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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坐在二楼临窗处,倒没有普通百姓的兴高采烈。其实,她的心情是沉重的,报复的感过后,总又觉得怅然若失。姐姐是回不来的,而她不知道未来的方向在哪里。
入京时,她戴的那块红罗面纱,此时折成细细的带子,绕在她纤细白皙的脖颈上,衬得她的面颊,白得近乎透明。而她乌漆漆的眸子,紧紧盯着长街尽头。那红罗巾是霍红莲之物,她想带着姐姐一起看那些害人者的下场。
“来了来了!”
“打死逆贼!卖国的,都不得好死!”
“给我石头!”
“啊,这儿有泔水!”
关着郭有年的囚车出现的一刹那,街面沸腾。无数的杂物丢了过去,囚车还没到琉璃所在的楼下,就遮盖了郭有年的身形和面孔。
琉璃突然心生怜悯,不是她圣母,而是她觉得实在没有必要了。看郭有年傻呆呆的脸,就证明他原来的罪恶已死,留下的不过是个躯壳而已。折磨一个失去意识的人,她没有快感,不似萧左那么变态。想来,若姐姐在,也不屑看下去,那会折损了她做人的骄傲。
人都有*,有野心,有想得而得不到的东西。若为此不惜去伤害他人,那还不如做个傻子,起码心是干净的。
“走吧。”琉璃站起身,率先下楼。
马车,就停在酒楼后门,共两辆。前面双人座的,是琉璃乘。后面能坐六人的大马车,由跟她来的丫鬟和凌红蝶坐。因为身边并无他人,琉璃不用装柔弱的大家闺秀,也不用人扶,自己上车。然而才推开夏季马车的竹门,立即就愣住。
车内有人,男人,萧十一。
车夫是水府的,没换,也没有示警,证明萧十一是利用自身武功的优势,偷溜进来的。竹门镂空,但从外面看不到里面,里面却把外面看得清清楚楚,就像百叶窗那样。
琉璃怔了怔,才要问他来干什么,或者自己退出去,萧十一却拍了拍窗子。
那是要车子启动的信号,车夫误以为是琉璃发出,立即催马而行。
第六十六章 你猜猜我,我猜猜你
琉璃没提防,整个人向前扑倒。还好她有武功,眼见萧十一不但不躲,还张开手臂,等着她扑进怀里似的,身子向侧急扭,试图稳住自己。
本来,她可以成功,但萧十一的腿“无意中”伸直了。他腿太长,占据了小小马车的大大空间。这样一来,她就算不落入他怀里,也得坐在他腿上。
电光火石之间,琉璃再闪身形,躲开了那腿、那怀,却控制不住重心了。她双手前撑,按在萧十一胸前。哪想到萧十一像是被推倒似的,身子向下塌。这样一来,她再无着力处,头向下撞,尽管努力控制了,却还是没阻止重力下落。
吧唧!她柔软的唇,落在他的左脸上。
“好香。”萧十一笑道,手却老实,一架一抬,扶在琉璃肋下,助她转身,安坐。并没有借机揩油,或者占更多便宜。
琉璃皱眉。
她很生气,可她从来不爱暴怒。但她的严肃的神情、僵硬的肢体,都充分说明了心情。
但萧十一就像没看见、也没感受到似的,低声道,“我大约算出你要付我多少赎金了。”
“多少?”忍着怒问。
“二十万两,一个人十万。”萧十一煞有介事,掩藏着微翘的唇角。
这个姑娘,大事精明,小事糊涂,感情事迟钝。不过小小花招,就让她因为“正事”,而忘记“私事”,把他的调戏都扔到脖子后头去了。他并不想轻薄于她,他心里珍惜着呢。只是看到她,总忍不住逗一逗。不然,心里就痒痒。
这丫头活得太严肃了,可到底才是十七岁的小姑娘啊。
“郡王殿下真是儿子大开口。”琉璃冷哼。
“他们不值这个价吗?”萧十一反问。坐得舒舒服服,就跟在他自己家似的,“本王还以为,青柠和黎豆吓着对你很重要。”
“我的人无价。”琉璃毫不犹豫地顶回去。“我认定的价值,不是买他们的命,而是买殿下你的出手相帮,是你的劳力价。我觉得,你要得高了。”
“你不答应?”萧十一挑眉,有些戏谑。这丫头,在自尊问题上,还真是半点不让步。听听!听听!买他的劳力呢。从前,还想买他的某种“服务”来着。
“答应。”琉璃点头道。“我只是表达我的态度。郡王殿下的劳力不值二十万那么多。但银子。我不在乎。”
“我还没说完。”萧十一却退让了,“之前说过,有盟友的优惠价。打个八折吧。”
“十六万两?好,三天内送到。”
“我还没说完。”萧十一摸了摸左脸。不怕死的挑起刚才的事,“要不……你再亲我一下可好?银子,我也不在乎。”
“米贵是你的人?”琉璃忽然转换话题,速度之快,令萧十一愣怔了片刻。
“其实小琉璃,咱俩这样,你猜猜我,我猜猜你,倒是挺好玩的。”
他也没正面回答,但琉璃却肯定了自己的答案。萧十一费力巴拉的摘出尤肖,可不是凭白做好事的。不管走的哪位大员的暗线,总之把水军也揽到自己手里了。难能可贵的是,他这些小动作,萧左完全没有觉察。至少在表面上,米贵是个与他临山郡王是没关系的。
据她想,他也不会放弃淮南侯。毕竟,尤肖在水军经营多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萧左不明用,他萧十一就暗用,劝说尤肖归顺,不仅能把水军整合,令水军团结,不会分裂为前尤派和后米派,还能令尤肖感恩戴德,反了那个自己卖命多年却仍然被猜忌的皇上。用脚趾头也想得出,一边猜忌,是兔死狗烹,一边是救命之恩和重用之德、知遇之恩,你让尤肖怎么选?
在萧左这样的人身边,哪来的绝对忠诚?不像姐姐,就算去世多年,霍家军魂尤存!
“那,我亲你一下,银子就免了?”琉璃又问,话题转变之剧烈,就算是萧十一,也有些招架不住的感觉。
而他还没回答,琉璃的双手已经攀上了他的脖子,红唇凑近。
萧十一阅历丰富,照理不会因为一个轻吻而失态,可面对琉璃,他突然心跳加速,喉咙发干,居然没能做出反应,也没有享受的心情,却莫名的期待。
眼前,只有那诱人的红唇缓慢贴近,还有那皮肤,如上好的白瓷,距离这么近,连毛孔也看不到。至于说漆黑的眸子……
这丫头欠调教,真的没什么情调啊。哪有人亲吻时是把眼睛瞪那么大的?眼神还那么认真严肃,还带点警惕的。他甚至,在琉璃眼瞳中看到了自己,就像个初识女*色的愣头青。
她的吻,一定是冰冰凉凉之下,藏着浓得化不开的甜……
“琉璃……”在两人近无可近时,萧十一呢喃的叫琉璃的名字。
琉璃笑。
很淡,很轻,很浅,就像燕子点过水面。虽然急掠而过,似不留痕,但水面上的涟漪却一圈一圈,荡漾个不停,搅动了万古平静。纵池水千丈,纵轻飘无力,也到达了深深的水底。
萧十一早就知道,琉璃是个明丽的长相,平时努力板着脸,但笑起来却是很美丽的。他很喜欢看她笑,她却总对他横眉冷对。但是从来,他没有见到她笑得这样自由、这样自信、这样鲜活,还有点俏皮,美艳而不可方物。
他被诱惑,却在下一刻发觉后颈上一麻。他暗叫不好,但有些晚了,身不由己的被大力外推,随着哗啦啦的响声,人已经凌空而起,飞出车外。好在他武功够高,在空中急速调整,姿态潇洒,落地时也已经稳稳的了。再看那马车。竹制的车厢硬生生被打塌了一面。
车夫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急勒马缰,停住车子。
跟着后面的凌红蝶等人,就见琉璃的车厢内闪出一团白影。接着看到俊美无双的临山郡王殿下一袭白衣,站在车外数丈处。就算有些狼狈,仍然是玉树临风的姿态,脸着挂着诧异又无奈的苦笑。
“我说了。银子我不在乎。所以,车子我也不在乎。反正有银子,就有新车子。”琉璃端坐在车内,神情冷傲,明明拗口的话,却吐字完美,声音清脆,“但是郡王爷,您收不到赎银了。因为……我不跟登徒子讲道义!咱们走!”
一声令下。残破的车子就这么离开。带着天然不作伪的骄傲和满不在乎的感觉。
而琉璃选的地方很好。正在僻静的街上,围观者很少。萧十一也没有恼,反而露出颠倒众生的笑意。这丫头没发觉吗?她先打破车壁。再把他丢出来。这说明,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恨他。明显手下留情了啊。
想到这儿,他摸摸怀里的信,笑意淡去。
那是他手下递过来的情报,上面说,水石乔在江南成亲了,不日即将回京。他今天跑这一趟,不是随心所欲的挑个时间来调戏琉璃,本来是想跟她说说水石乔的事。但到底,他还是没能开口。
琉璃和水石乔的感情,他是看在眼里的。做为百花丛中过的男人,他很清楚那感情有多么真实,多么生死与共。可不管他多妒忌,多心疼,就目前来着,水石乔和琉璃之间,没有他插脚的位置。
“小琉璃,心碎得不要太久哦。”他喃喃地道,“不过也不要担忧,相信我,我会一片一片帮你补回来的。”
七月二十二,宜嫁娶,宁安侯府的大小姐温芷云出嫁。
琉璃作为身穿重孝的人,自然不能亲自参加。事实上,她都不能离开水府。但她派凌红蝶送去了整整一箱的添妆之物,其手笔之大,正符合漕帮财大气粗的一惯形象。当然,她也是特意给宁安侯府脸面,因为还需要温家掩饰她的身份。
仇,报到这个份儿上,往后会越来越凶险,自然能多伪装一分,就是一分。
“我去送了贺礼就回。”萧真对琉璃温厚地笑,“难得我休沐日没被父皇招进宫,不如你想想,我们去哪里转转吧?”其实萧真在东京都和东津府两地跑,两人相处的机会不少,可皇上最近似乎器重这个儿子,朝中又事多,于是不断召见,偏琉璃有孝在身,他们已经很久未见。
萧九觉得,琉璃对他虽然温和,甚至是顺从的,却始终极淡,没有未婚妻的娇羞。这让他觉得像雾里看花,永远也触摸不到似的。于是,他更想了解她的心。
“早上我听府里的老花匠嚷嚷腿疼,晚上必会下雨的。”琉璃想了想道,因为隐藏的愧疚感,对萧九的提议,总是很配合,“我们游船好不好?这几天暑气仍重,在雨中行舟,最是清爽舒服。”
“琉璃出身漕帮,是想念水了。”萧九笑,点头道,“好,我这就叫人去准备。”
琉璃听到“漕帮”和“想念”这两个词,还有那个“水”字,心中突然大痛,因为想起了从前。那时她就爱雨中泛舟,总是石头抢着陪她。
“谁用你跟着?名叫石头,落水也沉底,救不了人的。”
“琉璃也是石头,透明的石头。”
“琉璃比石头脆,藏在水里看不到的。”
“反正,你是我们石头家的人。”
现在,永远不会在是一家人了。因为,石头有家人了。
第六十七章 风大雨大
萧九身为晋王,一声吩咐下去,游船很快就准备好了:双层,平底,圆头,雕梁画栋,行船安稳、外形华丽,乘坐舒服,还彰显身份。虽然船身很大,却仿了某些漕船的优点,遇到狭窄的水道,无法转弯时,船身中间是可以折开的,一船分二的前行。
东京都地形狭长,本身无丰富出产,物质生活全靠外运保障,所以漕运才特别重要,有漕运兴则国兴的说法。也所以,河道很多,萧九选的是出城向南行的白水渠。因为正值晚夏,各个河流上都有游船,某些船上还有丝竹管乐,或者干脆是花船。萧九有心和琉璃独处,自然找清静的地方。
白水渠是漕运专水,动用十万役夫挖了三年,寻常船只不能通过,特权在此时发挥了作用。
萧九去宁安侯府送过贺礼后,就带了琉璃出门,临近黄昏时,已经离城很远。
“再不回,只怕要在城外过夜了。”萧真看琉璃仍然“兴致勃勃”,笑着提醒。
其实,琉璃的话不多,但她眼睛望着水面就神色轻松,在甲板上慢慢散步,和萧九说些海事趣闻,中间还钓了会儿鱼,很惬意的样子。
虽然萧九觉得,两人近距离相处,却还是不能贴近琉璃的内心,她的温柔中有一丝疏离和不自然,但她能轻松快乐,他也算有所收获。夫妻之道,不就是在于相处吗?至于浓烈炽热的感情,有,很好。没有,也无大碍。
“九郎的安全有保障吗?”琉璃歪过头来问,一闪而过的天真,令萧九很是心悦。
他立即就懂了她的意思。“船上有八名高手,岸上也有两队人随行。”
“那就好了,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