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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俞清瑶来后,水月倒也不敢大意,每日晚上写了一封信笺,着人给凝晖堂那边送去。是以杜氏对水月堂发生了什么,知之甚详。琴棋书画去了三样,完全没有可造就的余地,罢了,侯府也不指望真的出个大才女,日后配给皇子郡王。柳芽特意来了一趟,转告杜氏的想法——只要能让俞清瑶性情温顺,与旁人家的小姐不差什么,就够了。
定下了最低的标准,这下,与水月相处变得轻松愉快起来。她不限制俞清瑶在水月堂的走动,甚至还带着她在前后周围转了几圈,指着门前的两棵合欢树。提起当面老侯爷再世时,说过什么些话,嫡出小姐沐天华喜欢合欢花。曾在此地留下一连串的笑声……
因为有共同思念的人物,短短十余天,俞清瑶与这位太姨奶、奶关系亲近。融洽又和睦。渐渐的,她知道水月每逢午时、子夜抄写经书的习惯。问过后。才知道,是为了刚出世仅仅十二天就夭折的,“小舅舅”所抄。
“才十二天?”
“是啊!”水月带着欢喜又怀念的表情,“他生得可漂亮了,眼睛大大的,又黑又亮。谁抱也不哭,总是睁着眼睛看人。咯咯的笑。”
可随即,欢喜变成了悲伤。
俞清瑶非常能理解那种剜心挖肺的痛苦——她没有生过小孩,可完全能体会失去至亲的痛楚!怀胎十月,满怀希望,谁知道跟孩子的缘分只有十二天?连半个月都不到……
“我是看着他咽气的。他死前,就那么睁着眼睛望着我,我不敢看,我对不起他啊!生了他,却救不了他,眼睁睁看着他眼中神采黯淡。渐渐冰冷。我不是个好母亲,我不配!为什么老天,要收了他去,哪怕换了我的命去也好啊!”
水月的悲伤,:。同样充斥着俞清瑶的心灵。她忍不住的想,失去孩儿,与在喜堂上被仇人害死,哪一个更悲哀些?
外祖父年纪大了,老来子夭折的打击不比寻常,缠绵病榻不到一年,也去了。水月骤然失去可依靠的夫君,心也死了,曾经想殉情,一了百了,却被救了回来,从此带发修行,每日的子午时分,养成了抄写《往生经》的习惯。
前世,俞清瑶也为钱氏过世,抄写不少《往生经》——如今想起,更觉得像个火辣辣的嘲笑。真正的骨肉至亲,她没亲手抄写过一个字,居然为仇人抄经书!
为了恕罪,或者说,为了心理的安宁,她也开始抄写《往生经》,与水月的一道,准备在清明时烧给外祖父,以及那位可怜的小舅舅。
水月无意中翻到俞清瑶所书的经书,大吃一惊。
她没想过要教琴棋书画中的“书”,因为其他三样入门简单,略有小成,便能看出“天份”如何,也可因材施教。但书法,没有十几年的浸淫,根本写不出风骨来,多少写了一辈子字的人,充其量“能看”,距离“书法家”不知差了多少。
万万猜不到,俞清瑶弹琴起来,流畅呆板;绘画仅止于把景物描绘上去;棋艺……可怜到不人心欺负她。最难的书法,竟然才是最有天赋的!
算不算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呢?
有意识的,带俞清瑶往书房去,再装成不经意的把老侯爷再世时,为她千方百计求来的碑拓,安置在桌案上。果然,俞清瑶露出惊讶目光,目光流连在各种碑拓上,又惊又喜的眼神,很清楚的告诉自己——她知道这些碑拓的价值,同时也非常喜爱。
团儿平铺了宣纸,圆儿磨好了墨汁,水月淡然一笑,卷起了袖子,狼毫沾满了墨汁,左右双手同时书写,片刻功夫,一张用梅花篆书写“众芳摇落独喧妍,占尽风情向小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的小诗,便大功告成了。
“瑶儿,来看。这首诗,还是十二年前你父亲来求亲,我听闻他是探花郎,有心考量,便以‘梅花’为题让他作诗。没想到他诗才敏捷,七步成诗,当场写下这首诗来。”
“啊……”
俞清瑶当然吃惊。不过,不是吃惊这首意境优美的诗词是父亲所作,而是这个“梅花篆”,她曾经见过!而且记忆深刻!
前世她闺誉狼藉,收到牵连,定了亲的丽君险些嫁不出去。在未来婆婆上门有意退婚时,丽君款款大方的送了一副绣品,便是以双面绣绘了此诗。梅花篆一般的人不大认得,结构优美,字中有花、花形似字,写都不容易,何况绣得丝丝入扣,不露针脚痕迹?
丽君的确聪明,一副绣品展现了自己的才华、绣工以及修养,结果,当然是婆婆大吃一惊,退婚作罢,婚礼如期进行。在她的操持下,丽姿后来也顺利嫁出去,虽是填房,但总归衣食无忧。后来也没受到侯府抄家的困扰。
俞清瑶一直奇怪,丽君哪里来的梅花篆底稿?
却原来,谜底在这!
见她眼中露出期待的目光,水月轻轻的笑,“若要学它,不能怕吃苦!”
“不怕不怕!”,急的俞清瑶连连点头。
从这一日后,俞清瑶找到了自己真正喜欢的,每日勤学苦练不提。想学梅花篆,先得学习篆书。可篆书与现在的字体有些差异,有些一眼就能认出,有些变化不少,需要重新记忆。俞清瑶便从水月堂的碑拓中,记下一些古篆书,把自己要学习的书写下来,走路的空间,睡觉之前,看上一看。
这样学着学着,她发现一处好玩的地方,其他书友正常看:。原来篆书不是随便勾勾画画,比如游鱼的鱼字,飞鸟的鸟字,越看越像鱼、鸟本身!古人造字,依据于此啊!
她越来越觉得有趣味了,全部心神沉浸其中。
可别人不觉得啊!
尤其是小家伙俞子皓。
他发现姐姐跟他说话,越来越不用心了。前面问她睡的怎样,今早用了莲子羹没有,她竟然回答,“梅花不是莲花……”
虽然知道姐姐在学习写字,但这样下去,不会走火入魔啊!
同样担忧的还有沐天恩。
某日吃饭,俞清瑶看到菜肴中有一味“一品鲍鱼”,竟然看着五个摆放梅花形的鲍鱼入了迷,偏着头,一边看还一边用手写着什么。
真是魔症了啊!
杜氏嗔怨丈夫,“原是把外甥女交给师太好生教导的,不想又添了一层毛病。”
“这个……”
沐天恩想,解铃还需系铃人,让人请水月想办法,别让俞清瑶沉浸学习梅花篆之中了。
没想到水月只让团儿过来,说了一句话。
“诲人不倦,难道清瑶上进,还拦着她不许学吗?再者,想想老侯爷,再想想沐天华小姐,以及侯爷自己,这才是沐家人的本性呢!”
说得沐天恩无语。
他生平不爱女色、不喜权谋,却也有一项痴迷的,比俞清瑶说话溜神、吃东西手写字还要厉害呢!(未完待续)
一0五章 赛马会
杜氏当然知道沐家人沉迷一项东西时,会有多离谱!她忍了沐天恩这么多年,可不想再惯一个出来。本想立刻把俞清瑶从水月身边带走,可半个月前,似乎是她自己亲自带人去的?直接带走,是不是有自打自脸的嫌疑?
这么一犹豫,后来就只剩下悔恨了。
因为她的好儿子,俞清瑶的好表哥,火上浇油,竟然想办法从翰林院弄来二十几副字帖,还有封记为太史馆、文渊阁……名家荟萃,只要你想要的,没有找不到的!在凝晖堂晚饭的时候,郑重的送了过来!
看得俞清瑶呆住了,“表哥,你……”
“嘿嘿,不要太感动哦!算是给你十岁的生辰礼物吧!”
“什么,清瑶生日?怎么不早说?”沐天恩有些激动,埋怨的看了一眼杜氏,其他书友正常看:。杜氏心道,我整日忙里忙外,操不完的心,哪里会记得小丫头的生日?你是她嫡亲舅舅,不也不记得吗?
俞清瑶连忙解释,
“舅父、舅母,清瑶从来不过生日的。”一来俞家本身待他们如何,她们心中有数,才不会找不自在。二来……
“生辰,便是母亲的难日。我跟姐姐每年生辰,就想起母亲为我们险些丧命,哪还有心情庆祝呢?”小家伙这时拉着姐姐的手,用简短的话语,最朴素的感情,相互依偎,倒把表演了十多天“姐妹情深”的丽君、丽姿,衬得黯淡无光。
平日的关怀体贴算什么啊,这时姐弟两的默契,以及眉眼间一模一样的忧思,这才是真正的感情深厚呢!期待俞清瑶失宠的丽姿,彻底傻了眼。
沐天恩叹息复叹息。
当然。听在沐薄言的耳朵里,叹息别有一股深意。是不是愧疚更多了?唉,纸包不住火的。父亲你什么时候告诉她们姐弟真相呢?难道真打算哄骗一辈子?
沐薄言对姐弟两的好,未尝没有弥补的意思。
“表哥,这些字帖会不会给你添麻烦?”瞧见里面有落款“广平御宝”“隆正”的印鉴。不用说,肯定是出自皇家!至少也是皇帝品评过的。私自拿出。被发现岂不糟糕?
“呵呵,放心好了!我的好兄弟在翰林院做编修,挂着‘太子侍读’的名号,在太史馆光明正大借出来的。来历绝对清白,只是……最多一个月就要还回去了。不过表妹你要喜欢,我偷偷找人做了赝品,保证以假乱真。到时候。把赝品还了,真品你也能留下啦!”
俞清瑶忍俊不禁,
“罢了,我怕连累表哥的好兄弟。”
嘴上这么说,心理暗暗可惜。这些字帖,可真是价值连城啊!虽然舍不得归还,但能拥有它们一个月,已经是过去的自己,想都想不到的福气!
为了抓紧时间,她甚至中断了每日两个时辰的“女红”时间。全心全意的揣摩字帖。魔症程度,比之前有过之无不及。
……
转眼惊蛰已过,到了春分。持续大半个月的赛马会也到了最后的决赛。再不去看,怕是只能等下半年的秋季赛了。杜氏见俞清瑶痴迷程度有增无减。容忍已到达极限。这一天,她干脆拍板决定,全家出去看赛马!
两位太姨奶、奶是未亡人便罢了,沐天怡也因为身体不好,不能成行。包括沐天恩、杜氏自己、沐薄言、俞清瑶姐弟,丽君姐妹,全部换了出门衣裳,浩浩荡荡六辆车一起前往西郊赛马场。其中,沐天恩一家三口,每人一辆车子,因为他们一同去,未必一同回。俞清瑶姐弟共乘一辆。丽君姐妹也共乘一辆。还有听风、扫雪、纹绣、玛瑙等几个侍女,也单独做一辆稍微小点的马车。
毫无疑问,杜氏的决定是有效用的,久不出门的俞清瑶早就被憋得内伤了。如今打重生之日起,终于见到了凡俗市井的人气——虽只是隔着朦胧的车帘,看到街上喧闹的人群,心中的激动却一点不减。
有一股强烈的意愿,若是能下去毫无顾忌的走走就好了。
奈何,戴帷帽怕是舅父舅母都不肯答应。
这就是升为大户人家的小姐,享受华服美食的同时,必须失去自由的代价吧!
行了大约半个多时辰,终于到了西郊的赛马场。二十多个壮硕婆妇,严严实实的围着杜氏、俞清瑶、丽君姐妹,用高而壮实的身体围了一个圈子,生怕哪个不长眼的冲撞了,其他书友正常看:。
俞清瑶下了马车,透过帷帽的细纱,环视一眼周围,只见附近空地很大,树木由高又直,是常见松木,四季常青。停车的地方很大,别看看着不起眼,其实划分得清清楚楚。是按等级的,似舅父有爵位在身,他的马车停在同样都是璎珞、翠盖装饰的一众马车旁,中间还特意隔离出来通道,若是有紧急事情,随时可以驾车离开。舅母的马车,则停靠在有封号的女眷区域。看车的人都是女子,浑身上下透着爽利。舅母下了车,见到不少相熟的朋友。
至于俞清瑶与丽君姐妹的,属于‘亲戚子女’一类,也有专属停靠地方。丫鬟们的车,停靠的最远,都到松林边上了。下了车,一路小跑着过来伺候主子。
唯独表哥沐薄言,他是赛马场的常客了,而且也有份子在里面,算是“半个东家”?他的车不用自己停,早有人接管了,引他向威远候世子林昶、平西侯世子孙俊美、齐国公二公子齐景昕方向去。但沐薄言拒绝了,父母都在,还有三个需要照顾的表妹,怎么能丢下不管呢?亲自领着去赛马场的雅室包间。
俞清瑶留心,见光停车的地方就极大,不知当年砍了多少树木,而走了一盏茶功夫,就到了一处极宏伟的建筑。两世为人,她从来没见过这种建筑!
外观上看。是很高很高的围墙围城一个圈,大约有四五层楼那么高?坚实无比,大约是石头砌成。正中做成半圆形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