家的人在背后撑腰,那林小姐才能当众如此地胆大妄为吧。
“此次皇上怎如此轻易地放过逍遥一门?听说昨日紫辕伯曾与皇上在勤政阁内秘谈大半个时辰,可是因为此事?”
听到她提及了母亲大人以及逍遥门,我不由屏住了呼吸、停了手中的筷子。
“嗯,应该是有点关联,但肯定不全是为此。”一个女子接了话去,听起来声音偏中性,倒是有些威严,该是林小姐口中那个“殿下”了,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