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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夜谈
“渥儿你要记住了,这天底下没有谁能说是自己是完美无缺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也有自己的短处。这用人之道,就是要多看到部下的长处,包容部下的短处;不以亲善而用一人,也不以疏远而废一人。”
“为父最担心的,就是将来你年轻气盛,感情用事,不懂得包容他人的短处。如此的话,那些有才能的部属就不会为你所用,而那些阿谀小人就会环绕在你身边,这是取祸之道。”杨行密开始向长子传授自己的用人经验。
事实上,在这一点上杨行密是有远见的。
历史上杨渥就是太过感情用事。在他初即位后,先是因为一些小的不满就派兵攻打大将王茂章,结果王茂章逃到了吴越去了。
后来又杀死了当初反对立杨渥为节度留后的判官周隐,结果使得部将人人自危。
再后来,右牙指挥使徐温和左牙指挥使张颢见杨渥喜好游玩作乐,就去劝谏他,结果他说:“你们若是认为我没有才能,那为什么不杀了我自己当节度使呢?”于是心中害怕的两人就暗中开始造反了。
可以说历史上徐温等人造反,杨渥自己也是要负很大责任的。
在提点了一番用人之法后,杨行密叹了口气道,“当初为父起兵的时候,何等意气风发,只想着将来有朝一日能够成就一番大事业。后来,为父扫灭秦彦、毕师铎、孙儒等逆贼后,虽然得到了江淮之地,但发现这里经过多年的兵乱后,民众早就破败不堪了。所以为父想着要少征伐,要休养生息,等恢复了元气后再举兵。谁知道,才过了几年,北方的朱温,南面的钱都是兵强马壮,难以攻伐了。到了如今,为父更是感觉自己已经老了,没有当年吞并天下的雄心了。现在的我,只想着怎么把这份基业,安安稳稳地传给你,至于日后你能不能将其发扬光大,却不是为父能管的了。你那些兄弟们,都还年幼,要等他们成年还不知道要多久,所以为父现在也只能指望你了,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杨渥静静的听着父亲的念叨。起初刚穿越过来时,对于要叫一个陌生人为父亲时,他的心里还有些别扭的;但如今听着他的絮絮叨叨,感受着那一句句谆谆教诲中的舔犊之情,心中那一丝别扭也是消失不见了,留下的只是对父爱如山的感激。
“可怜天下父母心!天下的父母又有谁不是为自己的子女尽心打算的呢?”杨渥心中感叹道。
只可惜历史上的杨渥太不争气了,继承节度使的位置三年不到就被人杀死了,以至于杨氏江山早早地落入他人之手,后来杨氏一族更是遭到族灭。
不过如今的杨渥自然不会让这一切重新发生。
“张灏,徐温!”他心中默默念着这两个名字。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丧气,杨行密没有过多的感怀。
他稍微沉默了一下,又继续道,“虽说有了一些值得信任的统军人选,但你要知道,为父让你统领的,乃是你自己的亲军,这是性命交关的大事,不可不慎。”
“将来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记得,亲军一定要紧紧握在自己手中,而且一定要带在身边。若是有一天你继承了节度使的位置,你要记住,牙城之内的几千亲军万万不可调出去!”杨行密不厌其烦的叮嘱着。
杨渥知道父亲说的乃是正理,如今的节度使府所在的牙城内,就驻扎着几千杨行密最为信任的亲军,时刻保卫着节度使府。
历史上,杨渥即位后,竟然傻到将这几千亲军调出了牙城,用腾出的空地作为骑射的场地,结果徐温、张灏等人没有了最后的顾忌,就发动兵变,杀死了杨渥。
这么愚蠢的事情他自然不会去干,此时连忙答应着:“孩儿都记下了,父亲今日之言孩儿一刻也不敢忘记。”
接着,杨行密又问道,“对你那表兄一家你是怎么看的?”
今日朱广德和朱夫人两个非要杨渥当场作诗,虽说最后的结果是杨渥靠着十步之内作三首诗的壮举一举惊动众人,但对这二人的心思杨行密心中却明白的很。
“孩儿听说,舅舅和宁国节度使田还有润州刺史安仁义相互联结,只怕有不臣之心。所以孩儿以为父亲应该早作打算。”
他这番话可不是冤枉三人,宣州刺史田、润州刺史安仁义还有寿州刺史朱延寿,这三个手握重权的将领,盘踞在各自的州县已经有上十年了,早就尾大不掉,杨行密对他们也非常忌惮。
如今的他们野心越来越大,早已经不满足做一州的刺史了,他们暗中结为同盟,想着背叛杨行密,瓜分掉淮南的领地。
杨渥更知道,明年八月,田、安仁义就会起兵造反,而朱延寿本来也打算起兵响应二人,但被提前知道消息的杨行密设计杀死了。
三人的叛乱虽然迅速被平定下去,但对淮南还是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如今见父亲问起,杨渥乘机提醒道。
“哼,你说的这些为父也是知道的,不过田、安仁义二人或许有不臣之心;朱延寿嘛,应该是想着将来直接继承节度使位吧?”杨行密笑着说道。
朱延寿毕竟是他的小舅子,所以杨行密此时还不觉得他会造反,但对田二人的忠心他却深表怀疑。
随即他又冷笑起来:“不过淮南乃是孤的淮南,将来我死了也要传给你,这三人想要得到我淮南那是休想,真当我已经老了挥不动手中宝剑了吗?”
“既然如此,那父亲为什么不出手除掉这三人呢?”杨渥有些奇怪。
历史上杨行密早就怀疑三人了,期间李神福等人还特意提醒过他田会造反的事,但杨行密却始终没有动手,一直等到明年八月田等人正式起兵后才出兵平乱。
杨行密叹了口气,“为父何尝不想除掉他们,但他们都是跟从我起自微贱的,往日间功劳很大,虽然如今有些尾大不掉,但毕竟造反的迹象还不明显,我若杀了他们,只怕众将也不为我所用了。所以这事还是得徐徐图之。”
杨渥建议道,“既然父亲知道他们心怀不轨,那为什么一定要等到他们主动谋反呢?咱们可以主动做点什么,让他们提前谋反。这样的话咱们就能提前准备,而他们的准备就会有所不足。”
“你的意思是,咱们使些手段将他们逼反?”杨行密问道,随即又摇摇头,“这可不成,大家的心里都是明白的。要是今日将这三人逼反了,难保其他人不会人人自危。”他连连摆手。
“倒也不是将他们逼反,只不过是正常的调动而已。”杨渥又道,“父亲你想,他们之所以有造反的底气,说到底还是因为他们在各自据有的州县里根深蒂固了。如果父亲想办法,找个理由将他们调离他们现在的州县,再派亲信的大将去接管他们现在的地盘,那他们就只有两个选择了,要么是服从命令,要么是仓促造反。若是服从命令,自然难以再度为恶;若是他们仓促造反,父亲也能反手将他们平定。父亲觉得如何?”
杨行密依然有些犹豫,他倒不是不知道这么做的好处,但将田等人调离他们所在的州县却很可能使他们立即起兵造反,杨行密此时却还没下定这个决心。
毕竟,田手下的宣州就有六万兵力,将领众多,钱粮充足;而安仁义的润州同样兵力不少;一旦将他们调离原来的州县,很可能使得这两家发起叛乱,倒时淮南势必会陷入内斗之中,甚至会给外敌可趁之机。至于朱延寿,寿州乃是对抗北方强敌朱全忠的核心,杨行密更是不希望那里发生动乱。
“还是不行。”
为了稳妥起见,杨行密最后还是拒绝了,接着他又摆摆手说道:“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为父自有主张,你就不要管了。”
杨渥听了不由得感到失望,“看来我如今还没表现出足够能力,说出来的话还是不能让他重视啊!”
这也正常,一个从来没有参与过军国大事的少年贸然提出这么重大的建议,换了任何人都不会重视。
而且杨行密毕竟考虑得更多的,对如今的局势了解的自然比杨渥更加透彻。至少历史上田三人引发的动乱最后都被杨行密安然度过了,没有给外敌任何可趁之机。
“明天,你让那朱思来见我后,你就直接去城外王茂章的大营。调拨给你的一千人马,为父已经让他安排好了,都是精锐,你只要去接收就行。平日所需的钱粮若是有不够的,只管来节度使府找我。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安排,为父就不多过问了。”
“多谢父亲!”杨渥大喜,没想到领兵之事这么快就定下来了。
第十章 王茂章
王茂章少年时就从军了,他骁勇刚悍,每次临阵时都务必身先士卒,因此深受杨行密的器重。
此刻,王茂章的大营中,杨渥正梗着脖子一脸的怒气。
“王将军,父亲可是亲口吩咐过的,让你拣选一千精锐士兵听候在下的调遣。如今您拣选出来的人里面,老弱病残的就占了十之六七,真正算得上精锐的只有不到两百人,难道这就是你选出来的精锐吗?”
今天一大早,他兴致冲冲穿上明光铠,带着朱思和父亲给他安排的两个营指挥范思从和陈,来到了王茂章的大营。
哪知道,王茂章先是客客气气的接待了他们,让人将他们带到给他安排的营地。结果一进营地,就见到调拨给他的一千人,竟然很多都是老弱病残,人数也远远没有一千人,最多只有八百人。
怒气冲冲的杨渥自然不甘心,于是就有了闯到王茂章大营内质问的一幕。
“杨指挥,这里是军中,军中就有军中的规矩,可不是乱糟糟的酒宴上。你这样冲着上级大哄大叫的,成什么样子?”王茂章还没开口,一旁他的副将李虔站起身来大声呵斥道。
杨渥也知道自己不能太过无礼,这里毕竟是军营,冲撞上级在什么时候都是大罪,如果不是因为他是杨行密的长子,只怕早就有人冲上了先叉他下去打上几十大板了。
“是,末将失礼了,请将军息怒。”杨渥赶紧抱拳道歉。
“罢了,杨指挥初到军营,还不习惯军中规矩,有些冲撞也是难免。不过下次可要记住了,军营之中可是只有杨指挥,没有什么杨公子的。你如果受不了军中的规矩,那就回去做你的杨公子吧!”上首王茂章淡淡的说道。
他以前是杨行密的侍卫,因为作战勇敢而得到升迁,深受杨行密的器重,如今的官职是都指挥使,麾下兵马有近万兵力。
这次吴王杨行密下令让他调拨军中精锐千人给杨渥,这可跟割他的心头肉一般,自然老大的不情愿。然而碍于军令,他也不得不照做,但掺点水分却是难免。
“不知道杨指挥一大早的闯入本将的营帐所谓何事?”王茂章沉着脸问道。
“末将受父亲之命,前来接收属于末将的两个营。按照父亲的军令,应该是一千人的精锐士兵。可是到了营帐后却发现王将军给的人里面,很多都是老弱病残,而且总人数也远远没有一千人,最多只有八百人不到。”
“是七百六十三人,其中十八岁到三十五岁的青壮共为两百七十三人,余者都是老弱。”一旁的朱思补充道。
“不错,所以末将前来询问将军,为何会如此。”
“哼,军中向来都是如此,又有什么好奇怪的。”王茂章还没回答,坐在他下首的一个脸色阴郁的副将却冷笑着说道。
上首王茂章又开口解释道,“杨指挥有所不知,自从当初黄巢贼席卷江淮以来,江淮之地,先有秦彦、毕师铎之乱,后又有秦宗权、孙儒霍乱江淮;尤其是孙儒军,所过之处,十室九空,江淮之地,元气大伤。虽然经过大王多年修养生息,但依然是疲敝不堪。”
“如今的淮南军中,不管哪位将军的兵营,其中的精锐都只是少数人,多数的都是老弱。本将特意给你拣选了许多精锐,就算是其余的士兵,那也是打老了仗的,算起来也是优秀的士兵了。此事,就算你初入军中还不了解,但你身边这几个副将也应该知道。所以杨指挥也要理解本将的难处,休要说本将不听大王的军令。”
杨渥听得瞠目结舌,转过头看着朱思等人,三人都是略微点头:“是这样的,公子。”
杨渥沉默了,他知道古时候的军队基本上都是这样,少数的一些精锐加上一大群凑数的普通士兵就是一支军队了。打仗的时候,精锐敢战的士兵在前面冲锋,后面跟随的都是怯懦胆小的士兵。所以对于那些敢战的精锐,每个将军都是以各种丰厚的待遇拉拢,当作心头肉一般牢牢抓住手中。
当然他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