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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嬷嬷略犹豫,范安阳又道,“为免打草惊蛇,咱们还得用个假货放回去,省得被发现。”
有理。
范嬷嬷要求由她来拆,范安阳是觉得,老人家手不太稳,万一银签把纸包的纸挑破了,可就不好玩了啊!
可是对着范嬷嬷,她那话就不敢说出口,敢嫌范嬷嬷老,活的不耐烦了吗?她把银签递给范嬷嬷,范嬷嬷的手极其灵巧,范安阳担心的事完全没发生。
纸包挑开,里头包的是白色的粉末,粉末略粗,考虑到这个时代没有电动研磨机,这粉末自然不会很细,粉末状无味,有没有毒呢?
正想着,范嬷嬷就把银签插到粉末里,签尖立刻变黑。
有毒。
“这不能再放回去。张姨娘既然放了一包在方姨娘屋里,那就表示她手上应该还有。”
贺璋家的就不懂了,“她一个内宅姨娘,从那儿弄来的毒药?”而且数量不少,她想干么?
范嬷嬷和范安阳对看一眼,还能想干么?没孩子的姨娘,就想着若有个孩子,下半辈子就有倚靠了!真有了孩子,就想着多捞些好处给儿女,张姨娘儿子都还不会说话,她自己没能跟去西山别院,可是她把她老子娘塞了进去。
这样的一个女人,会是个老实的人?
“她不会是把她老子娘被赶出去的事,记恨到二少奶奶头上了吧?”方姨娘的丫鬟忽道。
“这是怎么回事?”范嬷嬷不知此事,忙追问,丫鬟便将四少爷回来,随行人中不见张姨娘老子娘,后来得知是被大总管赶回庄子上去。
“这和我们二少奶奶有何关系?”
丫鬟飞快的看了二少奶奶一眼,道:“张姨娘的老子被大总管扔出去,主因是他一个大男人却赖在内院中,于礼不合。张姨娘就跟我们姨娘说,好好的,大总管怎么会注意到这事。”
“我们姨娘便回她,张姨娘的老子娘在四少爷院,吃香喝辣,四少爷才多大,突然间开销增多,怎么可能不上报,张姨娘就恨上二少奶奶了,认为是二少奶奶故意和她过不去。”
范安阳抚额,张姨娘这等人才,怎么不早早去和杜夫人对掐,来掐自己干么呢?真是。
“杜夫人一直压着她们,不允她们有子。她就算想拚搏,也没那个底气和本钱。”一直寡言的许嬷嬷难得开了尊口。
有道理,范安阳心说,这次若不是杜夫人想不出方法解开禁足之令,只怕也不会让她们怀孩子吧?
“取纸来,再弄些香灰来,没香味的。”这个就有点难了。
香炉里的灰都有香味啊!上那找没味的?但有香味就可能穿梆啊!砚香消失了一会儿,好半晌才匆匆回来,还带了一大捧香灰。
“咦?你上那儿弄来没有味道的香灰啊?”瑞香问。
“我那天跟夏婵回她家,看到她家祭拜祖先的香炉燃着香,可没味儿。”
穷人家那用得起有香味的线香,都是买最便宜的线香来用,她方才就跑夏婵家里去,夏婵的嫂子知道她有用,忙弄了一大捧给她。
范安阳裁了纸,捏了把香灰摆进去,照着那纸包的折法给包好,交给方姨娘的丫鬟带回去,又让人准备了几匹厚实软和的布料,让她带回去,“给三妹妹的,张姨娘要是问你,你才有话可回她。”
丫鬟屈膝福了福,接了布料回去清远堂去,果然,才走到清远堂门口,张姨娘的丫鬟就从院门后转了出来。
“你上那儿去了?”山碧手扠腰问。
“二少奶奶说天候变了,三姑娘体弱,先拨了几匹厚实的布料给我们姨娘,让她先给三姑娘缝冬衣,免得天儿一变,针线房的衣服没送来,姑娘熬不住就先冻着了。”
山碧闻言撇了嘴,“二少奶奶还真够偏心的,就只给三姑娘,难道我们四少爷就不是她小叔啦!先是对大小姐疼得跟什么似的,现在又待三姑娘特别好,可别是跟小姑娘特别有缘,日后都生小姑娘啊!”
这话是在咒二少奶奶只生女儿?丫鬟惊愕的看着山碧,山碧没好气的骂道:“看什么看?你要是敢乱说话,仔细你的皮!”山碧凶恶的瞪着丫鬟威胁道。
丫鬟怯怯的点头,双手抱紧手里的布料,防备的看着山碧。
山碧挑了挑眉,盯着丫鬟手中的布料,“拿来,凭什么我们四少爷没有,你们三姑娘就得了一堆。”山碧说着就伸手来抢,丫鬟一时不防,被她抢走了一匹,另一匹被扯落了一半。
丫鬟也不跟她争,抱着剩下的布快步跑了,山碧挑剔的看了得手的那匹布,艳丽的橘红地月季花,这种颜色和样式,哪儿适合个一岁都不到的小娃娃?这颜色和花色就是要她这般荳蔻年华的少女来穿,才是最适合不过的。
想了想,随即抱着布快步跑回房去,把布料藏好之后,才转往张姨娘那儿去,张姨娘正在和另一个丫鬟交代事情,山碧在门外先伸手揉了揉脸,作出气愤的模样,冲将进屋。
就见站在张姨娘身前的丫鬟白着脸,看到她进来,微松了口气,可是张姨娘下一句话又让她的脸色更白上三分。
“我可是与你说了,这事,你不做也得做,老实乖乖听话的做了,事成之后,你一家自能得好处,要是坏了我的事,你们一家子就等着家破人亡吧!”(未完待续。。)
第五百九十五章 人心不足蛇吞象 二
被威胁的丫鬟无奈的应了,看也没看山碧一眼就转身走了。
山碧有点不喜,姨娘这是把她当外人看啊?“姨娘,您怎么把她找来啊?”
“这事成了,我身边自不可能只用你一个。”山碧不喜,张姨娘也不快啊!
她是主子,她做事还得跟个丫鬟交代不成?张姨娘微眯着眼,打量着山碧,这丫头跟着她也有好些年了,刚来的时候粗笨驽顿,杜夫人也不可能,给她们这些妾室得用伶俐之人。
好不容易把人教得稍稍堪用了,却发现这丫头长大了,相貌长开了,心也跟着变大了。
自己的事都还没成,山碧一介丫鬟,就想来辖制自己了?
开什么玩笑?
张姨娘冷哼一声,“不是叫你去盯着小荷?她回来了?”
山碧嘟着嘴,“回来了。二少奶奶还给三姑娘好些布料,说什么她体弱,怕针线房做的赶不及,就拿了布料给方姨娘,让她先帮三姑娘先裁些冬衣。”
“是吗?四少爷的呢?”张姨娘便问。
“哪儿有咱们四少爷的啊?二少奶奶就只给三姑娘!姨娘您瞧二少奶奶,可真是偏心啊!是不是因为咱们四少爷是男孩子,她怕日后四少爷,会分薄了二少爷的家产?”
张姨娘转头没好气的嗔道,“别胡说了,一会儿若让人听到了,告到二少奶奶那儿去,我可保不了你。”
“姨娘别吓唬我了。您虽是姨娘,但好歹是大老爷的妾,二少奶奶再怎么样,也得敬您这长辈啊!”
“呵呵呵!”张姨娘只笑不答。
常苑这厢,范嬷嬷亲自出门去了严府找郎大夫。
郎大夫和严池对了脾胃,严池带着女儿、女婿住进严府时,他便跟了过来,所以要找他,去药谷的药铺反而找不着人。
严池和郎大夫正在下棋,得知范嬷嬷来意。严池先黑了脸。
“一个姨娘那来的毒药?”严池拍桌。
范嬷嬷摇头。她哪知道啊!
“这个药像是毒老鼠的,不是新制的,倒像是几年积攒的陈货。”郎大夫拿了支竹签在纸包的药粉里拨弄着,他让范嬷嬷就近看。
“这您也看得出来?”
“当然。”郎大夫呵呵笑。“这药就是一般人家用来除鼠的。不过乡野间用药多少都有点味儿。这药摆得久了,味儿都散得差不多了。”
毒老鼠的药也是用药材去研制的,多少都有草木味儿。但这药包里的药都没味儿了,为此砚香还特意去人家家里讨那没味的香灰作假呢!可见是摆放很久了。
范嬷嬷听了心里忐忑不安,这表示张姨娘从很久以前,就在收集这毒药了?
严池摇头,“回去之后,可得注意入口的食物,大厨房里的人要仔细的梳理过。”他可不希望两个徒儿出事。
范嬷嬷惴惴不安的回府,范安阳得了范嬷嬷的话,便找来大总管,把药包交给他,“这事我不敢擅专,还是交由祖父和父亲来定夺。”
事情交出了,范安阳交代众人,将此事烂在肚子里。
晚上杜云寻回来,把话跟他一说,他当即就笑了。
“夫人当家时,就数这张姨娘最会来事儿,不过,夫人依旧没允她生子。”换好衣服出来,又道:“你说她那药藏在方姨娘那儿?”
“嗯,应该是才摆的吧?她们才搬过去清远堂不久。”
杜云寻点头,“让人盯紧了。”
“我已经跟大总管说了。”
“那就好。”
夫妻两遂放下此事,闲聊起旁事,拍卖会所得款项,都已经交付出去,之后的事由朝廷统筹,也就不归他们管了,不过有了这笔钱,想来灾民的日子能好过些。
诸王归朝,独十一皇子迟不见人影,皇帝派去的御卫早已传讯,十一皇子已踏上归程,滞留纪州的前因后果也说了分明,皇帝跟诸相抱怨,“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好哄骗,随便一名女子就能牵着他鼻子走!”
方相脸皮发僵,梅妃就两儿子,一个安王,一个十一皇子,安王已死,十一皇子得皇帝这么一句评语,还能有什么前途?
言首辅自是要为十一皇子说几句好话,好宽慰皇帝,谢相暗得意,安王死了,十一皇子好哄,方相想扶起这小外孙,难了!
这是侯爷收服方家的好机会啊!
辛相和杜相则沉默不语,皇帝的心思很难猜吗?为什么这些人看不开呢?皇帝自己是元后嫡子,他会不想把位子传给九皇子,而传给其他儿子吗?
怀王没有野心,他让太后和富阳侯养成了没牙的老虎,诚王嘛!很难说他没那个心,但他与九皇子交好,皇后与他母妃更是一直相互扶持走到今天,但皇帝诸子中,他年龄够大,能力最好,待兄弟们也是挺和气的。
九皇子虽是皇后嫡子,但之前年纪小,表现一直不怎么出色,当然,有太后处处抬举怀王,他被众人忽视也是情有可原。
不过太后如今都偏瘫了,再想拉抬怀王,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辛相瞄了眼得满面春风的谢相,不禁暗摇头。
“那个笨蛋不会以为,安王没了,怀王就没有对手了吧?”
“就让他得意一下又怎样?想为怀王筹谋,首先礼法这座高山,便是他们饶不过去的障碍。”杜相微抬眼扫了谢相一眼。
说的也是。
待出御书房,辛相与杜相咬耳朵,“这回,虽然代价不小,不过也试出来了,杨家暗底里养了不少兵啊!”
杜相同意,不然杨家那来人手去行刺诸王。“皇上一直在汰换各卫所的主将及各属官,可要是杨家这些人,是如严大画师女婿说的那样,隐在各地山林之中,充路匪以壮自身,一旦势大,就用李代桃僵之计,以匪换兵,那光换卫所的头儿没用啊!换进来的都是兵啊!”
辛相闻言嘿嘿笑了两声,“皇上得赵褚证词之后,就命人去各地查访了。”
只是需要一一核实身份,动作略慢了些,“本来都快有结果了,谁知就闹了干旱,紧接着就成涝。”
这次的天灾不止是百姓受苦,也打乱了皇帝的计划。
“天意如此,我等凡人又能如何?”
他们却不晓,天意打乱的,还不止皇帝的计划,鲁王世子堷养多年的精兵也因此次天灾,竟去了泰半。
“这是怎么回事?”鲁王世子铁青着脸问着跪在身前的男子。
此人面白无须,年约四旬,是自小就侍候他的太监,亦是他的心腹,他有数名如是的心腹,都被他派去掌管屯兵的庄子,这些庄子分散在各地,因要练兵,不能引人注意,故大都是隐藏在深山之中。
此次东南一带诸州受灾,鲁王世子并未放在心上,这几处虽也有庄子,但是并无屯兵,遭灾就遭灾,没什么大不得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家屯兵的庄子不在遭灾的州府上,竟也遭了难?
“若只是旱,咱们倒也不怕没粮食,偏偏,后来下了暴雨。”
平地下了暴雨成涝害,那山里呢?为了要练兵,屯兵的庄子附近都被他们砍得寸木不生,十几年来都这么干的,也没那回下雨就成灾的。
不想,这次就遭殃了!
暴雨一下就下了半个月,负责领军的将领只忧心会淹水,毕竟他们选的位置,正好位于地势较低之处,没想到,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