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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玄辉双眼迅速的闪过一抹光芒,当下就撩起袍角。‘噗通’一声,跪倒在太后面前。
哀声言道:“母后,儿臣知道,您是将儿臣当亲生骨肉看待的,儿子对您也一样,是一心将您当作亲生母亲来孝顺。”
“可是这一次,您真的是错怪六哥了。”
齐玄辉此时饱含感情,唤出的这一声六哥,可不是情不自禁,脱口唤出的,他这是为了唤起帝王心中的那点柔情。
看着齐玄禛若有所思的望向自己,齐玄辉叹道:“母后,咱们都知道,父皇他子嗣繁茂,现如今没有离宫的皇子,加上儿臣在内,就有小十位。”
“儿臣对圣上自是衷心不改,断不会生出旁的心思,可是别的皇兄,皇弟,谁敢替他们打包票?”
“要知道这人心隔肚皮,在没做出那丧心病狂的事情前,谁也不能肯定,这些哥哥弟弟就全是坏人,但是同理,儿臣也不敢肯定他们就全是好人。”
“若是圣上他已经稳坐龙椅十几年,那儿臣也不会这样小题大做,可现在,咱们的根基不稳,暗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蠢蠢欲动,想趁着新朝伊始,掀起祸事呢。”
“难保就没有有心人,将心思动到宫里的皇子身上,这些人想要从外面进入皇宫,那是难如登天。”
“可要是从内里渗透,便真是防不胜防,儿臣每每晚间从您这里回宫,都会背如针刺,惶恐不安。”
“母后,这些皇兄,皇弟,是非得迁出宫去不可!”
“儿臣也是皇子中的一人,自然不能特殊例外,与其将来让人拿儿臣说事,那么,还不如就由儿臣来带一个好头,岂不是两全其美么?”
皇太后听完这番话,不觉是恍然大悟,这才算是明白了,齐玄辉闹着要出宫一事,后面所隐藏的深意。
前面平郡王,趁着太子被废,就敢狠心歹毒的,做出那毒杀太子之事。
文华帝从先帝的十几个儿子里,脱颖而出,独占鳌头,登上了宝座,这暗地里妒恨他,想要取而代之的,可不要太多!
齐玄辉所言所想,皆是为了圣上安危,她可是皇上的亲娘,那里能不担心儿子的安危?
顿时只觉得额际生汗,手脚发凉,她才做了太后,连慈曦宫都还没住进去呢,若是真在这种事情上栽了跟头,那才叫一个冤枉。
想明白这些,地上跪着的齐玄辉,可就更显的难能可贵,衷心不二了。
皇太后一把拉起,跪的端正的齐玄辉,也不松手,就势便将人拉在身跟前。
她万般慈爱的摩挲着齐玄辉的肩膀,感慨万千的说道:“好儿子,母后就知道没疼错人,到底还是你顶事,不像你九哥,就知道蝎蝎螫螫的瞎忙乎。”
“关键时刻就要撂挑子,你此番出宫,不过是权宜之计,待皇子们都搬出去了,你再回来不就成了?”
齐玄辉含笑点了点头,但是却没有开口答应,开玩笑,好不容易才出去了,谁还想再栽进这个是非之地啊?!
齐玄礼一见自家亲娘的肉麻劲,不禁是咧了咧嘴,故意用吃味的口吻言道:“我看十三弟还是别回宫住了,再要是和您住在一起,那我还不得靠边站了?”
“母后,儿臣不求您特别关爱,但是您可也不能偏心的太过厉害啊!”
就看那慈元皇太后,一瞪风目,嗔道:“多大的人了?还跟弟弟争风吃醋,没得羞死个人!”
“快,百吉,去吧那盘子核桃翡翠酥点,端给你家睿王爷,赶紧堵住他那张嘴!”
那边厢的齐玄禛,早就在齐玄辉第一次提起此事时,便已经想到了,皇子们继续住在宫中,有可能发生的严重后果。
当时就觉得心里发慌,马上就宣召了孟家父子,让他们加强对皇子们居所的警戒,原本侍卫全部加倍不说,还暗地里派了几组暗卫盯着。
包括工部,也已经开始按着他指定的府邸,开始日夜赶工,来修葺皇子们宫外的住宅了。
好在有齐玄辉的主意,那些前段时间还住着官员贵胄的宅院,都保养的非常不错。
有好几座宅子,基本上都不用怎么大动,无非是将皇子该有的物件,都加进去便是,倒是省心省时又省钱。
想来最多不超过一个月,这些个心腹大患,就都能妥善的解决掉了。
就连凡事都追求完美的齐玄禛,也不能否认,他这个十三弟,的确是能干,又有才。
可也正因为如此,齐玄禛的心里才越发觉得不安。(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周密
因此刚刚慈元皇太后所说的,那些情真意切的老实话,非但没有让齐玄禛心软感动,反倒是让这位新帝的危机感大生。
他可是慈元皇太后的亲生长子,更是睿王爷一母同胞的兄长,但是,现在的事实是,这对母子俩,行事,说话,都是不由自主的偏向着齐玄辉啊。
若是自家亲娘和亲弟弟,双双看重齐玄辉甚于自己,还都同时的站在了齐玄辉那边,为了维护齐玄辉的利益一起努力。
那齐玄禛还真的要扪心自问一句,“我的为人是不是也太失败了点?”
所以,为什么要说齐玄辉为人机警呢?
你看他对皇太后所言的反应,简直就是在第一时间里,做出了最有利与他的举措。
这一切的一切,还都是行云流水般的真挚自然,丝毫不流于痕迹。
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此人所言,的确就是事实的真相。
看一看文华帝那渐渐回暖的眼神吧,已经充分的说明了,齐玄辉这一番唱念俱佳的本性出演,终是使得齐玄禛心中的砝码,再一次的倾向于‘相信’二字。。。。。。
任谁都不得不承认,齐玄辉这个人实在是太精明,感知也超过常人的敏锐度,不但是提前的准备工作,做的周全。
当他面对突发状况的时候,也一样处理的很完美。
不得不说,这位两世为人的老人精。那还真不是吹的,手底下确确实实的有几把刷子。
就这么一跪,一倾诉,再替文华帝打报下不平,瞬间就将皇太后有点歪的态度,给瞬间拨正了。
皇太后的着急担忧,那可不是假的,齐玄禛看到坐都做不安稳的亲娘,眼中满满的都是对自己安危的担忧。
顿时生出:“关键时刻,母后的心里。显见还是最记挂朕的。但十三弟毕竟也是她拉扯长大的,比别人多关心在意些,也属于正常范畴。”
“嗨,朕比小十三足足大了十几岁。怎么倒是吃起一个小娃儿的醋来了?”
刚才心中翻滚着的不爱见。就这样被吹的风消云散了。
“小十三到底还是忠于朕的。他事事都将朕放在第一位,这全是事情,骗不了人。”
“而他之所以会被母后和九弟喜爱。不也正是因为他待人诚恳,愿意付出,从不自私狭隘么?”齐玄禛这会终于又想起了,齐玄辉的种种好处,这就隐隐的有点暗怪自己,“难不成做了皇帝的人,都爱这样瞎猜测人?”
“朕坐上这个位置才多久啊,就总是忍不住的要多想,要说怀疑前朝的那些墙头草,也都是正常范畴,那么现在发展到怀疑身边亲近之人,可就有点过火了吧?”
齐玄禛一念及此,不禁是摇了摇头,大觉不妥,这会再一想刚才太后的所言,马上就又品出了另一番味道来。
他现在,可不就是初登大宝,正需要臂助之时么?
别看着每日群臣,都是跪在地上,恭敬的大呼‘吾皇万岁’,可是这表里如一的人,又能有几许?
就齐玄禛所知,还有很多仁和太子的旧党,在为故去的主子,抱不平,时刻想着要自己好看。
最好是他现在立马升天去陪先帝,那才能焚香祭告仁和太子的在天之灵。
至于活着的齐郡王,被圈的诚郡王,死去十六皇子的外祖家,这盼着他死的人家,可不要太多!
面对着如此混乱阴翳的局面,谁还能比眼前一同长大的兄弟,更让他放心?
谁还能比齐玄礼和齐玄辉对他更衷心?更愿意让他稳稳当当的把皇位给做定了?
现在若是因着,那一点点心中萌发的罅隙猜疑,便对齐玄辉疏远冷淡,那可不就是亲者痛而仇者快么?!
只怕自己偶然所得的那几句,意有所指,影射齐玄辉有不臣之心的言辞,就是有心人所为之!
为的不就是,能迅速剪除掉齐玄禛的得力臂膀么?
文华帝垂头深思,越思越想,就越觉得心惊,怪不得人人都说皇帝难为。
想他不过登基个把月的功夫,事情就已经是层出不穷,片刻都没有让他安闲过。
这就已经有人迫不及待,想法设法的,通过各个渠道,来给他上眼药了。
若不是今日皇太后的这一番闹腾,不是齐玄辉情急之下的一番自我剖白,那齐玄辉岂不就是要,心埋猜疑的种子,真的开始防备起齐玄辉来?
想到自家父皇当政三十年,将国家治理的也算妥当,这外表的风光下,又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为难事。。。。。。
“唉,想必父皇当初登基之时,也如朕一样,要时刻面对这魑魅魍魉的阴谋算计。”想到景元帝的不容易,齐玄禛以往心里对先帝的小瞧之意,不禁大失。
大觉,之所以自家父皇,惯爱使用雷霆手段,最爱斩草除根的习惯,也全都是被事情被逼出来的。
这做仁君,被后世子孙万代称颂,谁不想要?
景元帝能抛下面具,大开杀戒,不惧史书上记载的那浓重一笔,自然也是无奈之举了。
齐玄禛理了理心情,诚恳的对太后言道:“母后,儿臣知道,亏欠十三弟良多,但是请母后相信,儿臣以后定当对他有所回报,不会寒了他的心,更不会寒了您和九弟的心。”
做皇帝的,都是金口玉言,慈元皇太后折腾这么一场,凭白的生出这一场风波,无非也就是想要这样一个口头上的保证。
此刻但见心愿达成,她又是真的担心皇帝的安危,当下再也不说不许齐玄辉出宫的话了。
只是感叹不已的。直说‘齐玄辉受委屈了’,顺便还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齐玄辉搬去齐玄礼家中暂住的事情,要由她来全权指挥。
这会,齐玄禛兄弟三人,都只要自家母后能点头答应就行,老人家所提出这么一点点的小要求,谁都没想着不答应。
就这么着,有了太后她老人家的插手,原本齐玄辉想好的计划。就彻底的灰飞烟灭了。
而睿王爷那还算宽展的二进院子,也就顿时不够用,显的拥挤窄小起来。
这位对小儿子心生补偿的皇太后,差点没将祥亥宫里的家具物事。一件不剩的。全都搬过来。
她每日带着媳妇们。去慈曦宫请安后,便凤架直临祥亥宫,让百吉姑姑和巧月姑姑。手拿前一日定好的单子。
一个殿室,一个殿室的往过捋顺,看得人是目瞪口呆,震撼不已,这简直又是齐玄礼当初搬出宫的景况重演啊!
只不过,当初齐玄礼是自己心狠,不留手,唯恐自己单过了,手紧没钱花,现在是皇太后,心疼小儿子出宫单过,手里不松泛,因此不愿留手罢了。
齐玄辉一看,再这样下去,自己在茺徽院里,怕是连下脚的地儿都要没有了。
脚一跺,牙一咬,片刻不敢耽搁的,赶紧的又去孝慈宫求情,求皇太后再别使人搬大件东西出宫了。
还使了个缓兵之计,说是不如等将来良王府修好,再一起搬过去,也是一样的。
可是,他聪明,慈元皇太后也不是个笨的,结果等他再从孝慈宫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被皇太后说服,将以后良王府该如何布置的权利,完全的上缴给了自家母后。
坐在步撵上的齐玄辉,半天才从刚才激烈的讨价还价中,回了神。
不由的就想到,将来皇太后对良王府的一番折腾,肯定不会小啊。
心里就有点打颤,“也不知道我将王府交与母后布置,清儿他会不会不喜呢?”
“要知道,等将来母后将什么都布置好了,清儿将来嫁进来,也不好再随意改动了。”
“这良王府,少说也得住个十年八年的,要是不和她的心意,那可怎么好啊?”
于是,咱们这位一向英明果断的良王爷,也头一遭,少见的患得患失起来。
不过自此为止,他齐玄辉要搬出宫的一场风波,也终于算是告一段落。
这位先是来了个釜底抽薪,自己馅别人泼的脏水,还不够多,便自觉自愿的,加了一把劲,自己给自己泼脏水。
让这股子诋毁他良郡王的小风,务必得顺利的吹进文华帝的耳朵里,顺带着,让帝王心中,那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