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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大憨憨的笑咧了嘴。“呵呵,老叔可别让我家那口子知道,我想攒下来给她买头花,她生辰快到啦!”
“知道!”方实也呵笑回应,方嬷嬷和倚翠相视一笑。倚翠看她要走,欲言又止,方嬷嬷跨出门时才想起她之前跑来找自己说的事,“老头子你且回来,有事跟你说,何大你也听听,帮忙出个主意。”
方嬷嬷把纸条拿出来,方实识字不多,何大则是目不识丁,看不懂,两个男人略茫然的看着她,倚翠因这事与倚红有关,避出去沏茶,让方嬷嬷跟他们说,待她端着茶回来,只见两个男人面沉如水,惴惴不安的茶端上桌。
“这个事,得跟二少爷说一声才行。”
“这……”倚翠觉得不妥,未及开口就听方实道:“这个家的主子是二少爷,有人背着他使坏,怎能不跟他说一声?二少爷是主子,你们两可别忘了这一点。”
方嬷嬷若有所思的点头,“那你的意思是,这件事也得让大少爷夫妇知道?”方实点头。
“刘奶娘毕竟是大少奶奶的陪房,又是奶大她的人,大少爷出手惩治她,是为正家风,却不好下重手,但这婆娘不知悔改,还撺掇着人作死,这是她自己找死啊!大少奶奶得自个儿处置她才行,不然这老虔婆回了京,去了大少奶奶的庄子上,也不知会不会惹出祸事来!”方实坦言,“一荣俱荣,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人拖累大少爷,带累咱们二少爷。”
何大和方实在京城杜府当的差事不重不轻,但见面世面不少,深知在朝为官这名声很重要,不单是自己立身持正就能行的!有不少官,颇有才干,架不住家里扯后腿。
老太爷便是如此,就因为继室大万氏年轻时闹腾得不象话,生生把首辅他妹夫给得罪了,不然他怎么会拖磨这么多年,才坐上宰相一职?两位少爷虽尚未正式出仕,可都在皇帝跟前领了差,若是被那个不知轻重的大少奶奶拖累,那得多冤啊!
方嬷嬷点点头,“明儿先跟二少爷说,再看他决定吧!”
范安阳这厢一回到家,就撒娇霸着她娘不放手,难得今儿没人跟她抢啊!开心!范夫人也纵容她,母女两躺在床上不睡觉,有一句没有一句的闲聊着,直到天翻鱼肚白,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隔天没人来请安叫起,贺璋家的没让人吵她们,母女两直睡到午时才起,范夫人这回来广陵,真是多年来难得一次放松的假期,不用操心丈夫,也不用防备小妾,烦恼庶子女们,日子过得再悠闲不过。
慢慢的洗漱,更衣,吃中饭时,儿子们回来了!哦,外加准女婿一枚,三个男孩的脸色都不好看,青的。
范安阳端着碗咬着筷子同情看着宿醉的三个人。“饿不?要吃饭吗?我让人烤了鸭,还有炙鹿肉。要吃吗?”
范安阳很满意的看到三张反胃作呕的脸,范夫人有点无言的看看桌上清淡的菜色,再看看女儿那张得意的小脸,默默的同情的看着三个男孩。范安柏前一晚喝得不多,但架不住酒量不佳,杜云寻喝得多,本就肠胃底子弱,醉酒反应强烈,至于范安岳,他是头一回喝酒,那些坏人还起哄拱他,他还睡着呢!就被他哥一把拎起来丢上马车回家来。
其实要是可以,他比较想走路回来。比较不会颠,但是腿是软的,无力啊!
范夫人让厨房弄解酒汤过来,一人一碗灌下去,范安柏总算好过些。脑子也清楚点了,指着杜云寻跟他娘说:“他有事想请教您。”
说完就寻了次间的罗汉椅睡觉,范安岳则是跟他娘撒娇,赖在他娘膝上喊头疼。
“该,谁叫你不听话偷喝酒。”
“是单师兄家的侄孙偷给他喝的。”范安阳告状,范夫人不由大奇,“你怎么知道?”
范安阳腼腆一笑。“是瑞雪她们听小路身边的丫鬟说的,丫鬟又是听小厮们说的。”
范夫人闻言不由头疼抚额,“你怎么纵着你的丫鬟去到处乱打听?”
“她不是去乱打听的,是我让她去问问,看看那些师侄、侄孙有没有使坏,您不知道。复常表哥的腿就是单家那几个小辈弄伤的,昨儿他们也去啦!我就怕他们又不知轻重乱使坏。”
单家那几个家伙也不能说他们坏,就是做起事情来有些不知轻重,他们当初只是不服,不想听一个年纪比他们小的小子教课。才设计杜云寻,没想到他会摔得这么严重,还被陷阱里的竹箭戳伤,因为他们自小身强体健反应快,心想他们都能避过去的陷阱应该不危险,不会受伤,谁知杜云寻体弱反应慢,硬是没避过而受伤。
受了教训之后,他们对这位师叔颇感愧疚,相处时总不忘照抚一二,只是毕竟有不老实的纪录在,范安阳就怕自家兄弟或表哥又被整,自然就交代人多注意下。
范夫人倒是没想到女儿会这么回答,这是当妹妹的?她是把她哥和表哥统统当成是小路一样的孩子在照顾了吧?怪不得她娘心疼阿昭。
见杜云寻眼皮子根本撑不开,范夫人干脆让人把次间整理出来,把三个男孩统统丢去睡,自个儿带女儿去了丁家。
她娘昨天回去前,交代她今儿过去一趟,有事要跟她商量,到了丁家之后,才晓得原来为了丁筱清。
她娘本想为孙女另觅良师,但她二嫂说了,家里的几个姐妹都是拜在严筠门下,独她一个不是,回头让她大嫂知道了,怕又是一番官司,还不如上门说说看,兴许有那个缘份,也拜在严筠门下呢?
范夫人与大嫂多年不见,不过在闺中时,感情还算不错,但是她对这个小侄女十分不喜,那双眼,太不安份了!让她想起了谁呢?范夫人一直想不起来,上头老夫人见小女儿没有立刻应下她二嫂的话,不觉眸子一黯,看来小女儿也看出丁筱清是个不安份的主儿?
范安阳一到就让丁筱妍和丁筱楼拉走,丁筱清接到消息姗姗来迟,就只看到她们三个嘻嘻哈哈的进了丁筱妍房里,“那是小姑姑的傻女儿?”声音有些大,引得往来的丫鬟仆妇们侧目。
“小姐,范六姑娘如今不傻了!”丫鬟似雨提醒。
“看来就因为我不傻,所以才得不到祖母全心的怜惜啊!不然,她一个外孙女凭什么能住在祖母屋旁的跨院,而我这嫡亲孙女,就只能跟姐妹们挤?”
似雨头疼万分的看着自家小姐,不是跟小姐说了,那是在东陵老宅,这儿是二老爷的私宅,再说,范表姑娘住在这儿时,也没跟老夫人同住一处啊!她们明明说的很清楚,为什么十四小姐偏偏把它混为一谈呢?
第二百九十八章 武举初选 一
京里近来最火热的消息,不是怀王两侧妃有孕的喜事,也不是太后娘家那位追着男人满大燕跑的姑娘被家人押入道观修行的消息,而是之前皇帝宣布要开办武举一事!
为此,各地武馆天天生意兴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读书的好苗子,能有旁的路能当官,不少孔武有力的汉子想试一试,搏上一搏,反正也不亏,就没没成,打回原样,继续过日子,可要能考中,就算是武秀才,也总是有个前途不是?
至少日后有需要征兵丁时,他们不需杀敌建功,便能任什长、伍长等低等武官,不用从兵卒开始干起,就是在街坊邻里间,身份也高了一些不是。
不少地痞流氓便想趁机翻身,官府也不拦,反正到时候要查户籍三代祖宗,有作奸犯科的就不许考,平常在乡邻间为恶,想逮着机会弄个官身继续为害乡里?想得美啊!
官衙里的父母官可不傻,趁机捞油水中饱私囊者众,反正遇有战事,这些人有了官身便逃不掉,精明的各级父母官可精了,西北不宁,东南有灾,只要朝廷一个调令下来,这些人真要考上了武秀才,就是最先被调去支持的人,自家交得出人,政绩好看,若这些人侥幸不死升了官,也得卖自己一个好,毕竟手头上有把柄不是?
范安阳是不知道这些,只晓得广陵书院似乎因这事,受了影响,有些成绩不好的学生,偷偷逃学跑去武馆学武,气得书院里的先生们火气不小,范安岳他们这些学生就成了出气筒。
范安岳本就不是安份的学生,平日就常惹先生生气,可近来被留堂处罚的次数剧增,范安柏自是知底细的。但这事问题不在范安岳,是在这些授课先生身上,他们不想看读书人锐减,可又想不出法子。拦着这些孩子不换样奔前程,憋在心里生闷气的结果,便是把气出在这些乖乖读书的学生身上。
范夫人心疼小儿子受罚,可尊师重道,她能说什么?不能,只能想法子叫儿子乖点,别那么老实老撞上去挨罚。
范安岳觉得自己冤枉极了!那些学长、学弟们要改走武举,又不关他的事,这些先生成天把火气发在他们身上,就不怕他们也熬不住。统统弃文就武吗?
杜云寻暖宅隔日,是交严先生作业的日子,严池回去时喝得有点多,便起了懒意,特别交代。晚个几日再交作业吧!
这便拖到了八月十八日才要去严府交功课,可怜的范安岳,十五那天初次喝酒,隔天酒还没醒就被他哥拎起来带回家,睡了一天,十七这天去上课就被留堂,回家后又要写被罚的功课。睡得晚起得迟,坐在车上没一会儿就睡着,范夫人看着心疼,帮小儿子掖了掖被角。
“你看要不要索性让小路停了书院的课业?”
范安阳摇头,“可别,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呢!”
范夫人笑嗔:“什么啊!你没看小路被折腾成这样……”
“咱宁可小时候多受些挫折。也不要日后他为官一方时,遇到挫折就不知所措的好,您看大舅舅这次遇上的,可是大难关呢!”
见小女儿一本正经的这么说,范夫人略感诧异。范安阳又道:“大舅舅当官多年,何时遇上这样的天灾,家里还一下子就死了这么多人,可他身为地方父母官,得安抚照顾百姓,只怕连伤心都没空呢!可纵使如此,京里兴许还是有言官要挑他的刺!”
范大老爷也曾外放为官过,任上遇到的麻烦岂少过,更何况还有个不知轻重只知捞钱的周姨娘在,范夫人那些年过的真心累,对外得担起官家夫人的责任,做好夫人外交,对内,得应付姨娘们、庶子女们的下绊子,这些不安份的,还时不时在丈夫面前给上眼药。
尤其初到任上时,双胞胎还小,她还得防着姨娘们收买下人,对孩子们下毒手,又要帮着丈夫立稳脚跟,后来双胞胎渐长,懂事机灵,还会帮着她反击回去。
看看自家儿女,再看看丁筱清,那可是天差地别的不同,大哥夫妻屋里没妾室及庶出子女,一家和乐,要不也不会纵出丁筱清那样的女儿来,一看就知道是是在蜜罐里泡大的,所以离开父母,来到祖母身边,完全无法接受自己不是众人关注的焦点。
由此推己,范夫人便想到自己年轻时,周姨娘设计丈夫,自己挺着肚子挟在丈夫和婆婆中间,更要忍受被人背叛的羞辱,丈夫眼里只有周姨娘,没有自己和腹中的血脉,两个人伏低做小哀恳她去向婆母说情,她不肯,那两人便冷嘲热讽,定要她让周姨娘进门,不然就是不够大度,不够宽厚,是个妒心怨毒的毒妇,忍心看着周姨娘的清白名声被毁,腹中胎儿不保。
把她气到动了胎气,差点一尸两命,要不是婆婆一语道破,只怕她便傻傻中了周姨娘的计,给她腾位置了!
这么一想,她顿时觉得,小儿子在书院里受受挫折也好,省得这小家伙心高气傲,日后受了挫折便一蹶不振,就算他大哥压得住他,难道要他大哥一辈子跟在他身边不成?
只是终究慈母心肠,颇有些舍不得,只能交代女儿,若是自己回京后,书院里先生仍是这般不改,让她多关照弟弟一些。
“知道,您就放心吧!小路这么聪明,哪可能会犯同样的错,依我看啊!这小子心里可明白着呢!他啊!就是看您在,故意要惹您心疼他的,没事的,等您要回京,他肯定就乖了!不然您怎么放心回京,肯定要悬着心的,身子骨肯定要受影响,他是个懂事的,怎么可能让您牵肠挂肚的回去?”
是这样吗?范夫人微挑眉质疑的看着女儿,范安阳朝弟弟的方向呶了呶嘴,示意她娘看,范夫人才发现小儿子没睡着,就不知是刚醒,还是一直没睡着。不过不管是那样,反正他都听到了母姐的对话,范夫人和范安阳没戳破他,范夫人想说什么话转移一下气氛。就想到了二嫂说,想要请严筠收丁筱清当学生。
范安阳一脸诧异,“您应了?”
“没有,我怎么可能应,我与你严师姐不过数面之缘,再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