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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犯错也没说一声。”
范安柏笑道:“我娘近来正盯着阿昭,嫌她这个管她那个的,积习难改,你可别放在心上。”
“哪儿话,表姨母肯指点我们,那是再好不过的了!正如表姨所言,我和你表嫂年轻,她新进门又初掌家务,思虑不周也是有的,回头我就让她改了。”
“你们住惯了的,要改倒也不必,就是给长辈们留住处就是。”范夫人笑弯眼,“阿昭想得多,她就在府里给她祖父和她爹留了院子,不过我想女儿,宁可跟她挤挤,也亲热些。”
“热。”范安阳只有一字作评,杜云启听了直笑,杜云寻也笑弯眼看她,小女孩比当初遭掳时高了点,小脸蛋更是圆润不少,托她的福,他现在三餐正常,身边侍候的小厮随身备着他惯吃的糕点,就是一时赶不上饭点,也有东西填肚子。
就是他的荷包里,也被她教人用油纸包了几块饼摆着,害他被单师兄笑是吃货。
范夫人却爱宠的把女儿搂入怀,“说什么呢!跟娘亲热不好啊?”
“热啊!”范安阳真心觉得好热,前几年都不觉得热,今年特别热,偏偏她娘为表亲近,每天要跟她挤一张床,让她无比怀念有冷气的日子。
“今年确实是热,我们这一路都没下雨,今儿那场大雨虽大,但一下就收了。”
范夫人指着路旁的花草问起来,杜云启也回不上来,便有侍候花草的婆子过来回话,一行人走走复停停,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才走到正院门口,杜大少奶奶早气歪了,刘奶娘又在边上不冷不热的掺和着,彩玉她们今儿一早进门侍候时,正式被刘奶娘赶出来,因此也就不在边上侍候,全窝到院门旁的厢房里做针线活。
杜云启领着客人进门,见到妻子一脸阴阳怪气的表情,火气便开始蹭蹭蹭的往上冒,虽是亲戚,范安柏他们总不好待在内院,看过小表侄女儿后,就一起去外院、
范夫人笑吟吟的对杜大少奶奶道:“我今儿来,是受人之托总得忠人之事,阿昭,来,帮你念念表侄女儿画张相儿,回头我得给你舅公送去,这可是他头个曾孙,他老人家可念叨着,我还没出京,他就托你祖父交代你爹,天天叮咛我,一定不能忘了,帮他把小曾孙女儿画张相。”
杜大少奶奶嘴角翕翕,想拒绝,又不敢,这是府里老相爷交代的,她能拦着不让画?再说她生了个女儿,就怕长辈们要说话,有机会能让女儿在老人家心里有一席之地,她能放过这大好机会?
刘奶娘在旁边焦心的想开口提醒大少奶奶,别让念姐儿给范姑娘给过了病气,生女儿不打紧,但女儿要是被过了傻病,那大少奶奶哭都没地儿哭去!
不想范夫人眼风一扫,就定住她,范夫人冷冷的看着刘奶娘,虽然年纪比刘奶娘年轻,但是范夫人生来富贵养尊处优,气势只比高家赡养的老祖宗还高上几分,生生把想作怪的刘奶娘给镇住。
刘奶娘自以为自家姑娘养在老祖宗身边,嫁到杜家是下嫁,尤其看到杜夫人那小家子作派,愈发觉得高人一等,却不知杜夫人这继室若不是杜老夫人强迫继子娶,还未必轮得到她。
杜相与老妻分两处居住,形同析产别居,杜夫人上不了枱面,结交往来的都是些巴结讨好之辈,杜大少奶奶在京里住着时,刘奶娘见杜府里往来的及不上往高家巴结的,便坐井观天,以为官夫人们不过尔尔。
对高大嫂,她尚有几份瞧不上,觉得自个儿是京里出来的,就是比高大嫂强,却没有想到,这位范夫人气势惊人,只板着脸没说话,就把自己压得连话都不敢说了!
有娘的孩子就是宝。
有范夫人一女当关镇着,杜大少奶奶面对她,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刘奶娘更是彻底收声,范安阳让人把杜念念放在美人榻上,先为小朋友速写,因为常常为没啥耐性的红红作画,范安阳如今速写功力大为长进,她知小娃娃耐性不足,快快为小念念作画完毕,就让人抱她下去歇息了,杜大少奶奶嘴角直抽搐,想去帮女儿检视一番,又不好撇下客人,只得朝刘奶娘使眼色。
刘奶娘左思右想,最后决定别硬碰硬,这会儿就算小小姐有什么事,也不能喊出来,得等她们走了,再传大夫进府诊治,若有不好就推到范家母女身上去。
此时已近午,厨房使人来问,要在哪儿设宴,范夫人听了暗地里直摇头,客人都已在家里待了这么久,杜大少奶奶连席面要设在那儿都没交代?
其实真不怪杜大少奶奶没想到,而是平常诸事皆有彩玉她们不时提醒她,刘奶娘想要把彩玉她们弄出府去,也是缘由于此,她觉得自己处处被几个黄毛丫头压制,杜大少奶奶来到广陵城后,开始掌家理事,刘奶娘觉得一直被她掌控于手里的大少奶奶逐渐脱出掌控,所以想要逐出彩玉她们,又拉拔与自己相合的丫鬟,意图将大少奶奶掌握住。
只是,她没想过自己有多少斤两,一个京郊庄子上出身的仆妇,诸事不懂,只知钻营谋利,就是内宅阴私的手段,她都不甚明白,就想做杜大少奶奶的主?
第二百九十章 胡涂人办胡涂事 二
范夫人一行并未在杜家盘桓太久,用过饭便告辞了,杜云寻名正言顺的跟出门,明天要交功课,又范安阳今日作了小念念的速写,既要作画送回京给祖父瞧的,他当然也要尽一份心嘛!
范安柏轻笑一声,却没说什么,杜云寻乐意到范家来,时刻让自家人看着,省得有什么花花草草的纠缠上来,他自不会拒绝,范安岳却认为有家不愿待,可见他这师兄在家被欺负得狠了!所以他寻思一番,决定要跟杜云启好好说道说道。
要告状,不好当着杜云寻的面,范安岳对杜云寻笑得眉弯弯,“明儿,子守表哥不用上书院去?要不要和我们一起上严先生府里?”
“你哥去不?”
“去啊!我娘也要去,不如,也把表嫂带上,自打来了广陵府,表嫂就没出门过吧?怕是早憋坏了吧?”范安岳个头比范安阳高,但与杜云启他们比起来还是矮,杜云启拍拍他的头,“你倒是想得周到。”
“嘿嘿,让表嫂与严师姐认识,也有助于她管家理事!我听复常师兄院里的方嬷嬷说,表嫂初来乍到,挺着肚子管家,可总有人不听使唤,面上一套,背过身又一套。”
这些事,杜云启却不知晓,想到往事,他忙想要与范安岳问个明白,范安岳才不跟他说明白,只笑着摆手:“不说了,不说了!我就瞎听些闲话,子守表哥听过就算啊!可别让我娘知道了,不然她肯定要嫌我多事。”
范安岳边摆手边退开去,杜云启也知追问不妥,反正回头找杜总管来问就是。
范夫人扶着嬷嬷的手上了车,正待坐下,就见小儿子一溜烟窜上车来,嗔道:“猴儿!方才与你大表哥嚼什么舌根?男孩子啊……”范夫人开始念叨起小儿子,把范安岳念得头皮发麻。一双眼求救似的往范安阳看去。
范安阳心底偷笑,面上却是很正经的对她娘道:“娘,快坐好,小路过来坐。”伸手扶她娘坐好。然后顺手就把弟弟往自个儿另一边塞,范夫人隔着女儿,要念叨小儿子不方便,不过没关系,姐弟两个一起念叨呗!
不想女儿一句:“娘要回京,可与外祖母提了?外祖母身边虽是儿孙满堂,但肯定还是舍不得娘亲。”
“那是当然,娘可是外祖母的小女儿,最是心疼宝贝的。”范安岳附和着,范夫人想到自个儿刚成亲那时。给家里添的麻烦可不是一星半点,难免就有些走神,浑没发现一双小儿女互交换了个眼神,又成功忽悠了娘亲啦!
范安柏与杜云寻同坐一车,范安柏沉着脸道:“我看你那院子的嬷嬷是好。不过让她收拾两个丫鬟,她却到现在还没办好,既如此,你不如提拔另一个,也好让她有所忌惮,以为没了她就不成。”
“嗯。我明白。”杜云寻若有所思的询问:“我一直在你家住着也不是个事儿,我想着。是不是就近在你家附近置产,不用大,就是一进的院子也尽够了。”
范安柏颇为惊奇,“你要另外置产也不是不成,不过要与京里说一声,可不好置私产。”
杜云寻淡笑。“我知道。”
范安柏提议道:“回去我就让范总管使人去寻,嗯,也跟二舅说一声,只是他们必要问起理由……总不好说你大嫂纵容陪房苛刻小叔子吧?”
“当然不会,那岂不是家丑外扬了?”杜云寻笑。“我在先生门下习艺,与师弟妹住的近些,一来好互相讨论,二来,我也不小了,总不好老赖着兄嫂吧?”杜云寻挑眉直言。
范安柏点点头,杜云寻的能力是有,单看杜云启在他的运作下,甫入书院就得棋院先生们看重,特许他参加梅州棋会,并一举夺得棋状元的名头,便知他若要收拾他院子里的那些人,不是件难事,只是留个机会给人表现。
回头得与杜云启透个信儿,可不能看着他们兄弟两渐行渐远,这个世上不可能一人独行于世,总要有人相帮,既是亲兄弟,何苦为别人伤了情份?
杜云启送走客人,便把杜总管及内院管事一并找来,杜总管一进来,便先提及那两个新管事及几个得用小厮的婚事。
“想求娶大少奶奶身边的大丫鬟?”杜云启有些不解,“怎么会想到要求娶她们几个?”一次四个,等于是把大少奶奶身边四个一等大丫鬟全求了。
一般来说,随姑娘出阁的大丫鬟,除是最得用能干的,便是给姑爷准备的,帮着固宠用的通房,他不重女色,妻子没开口,他也没想要,但他今日才听范安岳说,妻子甫掌家务遇上奸猾下人艰辛不已,这会听闻杜总管竟是帮着人求娶妻子身边得用的大丫鬟,面色就有些不善。
杜总管怎看不出大少爷的脸色,当下苦笑道:“大少爷,奴才说句实话,他们的老子娘托奴才给他们几个相看合宜的媳妇儿,本来奴才是没想过大少奶奶身边的姑娘们的,家里侍候的丫鬟,您也知道,那年打发了一批,后来便没有补齐,要给他们找老婆,岂是件容易的事。”
杜云启想到了是因何故,才打发那一批人,面色一沉,“纵是如此,也不该打上大少奶奶身边丫鬟的主意。”
“大少爷,这事是方奶娘与奴才提议的。”
方奶娘?杜云启是方奶娘奶大的,对这位老太太早早交权走人,他是感激于心,省得他夹在恩情与新婚妻子间难做人,“方奶娘怎么会如此提议?”
“方奶娘也是心善。”杜总管便将彩玉几个求方奶娘帮忙的事,及刘奶娘收钱打算把她们几个外嫁的事说出来,杜云启沉着脸质问:“兴许是彩玉她们几个与刘奶娘起了嫌隙,才瞎编派的也说不定。”
杜总管倒没有因杜云启质问而不喜,反倒有些欣慰,这位大少爷没有偏听偏信人一面之词就暴跳如雷,虽然自己被质疑了,但相对的,那天若有人在大少爷跟前编排自己。大少爷也不会偏听人言。
“方奶娘荣养后便在群房里含饴弄孙,刘奶娘家里若有什么动静,应该是瞒不过她的。”
内院管事想了想,又也提供最新消息。彩玉几个今儿被刘奶娘逐出正房,以致今日招待贵客、宴席安排上频频出错。
“难道大少奶奶离了她们四个,就啥事都做不了了?”杜云启双眼微眯质问,有点怀疑是四个丫鬟使坏。
“大少爷,小的们不敢欺瞒您,这刘奶娘欺上瞒下也不是一两日的事。”当下就把刘奶娘苛刻杜云寻一事说出来。
杜云启大怒,“把方奶娘和方嬷嬷都请过来,还有,二弟房里还有个嬷嬷……”这嬷嬷形同无物,杜云启还真想不起她姓什么。不过不妨碍他把人叫来一问究竟。
另一方面又使人出去查访彩玉她们所言是否为真,那个媒婆及她想给彩玉她们说的人家,真是那么不堪?
方奶娘她们很快就到了,方奶娘只说是不舍彩玉几个能干得用,花骨朵似的小姑娘便宜了外头的人家。许给自家的小管事们,日后也是管事娘子,又是大少奶奶陪嫁,也是大少奶奶的臂助不是?
杜云启也知新妇进门,陪嫁、陪房与夫家仆役联姻者众,而且生儿育女之后,再回头给新生的小主子当奶娘、管事妈妈。女主人也放心不是?他身边的方奶娘是他亲祖母的陪嫁丫鬟,成亲后生儿育女后,遇上他出生,就被祖父挑进来当他奶娘。
看到跟在方嬷嬷身后的妇人,杜云启终于想起来,那是许嬷嬷。他亲娘的陪房。
有了这些前例,杜云启板着脸颌首,虽面上仍要等去府外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