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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化就是……”韩跃被两人盯的有些发毛,情急之下忽然眼睛一亮,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喃喃道:“其实也不用生产酒精,可以用高度酒代替……哎哟卧槽,这可是赚钱的大产业,可不能让老家伙……!”
他下意识住口,可惜程家父子耳力甚好,已然听得一字不落。
高度酒?很赚钱?
老程的眼睛炯炯冒光,瞪大犹如铜铃。程处默则是悄悄吞口唾沫,讪讪笑问:“兄弟,这个高度酒,是个什么东西?听你的意思,这玩意很赚钱?好喝么……”
韩跃还没来得及回答,老程忽然哈哈一笑,大声道:“吾儿多此一问,也不看看这小子脸上的表情,高度酒绝对是个宝贝啊,没说的,五五开!”
“程伯伯,此事……”
“啊哈哈哈,小娃娃不用担心,高度酒作坊仍由我程家出资,此事就这么定了!想不到老夫今日前来,竟为程家寻得两大产业,这是要发啊……”老流氓笑的恶形恶色,压根不给韩跃开口机会,直接就拍板定了高度酒合作事宜。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肥肉被恶狼盯上,哪里还有跑!”韩跃心疼的脑瓜子都在抽抽,反手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抽死自己也没用,但凡老程看上的东西,不吃到嘴里是不行的!赶紧跟老夫说说,那高度酒到底咋个章程。”
韩跃气的面皮发鼓,踟躇半晌小心试探:“程伯伯,不说行不行!”
“不说?”老流氓仰天打个哈哈,转头对程处默道:“还不取我宣花大斧来,今日繁星似水,凉风习习,老夫忽然悟性大发,感觉砍头三板斧完全可以升级为披风六板斧,正好在这小子身上实验一番……”
“好嘞,老爹稍后,斧头这就拿来!”
别啊,有话好好说,何必动刀动枪的呢……
第三十二 章 程处默建房,王凌云落子
程咬金响马出身,行事风格带着一股子彪呼呼的雷厉风行,程家父子俩急不可耐,商定产业合作一事后,连夜便赶回了长安。次日凌晨,天还漆黑,程处默又杀回了田家庄。
这货带着家丁下人百余口,外加泥瓦工匠几十人,大队人马火把通明,吵吵嚷嚷宛如鬼子进村,惊的田家庄一阵鸡飞狗跳。
“兄弟别睡了,赶紧起来开工!”这货直闯家门,将正在酣睡的韩跃一把从被窝里提溜出来,咧着大嘴冲他大吼。
“开工?开啥工?”韩跃睡眼朦胧一脸茫然,他现在半睡半醒,脑袋还有些发蒙。
“开啥工?建作坊啊!”程处默牛眼一瞪:“昨天晚上说好了的,藿香正气水还有高度酒作坊都要建在你田家庄。我说兄弟,你不会是有健忘症吧,这才半夜功夫你就忘啦?难为哥哥我一大清早就过来……”
“一大清早?”韩跃茫然看天,很好,月朗星疏,漆色如墨,如果没估计错的话顶多也就五更天。再看看工匠,卧槽,人人哈欠连天,个个顶着一对熊猫眼,几个脾气稍微大点的嘴里还骂骂咧咧。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工匠同他一样都是被程处默从被窝里直接拽出来的,估计雇佣的过程并不和谐。
“天色还早,我再睡会。”韩跃长长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困意难耐,这些天实在太累了,也顾不得腹诽程处默,脑袋往枕头上一趟,呼噜声顿时响起。
“睡哪门子睡,你给我起来……”
“别闹,天没亮呢!”韩跃咕哝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
程处默火了:“不肯起是吧?敢在哥哥面前赖床,你给我等着。”这货满脸怒容,跑到屋角水缸处伸手舀出一瓢凉水,转回床边哈哈一声狂笑,直愣愣便对着被窝就倒了进去。
井水冰凉,透体酸爽,飞流直下三千尺,韩跃激灵灵打个寒颤,顿时睡意全无。
“操,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以后谁要敢说这货不是程咬金儿子,老子立马跟他翻脸。”
酣睡之时,突然凉水泼脸,那种愤恨简直笔墨无法形容,韩跃火冒三丈,想也不想挥手两拳,直接砸到程处默脸上。
很好,离得够近,打了个漂亮的封眼锤。
程处默正咧嘴狂笑,不想突遭袭击,挨过封眼锤的都知道,这一手可是剧痛钻心啊。下一刻,程处默发出一声杀猪般的难听尖叫,双眼很快就肿胀起来。
“哼哼哼,你当你是你爹啊,惹毛了我也不敢还手……”韩跃得意的撸了撸袖管,浑然不顾自己说的话全是语病……
……
五更天被人凉水泼起来,睡觉是睡不成了,那就做点正事,开工吧。
韩跃打着喷嚏,程处默揉着双眼,哥儿俩一个挨了封眼锤,一个遭了当头水,难兄难弟对视一下,各自冷哼出声,同时骂了一句,“干”。
无奈已经结为兄弟,小打小闹可以,总不能真的翻脸。两人一会儿骂骂咧咧,一会儿又勾肩搭背,领着百十号工匠浩浩荡荡准备开工。
建作坊嘛,这事简单。
田家庄临近渭水,河边多的是荒地,只要选个好地势,然后随便圈上几亩再到县衙里报备一声,交足了买地的银钱后,只要不造反,谁管你在上面建啥?
本来韩跃封爵之时是有三百亩赐田的,可是不知怎么回事,两个月时间都过去了,不但没见宗人府来颁发,就连授田小吏也踪影难寻。
这事透着蹊跷,估计还是不满李世民的世家在暗中使坏,程咬金昨夜临走之时曾答应给问问,有老流氓出手,韩跃倒也不担心该得的东西会长翅膀飞了。
估摸着赐爵和授田很快就能下来,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程家急着建作坊,只能圈地购买。
这事老程早有预料,专门派了一位懂堪舆的风水先生跟着队伍,哥儿俩施施然来到河边,韩跃有心试探他一下,于是随意指了一处荒地让此人查看。
也不知这货是真懂还是糊弄,端着个罗盘撵狗一样窜了半天,忽然仰天一声狂笑,大赞道:“泾阳侯当真是有大气运之人,随意指了一块地,竟然就是上佳的貔貅张嘴之势,啊哈哈,在这上面建作坊搞产业,想不发都难……”
“卧槽,真的假的?貔貅张嘴,那不是只进不出?还有这地势?”韩跃瞠目结舌,眼见风水先生笑的嘴歪眼斜,总觉得不是那么踏实。
程处默是实干派,直接大手一挥,对着工匠家丁们咋呼一声,喝道:“还等什么,都给老子动起来,天亮之前,爷要看到作坊成型……”
“天亮之前?作坊成型?你他妈当大家伙都是神仙啊……”工匠们面面相觑,齐齐翻个白眼,骂了声卧槽。
韩跃也被雷的不轻,他抬头看看天,发现东方已经微露鱼肚白,距离天亮顶多还有半个时辰。再低头看看地,荒草丛生、乱石嶙峋、足足十亩。就这一块地,搁在后世动用大型机械都得半天才能整平,这货的脑子得有多粗,才能说出天亮前作坊成型的话?
偏偏程处默浑然不觉丢人,瞪着乌溜虚青的两只牛眼化身二当家,咋咋呼呼撵狗一样督促工匠开工。
“快点,快点,都愣着干什么?找抽是不是……”
韩跃拽了他一把,小声道:“哥哥,兄弟知道你心急产业,可是俗话说得好,饭要一口口吃,房子要慢慢建,咱们今天能把作坊的地基打好就算不错了。这可是占地十亩的大院,就算你带的人再多,那也少不了十天才能完活,因为窝工……”
十天?
窝工?
“屁话!”
程处默瞥他一眼,十分不屑道:“陛下修个皇宫也就几天功夫,我程家若是建个作坊都要十天,岂不令人笑话?兄弟别怕,有哥哥监工,一天足以。”
“我去你的吧,不吹牛逼你能死啊?还陛下修个皇宫就几天工夫,豆腐渣工程也没这么快,李世民敢住吗?”
韩跃翻了个白眼,眼见他得意洋洋满嘴放炮,再看看周边工匠指指点点窃窃嘲笑,他悄悄后撤,装作不认识这货……
……
长安,王家,后花园凉亭。
王凌云左右握着一卷古书,右手持着一枚白子,面色悠然,凝视棋面,自己和自己对弈。
棋盘纵横十九道,黑白两子杀得难解难分,仿佛黑子有渐成大龙之势,白子也有异军突起之型,旁边王勋早被棋路迷惑,满脸汗水陷入其中。
凉亭之下,单膝跪着一个黑衣死士,虽然日头猛烈,晒得他头晕眼花,然而此人身子却一动不动,就那么跪在那里整整半个时辰,静静等待主人垂询……
……
“让你们盯的事情,现状如何?”终于,王凌云仿佛记起了他,淡淡开口发问。
黑衣人面色一整,恭声答道:“启禀公子,田家庄还是在拆屋建房,那泾阳县男整日待在村中,并无异象。”
“就这些么?”
“昨日程咬金带着长子程处默前往田家庄,深夜方回……”
王凌云轻轻哦了一声,似乎有些意外:“可知所为何事?”
黑衣人垂手答道:“暗探不敢接近窃听,暂时难查缘由!”
王勋在一旁道:“大哥,莫非他们也是去抢秘方?程咬金这人可是不好对付,如果秘方被程家得手,那就麻烦了。”
“程家么……”王凌云淡淡出声,忽然轻轻一笑,手中那颗白子,慢慢往棋盘落下。
黑子大龙,瞬间屠断!
第三十三章 你们等等,这老汉我能治
巍峨长安城,繁华在西市,这里是城中最大的商业区,有大唐最大的骡马市,有大唐最大的布匹市,有大唐最大的柴米市,纵马长街,入眼所见,五步一家酒家,十步一间店铺,高楼林立鳞次栉比。
西市本是整个大唐最喧嚷繁华的地方。然而最近一阵子,这里却变得有些萧条。
天太热了,除非必要,谁来逛街?商贸之所以发达,是因为逛的人多,如果缺少了客户群的参与,商户再多又有个屁用……
……
刘老汉挑着一担粟米饼有气无力的沿街走着,天热人少,他珍惜每一个客人,不停的吆喝叫卖。
可惜燥热的天气似乎让人的胃口也变差了,整整一上午功夫,饼子也没有卖出去几个。
日近中午,头顶的日头越发毒烈,刘老汉感觉又累又乏,他叹一声气,挑着担子慢慢走到一家铺子门口,准备借着屋檐的阴凉喘口气。
这家铺子也没什么客人,店里的掌柜和伙计嫌弃房里太热,此时也蹲在屋檐下纳凉。
店铺旁边是一个凉茶摊,整个西市萧条,唯独他家生意倒好,两张桌子七八条凳子,上面做了十来个茶客,估计都是逛集市累了渴了,来这里买一碗茶水喝。
刘老汉也渴得很,他挑着担子走了一上午,再加上不停的揽客吆喝,嗓子早已干裂的快要冒出烟来。
他瞅了一眼茶摊边上的牌子,见上面用木炭灰画着一个茶壶和一个大碗,茶壶和茶碗下面,又画着三枚圆形方孔的铜钱。
这是招牌,代表着一壶茶水要三文铜钱,来西市的人大多是走卒贩夫又或者平民小户,大家基本不识字,所以这里的摊贩招牌一般都是用直观易懂的画来表示。
“三文钱一壶啊,顶的上我两个饼子钱了,这茶摊心黑嘞,天这么热,茶水卖这么贵……”刘老汉砸吧砸吧嘴,又摸了摸装钱的口袋,最终喃喃自语咕哝一声,强行让自己不去想口渴的事情。
没办法,家里还有三个娃要养活,渴就渴点吧,钱不能乱造。
相比口渴,他更担心货物卖不出去,在这样的大热天里,没有什么吃食能撑太久,一旦馊掉,那真是血本无归了。
这一担粟米饼,是他整整挨饿半个多月才省出来的口粮,昨晚家里婆娘忙活了大半夜才蒸好,原本想着换点钱财,想不到西市生意这么差。
“老天爷这是不让人活呀……”刘老汉叹了一声,感觉嗓子越发干痒。
这话引起了共鸣,只听旁边屋檐下一个蹲着凉快的伙计接口道:“可不是,这样热的天,老些年不曾见了,我一上午洗了五次脸,灌了三瓢凉水,肚子都撑爆了,现在感觉还是热。”
“是啊是啊,天太热了,你看这西市上就没多少人,铺子三天没开张啦,这样下去生意还怎么做。”铺子掌柜的抱怨一声,拿着一把破扇子对着胸口猛扇。
刘老汉听他三天都没有开张,越发垂头丧气:“这可咋办,我这一担饼子……”
“人都快热死了,躲在家里泼井水都来不及,谁还跑西市上买东西吃?这位老哥,你这买卖怕是要亏!”旁边茶摊有位客人搭了句话,随即端起一碗茶水猛灌下去,吐口热气,仰天骂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