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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尔德将全身体重靠在椅背上,沉下身子。
「如果是你的话你应该能够理解吧,玛琪露达。圣地对于我来说是一种义务。所以我必须前往圣地不可」
芙凯伸出双臂,温柔揽住瓦尔德的脖颈。
「我总算知道了,为什么自己就是没办法离开你的身边。你也是一名孤儿呢。一名自己将自己遗弃的,可怜的孤儿。每次看到那样的孩子,我都不忍心置之不理」
芙凯温柔的将瓦尔德抱进怀里。举手投足间洋溢着人母一样的慈祥。轻声的,芙凯哼起了摇篮曲。
许久后,芙凯又用担心的语调询问瓦尔德。
「你…打算去参加圣战吗?」
「虽然并不打算陪着罗马利亚的家伙们一起发疯,但这也是最为快捷的方法。不过在那之前,我一定要查出母亲所谓的‘骇人秘密’才行
「所以才让我帮你偷书的吗?真是的。知不知道潜入皇国图书馆花了我多少功夫啊。那么,有什么发现没?」
「目前,还没有什么像样的头绪。本以为发动圣战的罗马利亚一定掌握到了什么…话说回来,这个国家私下里的作为还真是令人胆寒呢」
将罗马利亚秘密执行机关的记录书朝桌子上一扔,瓦尔德说道。
「弹压,暗杀,破坏活动…一旦有可疑的举止就格杀勿论。看不惯的东西统统捣毁。真让人怀疑只要是为了教祖,这些人是不是甘心毁灭整个世界。相比之下光复运动根本就是小打小闹」
「那玩艺原本就只是小打小闹」
咚咚。
对话中途,竟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芙凯急忙放开瓦尔德,从怀中悄悄掏出魔杖。
瓦尔德也站起身来,手向着摆在一旁的军杖伸去。
咚咚。
敲门声再次传来。瓦尔德悄悄撇了芙凯一眼,而芙凯则只是摇了摇头,仿佛在表明‘自己也毫无头绪’般。
「请问是哪一位?」
瓦尔德冲着门问道。
「罗马利亚政府的使者求见」
一名少女的声音回应道。听完,芙凯低声的说道。
「…我可从没犯下会被人追到这里来的失误」
「结果不还是被人追到这里来了吗」
瓦尔德走近房门,右手紧握着军杖将门打开。站在门前的人让瓦尔德不禁眯起眼睛。
‘罗马利亚的使者’实在是出人意料。年纪只有十五岁出头的少女,身穿白se巫女服的身姿仿佛寺院中的助祭一般。
感到瓦尔德凌厉的视线,少女不禁缩了缩身子。
「不知罗马利亚政府找我们有何贵干呢?」
听到瓦尔德的询问,少女用略带颤抖的声音答道。
「请,请问…是瓦尔德子爵和,塞斯歌特小姐对吗?」
瓦尔德将视线越过少女,凭感觉查探着周围。走廊,楼下…还有建筑之外,并没有感到设有埋伏的气息。
在熟知自己底细的情况下依然敢于独自前来,这份勇气令瓦尔德不禁心生赞叹。
比起否认,这里还是率直的肯定为妙,瓦尔德做出了如此的判断。就算否认也没有任何意义,弄不好还会落得被骑士团包围的下场。
「正是,但我们现在已经跟光复运动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知道」
「为什么对我们的事情这么清楚?」
「因为二位都是名人嘛…」
瓦尔德回头看向芙凯,而芙凯只是无奈的摊开双手。
「虽然很抱歉,不过,实际上从二位进入国境的时候起我们就已经开始监视二位了。实在是很对不起」
瓦尔德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不愧是罗马利亚,或许该这么说。入境的时候明明还很用心的改变了装束,并且特意伪造了身份。
「就是说我们一直都没能离开你们的掌心是吗。这样一来,我们那点小偷小摸想必也没能逃过你们的法眼吧」
少女点了点头。
「书籍我们会如数奉还。虽然内容已经读过了,但是还请你们务必包涵,我们并没有干涉贵国内政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有些事情需要调查。而且关于圣战我们是持支持态度的,就算要我们协助也并非不可」
听到瓦尔德这么说,少女松了一口气。
「您能这么说是实在是再好不过了。实际上我主就是为了取得两位的协助才派遣我来这里的」
「你的主人是?」
听罢,少女在恭敬的行了一礼后,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书信。看到信上的署名,瓦尔德表情立即变得严肃起来。
‘人民的公仆。拜多里奥·塞纳巴莱’
「教皇,圣埃基斯三十二世是你的主人?」
少女低着头,向瓦尔德说道。
「我主,已恭候二位多时了」
即位庆祝游园会
女王即位纪念游园会开始的三天后…
贝尔萨尔提宫殿的庭院中搭建起了一个大舞台。今天是舞蹈的披露会。精心打扮的加里亚贵族们随着剧目『始祖之降临』悠然起舞。
这是以始祖普里米尔的降临为雏形,仿若歌剧一般的舞会。舞台上,天使打扮的贵族们为迎接始祖舞动着。
被乐师们奏出的轻快乐曲所围绕,身处于袖里儿天篷中的约塞特止不住浑身的颤抖。
「我不行的。在那种所有人瞩目的地方跳舞我做不到的。」
约塞特要扮演的…是这场舞台剧的主角,圣女。
陪伴在一旁的美貌神官温柔地抚摩着约塞特的小脑袋瓜。
「没事的。昨晚我和你不是一起排练了吗」
「排练是排练了…」
「所有人都在发自内心地期待新任『女王』的舞蹈。背叛他们的期待可是不好的唷。」
忽然下一个曲目的拍子奏起。终于轮到自己上场了,但约塞特连一步都踏不出去。她打量一下包裹住自己身体的蓝se舞裙。是一款后背和胸口都很大胆的晚礼服。完全无法想像那个会合适自己宛若孩童般瘦弱的身体。这件衣服也是她无法迈出步伐的理由之一。
踏着舞步的女性们任谁都被女性性感的身段眷顾。要是在那种地方跳舞一定会被拿来作比较的,那是约塞特不能忍受的。
「放心吧。没有人会对女王的舞姿说不好的。」
「周围的人怎么想我一点都不在乎。」
约塞特明明白白地说道。
「那不就好喽」
「我不想让你看到我丢人的样子。所有人舞跳得都很好。所有人打扮得都很漂亮。如果混在那群人中间,你一定觉得我是个丢脸的女孩儿的。」
「不会的。比你还要漂亮的女孩子是不存在的。」
朱里奥这样说着,温柔地摸摸约塞特的小脑袋瓜。只是这样,约塞特就已然满心欢快了。
「这样,我陪你一起跳好了。」
「唉?」
连吃惊的机会都没有,朱里奥搂住约塞特的肩膀带着她走向舞台的正中央。刚刚还在起舞的贵族们一同让开,从观众中间传出了欢呼声及热烈的掌声。
光是那欢呼声就已然让约塞特心生胆怯了。
然而…当众人看到朱里奥在眼前跳起舞来后,那个欢呼声便戛然而止。朱里奥的舞跳得就是如此的令人叹为观止。
约塞特也看得入迷了。一边踏着轻快的舞步,朱里奥一边向约塞特伸出手来。被那个动作引导着,约塞特也开始跳起舞来。
看着朱里奥的舞姿,约赛特的心中,洋溢着某种温暖的东西。随着一点点喜悦的积累,心仿佛跳跃起来。
她的脸颊逐渐染上粉红。朱里奥一下子把脸凑了过去,口中轻述到『你很美哦』。
「是吗」
约塞特明白了。
明白了胸中的这份悸动为何。
明白了这份袭击了自己五秒左右的不安是什么。
她不想要失去这个瞬间。
轻快的音乐。
周围传入耳中的欢呼声及鼓掌声。
远处能看到的是,与自己的发se相同,用蓝se壁石建造的,金碧辉煌的王城。
眼前的是,自己最爱的男性,对着自己露出微笑。
泪水划过脸颊。
这种感情,从前自己一次都没有过。
然而最近,自己时不时会有的这个心情…她却不知该用什么形容才好。
但是,此时此刻,她终于能说出那份感情的名字了。
「原来,我这么幸福啊」
被万雷般的掌声围绕,约塞特返回了天篷中。额头上的汗水十分舒心。有多久没有像这样活动身体了呢?
「不是很好嘛」
朱里奥这样称赞道。约塞特露出害羞的表情,
「多亏了朱里奥陪我一起跳啊。我只是被带着跳而已。」
「嘉宾们都很满足哦。呀阿,真了不起。」
「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们为女王陛下为安排了消除疲劳的休息时间。之后是晚宴。」
于是,看来能休息一会儿了。
「朱里奥也一起吗?」
于是,朱里奥像是回答『当然』似的点点头。
出了天篷,前来捧场的贵族们一拥而上围住了约塞特。虽然有人向陪在她身边的朱里奥投来惊讶的目光,不过在外没有哪个家臣敢提出意见。
他们的女王是借助他人的帮助才戴上王冠的,这点所有人都十分清楚。即便他们知道那个被冠以王位的少女是罗马尼亚的傀儡也无法多嘴,毕竟身为旧奥尔里昂派的他们确实是因为其怜悯才得以重见天日的。
对于要他们支持女王的『圣战』,他们一点其他想法也没有。无论对手是谁,在战场上洒热血的也不会轮到他们。
在宫廷的入口与家臣团告别。一回到寝室,约塞特便一头栽倒在床上。
然后她坐起身,孤零零地坐在床边,伸开双臂向朱里奥索要拥抱。朱里奥抱住那样的约塞特,抱得紧紧的。约塞特索求似的歪着脑袋瓜,对朱里奥的唇吻了上去
嘴唇分开,她不禁『好幸福』地念叨道。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自己更幸福的女孩子吗?
360度地巡视了一下整个房间,精美的日用器具一应俱全。与在圣·马尔加利特的大房间根本是天地之差。还有,自己所拥有的不止那些。这座宫殿。以及,大到这个加里亚王国…
那个瞬间…
约塞特的脑中回放起三天前的记忆。站在这个房间中,那名与自己容貌相同的少女…双胞胎姐姐。
自己所体会到的这份幸福本该是…
这样想的瞬间,有个黑漆漆的东西滑入了心中。那是与现在感受到的幸福等分量的罪恶感。
是的,自己现在体会到的这份幸福…
看到突然满脸阴云的约塞特,朱里奥一头雾水。
「怎么了?」
「我将这份幸福从姐姐那里抢了过来…」
于是朱里奥轻轻颔首道。
「是喔」
约塞特直直地盯向如此肯定说辞的朱里奥。
「你从姐姐那里夺走了王冠。为了你自身的幸福。」
「你不肯骗我一下呢」
「你想要我骗你吗?还是怎么,说得婉转些…是啊,所谓幸福呢,就是建立在他人的不幸之上。你想要让我说出这种不怎么样的说辞来安慰你吗?」
约塞特咬住嘴唇。然后,她眼中饱含着泪水吐露道。
「我就是个肮脏的小偷呀。即便是做了再罪不可恕的事情,我也不想被你讨厌。为此,我下定决心什么都会为你做。我不会后悔的。」
朱里奥一时间静静地注视着约塞特。然后轻轻地,
「说得好」如此轻述道。
「我知道的。其实你一点都不爱我。你只是为了利用我,才会和我接吻的。即便如此我也心甘情愿。只是能待在你身边我就很幸福了。」
朱里奥闭上眼。这名少年少有地颤抖了一下肩膀。
让约塞特安睡后,朱里奥离开了寝室。他看看右手的手背,一时间盯着刻在那里的文字眨了眨眼。然后,他的嘴巴歪成『へ』字,搔着头走了出去。
朱里奥发现眼前有一名女性走过来,站住了脚步。那是一名有着长长蓝发的年轻女性。
宛若侍女一般身着朴素衣装的那名女性向朱里奥行了一礼后擦身而过。朱里奥向着她的后背出声召唤。
「这不是伊萨贝拉殿下吗」
伊萨贝拉站住,回过头。
「有何贵干?」
「在下是朱里奥·塞萨雷。一次就好,我想和您好好畅谈一番。」
「能得到罗马尼亚的神官大人如此抬举,小女子实在是感到光荣呢。」
对优雅地回以一礼的伊萨贝拉,朱里奥开门见山地直言道。
「我听闻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