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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意思很明确了,可以为掌中刀。也可以为手下玩物。一女多用,又没有别的要求,再凭着她的姿色和身段,谁会凭白不收用呢。
见萧十一没有收回腿,更给了她勇气,脸颊蹭了上去。软语柔声,苦苦哀求。
她是傻了,以她的身份,哪能上来就得到最好的呢?临山郡王如此俊美多金,跟着他也不吃亏。站稳了脚跟再徐徐图之才是上策。为什么在人生地不熟的东京都急着下手呢?她再有手段却小看了别人。她错得离谱,还错了两回,但若有机会,再不会错第三回。
好半天,头顶上有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说得半文半白,又文雅,又粗鲁,倒形成了奇怪的魅力,“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有道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你如此有说服力,我差点就答应你了。”
差点?差在哪里?
“可惜你不该提琉璃。”
“奴家哪里不如她?还是,她也肯为郡王所用,无怨无悔。”抬头,对上那对深不见低的星目,心头不禁猛跳。
“琉璃不会为我做任何事,相反,她巴不得我离她远点。”萧十一摇头。
“那郡王还理会她?”
“你这女人的脑子真是有问题。”萧十一的目光怜悯,“你机关算尽,以色侍人,却原来你根本不懂男人啊。本郡王今天就教你个乖,让你死而无憾。男人贱得很,他不喜欢你,你做什么也没用。他喜欢你,就甘愿把一切献出来。”
“为什么?”还是不懂,但声音因本能的恐惧而发抖。
“因为……你无法和琉璃相比。因为我喜欢她,动了真情的。”说着,左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又向下,穿过那黑发,摸向那绝美的脖子。右手,手起刀落,鲜血喷溅。
只可惜,做了这么多坏事的女人,死得太痛快了。但萧十一从来不喜欢折磨人,给敌人痛快,是他的骄傲与仁慈。正如他所说,人死了,一切了结。于是今天,有了这盒子中的礼物。
回过神来,萧十一原原本本把石夫人之死的真相说了。
听了这话,琉璃震惊莫名,水石乔更是低吼一声,双目泛红,身子抖个不停。
萧十一抬脚就走。
男人懂得男人,这时候必定要独自待着,不然那悲愤如何化解?
第十八章 贱呗!
琉璃看看水石乔,又望着萧十一的背影,咬牙追上来。萧蛮也出了屋,但聪明的与前面两人保持着距离。
“为什么这样做?”琉璃抓住萧十一的袖子。
这说不通!虽然相信萧十一的话,肯定秋霜华害了石夫人。可明明,秋霜华活着对萧十一是最有利的啊,他不可能为了帮石头报仇就毁了自己的好局。照理,这事他不透露才对。
“很简单啊。”萧十一半回过头,忽然把手抚在琉璃的脸上,就停在那里。
他举动突然,某些条件反射很迟钝的琉璃僵住身子,并没有动。于是,他微有薄茧的掌心就在她细嫩的脸上摩挲着,目光复杂难懂,“我若不说事实,我若不杀那女人,一旦实情被揭穿,你大约不会恨我,却会心疼水石乔。我说了,我是要什么都靠抢的男人。对付景王的证据没有了,可以再找。但是,我却不能让你的心再偏向水石乔一点点。小琉璃,你不公平哪。你身边的男人,不止是九郎和水石乔两个。好歹,你也转过头,看我一眼。”
琉璃感觉如遭雷击。
萧十一不是没说过喜欢她、或者要到娶她的话,可总带着调戏的轻佻口吻,她从来不当回事。可此时,他虽然仍然笑着,却给人一种挖心挖肺的感觉。
胸口,莫名的疼了,令她完全不知所措,心跳如雷。
“走了。”在琉璃还没反应之时,萧十一却突然收回手,猝然转过身,大步离开。
萧蛮一溜小跑,跟在后面。
坐上马车,萧十一完美的脸似乎出现了裂痕,挂着淡淡的苦笑。他的手指,也不停敲击着膝盖,目光隔着车窗游移不定。通常。他心神不宁的时候才会如此。
萧蛮这个小话痨,难得的保持着安静。或者安静得太久,连心事重重的萧十一都感觉到了。
“你怎么不说话?”萧十一弯起食指,砸了砸萧蛮的额角。
“我在等十一哥说。”萧蛮捧头。夸张得吸了两口气,呼疼。
“本郡王无话可说。”
“有。”
“没有。”
“明明就是有!”
萧十一看着萧蛮的理直气壮,一口气没提上来,就生生憋在那儿,好半天才像大坝终于阻挡不住洪水,突然决了堤似的道,“我后悔了!本郡王后悔了!”
“十一哥不是号称做事永不后悔?”萧蛮瞪大眼睛,还眨了眨,天真可爱,却又幸灾乐祸。
萧十一随手轻拍了一下这小少年的头。“尽管嘲笑我好了,等你再长几岁,若只是风花雪月就罢了,可千万别尝到真情的滋味。动了真格的,你就懂得什么叫患得患失。任你多聪明的脑袋,多坚定的心肠也是一样!”
“又是为了琉璃姐姐。”萧蛮摊开手,“你不是杀了对你很重要的证人,讨好人家?现在又烦个什么劲儿!”
“所以我说后悔了。”萧十一捏了捏皱紧的眉心,“水石乔身边没了那个搅局的女人……”
“没脑袋的秋霜华?”
“对!就是她!没了她,水石乔和琉璃之间就再没有障碍了。琉璃若心向水石乔,你十一哥我就彻底机会了!啊啊。失算啊!”
“早说让你隐瞒秋霜华暗害石老夫人的事!不听小儿言,吃亏在眼前。事情都做了,现在后悔还有个屁用!”
“你懂什么?”萧十一烦恼,“记着,纸永远包不住火。就琉璃那性子,就算我把她抢到了手。往后她知道这件事,也得跟我反目,再从我身边跑走。那时……那时……”
那时让他的一颗心如何安放?可尽管如此,再给他一次选择,他仍然要那样做。就算追求心上人。他也不屑于卑鄙。
“哦……”萧蛮拖长了声音,“当大人真无聊,还要为情所困。”
可为情所困的大人,似乎没听到他的嘟囔,自言自语道,“为什么就那么喜欢她?她有什么好啊?对我恶声恶气,拿好心也当成驴肝肺,处处防我,从来没有小意温柔。甚至,她从来没想过讨我喜欢。别的女人,有哪一个如此对我?若说长得美,倒是还可以,但我见过比她更美的美人,也没这么抓心抓肺过呀。为什么啊?”
越说,就越烦恼,干脆一把抓住身边的小人儿,“你说说,为什么?”
“为什么?”萧蛮嫌弃的把萧十一的手扒拉掉,“两个字,贱呗!”
萧十一额头的青筋被这小家伙气得,蹦得足有半寸高。
不过萧蛮双手在胸前交叉的防御动作白做了,因为萧十一没抽他,而是深呼吸几次,压下偶然躁动的情绪,脸色很快恢复那无暇的俊美、尊贵和吊儿郎当,笑眯眯地道,“眼看快过年了,不如,把定军伯的嫡孙女蚕蚕,接咱们府里玩几天好吧?反正你学里也放假了,就以你为主,好好招待一下……”
萧蛮的脸,瞬间就绿了,屁*股溜下铺着上好虎皮的座位,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抱着萧十一的大腿,“十一哥,我错了!您原谅我,童言无忌啊。我真错了!我贱,我贱还不行吗?天大地大,惟我最贱!我是天生的贱胚……”
“你是贱胚,那我成什么了?”萧十一眯了眯眼。
就算是一向最浑不吝的萧蛮,在皇上面前也敢撒泼打滚的小子,此时感觉到那危险的视线也一哆嗦,继续哀求道,“总之大人不计小人过,你比我大那么多,饶了我这一遭吧!”
“你有什么贡献,让我心软?”萧十一抓着萧蛮的衣领,把他拎回到座位上,“要不你想个办法,让琉璃对我好点!”
“我才九岁啊!你都搞不定,我有什么办法!”萧蛮嚷嚷,都快哭了。这难题,比对付蚕蚕还要无解好吗?
“至少,让她能与我多见几面。”萧十一想了想,“她不见我,又怎么能知道我的好?”刚才自己一冲动。说了些不该说的,琉璃怕会对他避而不见吧?其实,这才是最让他后悔的。
那丫头看似脾气刚烈,其实对情之一字。很是羞涩被动。这一点,倒和大赵国都里勇敢又*的贵女们差别很大。
“这个……我看可以有。”萧蛮想了想,点头道,“琉璃姐姐看着是不好惹的样子,其实是极心软的人。我若扮可怜……比如,我才这么点大,你就让我过早接触到杀戮,你干的坏事也从来不避讳我……”
“世事难料,特别是你生在皇家宗室。”萧十一突然伸手,害得萧蛮缩着脖子。以为额头又要挨暴栗的荼毒。
哪想到,萧十一却只是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动作随意,就像爱抚一只小猫小狗般,“特别是你还跟着我。注定面对危险。今日不知明日事,指不定哪天早上,你会发现我突然间消失了,再不会回来。我若不教你应付和习惯那些残酷的事,以后你自己要怎么办?”
萧蛮怔了怔,突然俯下头,抱住萧十一的腰。“十一哥会好好的,比我活得还久。”突然有些心酸,眼眶和鼻子也酸了,声音就有些哽住,“我学文不行,学武怕苦。家无恒产,又不会做生意,天生的二世祖,十一哥不见了,谁养我?将来我老婆孩子一大家子人。还有仆役、通房丫鬟什么的,吃喝拉撒要多少嚼用,谁负责?不行,你得好好的!”
萧十一好气又好笑,给萧蛮的后臀上几巴掌,“本郡王欠你的啊,还得养到你全家,直到老死?要债,也不有这种要法的!”
萧蛮借机收起心里莫名的悲伤和恐惧,坐直身子,换上赖皮的嘴脸,“养不教,父……那个兄之过,我都已经长歪了,麻烦您老就兜了底吧。再说,我也是有用处的。刚才不是说要装可怜,骗琉璃姐姐的感情吗?”
“那也不能说我搓磨教育你。”萧十一正色,“琉璃的心地很正,接受不了我的拔苗助长法。”
萧蛮想了想,低下头,酝酿了半天,再抬头,大眼睛一闪一闪,还似有水光莹莹。若身后有条尾巴,此时一定正摇得欢快。他巴巴的望着萧十一,“这样呢这样呢?这神情,琉璃姐姐会心软,我说什么,她都会跟我来。我求什么,她也会答应的。”必杀技,卖萌!
萧十一却不吃这套,伸掌按在萧蛮的脑门上,把这烦人的小家伙推远了一点。
不过萧蛮暗暗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帮十一哥把琉璃姐姐的心攻占。从懂事到现在,他还没见过十一哥那么渴望过什么。十一哥整天笑嘻嘻,其实心很冷的,只有琉璃姐姐,能让他暖和起来,看起来有了点热乎的人气儿。
这边,萧氏兄弟各怀心思。那边,水石乔已经经过最初的震惊和痛恨,以及对自己深深的自责,找到琉璃说话。
“虽然没能手刃此女,是我身为人子的不孝。”水石乔语气平静,但琉璃能感觉到那种痛彻心扉,“但我,都承了临山郡王这份情。”
“是我们欠他的。”琉璃握住水石乔的手,不知道要如何安慰,“是我们漕帮,是你我欠下的大人情。要还,我们一起。”
第十九章 利用真情遭报应
腊月里,有两个消息弥漫在整个东京都的上空,久久不散。
一是有关于东边的晋王萧真。
冬季季风来临后,东津府港口密密麻麻停泊的大海船都已扬帆出海,向南洋诸国而去。一年的海运事宜至此,算是大致完结了。等晋王殿下把都水监的事情收了尾,就应该奉旨返回京城。可谁也没想到,去琉球的商船才出海没多主就遭遇了海盗,失踪了多达五条大船!
这可是自大赵开放海禁以来从来没有过的事,朝野震惊。若都是单纯的民船倒罢了,关键很多船的船东都有各大权贵的背景,上层受了如此巨大的损失,自然不肯善罢甘休。于是,皇上派了操练许久的水军,紧急前赴各个出海口。东津府这边,由水军大都督米贵亲自带队,协同晋王殿下指挥,一面搜寻失踪商户,一面追击这伙胆大包天的海盗,肃清航线。
其实那些海盗大大抢劫了一票后早就消失在茫茫的大海上,哪里还找得到人,又哪里还捞得回损失?但,这是一种武力宣示,也是一种姿态,主要起震慑和威胁的作用,表示朝廷绝不会放任海上的流寇。聪明的,以后别再来挑衅。同时,这也是让从前只知内河战事的水军熟悉一下海上航路的情况,以后要对付这种突发状况,毕竟需要个章程。
为此,早就该回东京都的晋王萧真被绊住了脚,拖延了归期。
二是有关于南边的漕帮帮主水石乔。
漕帮帮主夫人,那个办过慈恩会的、难得的美人秋氏,过年前意欲回乡,为婆婆守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