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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木渎镇的石家饭店打开门板,王妈拎着扫帚走出来扫地,看到两个人迎着清晨的霞光走过来,金色的阳光给他们两个身边都镀上一层金边,远瞅着跟金童玉女似的。
“王妈,我有事情要问你。”
王妈直起腰:“苏小姐,梅花糕可合口?”
苏三闻言,表情有瞬间的凝滞。
“王妈,我们是想问一下,那梅花糕里你可加了特殊的香料。”
罗隐索性开门见山。
“苏小姐的味觉果然好,我加了云南的一种香料叫做百日醉。这种香料不能多用,用多了人就真的沉醉不醒了,少了倒是很提味。”
王妈是个冰雪聪明的人,回答完看到苏三脸色不是很好,便小心翼翼地问:“苏小姐,可是那梅花糕吃出了什么问题?”
“不是的,王妈,梅花糕没有问题,只是这个香味有问题。”
苏三将发现尸体等情况大致讲了一下说:“王妈我当然是相信你的,你要是想害我也不必等到现在。”听到这话,王妈微笑一下点点头。
“百日醉是云南大山里的一种野草,当地人喜欢用来给肉类提味,我听说用多了会让人沉醉不醒,听说华佗的麻沸散里也有这个东西。哦,当地人打猎有时候会受伤,山里人穷命贱都是用草药的,这个百日醉也是常用的,可以给伤口止疼。”
“看来知道这个东西的人可能是从云南来的。”苏三想了想说,“王妈你在云南这么多年,也算是半个云南人了,石家饭店又这么有名,你最近有没有发现这附近有云南人。”
“也可能是云南附近的,四川贵州都有可能。”罗隐加上一句。
“云南来的我没发现,四川的倒是真有,前几天有个四川的帮派还在这里给他们的头目摆生日宴来着,叫做什么来着?哦,叫黄三!他们好像就住在木渎镇。”
“舵把子!外面有个小胡子和一个小白脸,带着个水灵的女娃娃找你。”
“哈哈哈,莫不是舵把子在外面留下的女人找上门来了?”一边的副手三爷笑道。
几个喽啰也跟着笑起来。
“带上来,老子要看看那个水灵的女娃娃。”
苏三跟着卢局长和罗隐走进茶楼,看到正前方的太师椅上坐着个中年男子,他身着长衫头上带着个瓜皮小帽一脸络腮胡子,相貌有些凶狠,眼角很大一道伤疤一直划到嘴角。
卢局长和罗隐对视一眼,心道这个黄三不简单,他俩一眼就看出那伤疤是子弹划伤的。
“卢局长,哪阵风把你吹来咯,到我这小地方爪子(做啥)呢?”
黄三在苏州混,对当地的土皇帝还是晓得的。
“黄先生,久仰久仰。今天上门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呵呵,我们袍哥人家都没读过什么书,不要拽这些文把式,我黄三自问来到苏州什么污糟事都没做过,啥子窜窜儿(流窜方式进行非法勾当的人群)都没得弄,不晓得你到底是爪子的。”
黄三挥挥手:“给几位看坐咯。”
“不知黄先生可知道百日醉?”
黄三闻言眉毛一扬:“你老小子怎地知道老子扛过枪的?”
罗隐一愣:“你当过兵?”
“哈哈,不是老子吹,老子的资历也是了不得咯。当年差一点跟着新一团打到缅甸去咯,还是受了伤,实在动弹不得掉了队,没那百日醉,老子这条命就得交代了。”
“佩服佩服,原来黄先生是抗战英雄。”卢局长和罗隐都肃然起敬。
“哈哈,老皇历咯,你们到底是做啥子来,开门见山点莫。”
“我们最近遇到了奇怪的案子,其中涉及到百日醉,这种草药来自云南,因此想来了解下云南及其周围地方的朋友是否知道这个东西。”
罗隐斟酌着说。
“哦,这个我们在云南当过兵的都晓得吧,没这个东西我们都球朝天咯,那阵子没得医也没得吃,等死嗦,多亏用这个止疼,还能做点小手术。”黄三看看自己周围的伙计说,“不过我们这里就我一个当兵回来的,大家都不晓得这个东西,卢局长你怕是找错人咯。”
“你确定你手下都不知道百日醉?”
“袍哥人家从不拉稀摆带,没的就是没的,我黄三不说假话。”
“那黄先生,最近可有你的昔日同袍来找过你?”罗隐看黄三说的这么笃定,总觉得他反应太过像是在隐瞒什么。
黄三一个劲摇头。站在他身后的三爷(袍哥组织中的副手)却对罗隐眨眨眼睛。
“好水灵的女娃儿,可惜,不能陪陪老子摆嗦。”
黄三命那个三爷送他们出去。
走到门口,那三爷先是抱拳说:“恕不远送。”接着伸手和卢局长、罗隐都握了一下手。
罗隐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你们看那黄三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走出茶楼,苏三问。
“我听说这些袍哥平素散漫惯了的从不将政府放在眼里,可是刚才他态度倒是恭敬的很啊。有点可疑。”卢局长也若有所思。
“说没说假话,等会就知道了。”罗隐微微一笑,“一个人当头领久了,难免手下会有些不满情绪,就在刚才,黄三身后站着的副手就对我传达了信息,走吧,我们先去附近找家饭店坐坐。”
三个人寻了一家店坐下喝茶吃点心,过了一会,那三爷果然找来了。
“到底是三爷,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啊。”
罗隐笑着站起抱拳:“请坐。”
那三爷坐下直接就说:“黄三骗你们,上个月他有个老朋友来到这里,听说是当年在云南一起当兵的,那个人托黄三打探肖家的事情,神神秘秘的,我当时就觉得这事情怕是有些古怪,方才你一说那一定就是了。”
“你可知道他们具体要要做什么吗?”
苏三觉得一定就是这个人了!
“不晓得,黄三一直防着我,这事也是他直接派人去的,对,他调了三个兄弟帮那人做事,官爷,如果这真是捅了大篓子,能不能给弟兄伙们一条生路?我们什么都不晓得,都是黄三一意孤行。”
“你放心,如果你们的确不知情,这事情和你们袍哥众人无关,只是黄三和那个人的交易,那个人叫什么?住在哪里?”
“住哪里不清楚,只听着黄三喊他文老大。个子很高,比我高一头吧,黄三喝酒时摆龙门,说这人硬是了不得,在云南救过他的命,百日醉那东西就是那人给他用的。哦,那个人还是读过洋学堂的,啥子学校电机专业的。好好地大学生去当丘八,也是奇怪嗦。”
电机专业!
卢局长看着罗隐咧嘴笑了。
(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文老大其人
隆冬时间,东吴大学校园内的银杏树一片金黄,衬着冬日难得的瓦蓝天空,天高云淡。红楼前方挂着一个条幅,上面写着热烈庆祝东吴复校的字样。
苏三抬头寻找指着门楣上镌刻的英文:““thelaurahaygoodmemorial!这是什么意思?”
“哦,海淑德女士是美国基督教监理会派往中国的第一位女传教士,一直致力于女子教育。”
罗隐指着红楼继续讲道:“这栋楼原来叫做景海女塾,就是景仰海女士的意思。”
苏三想了想问:“那么这位海女士是真的大公无私的为中国教育奉献,还仅仅是因为他们的主呢?”
罗隐耸耸肩:“每个人都有复杂的一面,到底是为什么怕是她自己都没有搞清楚吧。走吧,我们去见见那位文老师。”
事情是这样的,在得知有个曾经参加远征军的文老大来到苏州后,苏三想到一个寻找此人的最佳办法,那就是一个电话打到莫明那里。
“找一个人?放心,你苏小姐求我,别说找一个人,就是在这苏州城找一只母耗子我都能做到。”
电话那头的莫明一口答应。
咦,苏三浑身发毛,什么母耗子!恶心死了。
果然,到了下午,莫明的消息到了:“两个多月前,东吴大学新来一个电机教师,叫做文韶光,曾参加过孙立人的新一军,不知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于是放下电话的苏三便和罗隐、卢局长来到这里。
“哪位是文韶光先生?”
走进办公室,卢局长首先问道。
“文先生还在上课,你们找他有事吗?”
一个老教授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有事的话在那等等,不要发出大的声音。”
苏三看看罗隐,微微一笑:这老教授倒是蛮可爱的。
问清楚文韶光在哪里上课,三个人直奔教学楼。
透过窗户能看到里面的情景。讲台上站着一个高大的男子,他穿着长衫,相貌十分儒雅,举手投足间很有男性魅力。
罗隐见苏三听的津津有味,低声问:“你一个文科生,能听懂电机学?”
苏三啊了一声,笑眯眯地说:“这文先生声音倒是蛮好听的哦。”
罗隐无语,看向讲台上的黑板,文韶光讲的正是最基本的通讯线路问题。
看来自己之前的猜测范围还是很对的,此人虽然没有军统受训的背景,却曾经参军,本人还是电机专业毕业,完全符合凶手特征。
卢局长小声在罗隐耳边说:“这位小姐,呵呵,有点意思。”
罗隐噗嗤一声笑了。正在讲课的文韶光显然听到了笑声,转身往门口看了一眼,继续讲课。
“此人很沉着啊。”卢局长小声嘀咕。
“何止,他刚才看我们那一眼是标准的军人眼光,不可小觑。”
“他板书写的不错。”
苏三看着黑板摇摇头说:“和追命的笔迹不像。”
“别忘了,他还有三个小喽啰呢。”
罗隐拉着苏三走到一边低声道:“你看他现在风度翩翩君子模样,可记得那个袍哥三爷讲过,他和袍哥牵扯不清,还有三个袍哥喽啰,这种双面人可不是好对付的。”
苏三用力点头:“对呀对呀,这个人是挺传奇的,当然也不会是表面上那么风度翩翩。”
“嗯,你明白这点就好。”
罗隐松口气,苏三则继续讲道:“可是他就是声音很好听板书也写的不错嘛。”
罗隐扶额。
叮铃铃下课铃声响起,学生们走出教师,随后,文韶光也夹着书本走出来。
“文先生,我们是警察局的。”
卢局长上前表明身份。
“哦?苏州警察局也有漂亮的女探员了?果然是时代发展,社会进步,很好很好。”
罗隐见他笑眯眯地看向苏三,心里很不舒服,也懒得和他啰嗦,直接问道:“文先生,你来到苏州就找黄三联系是出于什么目的。”
“如今光复了,我见一下昔日袍泽自然是叙叙交情。”
“听说黄三还派了三个袍哥给你?”
“呵呵,老黄怕我在苏州受人欺负,派他的兄弟保护我,盛情难却,我也没有办法。”
说着文韶光拍拍手中的讲义:“我这穷教书的,能有什么事,老黄是人太好,总想拉着兄弟一起享福,各位找我,莫非老黄……出了什么事?”
“这样说你的确曾经是新一军的人,去过云南了?”
苏三插嘴道。
“矢志救国亡,猛士力能守四方,不怕刀和枪,誓把敌人降。”文韶光忽然低声哼唱几句,语气激昂,眼中隐隐有泪花闪动。他接着深深地吸口气,“我去过云南,也去过缅甸,是从密支那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请原谅,一想到这些往事我就激动。”
苏三看过新一军的一些战斗新闻,心里对文韶光肃然起敬,也格外希望这样的人不会是杀人凶手。
“文老师。”
有几个学生从对面走来,和文韶光打着招呼,看得出来,他在学校还是很受学生欢迎的。
“你知道百日醉吗?”
卢局长问。
“嗯,那可是个好东西,当年若不是靠这个,我可能早就死了,那个东西啊,是麻沸散的重要成分,那时缺医少药,我们动手术没有麻药,只能靠这个东西煮水来麻醉。警察先生找我到底所为何事?是不是老黄……”
“和黄三无关,文先生你承认自己曾经是新一军的人,又懂得电机,去过云南缅甸,知道百日醉,那么你和肖家是什么关系,怎么一来苏州就找黄三打听肖家的消息?”
罗隐见文韶光简直是知无不言的样子,深知自己遇到了强劲对手。
此人回答的风轻云淡,完全一副不知情的样子,智商和情商都极高。
“家母当年患有重病,还是肖老先生主刀手术的。家母去世前我人在战场未能尽孝,回来后听说家母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