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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上那身灰色长袍，深邃目光没有看向齐迹，而是与他之前的方向相同，微微仰头看着远方夜色，淡然如清水。
一直到齐迹盯了足足有一分多钟后，清癯面颊突然展露一丝微笑，抬起那只干瘦右手指着天际，温声询问齐迹：“小朋友，懂得天相么？”
“你……”
始终没有对上先生双目，齐迹还是没办法判断对方的意图。
但是，他略微猜到了先生出现这里的原因，就是之前得到的线索，白家老太爷似乎和先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白家退走，怕是先生安排，而转移的地方极有可能是以前先生居留之地。
这是闯入了敌人的老巢啊！
世上很难有未卜先知，除了爷爷之外，还不知道谁能具备，齐迹更不能拥有，而世上更没有卖后悔药的，所以他现在面对生死危局，反而越发冷静起来。
他都没有询问对方到底什么身份，听着先生的话，就转过身，仰头看向天际，开口：“读过一些典籍，却只是皮毛而已！”
“哦，以你的天资，就算是普通观天典籍，也能从中悟出一二，不如说说你的看法。”
依旧温和，不带任何攻击气息，先生说道。
在不存在有形压力状况下，齐迹更加平静，仔细观察天际上星象，最后微微皱眉：“暗夜流云行空，多数天星被遮挡，只有极少若隐若现，朔月却当空照耀，是横生之乱象，寂灭之中却无法阻隔正气之光。”
“呵呵，看的很准！”
先生笑了，接着开口：“可是，你是否能判断出这暗夜流云是否会将月光遮挡呢？也许下一刻，黑暗就会完全降临，笼罩大地。”
“不才没有那么深的造诣，只能看出眼下表象，无法推演天之变迁！”
“倒是个实在的小子，其实天地之变，无人可以推演，也无法探究，唯独人之变，才可以去揣测，并且有方法应对，至于你所说的正气之光，未必有带着正气之意，光存在，把阴暗照亮，也把阴渠暗沟中的龌龊之物全部显现出来，看到会徒增烦扰。若是这光明全部消散，一片幽暗，岂不是让人心情更加平静么？”
“……！”
齐迹没想到先生说出这么一番理论。
倒是很奇特！
他不敢苟同，思索一下才接话：“幽暗遮挡了龌龊，不等于龌龊不存在，可能会繁衍得愈发严重。不才认为，只有让龌龊之物全部暴露在光下，然后剔除，才是正道！”
“正道？呵呵，道不同，难相为谋啊！”
这一次先生笑得味道完全不同，虽然没有杀机，却让齐迹在一瞬间感受到强大的无形压力。
他明白，先生的意思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或许已经生出灭掉自己的想法！
对于做大事者，一般不会对自己所追求路上的障碍心慈手软，既然不能同路同道，不如斩草除根，眼前先生很可能生出那种想法。
不过这次齐迹判断似乎有点失误，先生的气息并没有变得凌厉，竟然还说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此一时彼一时，换做当年的我，可能会立刻让你消散世间。至于现在，我不会那么做，也不能那么做，原因嘛，连我自己都还没想清楚，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潜力，可以做到哪一步。”
“你不杀我？”
“哈哈哈哈，还真是直接的小子，我像是那种随意杀戮的人吗？”
“……！”
沉默一瞬，齐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从嘴里迸出一个字：“像！”
这话一出，连先生都愣了下！
紧跟着他笑得更加欢快，甚至都咳嗦起来：“咳咳咳，哈哈有意思，我就说你是个有意思的小子，当初只是觉得你突然出现在我的视野，只是比较有趣，现在看来，你比我想象得更加有意思。”
“……！”
这次齐迹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可就在他迷糊之际，先生收敛笑意，幽幽开口：“行了，今日一见，老夫十分开心，你走吧，记住暂时不要再干涉我的事情，对你没多少好处，也没那个必要，只是在浪费时间。所以，白家现在不要乱动，因为我还不想随意出手。”
“你……”
“不懂是吧？你暂时也不需要懂，毕竟你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让我觉得有意思，而是让老夫可以正视你，所以小伙子别在到处乱蹿，先把实力提上去才对呢！”
“……！”
任齐迹怎么也想不到，先生会这样。
不过既然对方现在没有解决隐患的想法，可能觉得自己只是个蝼蚁，不屑于出手，没有挑战性，还想让自己成长起来，那时候再解决？
有些强者就是那么自信，齐迹只能这么认为了。
现在不动手，不等于过一会不改变心意，所以他知道自己不能拖沓，转身就说了一句：“那告辞！”
蹭！
再没犹豫，齐迹加速离去。
只不过在他蹿出几百米之后，后方却传来轻笑：“真是个急性子，怕老夫反悔么？呵呵，师兄他不能给你的东西，或许我可以送你，拿好了，仔细感悟。”
咻——
说话之间，先生眉心蓦然裂开，从其中射出一道炽白之光。
这光芒出现的一瞬，仿若能照亮天地，只因为它出现的太快，一闪而逝，不是修为高深到一定程度，根本无法察觉，就连超神二品都难。
所以齐迹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他拥有混沌之气，能感应到一丝气息！
“这是……”
噗！
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那道光芒已经消失在齐迹体内，跟着他的身形就顿在了原地，蓦然回首去看先生，却发现之前先生所站的地方已经是一片空旷，再没有清癯身影。
夜风吹拂，只留下沧桑虚弱的轻音回荡齐迹耳边：“此物，可能……唉，我终归棋差一招，代为保管了这无尽岁月，还是要物归原主啊！”
第974章 正气长存
“你到底什么意思？”
凝视虚无夜色，齐迹忍不住急促反问。
为什么？
因为他已经感受到进入自己体内的能量到底是什么，虽然不及混沌甚至是玄黄高级，却有着极为特殊意义的能量体，这个能量体就是浩然正气。
没错，万恶之源隶属于毁灭，而浩然正气归于玄黄，玄黄毁灭又始于混沌，本是从属关系，可是不论万恶之源还是浩然正气，其特殊地位不亚于玄黄毁灭。
毕竟从玄黄毁灭之中没办法单独分离出那两种能量，它们隶属玄黄毁灭，在其中却没有具体的存在形式，而且量不多。
整整的浩然正气和万恶之源，却是极为庞大，能进化的力量，是世间生灵专属的两种力量。历史上从来不缺善恶之争，也是它们在某种意义上推动着历史前进的步伐。
之所以让齐迹震惊，是因为刚才那道气息，是浩然正气的本源之力，能够感悟，更是主导历史具有拨乱反正的强大力量。
似乎从王朝更迭开始，只有万恶激荡，就已经没了浩然正气本源的消息，有的也只是散溢出来的些许浩然正气，即便不多，依然让历史没有走入黑暗，每次毁灭性灾难即将来临，都会出现转机。
为什么？
这东西为什么会在先生那里？
他又为什么给我？
无限疑惑让齐迹忍不住询问了那么一句。
可惜，久久没有回应，似乎先生真的离开了这边！
齐迹却不那么认为，他相信先生即便回到老巢，也能听到自己说的话，所以一直没有移动身形，在等待。
他猜测的还真对，幽幽叹息蓦然荡漾过来，还是先生在说话：“有些事你现在没必要知道，去吧，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一切。到时候，可能我们就要进行一场真正的比拼！”
之后，再无声息。
这下子齐迹明白，先生真的离开了。
却不知，在先生最后那句传出的瞬间，他已经出现在一座古朴的建筑之中，原本挺直的身子开始佝偻，缓缓坐在一张椅子上，然后幽幽开口：“开始我只是觉得这小子有点意思，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化，像，真的像，太像那个家伙了。唯一不同的是，这小子的机缘却比那家伙强上太多，即便是被利用的工具，依然让人羡慕嫉妒又恨呐。也好，既然那么像，我就把那家伙当年离开这个世界时候留下的本源送给这小子，相信如此成熟的力量，会让这小子快速成长，也许会让我看到熟悉的影子呢！”
这语气虽然虚弱，却有一种希冀的味道，让人无法捉摸。
齐迹却不知道这些，甚至想不明白什么叫物归原主，本来有心闯进去问问，最后还是冷静地放弃。
如果先生突生杀念呢？
保险起见，他暂时压下心中困惑，一边加速返回东海，一边感受获得的浩然正气本源。
这一感受不要紧，齐迹发现自己甚至没用玄黄甚至混沌去引导，只是让浩然正气流转血脉，竟然完美地融合进了血脉之中，在那一刻，还有一种血脉相融的亲切感，伴之而来。
“怎么会这样？”
齐迹不懂，紧跟着面色一变：“这是……”
咔咔，咔咔咔——
身躯内突然出现阵阵悸动和筋骨爆鸣，一种经历过的感受蓦然涌现心头，他蓦然瞪大双眼：“这是要超神的感觉！”
以前达到过，并不陌生。
只是齐迹震惊于自己刚刚融入一点浩然正气就连破境界，直接开始领悟超神之境，有点让人难以理解。
毕竟自己是具备混沌玄黄，这都是比浩然正气高级的能量，却没有让自己在短时间感悟突破，浩然正气竟然做到了。
不过齐迹不是那种没见识的人，一瞬间就想到了可能，蓦然瞪大眼睛：“这就是终极成熟体本源的能力吗？成熟到了极致，其中蕴含本源意境，虽然不及玄黄和混沌高级，却比玄黄和混沌更加成熟，毕竟我的玄黄似乎少了一些真谛，混沌也一样，只有少部分有了活性的混沌，却无法感受到混沌的本源意境，这与成熟体的万古之力有着太大区别。似乎，成熟体本源浩然正气的出现，促进了玄黄进化，而玄黄进化之后，也在一定程度上让活性混沌有了一丝特殊的感觉，就像以前是个孩子，现在长大几岁似得。”
没错，他就是认为成熟体浩然正气本源促进了玄黄和混沌的成长！
可齐迹完全无法想明白，先生为什么要帮助一个将来会成为绊脚石的人。
“难道他那么自信？根本没把我看在眼里？想要玩玩花样？”
一想到之前没对自己下手，齐迹就把先生看成了那种自以为可以运筹帷幄的人，所以冷笑：“既然你那么自以为是，小爷就乐得收下了，而且也绝不会让你失望，看看将来你怎么再灭我？”
这一刻，齐迹信心倍增。
重点不是重回超神，是他发现了这浩然正气的成熟本源竟然可以成为促进自己玄黄和混沌慢慢成熟的催化剂。
“那样，我就能尽快找到自己需要的道，创造属于自己的功法！”
这绝对是意外之喜，齐迹觉得自己好没有完全融合这浩然正气，甚至没有领悟其本源之力，所以一边向着东海前进，一边吸收感悟。
当然他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就是会所那边，看看到底结果怎么样了。
想要完全感悟浩然正气成熟本源根本不是那么简单，哪怕古怪的熟悉感给了齐迹巨大帮助，在进入东海市区的时候，也只是感悟了一丝皮毛。
与齐迹想象的差距不大！
浩然正气，秉承天地正道之气，浩荡世间，纵万恶横行，邪气四溢，哪怕百死千回轮转不休，正气依旧长存。
用现代词语解释，就是不管社会多万恶，都放不下心中那一丝正能量！
此时此刻，齐迹还能分得清缓急，想要完全感悟，肯定要经过一些时日，眼下要办的就是关于黄殇的事情，所以他让浩然正气自然融合躯体，加速向着会所赶去。
会所情况怎么样了呢？
杀戮在持续，暂时无人抵挡，这也惊动了东海许多势力，立即派人向着那边聚拢。
只是齐迹判断还是有偏差，黄殇在失去了他的气息之后，其实神智在一点点清醒，这么一段时间，他已经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心中怒焰直接焚烧起来：“好一个阴险的家伙，竟然敢玩本少，我一定要找到你，撕碎你，吞噬你。”
发着誓言，他却不敢撤去魔气，因为露出面目，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怕是要毁于一旦，所以开始选择性地击杀围攻的一批人，打算突围出去，再找个隐蔽之所恢复本来面目应付眼前的情况。
第975章 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