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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很尴尬,幸好凌乱的头发能掩盖住她微红的脸。她不是本事,她是必须找点话题,不然她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丢人的事来。
“告诉我,究竟是什么条件?”顿了顿,又问,“还有为什么赐婚后就不见人影,我怎么找你,你也不肯出来。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难道是混在桃花潭?
她知道他是情场老手,刚才她感觉到了。可若真在婚前那样胡天胡地的,她也就真的不要他了。碰过女人就算了,古代男子早熟,尤其贵族男子,就连九郎也是非处,她是无法计较太多的,否则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但她不能容忍在娶她之前,还天天抱着其他女人。脏死了!
萧十一不住的深呼吸。
他这还擎天一柱呢,就拉着他谈正事?她这么不了解男人,真的已经……那什么了?他有怀疑,却来不及细想。因为若他不回答。她必不放过他,追着他问,那叫他还怎么忍?
这丫头,实在太会折腾人了。
“我把临山郡的矿山经营权主动交还了朝廷,另多付出一年的税银。”他轻描淡写。
琉璃却倒吸一口凉气。
这时候,她倒真的是冷静下来了,吓的。她从没问过萧十一,那矿山的收益是多少,但想必是一笔极大的数目。她曾听说,临山郡一年的税收。抵得下整个大赵!萧左果然是无利不起早,把她这样无关紧要的不贞之人送出去,像舍个肉包子给野狗,自己却还狠狠咬了萧十一身上的肉。
那她这样,算不算百万……不。算不算亿万新娘?为娶她,萧十一付出的代价太大,此时居然让她很是感动了一下子。
“你不用感觉愧疚,这样做,于我也是有好处的。”萧十一继续道,也继续背着身子,“这两年天灾*的。如今鞑靼人那边又不省心,我那皇叔急需用钱。今日我不主动给他,他碍着面子不好剥夺我的权利,自然会想其他法子害我,到时候我岂不人财两失?”顿了顿,又调侃道。“倒不如主动点,还换回来个心心念念的小媳妇儿。虽然这媳妇儿不让我碰,好歹肉在本郡王的碗里,早晚吃得到嘴,嚼巴化了。咽到肚子里去。”
琉璃听这句话类似*,干脆给他来个不理会,只道,“我没愧疚,反正是你的银子,你爱给谁给谁。就是怕壮了萧左的鼠胆,为咱们以后行事添了麻烦。”
“你没有愧疚吗?那你还不如我了解你自己。”萧十一轻笑了声,因没有成事而懊恼的情绪,慢慢淡了下来,“放心吧,我倒是挺会攒钱的。且不说这么些年的积蓄,也不说桃花潭那棵大大的摇钱树,仅大赵各地也有赚钱的道,何况别忘记海贸。”
琉璃没忘,关于海运生意,萧十一早在萧左之前好多年就在暗中做了。不过没过明路,看起来倒像是走私,或者说是海盗行径。相应的,利润更巨大。
“总之养个军队,谋个朝、篡个位什么的,还能支持两年。若两年不得……”萧十一又是笑笑,听起来像是嘲讽自己,骨子里却狂傲而自信,“听说我媳妇儿有不少嫁妆,到时候本郡王就当个吃软饭的小白脸,总不至于饿死。郡王妃啊,你要有和本郡王过苦日子的准备,好在本郡王长相俊美,不能让你白花银子。”
听他这样说,琉璃几乎要笑,片刻前的尴尬就那么轻而易举的揭过去了,“你真会藏银子呀,萧左天天盯你,却居然察觉不到。”
“隐富于民嘛,他即无心胸又无眼光,更喜欢把权利握在自己手里,怎么会懂?这就像琉璃放在水里,不伸手捞,是不会发现真正的玄机的。”他一语双关,又转而问,“刚才你还问我什么来着?欲*求不满的男人,健忘哪。”
琉璃心中又感动了一回,因为知道他故意轻松说话,自嘲自讽,就是怕她不舒服,不惬意的。自从他误以为她非完壁却坚持要娶她,她就已经相信他的真心。可男人明明有权利却因为顾忌她的感受而不享受,那真心上还得加成。
“我是问,赐婚之后,你为什么不肯见我?真那么忙?”配合着重问。
“除了布置这个家,没什么忙的。”萧十一无所谓地道。
他提到“家”字,琉璃心头一跳,涌上阵阵暖流。前世不懂事,失去了亲情。此生那么爱姐姐,为了替姐姐报仇而不惜一切,不就是因为姐姐给了她一个家的感觉吗?家这个字,是她的死穴,如今却让萧十一按上了。
“不见你,是因为本郡王真怕了你了。怕你不肯服软,不肯向赐婚旨低头,闹腾着要拒婚或者逃婚。我琢磨着不能给你那个机会,所以坚决不见。若见,也是成亲当天。那时,算是生米煮成了熟饭,让你反悔不得。好吧,今晚算是夹生饭。可现如今你身上烙了我临山郡王府的烙印,我就再不会让你跑了。”
琉璃默然,因为萧十一全说中了。他果然比她还更了解她自己,她的每一个想法,每个念头,都在他的预计之中。
“那你就混在桃花潭?我去找过,你不在。”说这话,就带了点气,她自己也没注意。
萧十一哈哈大笑起来,“你这是吃醋,我很喜欢呢。你说得对,我有过女人,还不止一个来着。不过你放心,自从我明白自己对你的心意,就一直为你守身如玉。所以,你不要考验我太久,我是男人,身体还好得很,憋久了容易发疯。那时我不管不顾,你可别怪我对你用强的。”
还有人比他会甜言蜜语吗?他这意思是真忍不住,也只对她下手。但凡女人,听了这话能有不开心的吗?她又岂会例外?
两人唇枪舌箭,却都没意识到,萧十一今晚罢手,身体痛苦难碉,可是却令琉璃的心,不知不觉地向他走近了一大步。从没有过的、这样大的一步。
“好啦,我走啦,得去沐个冷浴,不然真受不了了。你身上有甜香的气味,引得我食指大动呀。要命!要命!以后别没事弄这么香,也不许没事冲我笑。”萧十一说着,向门边走去。
琉璃又有了怪异之感,他们是夫妻了,却不能行周公之礼。这该是很尴尬,很令人恼火的吧?可他们居然、竟然,除了开始说呛的时候,第一回能好好的说话,心平气和。
是什么,改变了吗?
“你也放心。”在萧十一走到门边时,琉璃说道。
萧十一的手放在门边,没动,静静听着。
“你为我失去的,我会为你再拿回来!”琉璃掷地有声。这一句,是诚恳的承诺。
萧十一没回话,开门出去了。
但他的唇边,挂着幸福的微笑,很淡,却极真。从没有任何一个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对他说过相同的话,不管是长辈还是亲朋。他失去的,她要帮他拿回来啊。就为了这句话,他忽然觉得人生完整起来。
从没有一个当新郎的,在新婚之夜被迫睡书房,却还那么开心的。虽然有深深的遗憾,可她那句咬牙切齿的话,却温柔地慰藉了他的心灵。
而洞房内那位新娘,被刚才的激*情那么一折腾,现下也不困了,自己收拾了凌乱的床铺和被扯破的衣裳,重新梳了头,坐在那儿静静地想“正事”。难得的是,她居然想得下去!若论起在情感上神经的大条,琉璃若论了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了。
不过过了会儿,桃枝和桃叶就送了吃的进来,倒也不奢华,只普普通通一碗鸡汤汤饼,却做得精致香浓,连上面飘着的几片芫荽也令人食欲大振。可惜,量有点小。
“郡王殿下说时辰太晚了,吃多了怕积食。又没什么耗费体力的事,垫补一下就好。”桃枝样子娇媚,可神情却天真。
琉璃绷着一张脸,显得严肃而正经,非常困难才保证没破功。那死男人,说什么话都能让人产生歧义,“没有什么耗费体力的事”是特指吗?又不她让他停在关键时刻的。他自己装风度,这时候又怨怼什么劲儿,真是!
第八十章 郡王妃
“这碟小点,郡王殿下说食后过两刻再用,免得坏肚子。”面容清秀的桃叶又端上来一盏浇了酥酪的樱桃,放到琉璃面前,“郡王殿下还说,樱桃性热,吃了这个,记得不要再喝热茶。”
“你家郡王真啰嗦。”琉璃脱口而出,完了就觉得此话甚娇,是被宠爱着的人才会发出的抱怨。萧十一这是打算给她打糖衣炮弹吗?不得不说,她很受用。再者这时节吃樱桃?是想用这种奢侈的好日子软化她吗?但无论如何,有好吃的,还是吃吧。
琉璃埋首于美食,没注意到桃枝和桃叶交换了个眼色。自家郡王那么喜欢水小姐,不,应该叫郡王妃了,可是洞房花烛夜却没在一起,也没叫用水,倒是体贴的弄了好些吃食。看自家郡王和郡王妃的神情,也不似恼了或者吵架,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别人家的新婚夫妇,没有这样的吧?这让她们当丫鬟的实在猜不着也摸不透,都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了。那不如,就直接装不知道好了。
“嗯,这两个都不错,给你们郡王也上一碗。”美食,可以令人心情好起来,这是千古不灭的定理。而心情好,自然得关心一下别人,哪怕是口头上的。
说起来,没有人的新婚之夜像她这样奇葩的,即没完成那啥那啥,却也没有吵架吵得像仇人,诸如一切悲伤、愤怒、咆哮、一拍两散、撕心裂肺、指责痛骂,这些负面情绪都没有,两个人就和平友好的各回各屋睡觉,然后还彼此关心了一下。
抱头苦想,她也不知道她和萧十一之间算是哪门子的情况。
不过昨天萧十一回房本来就晚了,两人又一通“交流”,之后想事情、吃东西,然后再想事情,不知不觉一夜就过去了。
萧十一上头没有父母。自然不用早请安或者去立规矩。可以说,这是嫁给萧十一的最大好处:不用应付长辈。但因为是赐婚,成亲第二天一早还是得入宫谢恩的。好在并不用去面见萧左,谢一回后宫代表就行了。
天不亮就洗脸梳妆换衣服。无视四大丫鬟的探寻和好奇的目光,只在看到自己改梳的妇人头时愣怔了片刻,之后就和萧十一同坐进马车,假装成正常夫妻的样子。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不骑马,毕竟忽然两人直接面对面,还是有点尴尬的。上回坐在一起时还是盟友,如今已经成了最亲近的人。虽说,昨晚经历了假凤虚凰,可正因为这样,才显得有些别扭。
“不用离我这么远。”萧十一倚在车壁上闭目养神。却注意到琉璃坐姿僵硬,“若我要吃掉你,昨晚就不会放过你了。”
“我只是在烦恼。”琉璃昧着良心否认,“为什么又要去见那个阴阳怕气的崔淑妃,我倒宁愿而对萧左跪来跪去的。至少他话少,三言两语就能打发我出来。”
“为着显示爱护我这个兄弟遗孤,我那皇叔本来是要亲自接见的。不过嘛 ,又因为他觉得你任性胡闹,坏了他的棋,随后就改了让后宫之主出面。看,为夫被你拖累了。”
琉璃忽然觉得好笑。其实她倒真想多看萧左两眼,这位所谓的天下之主,还不知道能在龙椅上坐多久,那才真是看一眼、少一眼。
这样想着,到底身体是放松了些,又见两人虽然有间隔。但衣带却似缠在了一起,连忙轻手轻脚的扯开。难免的,目光落在萧十一的身上。
作为新人,入宫谢恩是很隆重的,两人分别身着郡王和郡王妃的冠服。不是最最正式的那种,但也很麻烦了。什么袆衣、中单、蔽膝、大带、革带、主色朱红,配色淡青,里外三层的复杂极了。就连头上,也插了足有两排的花钗。琉璃一向不喜欢华丽,这时候特别同情皇宫里的女人,听说皇后要插戴花钗十二树,还要弄上很高的假髻,脖子还不累断了啊。
相对于女子,皇族男子的冠服要简单多了,不过在冠冕和佩饰玉络上加以区分品级。不过长相好、身高体健的萧十一天生就是衣服架子,什么颜色和式样到他身上都分外养眼就是。
“你在偷瞄为夫吗?”萧十一没睁开眼睛,却似感觉到了琉璃的注视。
“我只是在好奇。”琉璃用同样的昧良心语式说,以免显得自己心虚,“天气还没热呢,你用得着换马车吗?”
在大赵,马车分为秋冬用的和春夏用的,奢华的人家会更讲究些,分得更细。就比如萧十一吧,他的马车极尽华丽,而且各色各样的足有七八种。而如今才初春天气,早晚还冷,他却用了有顶而无壁的那种赏春马车。虽说他把马车四面的轻纱,换成了厚锦,倒并不冷,可毕竟是敞开式啊。换现代,算是敞篷跑车吧,要不要这么骚包啊。
“你冷啊?那过来,给本郡王抱抱。”萧十一不正面回答,而是伸长了手。
琉璃吓得往角落里躺,插的那一头花钗撞在了车壁上,疼得很。可转眼,却见萧十一并没有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