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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县长想了一下说:“你先别冲动,扬扬,我知道你孝顺,保护自家人心切,但这件事你还真的按照程序走,由你出面总是不合适的,而且今天你的人当众行凶,给那小子打的不轻吧,听说断了一条胳膊,小腿也骨折了?我已经听说检察院那边在查你了,虽然动不了你,但麻烦总是少不了地。”
“查我?”肖扬冷笑着说:“我就怕他们不来呢?查吧,别把自己查进去才好。”
“哈哈哈。”张长顺忽然爆出一阵爽朗的大笑:“你不说,我还真给忘了,你小子,你知道你现在圈子里有个什么外号吗?”
“什么外号?”肖扬还真不知道自己的名头居然会传遍整个雪原县官场。
“官吏杀手,哈哈哈哈,有意思吧,从去年冬天到现在,因你落马的官员最高从县委副书记,最低到派出所的民警,已经有十几个栽在你手里了吧?嗯,也许有这层原因,检察院那边还真的不敢拿你怎么样,那群人,哪个**又是干净的了。”张长顺似乎有些兴奋过头,说话也忘记收敛,关键是在肖扬这种精明到一定程度的人跟前,他觉得根本就没有隐藏自己的必要。县委副书记硬不硬?还不是被这小子连面都没出就给弄下去了。
“这还真是个黑色幽默。”肖扬在电话这头耸耸肩,自嘲的笑笑:“那张伯伯,你给个意见吧?”
“嗯,你最好能找到那个受害女孩地家属,然后在学校这边让校方找出那些曾经被许涛敲诈过的同学,这种事儿越多,对咱们越有利,到时候用不着往他头上扣屎盆子,也够他喝一壶的了。”张长顺接着说道:“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就是找到那女孩地家属,让他们抛除顾虑,重新起诉许涛,其实我想只要你找他们,他们一定会愿意配合的,这件事生也还不到一年,伤痛应该还很深刻,想想他们今年春天跪在县政府大门口那一幕,唉……”
“我明白,不过,不是说那女孩家搬走了?”肖扬皱着眉头:“您知道地址?”“我这里有,等会我找出来打给你,你最好尽快办,这件事越快越好,当心点,对方家采取极端措施。”张长顺想着,又叮嘱肖扬一句。
肖扬这孩子,通过几次接触,张长顺开始越来越喜欢他,虽说有个官吏杀手的恶名,但见平时生活中的肖扬,真不是个张扬的孩子,换做一般人,哪怕是个成年人,作出这么大的成绩,那还不得飞扬跋扈啊,可这孩子基本上不会出现在镜头前,每次都把他四大爷推出来,用心良苦的让他这个县长都不忍心不提拔肖国栋。
片刻之后,张长顺的电话打过来,让肖扬记下了那个名叫苏艳地女孩家地新地址,原来搬到了江城市郊区的一个农村。
肖扬松了一口气,还好,不算太远。
第二天肖扬把公司地事情安排了一下,就带着一名乡里派出所的人出了,如果他自己去的话,恐怕对方是不会相信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的。
那名民警看起来比肖扬还激动,今年二十多岁,叫方正,人也长的方方正正的,正是热血正浓的年纪,一路上滔滔不绝的跟肖扬讲了不少关于许涛的事情。
肖扬这才知道,原来还有很多是他不知道的,比如说,在**苏艳之前,就有过几次**未遂的记录,王所长正秘密的联系那些学生家长,希望他们能站出来举证。
不过方正自己也说,希望不大,毕竟现在农村人讲究这个,一旦被传出去,会抬不起头的。
肖扬心里誓,不把这个许涛这人渣弄到再也不能翻身,自己就算白重生这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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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苍天有眼?
中午时分两人到达江城市,天空阴沉沉,飘着丝般的细雨,马路上能闻见一股雨后的腥味,燥热的夏季被减淡了许多。
两人凭着地址,打了一辆大头鞋出租车,好容易找到地址上的这户农家,司机还以为两人是来办案的,说什么也不要钱,肖扬硬是塞了十块钱给他,笑了笑,老百姓其实大多都善良的很,他们是希望社会上的坏人都被警察抓住的。
这里地处城郊,小村子周围是一大片绿油油的黄豆地,涨势还不错,来到苏艳家门口的时候,大门开着,院子里的牛车下面蜷缩着几只灰突突的鸡,一条大黄狗拴在院子的栅栏上面,见有生人来,从狗窝里钻出来,汪汪的咬了几声。
房子有些破,土墙,油毡纸的房顶,一共三间,残破的窗框上隐约还能看见一点红色,雨点顺着低矮的房檐不断往下滴答着。
听见狗咬,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探出一个少女的脑袋,还没等肖扬看清楚,那脑袋刷的缩了回去,大概是被方正的警服晃了眼睛。
过了一会,换了一个三十七八岁,面容很憔悴的妇女出来,可能正在做饭,腰上还系着一块脏乎乎的围裙,满脸狐疑的看着方正,眯着眼睛,仿佛想起了一些什么,两手在围裙上擦了几下,干巴巴的说:“你们是?”大姐,我们是青平乡的……”方正见苏艳的母亲这副样子,也颇有些心酸地感觉。这才多久啊,当初见到苏艳的母亲时,虽然谈不上多光艳照人。怎么也比现在这副憔悴的模样顺眼得多。
“啊?”许是好久都没有人在她面前提起这个地名了,苏艳地母亲本能的愣了一下,随即落下脸来,忽然大声喊道:“你们还想怎么样啊,我们家都搬走了,惹不起,我们还躲不起吗?都躲的这么远了,还不够啊。啊?还不够啊!”
“这是咋的了,芳子,谁来了。你吵吵啥呢?”屋子里一个虚弱的男人声音响起。
“没咋,没咋,你快别下地。没事,艳子。快扶你爸躺炕上去,别让他下地!”苏艳的母亲说了一句,然后冷眼看了眼方正和肖扬两人,哀求道:“我们认了,我们也不再闹了,求你们,别来找我们了。”说着眼泪噼里啪啦的掉落下来。
屋子里也传来低低的抽泣声,是苏艳。
苏艳地母亲狠狠的把门关上。屋子里响起骂声:“哭……一天就知道哭。哭个什么劲儿,赶明儿找个人家把你嫁了。看着你就碍眼!”
苏艳的哭声更大了,仿佛又在拼命地克制着,让人听了心酸不已。
方正想要走上去把门推开,却见那头大黄狗抖搂下身上沾着的雨水,然后气势汹汹的站起来,喉咙地低声哼哼着,凶狠地眼神盯着方正,大有你要敢过来,我就咬你的意思。
方正无奈,只好大声喊道:“大姐,我们不是来找麻烦地,这次那小子犯事了,我们是想让你们去告他,会有人严惩他们的!”
“我们不告了!”方正话音刚落,苏艳的母亲立刻推门怒道,显然刚刚她一直就在门口没走:“你们今天风明天雨的,我们小老百姓,折腾不起,我们不告了,爱谁谁,那个畜生人渣,你们不管,自有老天爷会报应他!”
得,看来这苏艳的母亲对政府算是彻底死心了,都求到老天爷那去了,肖扬忍不住叹了口气:“阿姨,您打开门让我们进去说吧,你放心,我们没闲心坐这么老远的车来这揭你们的伤疤,这次是真的准备收拾那小子了!”
苏艳母亲眨着眼睛看了肖扬几眼,这小孩看起来挺顺眼地,只是她现在一看见穿警服带大盖帽地人就反感,想了半天,可能也觉得老这么把他们堵门口也不是回事,邻居们一直都不知道她家的事情,一旦被传扬出去,在这也没法呆了。
“你们进来吧。”苏艳母亲叫住了大黄狗:“阿黄,趴着去。”
大黄狗很听话,遥遥尾巴转身回窝趴着去了,只是眼神还警惕地看着肖扬和方正两人。
一进屋,肖扬顿时有种家徒四壁的感觉,不知为何,进着屋子就感觉不舒服,自家在山上的老屋也破,但一进去就有种温馨的感觉,嗯,就是家的感觉。而苏艳的家,则冷冷清清的,锅里虽然热着饭,但总给人一种屋子里没有生气的感觉。
肖扬往西屋看了一眼,苏艳正坐在凳子上背对着他们,肩膀一耸一耸的抽泣,眼前的桌子上还堆着一大摞的书籍,房间很干净,地上连个纸屑都没有。
“进大屋坐吧。”苏艳的母亲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女儿那屋,叹了口气说道。
大屋的炕上躺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骨瘦如柴,眼眶深深的陷进眼窝里,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露出来的手看起来就是一层皮,包着骨头,不时咳嗽两声,虚弱得让人怀疑他还能活几天。
“苏大哥……他,怎么变成这样了?”方正满脸震惊的问道,虽然对苏艳母亲的变化感到吃惊,但他对苏艳父亲苏洪武的变化更惊讶,要知道,那时候苏艳的父亲可是个孔武有力的车轴汉子啊,个子不高,浑身肌肉达,一看就属于那种很有力气的人,可现在瘦的已经脱相了,要不是在这家里,走在大街上方正根本不会认为这人跟半年前那个人是一个……
“怎么变成这样的,你会不知道?”苏艳的母亲冷笑一声,然后掀开苏洪武腿上的被子,苏洪武瘦地皮包骨的腿上缠着厚厚的一层纱布。依然能看清被染地暗红色的纱布早已僵硬。“他的腿被打折了。”
苏艳的母亲语气里听不到一丝哀伤,淡淡的说着,仿佛在说一件于己无关的事情。只是眼里那晶莹的东西丝毫骗不了别人。
“怎么会这样?”方正脸色变的苍白,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你们搬走地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那个……天杀的畜生,都撵到这来了,找人生生把我掌柜地腿给打成这样的,你说,这世界上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我们找谁告去啊,谁管我们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苏艳地母亲终于忍不住痛哭起来。
躺在炕上的苏洪武一阵剧烈地咳嗽。脸被憋得通红,眼睛瞪的老大,苏艳母亲见状赶紧过去抚胸安慰这他:“他爸。你别吓唬我,现在咱家啥都没了,要是你再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可让我们娘俩怎么活?你个天杀的,可不能就这么丢下我们娘俩不管了。”
肖扬眼睛一阵湿润。把头别过去,强忍着没让眼泪落下来,来时那种找他们家去指正许涛的兴奋这会早被丢到了九霄云外,都这程度了,他怎么忍心再去利用他们,算了,回头想别的办法,不行一会直接去找唐晓天好了。让他直接从上往下施加压力。再不行,就去找苏文秀。让她带自己见张省长去。还就不信,这世界黑道这种程度了。
这时候苏艳忽然从西屋跑过来,噗通一声跪在方正面前,哭叫着道:“警察叔叔,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爸爸吧,我求求你了,我给你磕头!”说着就要往地上磕头。
方正吓得赶紧躲到一旁,肖扬上前把哭的唏哩哗啦的苏艳从地上拉起来,抿着嘴,使劲眨了两下眼睛,然后沉声说:“苏艳,你别这样,咱们现在就先送你爸爸去医院,好不好?”
“可是……可是我们家……一点钱都没有了!”苏艳抽噎着,断断续续地说道,两只原本漂亮地大眼睛红肿的老高,头有些枯黄散乱,看起来没有一点营养。
“我拿钱。”肖扬深吸了一口气,说:“别地事先放放,先把你爸送医院去,在这样下去,真会死人的!”
苏艳的母亲半信半疑的看着肖扬,她到现在也没弄明白,这个跟着警察一起来的小孩是干嘛的?穿的不错,白白净净的,看起来跟女儿差不多大,怎么好像这个警察很尊敬他似的?
“你是谁家的孩子,你知道看病得花多少钱吗?小朋友,阿姨谢谢你的好心了,但我们不能去。”苏艳的母亲流着泪对肖扬说着。
“大姐,他可不是一般的孩子,他说给拿钱看病,苏大哥就是有救了!”方正见苏母拒绝,着急的说道。
苏艳的母亲见着警察也这么说,心里还是怀疑,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人?什么回报也不求,免费掏钱给人看病。难不成他们想害死我掌柜的么?越想越有这种可能,脱口而出道:“你们别枉费心机了,你们是不是想害死我掌柜的,我告诉你们,就算拼了这条老命,我也不会让你们称心的!”
肖扬和方正忍不住相对苦笑,这家子人都被折磨得快疯了,现在已经要崩溃了,简直就是风声鹤唳啊。
“阿姨,你看看,我们要是有坏心思,会来一个小孩,然后来一个穿警服的么?虽然不知道这段时间你们又遭遇了什么,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没有一点恶意的,如果真的有的话,你看看,就这个大小伙子你们一家都对付不了吧?”说着拍了拍身边的方正,方正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