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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脸上的笑容忽然凝结了,眼里的豪情猛地暗淡下去,下意识的转过头去是的,他居然忘了考虑她。
没什么。”音格尔轻声道,语气有些烦躁。,“男人说话时女人别插嘴。”
“哼。”闪闪撇了撇嘴,然而也习惯了这个盗宝者之王的大男子态度,便缩回了帘后,怏怏离去。音格尔确盯着那一片犹自晃动的帘子,有略微的失神。
“怎么?”西京有些纳闷。
“西京将军,”他看着身后的某处,眼神却仿佛穿越了那片薄薄的布帘看到了极远的地方,“如果我这一次不能回来。。。。。。真岚和你,能保证我母亲和闪闪医生平安么?我不在,也不要让任何人欺负她们?”
西京怔了怔,一时没有回答。慕容修递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应该马上答应下来稳住对方。然而空桑的将军顿了顿,却断然摇头:“不能,这我可不能答应你!
音格尔霍然回头看着他,脸色苍白:“不能?”
“我才不会替你照顾她们,你的老妈,你的女人,要照顾就自己去照顾!”西京笑着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如果不放心的话,就非要活着回来不可!”
音格尔一震,感觉内心有某种热潮涌动,让他无法出声。
慕容修也松了口气,微笑道:“将军说的是若少主不求生,先求死,此次计划便十有八九要败了。。。。。。而那么多人,也将会白白的牺牲。”
音格尔点点头,俊秀而苍白的脸上露出了枭雄才有的冷傲:“我明白,那就让我们立刻开始吧。”
慕容修看向了帐外,轻声道:“碧那边,差不多也该好了。”
碧站在飘摇的风灯下,手里的利刃闪着水一样的冷光。她极力想稳住自己的情绪,然而脸色却比刀光更苍白,看着躺在榻上的同僚,手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
榻上的那个人面目溃烂,四肢皆腐,只有独眼里还有一丝光彩。
“动手!”湘勉励撑起身子,侧头看着同族,“还迟疑什么?”
“叮”的一声,匕首从碧的手里落到了地上。
“我做不到!”暗部的队长发出了绝望的嘶喊,抱住了自己的头,“我做不到啊。。。。。。湘,我怎么,怎么可以对你下手?怎么能对一直并肩战斗的人下手!”
“是,我们一直在并肩战斗所以这一次也是。”湘的声音冷定而不容置疑,“碧,不要手软,砍下我的头,既然你们需要它!”
碧俯下身,从地上捡起了匕首,脸色苍白如死。
“咳。。。。。。堂堂暗部的队长,对着一个残废的同族,怎么会怕成这个样子?”湘轻笑道,“碧,不要有任何负担,因为我是为能有这样一个死法而欢喜的你定是了解我的。”
碧的眼神慢慢的变了,她和湘相识多年,自然会明白这个同僚的心意。
湘点了点头,看着那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所以,还要多谢你,在最后成全了我。”
碧深深吸了一口气,握紧匕首,踏前一步,一手握住了湘的头发,一手贴着颈部的肌肤切割而入!
“记住,千万要完成那个计划!”湘看着同僚,在刀光割入咽喉的瞬间忽的厉声道,“杀了破军!否则,我便是白死了!”
“好!”寒光在颈侧一闪即没,碧下手干脆利落,只是一刀便将对方的头颅割下。
血从腔子里喷涌而出,有少许溅到了她的脸上鲛人的血是没有温度的,然而那一瞬间却仿佛有什么东西烫着了她。碧伸出手接住湘掉落的头颅,看着对方溃烂面庞上那只犹自睁着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发出了再也无法控制的低声哭泣。
多少年了?她们同为复国战士,并肩作战,几度出生入死,守望相助,上百年的艰苦岁月里,她们救了对方很多次,也结下了外人无法了解的深厚情谊。
没想到最后,确实有她来斩下她的人头。
她抱着湘的头颅在飘摇的风灯下低声哭泣,只哭得全身颤抖,却没有发现身后的帘子悄然撩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湘,你今天的药吃了么?”话语终结在一瞬,来人怔在了原地,不可思议的看着她,“碧?”
即便是不曾回头,他依旧第一眼就从背影认出了她。所有的话冻结在喉咙里,飞廉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了,恍惚的宛如梦境一般,无数喜怒哀乐从心头呼啸而过。直到她转过身来,他才从震惊中醒来。
“飞廉,”她却远比他平静,直视着他,似乎早就做好了重逢的准备,“好久不见。”
“你。。。。。。杀了湘?”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发现了她手里割下的那颗头颅,“你来这里。。。。。。是杀她的?”
碧看着他,缓缓点头,眼神悲哀而沉默。
飞廉踏前一步,眼里涌起了怒意:“为什么?她是你们的英雄,不是么?”
“她是甘愿就死的,”碧的嘴角噙着一丝奇特的笑意,“这是任务。”
“任务?”飞廉看了她很久,忽的一笑,“我真的不懂你。。。。。。碧,你可以出卖我,也可以对晶晶下手,甚至可以对同僚下手为什么?只因为那是任务?你难道只为任务而活么?”
碧脸色苍白的看着他,却没有丝毫未自己辩解的意图。
飞廉叹道:“碧,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啊。。。。。。我真是愚蠢,想出数年,却对你一无所知。”
碧看着他,嘴角牵起一个勉强的笑意:“不必了解,因为我们是敌人。”
飞廉定定地看着她。半年多没见了,这个女子依旧是如此温柔甜美,然而眼神却变得如此遥远,不似曾经在帝都朝夕相对的那个人了他曾为之忤逆长辈,几度和门阀制度抗争的那个温柔的鲛人女子,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无论如何,很高兴你在内乱里活了下来,”碧微笑道,“所以我们还有机会成为合作者。”
“合作者?”飞廉诧异于这样的用词,眼里现出戒备的光。
“是的。”碧的笑容仿佛一个无懈可击的面具,“我奉龙神之命前来西荒,就是为了这件事飞廉少将,如今只有我们通力合作,才能出去破军。”
“破军?”飞廉一震。
“不错,如今他已经是我们三方共同的敌人,不是么?”碧看着他,碧色的眼睛里露出某种复杂的情感,“虽然族里有异议,但龙神和真岚殿下都认为你是一个可以合作的伙伴,而我。。。。。。我也是这样认为。所以,我来到了这里。”
“你。。。。。。”飞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空桑和海国,居然会向自己伸出手么?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所以,希望少将可以抽出一点儿时间,来听一听这个计划。”碧柔声道,声音温柔一如往昔,“西京将军和慕容公子也已经来了,正在音格尔少主的帐里飞廉少将是否愿意移步一见?”
“哦,好。。。。。。不,等一等,”他脱口回答,忽然间回过神来,记起了自己如今的身份,“我得先回去一下太晚了,我出来太久明茉会担心的。”
明茉?猛地听到这个名字,碧不由自主地怔了一下,露出复杂的表情那个门阀小姐,难道不该在帝都么?怎么也到了这个荒僻的西部沙漠?
“明茉现在是我的妻子。”飞廉凝视着她,轻声道。
“碧微微笑了一下,脸色苍白:“恭喜。”
“有些事,真的是上天注定。”飞廉低低叹息,“昔年各自看不顺眼,如今都是天涯沦落人,反而显得惺惺相惜了。”
“所谓患难见真情,更是难得。”碧柔声道,“少将更当珍惜。”
“是。乱世动荡,命如朝露,朝不保夕当珍惜眼前人,以免一生虚度。”飞廉微微一笑,拂帘而出,回头道,“请稍等,等明茉睡了,我便来音格尔少朱的帐中。”
他的背影消失在西荒的风沙里。
碧抱着湘的头颅目送着他。飞廉的身影隐没在不远处一个点着暖黄的灯火的房间里,一个秀丽的女子侧影迎上去,为他拿下肩上的大衣,两人侧首殷殷低语,如此温暖而和谐,仿佛天生一对。
身经百战的复国军暗部队长忽然间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悲哀,跪倒在风沙中,哀哀哭泣,将战友的头颅紧紧抱在了怀里两个女子冰冷的脸庞紧贴在一起,泪水和血水混合着渗入了黄沙。
身为乱世人,宿命如飘萍。
将毕生奉献给了民族的解放,为自由而战的女战士们,是否永远也无法得到一个女子该有的温情和家庭?
没有人知道那一夜,飞廉和来自空桑,海国方面的使者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因为那些外族来使在天亮前便已悄然离去。飞廉少将照旧在自己房里走出,音格尔少主照旧在磨着自己的短剑。。。。。。空寂大营里一切都和往日一样。
唯一不同的,就是湘死在了帐篷里,而且失去了头颅。
然而几乎没有人在意她的死活毕竟一个鲛人在西荒的沙漠里,随时随地都可能死去,何况她本身就已经伤得如此之重。
她的死,无声无息,仿佛一滴水渗入了大漠,随即消失无痕。
直到镜湖上空那一战的爆发,世人才明白在那一夜里,三方达成了什么样可怕的协议。也知道那个鲛人女战士,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不顾一切的战斗。她献出了自己所能献出的一切,没有一丝妥协,也没有一丝犹豫。
那是一个令破军都动容的,拥有钢铁一样意志的女子。
火光在水波上跳跃,宛如万点烟火,映照得冷泉中心的那个白衣女子宛如梦幻一般——即便是满心权欲的慕容修也被这样的景象震住了,一瞬间居然不敢呼吸。
西京将光剑举起,用剑柄抵住眉心,缓缓跪下:“师父。”在他跪下的时候,音格尔举起右手按住胸口,也在水边单膝下跪,深深俯首。慕容修也不由自主的深深低下了头——只觉得心里前所未有的安静,那些缠绕着他的权谋利益、争夺报复都忽然远去了,在这样的景象前,他甚至不敢仰视。
“师父,弟子大不敬,今日竟然来惊动您的安眠。”西京跪到在水畔,低声祷告,“您在天之灵一定明白弟子的苦衷,若您泉下有知,请原谅弟子。”
他跪了许久,终于缓缓起身,涉水而去。
在离轮椅一步之遥时,西京恭敬的行礼,然后俯下身,将师父的遗体连着轮椅一起抱起——入手沉重,竟不似血肉之躯,而似一座玉石雕像。
音格尔看着西京将前代剑圣的遗体抱过来,恭恭敬敬的弯下腰,展开了一张巨大而柔软的毯子,上面金色的驼绒竟长打一寸,为盗宝者用来收藏最珍贵的宝物所用。
“咦,这是什么?”慕容修一眼看到玉像上的某物,微微一惊。
那时一只蓝色的狐狸,毛色干枯,静静伏在玉像的膝盖上,已经死去多时。三人不知道这座被封死的古墓哪里来的狐狸,下意识的想拿走它,却发现那只蓝狐虽然枯死了,化为白骨的爪子却依然死死抱住了慕湮的手腕,竟然不能扯开。
“算了,”西京低叹道,“就这样带走吧。”他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古墓,想象着慕湮师父生命中最后的一段时光是如何度过的,心里惊讶而震撼,竟是不能再深想,硬生生转开了头去。
在看到少主等人从古墓深处搬出裹着驼绒的东西时,九叔忍不住诧异起来,想起音格尔此前的叮嘱,终究没有发问。
“立刻从地道离开,我已另行安排人手在赤水旁接应。” 音格尔转头看着莫离,“莫离,你连夜回空寂大营,带领所有族人立刻离开!一刻也不能停留!”
“怎么了?” 莫离大惊——几个月前盗宝者的部队入驻空寂之城,和飞廉领导的沧流军队一同对抗破军,一直相处还算融洽,没有道理忽然说撤就撤,连招呼也不打一个啊。
“不要问为什么!” 音格尔语气严厉,“立刻就去!否则来不及了!”
“是!” 莫离一震,立刻低头领命,迅速离开。
“来不及了吧?”在那位高大的盗宝者离开后,慕容修微微叹了口气,“飞廉那边应该也开始清剿空寂之城里的盗宝者了——没有人流血,不好对族人交代啊。”
狼朗来到空寂之城,发现飞廉夜里居然不曾回去休息。
“什么事这么急?”他踏入帐中,只见里面灯火通明,卫默、青络等几个将领居然都到了,调侃道,“我说飞廉,你怎么又半夜紧急召开会议呢?新婚没几天就冷落明茉,实在说不过去吧?”
“狼朗!”飞廉却霍然抬头,一脸严肃,“我刚刚接到密报,那群西荒盗宝者并不是真心来帮助我们抗敌的!他们另有图谋,私下还和帝都叛军有联系。”
“什么?” 狼朗吃了一惊,“你说……音格尔他们不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