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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做错了什么事?”小女孩十分不解,咬着手指皱眉道:“丫丫很听话的,那天我抱着大扫帚使劲扫雪,大哥哥还夸我能干呢。”
老人的泪水滚滚而下,抱着孙女哽咽道:“不是你的错,是爷爷的错,是爷爷的错啊。丫丫,爷爷对不起……”
老人无法告诉孙女,汉奴们之所以被驱逐,是因为暗中背叛了侯爷,吃人家的喝人家的,暗地里却偷偷信奉侯爷最不喜欢的佛爷,而且还为了佛爷和侯爷对抗。
天气越来越冷,小女孩虽然趴在老人怀里,然而渐渐却抵抗不住,又冷又饿之下,昏昏沉沉闭上了眼睛……
……
……
旁边忽然有个年迈的老妪缓缓过来,手里托着半块冷硬的饼子,低声道:“谭家老哥,快把饼子给丫丫吃,小孩子一天水米不进,这样的天气大人都扛不住,再饿下去她会死的。”
老人眼睛一亮,伸手要接饼子,猛见一道人影轰隆隆冲了过来,一脚将他踢翻在地,骂骂咧咧道:“老不死的,装可怜给谁看?”
这人正是大刘,他一脚踢倒老人,转头却对那老妪恶狠狠道:“娘,您要再乱送粮食,以后也别吃了。”
说话之间,一把夺过饼子,气呼呼道:“十几万人吃喝,两百车粮食只能坚持四五天,要不是儿子和那些壮汉想了这个办法,大家早就断顿挨饿了。”
老妪畏畏缩缩道:“你们是没断顿,可是老人小孩已经饿了两天,我的好儿子,娘亲一辈子都教育你要积德行善,咱们可不能作孽啊……”
“只要自己能活,我管他们干啥?”大刘一脸癫狂,忽然用手一指摔倒地上的老人和丫丫,恶狠狠道:“这个小畜生明明和大人物关系很好,为什么不多要几千车粮食?若是她能要来那么多,大家谁也不会挨饿,自然分给她一点吃吃。”
一边说着,一边将饼子狠狠往怀里一塞,冷冷道:“明天就没有粮食了,既然老娘你不吃,这块饼子我留下明天充饥,免得你又到处送人。”
转身扬长而去,自己回火堆边烤火取暖去了。
老妪擦了一把眼泪,上前将地上的老人和丫丫拉起来,哽咽道:“谭老哥,老身对不起你,养了这样一个娃子……”
“唉!”老人使劲抱着丫丫,发出长长一叹。
风寒天冷,丫丫不断打着哆嗦,老妪忽然脱下自己的外衣给丫丫披上,满脸羞愧道:“咱们临走之时,侯爷专门送了丫丫一件皮袍子,可惜我家孽子毫无人性,竟然抢了自己去穿,老天无眼啊。”
老妪抹眼擦泪,老人也眼角湿滑,两人佝偻着身体护住丫丫,小女孩十分懂事,强忍寒冷笑道:“刘奶奶不要哭,丫丫一点都不冷。大刘叔叔冷,所以才会抢我的皮袍子。”
“老天无眼啊!”老妪只会哭。
远处大刘哼了一声,不屑道:“老天当然无眼,否则怎会看着我受苦,哼,该死的侯爷,就不能送一件大点的皮袍,这件只能遮挡我半身,硬穿都穿不上。”
他当然穿不上,韩跃送给丫丫的皮袍子乃是貂皮缝制,本来是晋阳公主小兕子穿的,小孩穿着合身,大人却只能当个马甲。
入夜越深,天气越冷,几个汉子朝着篝火里扔了许多木柴,蜷缩着开始睡觉。
大刘使劲裹了裹皮袍子,对着远处喝道:“老娘你要不怕冷,就陪在那里冻着,我要睡觉了。明天粮食断顿,我还要想把发去打猎吃饭。”
他歪头睡到在火堆旁边,临睡之前还嘟囔了一句:“去他妈的老天有眼,老天若是有眼,就不会看着咱受罪。”
老天确实没有看他,但是有人在看他。
就在这山林不远之地,一队战士静悄悄趴在风雪之中,人人身上穿着厚厚皮袍,背上各自背着一大包棉衣。
“侯爷,麾下觉得这群汉奴真是不值得救,没人性啊!”尉迟宝琳满脸愤怒,旁边李风华也一脸气恨,两人垂手立在韩跃身旁,小声汇报刚才所探之事。
其实不用他们汇报,韩跃已经知道林子里发生了什么,他手上有望远镜,能够看清大刘抢粮食踢老人的场景。
“这个大刘已经不是人了,编到下等奴隶之中,发配到夹皮沟挖矿吧。”韩跃缓缓放下望远镜,他的眼神有些冷,心中却有一团火,森然道:“还有那些抢夺老人粮食的人,一个不留全部贬为奴隶,现在就给我送到夹皮沟,本侯爷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他们。”
……
……可能有读者会骂我,说山水写的没良心,但是没办法,情节刻画至此,如果我不把汉奴打为奴隶,我自己良心都过不去。
第297章 本侯爷给你一次机会
尉迟宝琳一脸愤慨,生平第一次抗拒韩跃的命令,气呼呼道:“侯爷,这些畜生抢夺老人和小孩的粮食,差点让好多人饿死,麾下觉得贬为奴隶太便宜他们,应该直接提刀杀了。”
韩跃摇了摇头,淡淡道:“本侯爷虽然厌恶佛家,但却觉得他们有一句话说的有点道理,既种恶因,便有恶果,这些年轻汉奴抢夺老人粮食,本侯爷让他们用下半生的劳动来赎罪,挖金子给老人们买粮食吃。”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既然老天不降罪,那么我来降罪。
大刘这种人不相信苍天有眼,那么韩跃就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就算苍天没有眼,这个世上还有带眼之人。
你做下恶事,我看在眼中,苍天没有眼,我来代天刑罚。
在这个时代去挖矿,那可是拿着人命去换金子,然而韩跃却毫无心理负担。
这些汉奴的下半生注定只能成为旷工,要么累死,要么老死,韩跃一辈子都不会放他们出来。
尉迟宝琳和李风华对视一眼,同时转身大喝道:“众将听令,随我上前去抓人,凡是这七日来有过抢夺粮食行径者,一律抓为奴隶。”
后面的战士早就等着命令,这几日战士们已经气炸了,若非韩跃军令拦着,恐怕早有人跑去砍那些汉奴。
无数兵将冲入山林,不多时四处便响起惊慌错乱的求饶声,壮年汉奴们对老人小孩够狠,但是面对战士却只会求饶,前后对比简直是莫大讽刺。
玄甲骑兵天下无双,别说是出手抓汉奴,对战突厥骑兵都能以一挡三,战士们冲进山林四处奔走,见到壮年便抓,遇到老人小孩则扔下一件棉衣,口中喝道:“看清楚了,这是咱家侯爷怕你们冻着,专门赏赐下来的衣物。小孩优先穿上,多余的给老人穿。谁敢动手乱枪,休怪兵爷一枪一个捅死你们……”
没人敢抢,特别听话,整个山林之间满满跪了一地人。
老人小孩是跪下感谢,其余汉奴则是跪地求饶。
韩跃迈步踏着积雪,一步一个脚印走进山林,每当行至汉奴身边,总有人哭喊着求饶。然而这一次韩跃心硬无比,冷着脸装作没听见。
“丫丫过来,大哥哥抱着你!”
韩跃终于在人群中看到了小女孩,他缓缓伸开双手,僵冷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暖意。
丫丫欢呼一声,踉踉跄跄从雪地上奔跑,一下扑进韩跃怀里,甜甜笑道:“大哥哥,丫丫好想你。”
韩跃哈哈大笑,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打趣道:“是想大哥哥带你去吃肉吧!”
“嗯!”小女孩直接点头,丝毫没有做作,搂着韩跃脖子娇憨道:“丫丫最喜欢吃肉了,肉可香了,跟着大哥哥有肉吃。”
小孩子天真烂漫,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她说喜欢韩跃是因为跟着韩跃能够吃饱饭,这话乍一听感觉有些伤人,但是细细一琢磨,世间哪有纯粹的喜欢,总要有某种原因的。
丫丫的直言不讳,反而比那些冠冕堂皇的谎言更加真挚。
韩跃双手抱着她,转头对一个战士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拿件袍子过来,敢冻着我闺女有你们好看……”
闺女?
侯爷这是要认个义女啊?
战士们面面相觑,望向小丫丫的眼神顿时热烈起来。
乖乖不得了,侯爷认下的闺女,就算不是亲生之女,那身份也高到天边啦。
这些战士人人都背着一包袱棉衣,原本就是给老人小孩准备的,有人取出一件想要拿过来给丫丫,脸上还挂着讨好的笑容,小声道:“小姐快穿上,天气可冷的很,万万不敢冻着。”
旁边忽然冲出来刘黑石这货,他一脚将战士踢翻,随即脱下自己身上的貂皮大氅,咧嘴骂道:“主公的义女怎能穿棉衣,必须得穿貂裘才配。”
说话之间亲自跑到韩跃身边,小心翼翼把貂裘给丫丫披上,憨厚笑道:“丫丫,俺就是刘黑石,是你义父麾下最厉害的大将,以后谁敢欺负你就跟俺说,黑叔叔去帮你砸碎他的卵蛋……”
边说边舞动一下大锤子,弄得风声呼呼作响,一锤将雪地砸了个大坑。
这货哄孩子都不会哄,一张黑脸吓得小丫丫打了个哆嗦,韩跃抬脚狠狠踢他一下,喝骂道:“滚一边去,山林之中多虎狼熊豹,你去猎杀一头黑熊过来,本侯爷要给孩子做一顿烧烤。”
“好嘞!”刘黑石答应一声,兴冲冲拎着两个大锤子转身边走,浑然不觉得韩跃让他猎熊是件危险之事,哈哈大笑道:“主公等会烧烤,可得把熊掌赏俺一个,上次吃过之后,感觉啥东西吃着都不香了。您要是不给,俺就不去猎熊……”
“没出息,还学会威胁了!”韩跃笑骂一声,双手小心帮丫丫掖好貂裘,抱着她走到火堆旁边烤火。
此时火堆旁边跪了一地人,有被战士们用绳子捆住手的壮年汉奴,也有叩头致谢的老人小孩,众人眼见大人物怀抱丫丫溺爱十分,心中羡慕到极点。
大刘跪在地上眼珠子乱转,忽然开口道:“丫丫小娘子,我是大刘叔叔啊,最疼爱你的大刘叔叔。”
他不敢站起身来,用膝盖跪在地上不断前行,小心翼翼道:“丫丫,大刘叔叔知道错了,你看这天寒地冻,叔叔双手被人绑着,好可怜啊。”
小女孩心善,忍不住便抬头去看韩跃,嘴巴张了几张,终于鼓起勇气道:“大哥哥,能不能让大刘叔叔过来烤火。”
韩跃捏了捏她的鼻子,柔声道:“以后不准再喊大哥哥,要喊我义父,记住了没有。”
“义父?”小女孩歪着脑袋,有点不懂义父是什么意思。旁边一个老人有些焦急,开口道:“丫丫快喊爹爹,义父就是爹爹。”
这是善意的解释和帮助,老人看遍人生百态,深知小女孩这是遇上了一辈子最大的转折,生恐丫丫迟疑引来大人物的不快,进而失去这次良机。
“丫丫快喊啊,喊了以后,侯爷就是你爹爹了。”
小女孩的脸色忽然一阵黯淡,打哆嗦道:“丫丫的爹爹被人打死了,我不能喊大哥哥爹爹,他也会被人打死。”
多么善良,多么童真,在她幼小的心灵中,自己爹爹被突厥人打死,是因为自己喊爹爹的缘故。
韩跃心中没来由一疼,搂着她温声道:“丫丫不要害怕,以后只有咱们打别人,没人敢来打咱们,这个世界上没人能打死我。”
“真的不会被打死?”
“不会!你忘了我跟你说过么,我杀了好几万突厥人,是这片土地上最厉害的大人物。”
“爹爹……”小女孩放下心中负担,甜甜喊出了声音,双手搂着韩跃脖子开心道:“我又有爹爹啦!”
旁边那个老人轻出一口气,眉眼之间全是释怀,当然也有一丝羡慕。
大刘用膝盖行走,小心翼翼往前不断凑过来,涎着脸道:“恭喜丫丫啊,以后就是贵人了。”
丫丫年纪虽小,但却不忘他刚才的请求,搂着韩跃脖子道:“爹爹,能不能给大刘叔叔解开绳子,让他坐在火边烤一烤火。”
韩跃轻哼一声,大手抚摸着丫丫干枯的头发,柔声道:“你以后不要叫丫丫了,既然拜入我膝下,需得跟着我姓韩,为父给你取一个名字叫做韩雪。雪最皎洁,不存污垢,像你的心灵一样干净。”
“韩雪,丫丫以后要叫韩雪么?”
“对,叫韩雪,既能寓意你之禀性,也能纪念为父在雪中收你。雪儿先趴在为父怀里睡一会,你现在还小,有些事情不懂得如何处理,为父不想让你看到太多……”
“哦!”小女孩答应一声,乖乖把脑袋伸到韩跃怀里。这一日她又冷又饿,弱小的身体早已疲惫不堪,趴在韩跃的胸怀里只觉温暖无比,不多时便发出香甜的酣睡声。
韩跃用手轻轻拍打,然后缓缓抬头一扫。大刘心中发寒,猛然生出一股不妙之感。
便在这时,忽然一个战士悄悄走过来,压低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