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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铺子,该苏十郎的,得交给他们夫妻自己打理了。
他于庶务上本就不十分拿手,前头妻子过世后,因孩子还小,他不得不帮衬打理一二,长子、次子及女儿陆续成亲,总算交出去大半,现下小儿子也成亲了,他终于能把所有的琐事交出去了!
现任的三夫人也乐得继子、媳妇们统统分出去住,如此她才好专心养育儿女,不然外人总是盯着她,看她有没有亏得前人子,她若真有心对付继子女们倒还罢了!偏偏她打一进门,就立意做个甩手掌柜,那时老太太还年轻,体力尚经得起,与她直言,她只消把丈夫侍候好,再多生几个儿女,把他们教好,余的不必操心。
因此三房前头的儿女婚嫁都是老太太一手操办的,男孩们七岁就要住到前院去,老太太除了婚嫁事得操心,也就日常孙女儿的教导得她花心思,但就这样,外头也有人传,说她不孝,把继子女甩给婆婆去教养云云,苏十郎的婚事受挫,也有人说是她的错,自个的继母都不愿沾手了,隔房的婶娘都尽心吗?把苏三夫人气得仰倒。
苏十郎小两口去广陵住,总不会再有人说她什么了吧?
丁筱湘的肚皮争气,成亲后不到一年就传出喜讯,苏三夫人心喜之余,连忙打发人送来银票。
“银票?”二夫人听了一怔,怎么送银票呢?好歹送些吃食、药材或布料等好表示亲近啊!
“银票好啊!四姐姐的婆婆又不知道四姐怀了孩子后,口味有无变化,万一大老远的送来吃食。结果四姐姐不爱吃,或闻了就不舒服,岂不辜负了她婆婆的一番心意?”丁筱妍偎在四姐身边道。
丁筱真点头。“嗯,四姐姐的婆婆聪明。直接送银票,让姐姐想吃什么,直接让人去买,再说有钱,什么好药材买不到?”
范安阳对此存疑,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好药材虽不易得,但也不是真买不到,至于给孩子做衣服,还怕没人手吗?丁筱湘这位婆婆怕是被那些外人的闲言闲语给气着了吧?
丁筱湘气色很好。看到久别的家人,心情更好,说起家中婆婆时,更是笑声不断,“我家婆婆怕麻烦。更爱面子,还没搬来广陵城时,她就与我说,她自小就喜欢小孩子却怕痛,她与一族姐不睦。那族姐就咒她,长大以后就嫁人当填房,既有孩子也不用生孩子,不想及长成亲真应了那族姐的话,她那族姐吓坏了!频频给她赔罪,添妆的礼更是族里姐妹最厚的一个。”
“可见这话不能乱说。”老夫人满眼笑意,却又一派正色的叮嘱孙女儿们,众女齐声应是,王进菀还小小声的说:“要不然就得破财!”
“其实婆婆人很好的,也待夫君兄弟几个很好,只是不知为何,外头总针对她传些不三不四的话。”
二夫人也觉奇怪,三夫人母女端坐在侧不发一言,老夫人倒不觉有甚怪,“这有什么,无非是前头夫人娘家人怕她苛待自家外孙们,或是没招到苏三老爷为婿的人家酸呗!”
丁筱湘恍然大悟,丁筱真姐妹则异口同声,“没招到亲家老爷为婿,就这样死盯着人家继妻?这也太没品了吧?”
范安阳眨眨圆亮黑眸,直觉老夫人这话有水份,没招到苏三老爷为婿,会这样一直盯着人家继妻传闲话吗?还是没能成为苏三老爷继室的女人们在暗妒呢?
老夫人一直在看这个小外孙女,见她若有所思的模样,便问她:“阿昭可有什么想法?”
“苏三老爷人好,是人人抢着要的香饽饽!”范安阳此话一出,老夫人满意的颌首微笑,二夫人怔愣了下,随即指着她直笑,丁筱真姐妹和王进菀互咬了下耳朵,也反应过来,王进菀把范安阳拉到怀里揉着她脸颊,丁筱湘也笑,心下一番思量,再加上这些日子在苏家所见所闻,觉小表妹是说到点子上了!
三夫人面上陪着笑,心里却冷笑,不过是胡乱瞎猜,偏一群人捧着!想到这儿便扭头看自家女儿,丁筱楼目露讶色,打量着范安阳,回想在家庙时,那老人、老婆子与自己说的故事,这世上,当真不缺聪明人哪!
说笑一番后,老夫人便道坐不住,让丁筱湘使个人陪她们四下逛逛去,丁筱湘知祖母这是给她们娘儿两说话,笑着应了让奶娘陪着老夫人她们,二夫人待婆母一行人出屋,屋里只剩她和丁筱湘,才心疼的坐到女儿身边,拉起她的手来仔细端详,“瘦了!瘦了!”
“您外孙在肚里折腾呢!能不瘦?”
“你婆婆她们没过来?”
“端阳后不久就回东陵去了,太婆婆说她择席,还是早早回去的好,省得觉也睡不香。”
本来觉得女儿、女婿小两口搬出来,自个儿当家一切自在,可方才才发现,女儿上头没有婆婆顶着,遇到事全要自己来真心累人!
“要是女儿要生产那时,您能来就好了!”丁筱湘不怕得自己管家,就怕生产时,没人管着家里会乱成团。
二夫人安抚女儿。“回头我跟你祖母说,兴许能成。”
“可大姐那儿……”就怕大姐多心,同是女儿生产,母亲来陪她,却不曾去陪大姐。
“她婆家那儿有婆婆、妯娌相帮着,我去,不过是惹人嫌,你这儿不同,你婆婆那人,连贺喜都直接给银票了,想来到时她是不可能来的。”要是有个万一,又不知要被人说得多难听了!
说到这个,二夫人问,“方才阿昭那话,让你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在东陵老家,恍惚听九娘说起,二房伯娘曾想将她姨表妹说给公爹,不过那时,太婆婆已经相中我婆婆,就没成。”
第二百零六章 探望 二
二夫人略有不解,“苏二夫人可是出了名的贤良人啊!”
“您不知道,听说她那姨表妹婚后不谐,她家相公连年不第,在一众兄弟间抬不起头来,时常借酒浇愁,一喝醉就打人,我听家里的嫂嫂们说,二伯母的表妹时常来找她哭诉,脸上都带伤呢!”
若真被打得脸上都有伤,怕连出门都不敢,怎会跑到姨表姐家来诉苦,怕是个不安份的吧?二夫人心道,嘴上却道:“高门大户谁家没有一些糟心事,这些话,你听听就好,别往心上去,也别嚼舌根,知道不?”
“娘放心,我省得的。”丁筱湘笑吟吟,“几位嫂嫂也是好心,把家中的杂事说与我知,省得我两眼一抹黑,无端开罪人就不好。”
二夫人听女儿这话似话里有话,不禁拉着女儿细问,丁筱湘迟疑良久,方道:“之前没想到一块儿,现在想想,二伯母那表妹来找她的次数也频繁了些,而且一来,还带着自家女儿。”
“她的女儿?”二夫人算了算,“她家女儿年纪不大吧?”
“不大,大概跟阿昭同年,只是一来就爱往各房屋里钻,虽不曾开口讨要什么,但总是不管不问的就往人屋里钻。”丁筱湘思及刚成亲时,那小女孩不请自来,就往她内室跑,虽没做什么,但光这行为就让人不悦,偏又不好说她什么。
幸而她们夫妻搬到广陵城来,二伯母与他们三房本就不亲,想来她的娘家表妹也不会跑到她家来。
“苏二夫人就不管管?”二夫人听了直皱眉头,这是那家的规矩?有女如此想来其母也不是个好的,幸亏苏老夫人英明,没听了媳妇的话,给三老爷订这门亲事。
二夫人问女儿。“你既有孕,那怎么安排人侍候姑爷?”
“娘别问了!我一知有喜,便问他要安排那个丫鬟去侍候。相公一听就恼了,直说他不是那等妻子有喜。就要寻旁人侍候的家伙,相公说啊!夫妻二人不需旁人杂在其中。”
“真的?”二夫人不敢相信,“真的,我悄悄问过笛心两个,她们说,相公从没碰过她们两,她们虽顶了通房的名头。却还是清白之身。”
二夫人忽觉头晕目眩不敢置信,这女婿真这般洁身自好?她不好当着有喜的女儿面前质疑女婿,只得放在心上,打算回头问问女儿身边侍候的人。
见老夫人几人还没回来。二夫人忧心老人家,丁筱湘忙打发人去瞧,不一会儿,那丫鬟笑容满面的回来,“夫人、少奶奶勿忧。老夫人带着几位姑娘在西跨院的小楼里看花呢!”
“哎呀,我都忘了,相公的同窗好友们送了几盆月季和石榴来,我留了两盆石榴在廊下,其余的都往西跨院放着了。”
“廊下的石榴也是他们送的?”二夫人问。丫鬟见丁筱湘噙着笑不语,便笑着接过话:“姑爷在书院里,与廖家少爷最是要好,廖少爷为贺姑娘和姑爷新婚,特地挑来送的,放西跨院那几盆是其他几位少爷送的。”
见女儿投女婿所好,二夫人微笑点头,“这样很好。”复低声传授女儿闺房私密,语音细微,丫鬟们离得远,听不清内容,只是看那母女二人沐浴在金灿阳光下,面染绯红亲密的头碰头,喁喁私语甚是好看。
待老夫人一行回转,丁筱湘留她们用饭,饭毕略歇了歇,待得凉爽了些,方才依依不舍的送别。
马车上二夫人拭着泪,跟老夫人说着话,丁筱真与妹妹两个抱着迎枕若有所思,王进菀大病初愈,早偎着范安阳睡着了!王家丫鬟歉疚的频频与范安阳赔不是,墨香抓了几个枕垫,范安阳挪开身让墨香把枕垫放到自己的位置上,王进菀顺势睡到了枕垫上,范安阳指着王进菀脚边的车地板,让那丫鬟坐,墨香早在车地板上摆放了几个垫子,她坐中间,范安阳则靠在墨香身上,坐在另一侧的车地板上,那丫鬟芸芳不安的欠动着身子。
“你且静一静吧!仔细一会儿扰了你家姑娘。”范安阳没好气的道。
芸芳方才安静下来。
频跟自己赔不是,不就是怕自己动了吵醒王进菀,她会吃挂落吗?那她现在还在那儿吵什么?墨香颇有点不悦的瞪芸芳一眼,要是早上那个丫鬟芸香,就不会做这种事。
也不知怎么回事,王进菀此次带的丫鬟,都不是之前带去丁家的那几个,墨香几个很好奇,可她们总不好去问表姑娘,往芸香几个去套话,不想她们嘴死紧,半句话也没套出来,令瑞芳姐妹好生挫败。
三夫人车里,母女两相对无言,三夫人屡次想张嘴与女儿说话,但一想到女儿的态度,她又冷下了心肠,直到车进丁宅二门停下,丁筱楼才开口,“今天看了四姐姐后,女儿想明白了,母亲不是不疼我,只是姐姐情况较急,所以连知会一声也不曾就把秋月送过去。”
“你明白就好。”三夫人颇感安慰,只是女儿下一句话,又让她凉了心,“母亲可知,秋月曾与女儿言,她不为人妾,女儿也应了她。”
“这……”三夫人略感狼狈,丁筱楼又道:“母亲只想到姐姐,有没有想过女儿若连对身边人应诺的话都做不到,女儿身边焉有人敢再尽心侍候?”三夫人额角冷汗滑下,三夫人心腹嬷嬷感到背心湿透。
范安阳回到家时,范安岳还没回来,她让墨香把小路身边的丫鬟找来,才开口丫鬟们便你一言我一语争着回答。
“你们说复常表少爷这几日都没过来?”
“是啊!听七少爷身边的阿福说,杜二表少爷与书院的云先生讨论画技,直接就在书院歇下。”
“六姑娘,阿福还说,那位云先生好像视咱们七少爷是眼中钉似的,在课堂上除不许他说话,连下了课也不许他跟着杜二表少爷呢!”
丫鬟们觉得自家少爷被人嫌好委屈,范安阳却觉得,若杜云寻自己乐意与云先生亲近,那谁拦都没用。
“小路很气恼吗?”她倒是比较担心小路的反应,毕竟他和杜云寻很亲近,从出京起,杜云寻与他们姐弟有半师之谊,她得杜云寻所赠画册获益不少,小路更是与杜云寻哥两好,如果杜云寻真做了云家女婿,顶多少往来就是,省得云家人不快就是。
“七少爷觉得有些气闷吧!”一下子被人撂开一旁,范安岳心里很不是滋味。
范安阳暗道,亏得他这两天在自己面前只字未提,一点口风都不曾显露半分。
让墨香抓把果子打发了人,范安阳让人去厨下交代,备些去火的汤品,待范安柏他们回来,就让人搁到井里湃凉的瓜果切好送去,待她洗漱出来,听竹香道:“大少爷回来了,在您书房里检查您的功课。”
范安阳微点头应了声,乖乖坐着让砚月给她擦干长发,墨香道:“七少爷没回来,大少爷说杜二表少爷拉着七少爷回家去了。”
“咦?”范安阳闻言惊讶的瞪大眼,墨香笑弯眼,“大少爷说,杜家京里使人捎的东西到了,杜二表少爷就拉七少爷回去看他新买的画具,还有杜相命人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