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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起过去骑士授勋那一天的事情,老贵族眯起眼睛说。
「听好。宣誓忠诚,不过就是这么一回事。最终还是没有安身之地。从沉船上逃生这种事根本就不可能。我们,某种意义上早就是王国的一部分了」
「是」
青年骑士无力的回答。
「像以前一样,专心的守卫这里就好了。我们充其量不过是附在小船底部的海藻一般渺小的存在罢了,但…海藻不会枯萎。无论小船易主也好,沉没也好,海藻都会一直附在上面」
老骑士转而眺望起远处。
「弗朗达鲁君,只要,默默的认真工作就好。我就是这样从战场上生还的啊」
一边走着,密斯尼特伦将一周来收集到的情报向约瑟夫汇报。
「关于没有发现尸体的卡斯特莫尔…似乎是还活着的样子。现在混进了在里纳河畔布阵的王军之中」
「这样啊」
「可能会与夏洛特取得联系,我认为应该及早采取措施…」
约瑟夫摇了摇头。
「不需要」
「这是为什么?」
「正因为身处希望之中,绝望才会来得更加深刻。就让那群家伙抱着‘或许能打倒我也说不定’的希望回归尘土吧。那样深刻的绝望还从未品尝过呢,真是群值得羡慕的家伙」
那是从心底里发出的声音。
「遵命」
随后,密斯尼特伦后退半步,深深的低下了头。
「…万分抱歉。刚刚失去了十体‘约路蒙钢特’后…又没能控制住圣·马朗的叛乱的事态」
听起来十分歉疚的声音。
「关于那件事我已经听过,不要再提了。」
「…但是,请您务必惩罚我」
「诚实的讲,就算说惩罚我也想不出什么来。我下了命令。你失败了。然后,半个国家叛变了。不就是这点事情吗。这又怎么了」
「不会感到愤怒吗?」
「愤怒?说我吗?如果我拥有可以称之为愤怒的感情,或许就不会考虑让世界化为灰烬之类的事了」
带着自嘲的笑容,约瑟夫这么说。
「那么…希望您能私下里,听我说一句。实际上,我的内心万分焦急」
密斯尼特伦说完,脸上泛起红晕。叙述自己焦急的理由就意味着…公开内心深藏的想法。那种感觉令人难以忍受。
「焦急?你吗,真是罕见的事情」
「是的…那个,因为见到了…闻所未闻的,搭载着强力火炮的铁质战车。现在心中十分混乱。像之前报告的一样,贯通性优良的大炮一个接一个的破坏了我们的约路蒙钢特。将出现在亚鲁比昂的奇妙飞行兵器考虑在内,对方大量所有着可与精灵技术所匹敌的武器这点是毫无疑问的」
「那不是属于你的出身地,‘东方’的东西吗?」
「不是」
密斯尼特伦摇了摇头。
「我们东方之民,虽然确实为了与精灵对抗磨练了技术,但那不过是对精灵技术的模仿罢了」
「我可听说那是相当强大的东西」
「多少…是那样也说不定。但是,我不过是一个神官的女儿而已」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毫无兴趣般,约瑟夫把视线转回了前方。
「陛下您,不爱伊莎贝拉小姐吗?」
回想起之前约瑟夫的态度,谢菲尔德向主人询问道。
「伊莎贝拉?怎么会。天下没有不爱女儿的父亲,这句话,在我看来不过是美谈的一种罢了。我并不觉得那种关系有什么特殊之处。毕竟天底下不爱孩子的父母可是多到数也数不尽的地步啊」
「假如我真的爱她…」
约瑟夫平淡地说
「嗯,一定最先对她出手吧。不过,我并不认为她是有那种价值的人类。每次见面都能从她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所以不快总是会最先涌上来」
「无论做什么都好,只要不阻碍自己。是这样吗?」
「应该就是这样」
谢菲尔德十分悲伤的看向了地面,走在一旁的约瑟夫则连去在意的意思都没有。
适季的花卉盛开在道路两旁,穿过数条石板铺设的步道后,尖塔之上闪烁着圣物光辉的礼拜堂便出现在眼前。礼拜堂前,没有一个护卫的骑士。因为当中进行着实验的人,不需要任何护卫。这片土地上的力量…他们这些被称为精灵,从太古时期开始就与土地力量缔结了契约的先住魔法的使用者,几乎是可以称之为最强的存在
约瑟夫和密斯尼特伦刚刚走进礼拜堂,一股刺骨的寒风就迎面袭来。明明是初夏,而这奇妙的寒风也不像是建筑构造的产物。
约瑟夫,轻轻的打了一个寒颤。
「已经注意到了吗?」
密斯尼特伦问道。
「嗯,虽然不及你敏锐。原来如此,看来我真的是‘虚无的担当者’,感受到仇敌真正的力量后身体竟然会抖的如此强烈」
走进礼拜堂深处后,密斯尼特伦将说教坛后的缎帘掀了开来。在那后面,有一个通往地下的阶梯。
虽然过去那里只是礼拜堂的仓库,但现在不同。从地下飘出的烟雾来看,下面似乎是正在生火的样子。
每下一层阶梯,烟雾就会浓密一分。
下到一半之后,可以看到深处燃烧着的烈火。啪嚓啪嚓传来的火星爆裂的声音,也渐渐变得响亮起来。
那是由木材堆积而成的巨大木堆。
边长三玫鲁左右的,巨大四方形木堆。
总共有四个。
分别,放置在仓库四面墙下,不断的向外喷吐着弄烟。从墙上凿出的通风口里,大量的空气不停的涌进来,发出号角般的声响。
更令人震惊的是,明明是这么大的生火量,地下室里却完全没有炎热的感觉。何止如此,那是仿佛置身冬日般的寒冷。
「虽然大体已经听说过了,不过还真是惊人的光景啊」
「就是靠吸收周围的热量,凝缩而成的。那个叫做,火石的东西…」
弥漫四周的酷寒,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密斯尼特伦脸上浮现出微笑。
房间的正中央,搭建着一个小型祭坛。祭坛前,有着修长,透明般美丽金发的精灵高举双手,全神贯注的咏唱着咒文。
那是贝达夏尔的身影。
「火焰啊。与吾缔结契约之火焰啊。遵从吾的指示改变汝之归宿吧」
咏唱着被称作‘先住’语言魔法的贝达夏尔双手间,漂浮着一块拳头大小的红se石头。
红se,或者说,那是在透明的水晶球中燃烧着火焰一般的奇光异彩。
发现约瑟夫走近后,贝达夏尔抬起了头。
「听说是已经完成了才对」
「我只是在那边的女人问‘差不多到可以使用的程度了吗?’的时候点头了而已。‘火石’的精制,并没有完成的概念。这是将火之力浓缩的结晶。无论是大是小,结晶就是结晶。完成与否,需要你们自己判断」
约瑟夫听完,大笑了起来。
「贵族和精灵果然是无法通融啊!那种事情,适当的作出判断不就好了」
「我等厌恶暧昧」
贝达夏尔眯起眼睛,瞪着约瑟夫。天然的‘火石’,是在地下靠自然之力精制而成的。那是人类不可能到达的深度,而对精灵来说,将之挖出也是得不偿失。
抑制火之力的结界力量之强,并非人类所能操控,所以在哈尔吉尼亚很少有人知道它的存在。但是,站在约瑟夫身旁的…被称为密斯的神秘女人恰好是那少数之一,并以此向约瑟夫进言。
「那么,到底打算要拿它做什么呢?」
「风石是风之力的结晶…火石是火之力的结晶,没错吧」
即使在精灵之中,也只有少数高位的使用者才拥有用先住力量作出力量结晶的能力。贝达夏尔,就是那少数的使用者之一。
「简单来说就是这样。我也不认为你们贵族能够理解正确的感念」
「概念什么的怎样都好。结果就是一切。那么,这颗小小的火石,到底能够让多大一片土地化为灰烬呢」
贝达夏尔眉头紧锁。他从中已经隐约听出了约瑟夫的意图。对精灵来说,火石只是恒久取热的道具而已。冬天用来为整条街道取暖,夜间作为街道的照明使用…用来破坏那种事,想都没有想过。
「依我看…如果将储蓄的力量瞬间同时解放…用你们的单位来说,十里格,不,这种大小的话二十里格以内应该无一幸免。但是,你准备怎么解放它?面对这个能够封印住如此庞大力量的结界,根本没有打破的方法」
「用你的‘虚无’应该可以做到吧,密斯?」
密斯尼特伦连上浮现出微笑。
「遵命」
听到这些,大惊失se的贝达夏尔。
「竟然说是虚无?你?怎么可能…就是你?」
「什么啊,还不知道吗?」
「怎么会,不,真的吗?你就是恶魔之力的担当者?怎么会这样…」
贝达夏尔,难以置信的摇着头。
「不然你以为加里亚的担当者是谁呢?」
「至少,没想到会是你。这实在是天大的巧合」
「为什么这么说?我可没有对你刻意隐瞒什么」
「我实在是无法理解你的想法,人类都是这种生物吗?亏你能正大光明的出现在我面前。对你们来说,这是最终的王牌不是吗?用你们的话来说,你的所做不就是‘对敌人亮出底牌’吗?」
初次感受到生理性的厌恶感,贝达夏尔对自己的仇敌,约瑟夫投去了嫉恨的目光。
「这样吗。那么,知道之后有什么打算?要杀了我吗?可以将‘虚无的复活’这个,对你们来说像是噩梦般的东西在这里葬送掉哦。还是说,你要继续坚持之前说过的‘不喜欢争斗’的话呢」
像是从心底里感到快乐般,约瑟夫这么说。贝达夏尔脸上浮现出了悔恨的表情。
「…那只会导致新的恶魔复苏而已」
「哦,有意思。难道说我死后会有其他替代品出现吗?」
「…现在就是这样的时代,至少,如果是你的话,还可以制服」
「这就对了。像罗马尼亚的笨蛋们那样认真的担当着再多一个,对你们来说可就是更加恐怖的噩梦了。所以你们必须全力保护我,必须全力顺从我才行啊」
约瑟夫以虚伪的态度,拍了拍贝达夏尔的肩膀。
「或许,我是最能理解精灵的人也说不定呢」
「这绝对不能称为‘理解’」
用强忍着愤怒的声音,贝达夏尔说道。
「见解不同呢。那么就让我来解答你刚才的疑问好了。不过,聪慧如你,我会怎么使用这个火石你早已心知肚明了吧」
贝达夏尔瞬间理解了一切。
「…是认真的吗?你这家伙。连一根杂草,一只昆虫也不会剩下的。这并非比喻,完全是字面的意思。你可以对自己的同胞,作出那种事情吗」
「我的话,当然可以」
「恶魔!」
「到底我们那边才是恶魔呢?做出如此可怕结晶的,到底是身处何处的哪个人呢?无论怎样责备我都不会改变主意这点你应该很清楚才对。站到冷静的天平上来吧。反正无论我杀死多少人你都不会在意吧,亲爱的精灵」
贝达夏尔眼中现出现了明显的怒se。对不常表现感情的精灵来说这实属罕见。
「我果然不该来到这里」
「也对,这样就不会注意到潜伏在自己心中的恶魔了,不过,弓箭子弹之类本身是没有罪过的,善恶会由使用者的意志会决定。像这样简单的看待事物就好」
约瑟夫离开了贝达夏尔。
「同样的东西再给我弄上两三个,放心吧,你不会成为它们的使用者,使用的人只会是我罢了」
花坛骑士的叛乱
翻开来摆在眼前的,看上去应该是一个日记本。露易丝望着这个本子,不禁叹了一口气。
那是露易丝本人写的日记。虽然没有写才人失忆那段时间的事情,不过那早就记在脑海里了,回想的时候补上就行。
日记中详细了记叙了露易丝和才人走过的风风雨雨,从亚鲁比昂战役一直到露易丝为了保护才人而被布莱特所伤。
同时,上面也有写着被才人调笑的时候也会感到很开心之类的。即使这些内容的数量跟前面的比起来简直就是浮云,但仍然在日记中留下了重重的一笔。
自己明明这么在意才人的事情…,露易丝咬牙切齿地想。
那家伙却老想着跟那个女仆鬼混。
「这叫我怎么去原谅他啊!」
露易丝举起日记本,然后‘啪’的一声使劲砸在了桌上。随后将下巴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