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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壶怎么能不见?”
罗隐刚才忙着抬果洛,没注意那个酒壶。
他在帐篷里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那个酒壶。
这时苏三又打个喷嚏,罗隐担心她感冒了,将自己身上的皮袄脱了下来披在苏三身上。
“看看你们的酒壶,把酒都倒了,以后不能再喝酒,我怀疑是那酒壶有毒。”
旺堆大力地拍着自己的胸脯:“我的酒壶有毒?怎么我啥事都没有?”
“你的酒壶……”
罗隐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忽然定在一个地方:“林小姐,果洛喝酒之前,你碰过那个酒壶!”
“我?”林小姐茫然地站起来,“罗先生,你的意思是……我下的毒?”
“对,羊肉大家都吃了。肉是随便切的,谁想吃就去切一块,羊肉是不可能有毒的。只能是那个酒壶里面的酒有毒。而果洛喝酒之前,你喝过!”
林小姐辩解道:“我是喝了一点点,是旺堆叫我喝的,我推辞不过,再说我也喝了那个酒怎么就没事呢?真是中毒,怕是我喝过之后……”
林小姐说到这里忽然顿住。她忽然想到一种可能,这样一解释,自己的疑点反倒更大了。
“不错,你喝的时候酒是没毒的,你喝完就有毒了,对不对?你也是这样想的。”罗隐冷冷地说。
林小姐急了:“那怎么可能,我和他无冤无仇的。”
“林小姐,你曾经是西康人,还有过很复杂的经历,这里谁都不知道你和死去的果洛到底是什么关系。”
林小姐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大家,那几个西康汉子的眼中已经满是怒火了。
“女人,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害果洛!一定是你喝酒的时候下了毒!”
“这女人,哼,你们年纪轻,不知道,我可听说过她,不是什么好人。”达瓦指着林小姐喊道。
旺堆则连连摇头:“我不信林小姐会害果洛,她……就算她之前和我们家老爷有过什么过节……”
“我和你们家土司老爷哪有什么过节!”林小姐插嘴道。
“好的,就算没过节。”旺堆继续说道,“我不信她会对我们下手。”
旺堆这番话讲完,剩下的三个西康汉子都盯着林小姐。
林小姐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说:“反正我没有毒害谁,你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依我看,凶手就在你们四个人之间。罗先生说果洛可能是毒死的,那也许毒药没有下到酒里呢。你们回帐篷睡觉,随时可以下手,果洛喝多了,谁往他嘴巴里放点毒药他都不知道。”
苏三点点头,这样做的确可以。
毒未必要下到酒里啊。
这下,四个西康汉子你看我,我看你,每个人目光中都充满了惊恐。
不错,他们五个人在一个帐篷睡,忽然死了一个人,凶手也很有可能就在这四个人中间。
旺堆忽然明白过来:“不要听她的,咱们是帮土司老爷做事,不能被这女人挑拨。兄弟们,我们要齐心。”
罗隐见实在讨论不出什么,挥手示意大家安静:“好了,很晚了,先都回帐篷去睡觉,惊醒点,明天我们还要上山。”
他看了地上的果洛一眼道:“这尸体就放在这吧晚上谁来守夜?”
旺堆举手道:“我来吧,罗先生,你去休息好了。”
消失的神族(五十五)
罗隐他看了一下表,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他让苏三和林小姐睡在里面,自己膛在门口。他实在是太累了,裹着皮袄很快就熟睡了。
苏三挨着罗隐,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很久都睡不着又不敢动担心翻身会影响到罗隐。
帐篷空间小,罗隐裹着皮袄,身子渐渐暖起来,一股淡淡的汗水气味混着香皂的气息渐渐被蒸腾出来,苏三和他是紧贴在一起。虽然双方都穿着厚厚的衣服,可呼吸可闻,罗隐身上的男人气味又刺激着苏三的鼻子,她在心里叹口气,轻轻侧过身子,月光从帐篷帘子的缝隙透过来,罗隐正面向上仰躺着,月光下从苏三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颜。
高原的月色也是不同于的内地的,更加轻柔,罗隐的侧颜显得英俊又温柔。
他的眼睫毛那么浓密像是小扇子,鼻梁高高的,饱满的嘴唇,下颌微微有点翘,真是个骄傲的人呀。苏三很想伸手,顺着他的眉眼一点点抚下去,可是她不能,罗隐太累了,他就算睡着了眉心还有微微的纹路,似乎在睡梦中思考着什么。
苏三嘴角含着笑,只觉得无比满足。
能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真好。
这时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了苏三的手。
苏三愣了一下:他没睡着吗?那不是把我刚才都看得清楚?想到这,苏三耳根子开始发烧。
可是过了一会,苏三发现罗隐呼吸均匀眼睫毛也没有颤动,他似乎并没有醒过来。
苏三的手和他的手握在一起,她满心的欢喜,稍微用力握了一下罗隐的手,又怕握的太用力,他会醒来,有点点心虚,眼珠向四周骨碌碌一转,林小姐睡着了罗隐也睡得正香。如果永远都是这样安静的时光该多好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三握着罗隐的手迷迷糊糊睡去。
前半夜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这后半夜每个人睡得都很熟。
苏三是被惊叫声吵醒的。
醒来时帘子缝隙透过来刺眼的阳光。高原的阳光格外的灿烂,更何况这还是在雪山底下,阳光显得更加的透明清澈。
真暖和啊。
苏三看着阳光,坐起身来看到自己身上盖着罗隐的皮袄。
她微笑了一下,拿起皮袄,搂在胸口,深深地吸口气:嗯,不错,是罗隐的气味。
“苏小姐。”
苏三被林小姐的声音吓了一跳急忙转过身,看到林小姐笑眯眯地看着她。
苏三有点不好意思,结结巴巴地说:“那个……你……醒来了。”
“醒了一会了,你睡着我就没敢动。刚才好像是旺堆的声音。”
林小姐指着外面。
啊!对,是因为尖叫声醒来的。
苏三爬起来,先掏出镜子看看自己的脸,整理一下头发,抱着罗隐的皮袄走了出去。
篝火早已经熄灭了,灰烬中还有点点红光闪动。
旺堆站在篝火旁,指着对面的空地,手舞足蹈,满脸都是惊恐。
苏三愣了一下:“他在说什么呢?”
林小姐惊道:“呀,那尸体哪去了?”
是,苏三想起来,旺堆指着的地方应该有一具尸体,果洛的尸体。
罗隐转过头看到苏三走过来,微笑一下:“睡得好吗?”
苏三心里有鬼,哦了一声,将皮袄披在他身上说:“小心着凉,这早上风可凉啊。出了什么事?”
罗隐指着草地说:“看,果洛的尸体不见了。”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被狼拖走了?”
苏三看向旺堆,而后者则苦笑道:“若是那样,我如何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
可是尸体怎么会不见呢?
半夜没有野兽过来尸体会自己跑了?
“你睡觉了!”
苏三和罗隐几乎是异口同声。
旺堆看看苏三,又看看罗隐,不好意思地抓抓自己的脑袋,叹口气道:“那个……是眯了一会,可是我根本没听到有人来过。喂,丹巴,你睡门口,半夜可有人出来过?”
丹巴不住地摇头:“没有没有,大家睡得都跟死人一样,一点动静没有。”
苏三则问:“你睡在门口?”
“对啊。”丹巴拍着胸脯,“我就在门口睡谁从那边过来我能知道,绝对没人动的。”
“那你自己出来呢?”
苏三问。
“我?我出来做什么?”丹巴气的跳起来。
“这个需要问你。果洛死之前是你和他坐在一起喝酒的,果洛尸体不见了,而你又是睡在门口,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走出来,怎么会有这么多巧合?”
苏三看着丹巴,那西康汉子满脸涨红,拍着胸脯喊道:“不是我。我没做坏事!我和果洛是好朋友我为什么下毒,为什么偷走他的尸体?”|
苏三一步步走近丹巴。那汉子眼睛都是红的,瞪着苏三吼着:“你看我做什么?这是诬陷!”
丹巴的声音很大,这个高大的汉子非常激动,罗隐担心他对苏三不利,急忙上前一步,挡在苏三面前。
“丹巴,这只是个假设你不要激动。”
罗隐劝说道。
苏三往后退了一步,离汉斯他们的帐篷更近了。
苏三忽然想怎么汉斯和教授又是一点动静没有?她心里咯噔一下,想都不想转身就往那个帐篷跑。
她一把掀开帘子,却看到汉斯和教授脸冲着帐篷,好像在吃着什么。
血腥味!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这是新鲜的血腥味,带着点甜腻。
昨晚,汉斯和教授喷了很多古龙水,这么久,古龙水的气味散去许多,着帐篷里四处弥漫着血腥味和说不出的腥臭味。
“你们……”
汉斯和教授低着头,似乎一起用力擦了一下嘴角,接着转过头来。
教授没有出声,汉斯笑嘻嘻地问:“早啊,我的小公主。”
“怎么这么大的血腥味,你们在吃什么?”
苏三确定,自己进来时他们俩正在吃东西。
“没啊,蹲着而已。”汉斯装作若无其事。
苏三上前一步,汉斯着急地将地下的东西往毡子里塞,苏三一把按住他的手,汉斯喊道:“susan,你不要逼我。”
苏三一把将他藏到毡子下的东西拽了出来。
外面,罗隐听到苏三的惊叫声,暗道不好几步就冲了进来。
苏三坐在地上,指着汉斯和教授,浑身颤抖:“天啊,他们在吃……内脏。”
地上有一大块暗红色的东西,罗隐认出那是肝脏!
消失的神族(五十六)
不错,那是半片肝脏。
苏三一把抓住汉斯的手,他的手上满是鲜血,血腥味中透着一点点甜味,就是这肝脏的气味。
果洛的尸体不见了。
汉斯和教授却躲在自己的帐篷啃吃着新鲜的肝脏!
苏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瞬间她头晕目眩,晃了晃,罗隐急忙扶住她的腰,低声道:“不要激动,问清楚了再说。”
教授始终背对着苏三,没有回头。
这时林小姐跑过来问:“苏小姐,发生了什么事?”
苏三没有回答,指着教授说:“转过身来,你为什么不敢转过身来?我要听你说!果洛的尸体是不是被你们偷走的,你们吃的……”
教授的肩膀抖了一下,他缓缓转过身来,看着苏三,微微一笑:“不,并不是你想的那样。那个不是人的肝脏。你说的果洛什么情况,我们不清楚。”
他脸上没有血迹,嘴角也没有一点血,神情平静。
苏三走过去,用力去拉他:“起来,你给我起来。别给我装病!”
教授非常瘦,面色苍白皮包骨,苏三一用力,他就从毡子中被拽了起来。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成这样?”
苏三用力摇晃着教授的身体。教授好像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细长的脖子几乎无法支撑脑袋。随着苏三的摇晃,头跟着无情打采地晃动着。
“苏苏,放开他。”
罗隐去拽苏三的手。
“他们是怪物!”
苏三气的眼泪掉了下来。
林小姐手足无措,她一直认为苏三是个坚强理性的人,第一次看到她气的满脸通红,泪水滴落。
苏三松开手,教授根本站不住软绵绵地倒在毡子上。
“小公主,请相信我们,这个真不是人的肝脏,是牦牛的。我们花钱从牧人那里买来的。”
汉斯解释道。
“为什么要吃这些东西?”
“呃,我不知道你是否知道卟啉症?”
汉斯说完看向教授,同时问道,“你还好吧?”
教授点点头闭上眼睛,靠在毡子上,一动也不动。
卟啉病?
苏三看向罗隐,后者神色已经大变:“你们患上了这种病?”
“是,我们……实验室的每一个人都患上了奇怪的病,卟啉病。我们来到这里,也是为了寻找根治这病的药。”
汉斯苦笑道:“命啊,真是命。搞了一辈子永生计划,最后不但得不到永生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把握。”
林小姐则睁大眼睛问:“布林?是什么东西?什么病?”
苏三了解一些卟啉病的事情,知道那是一种非常可怕的疾病。
卟啉病由于血红素生物合成途径中的酶缺乏引起的一组疾病,主要为光敏性皮炎、腹痛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