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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马是过不去的。”萧真道,“单个人的话……我的侍卫守在那儿,会想到办法送唯唯姑娘过去。”想了想又说,“一个姑娘家,自己回东京都安全吗?不如我派个人护送。”
琉璃微笑,“谢谢九郎。不过你忘记了我的出身了吗?在漕帮的时候,唯唯跟着我哥打过水匪,武功是不会,但跑路却利索得很。”
萧真怔了怔。但见琉璃说起自己出身时那样坦然大方,丝毫没有自卑,不禁释然。到了这时,也才注意到琉璃刚才正吃早餐,倒叫他打扰了,忍不住的内疚,就道,“你伤得不轻,好好歇着,有什么不舒服。立即叫人去找此驿的馆长。御医留守于此。随传随到。”
琉璃知道萧真还有很多后续事情要处理。于是也不矫情,点头道,“九郎忙你的去,我不是娇弱的人。等你忙完,我身子也大好了。那时,你再带我到海船上去看看。”
“好。”萧真点头,真是越接触,越觉得这姑娘大方爽利,不会矫揉造作,相处之时极是舒服。只是在告辞之后,迈出房门前,无意见到窗边的桌子还有一个托盘。上面摆着紫砂小锅和白瓷大盘。似乎,是给另一个伤号送过去的。
但,他没问什么,快步离开了。
他一走,琉璃继续吃早餐。不管怎么说。到底失血不少,神乏气虚,吃完就觉得困倦,喝了药就又睡过去。
另一边,萧十一也正开心地吃着忆秋送来的吃食。他还在发热,但习武之身本就比常人强健很多,而且他心智比其他人都坚定何止数倍,强撑着也不会倒下的。
因他居然自己独自前来东津,身边连一个小厮也没带,倒要麻烦忆秋帮助官驿的人,服侍着他吃喝。
“殿下若是不喜欢,不用强吃的。”忆秋见萧羽用力吞咽,不禁可怜他。
萧十一的桃花眼带笑,“我不喜欢的是那个。”指了指官驿里送来的吃食。以及,紧张得面容扭曲的小吏。
他伤重,普通人哪可能像他这样,一天就挺过来的。而是人就知道,受伤或者重病的人要吃稀粥烂饭,所以厨房也准备了汤水。只是此官驿新建,连厨子也没请好,大鱼大肉做起来还将就,养生养身的餐点就差得很。那一锅菜粥灰扑扑的,看着就让人想吐,更不用说锦衣玉食惯了的大赵第一大金主临山郡王。
“小时候,我娘告诉过我,越是受伤、越是生病、身上越是难受、就越是要吃东西,越是要高兴。不然,哪有力气好起来?”他放下手中的木勺,舒服的叹口气,身子向后倚,表明不再吃了。
粥,吃得干净。拌菜,却只动了一点。毕竟正体虚气弱,蔬菜未必克化得了。
都说临山郡王胡作非为、百无禁忌,但实际上,他是个极自律的人啊。忆秋心想。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整日只沉溺于花天酒地里?回去后,定要把这些情况告诉小姐。
“殿下,如果没有别的事了,奴婢告退。”忆秋收拾了碗筷说。
萧羽“唔”了声,却没说允不允许,害得忆秋站在那儿进退两难,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好半天,萧羽才道,“替我谢谢你家小姐。”
“是。”只是道谢罢了,怎么会犹豫这么久,倒像是决定什么困难的事。
“她的伤势如何?”萧羽又问,目光落在虚无的某处,倒像是呓语。
忆秋都怀疑他是不是问这过话,等了片刻,见萧羽回过头来,目光询问,才道,“我们小姐受的只是皮外伤,流血虽多,却没伤及筋骨。怕只怕,将来会留下疤痕。”说完,赶紧低头。
临山郡王,俊美无双。此时神色疲倦、憔悴,但双眼有如洗过的墨玉,温润平和,闪闪发光,见之令人心头有如小鹿乱撞,干脆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
怪不得小姐骂过两个字:妖孽!
第四十章 郡王爷,聊十两银子的
“她也会在意疤痕吗?”萧羽的声音传来,配着轻笑的,是几声咳嗽,突然话题一转,“好丫头,你做的饭真是好吃。大夫说,我得在东津多待些时日,多则一月,少则半月,不如我找你们小姐,把你借几天用用。”
忆秋吓了一跳,差点直接拒绝。但她到底是个稳重的性子,又心知琉璃有多护着她们,很快就坦然,低头顺目的道,“奴婢的一切,但凭小姐做主。若无事了,奴婢告退。”二度询问。
这次,萧羽直接,“去吧。”
忆秋退出去后,暗松一口气,却差点撞上一团小影子。
那是个生得机灵可爱的小少年,大约*岁,穿着侍卫的服色,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他怀里抱着个包裹,因为急着躲闪忆秋,东西落地,滚出几只各色的小瓷瓶。
“哎呀对不住,冲撞了小大人。”忆秋迅速判断出此子不是普通人,因而态度恭敬,又连忙蹲在地上,帮着收拾跌落的东西。
小少年挥了挥手,赶苍蝇似的赶忆秋,“去去去,不碍事,是小爷没注意。你快走吧,我来收。”说着,爪子像通了电般的利索,急急把那些小瓶子划拉进包裹,转身跑进萧羽的房间。
“十一哥,没死吧?”进了门,直接嚷嚷。正是萧蛮。
萧羽挥挥手指,让站在一边,名义上侍候,实际上是摆苦脸的小吏离开,这才道,“我死了,你吃谁去?”
“所以我急着赶过来,问问有遗言没有。”萧蛮耸耸肩,“你有那么大的产业,那么多的金银,又没有正式的妻子儿女,不能全便宜给朝廷国库啊,好歹给我分点嘛。”说虽这样说。眼圈却是红的。怕眼泪掉下来,还豪气的一抹脸,学人家大豪侠的姿态,结果却像擤鼻涕般滑稽。
“想得挺美。”萧羽如何看不出萧蛮的真实心意,但两人这样呛着说话习惯了,也就哼了声道,“我若死了,就把我全部财产全装到大船上,然后凿沉了。谁有本事,谁自己捞去。小子。教你个乖。除了你老子。没有应该留东西给你。”
“好吧,十一爹。”萧蛮毫不犹豫的改口道。
萧羽啼笑皆非,心道:这世上,只有这个小混蛋和水琉璃能做出让他感到无可奈何的事。
这么想着。琉璃那浑身发抖,却紧咬着牙,不肯掉一滴眼泪,死也要强撑的样子就浮现在脑海里。这让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回忆起那种孤单面对全世界,却必须压抑恐惧的感觉,不禁心的一角塌陷了下去。
他别过头,似乎要绕开这股情绪。身为强者,没用的感情最要不得。
眼见着萧蛮打开包裹。把大瓶小罐的东西搬出来,不禁诧异,“你这是干什么?”
“昨天你不是托九哥告诉我,让我带点生肌祛疤的好药?”萧蛮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手支着侧脸。好像很累的样子,“没见过像你这么爱美的男人,挨一刀而已,难道还怕留下疤痕不成?再说了,你身上早就好多条了伤疤了。”
萧羽怔了怔,这才想起昨夜清醒过片刻。当时,九郎已经派人回京去请御医。萧蛮这小子别看年幼,消息却灵通得很,他怕这小混蛋听到一知半解的消息,情急之下再胡闹出什么事来就麻烦了。所以向九郎借了个人,回自个儿的郡王府去报信儿。
他与萧蛮有约定,无论何时何事,都要开诚布公。可是,他从来没做到过。那么至少,在这件小事上不遮掩。
恍惚中,他记得似乎是让人带话给萧蛮,要些生肌祛疤的药,但他不是为自己,是想给琉璃……话说他得有多么无聊,在生死关头还记着这些没用的小事。
“你东西那么多,我哪里知道哪瓶东西是做什么的,干脆多拿些,你自己挑好了。”萧蛮抱着包裹,往床上一丢,哪管萧羽待会躺下时会不会硌得慌。
“白瓷瓶,上面带青色花鸟纹的。”萧羽喘了喘,到底伤重,说了会儿话,就觉得气力不济,“是给水大小姐预备的,她也伤了肩膀。”
萧蛮正自顾自的倒茶喝,听到这话,动作就定格在那儿,一脸:哦,我懂了的神情。
“男大不中留。”好半天,他老气横秋的摇头叹息,“你都快死了,还惦记人家的肩膀。你完了,你喜欢上人家了。太无耻了,你居然看中未来的堂弟媳。这这,明明是乱*伦!”
“尽管胡说吧。”萧羽无所谓的耸耸肩。
“东京都都在传你和水大小姐的事,我还当是假的。”萧蛮怀疑地道,“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冷美人?”
“我是不喜欢。”萧羽直言,并不觉得和这么小的小朋友说这些有什么不妥当,倒真的是开诚布公了,“所谓冷美人,十之*是装样子给人看的。真冷,就该不食人间烟火,所以大部分只是摆摆样子,用别样的手段吸引男人罢了。本王又不指望什么,身边大把奉承的女人都应付不过来,谁特意去吹冷风,纯粹吃饱了撑的。”
“那你……”
“琉璃可不是冷美人,她啊,是刀美人,锋利着呢,只是还没有出鞘。”萧羽微笑,意味深长,“不信你看着好了,我有一种感觉,她来东京都一定是有故事、有目的。照理,她埋藏得这样深,应该是心机女,可是她偏偏非常纯粹,我好奇得很,非要凑近了看不可。”
“你在九哥和水大小姐之间瞎搅和,是为了九哥!”萧蛮突然明白了。
如果水大小姐目的不纯,九哥就可能受到伤害。十一哥总带着勾搭水大小姐的劲头,是怕九哥陷进去。只是十一哥做事一向我行我素,笑骂由人,就算是为了别人好,也不肯解释,所以闹成今天这个尴尬局面。幸好,九哥向来温和含蓄,也不是听风就是雨的人,但长此以往……
萧蛮有些担心了,但看向萧羽。却见他头一歪,就那么坐着睡着了。看着十一哥,萧蛮不是不心疼。但他不会表达,和十一哥一样,从来没有人都过他们,关心别人的时候,要怎么让别人明白。
想了想,他找出两个白瓷青花的瓶子,蹑手蹑脚的走出门。
他一离开,萧羽就睁开眼睛。
小孩子都这么难缠吗?他刚开始接近琉璃。是出于一种对危险的天生本能。他是想保护九郎。只因为自从进了东京都。九郎是惟一一个对他无所求,只因为那点子血缘关系和脾气相投就对他好的人。
但现在,他真的还抱着相同的目的吗?他心里明白,他对琉璃的兴趣。已经超过对九郎的保护心意。他想看看,这位刀美人出鞘之际,对准的是谁的心窝。
她与他,是走在同一条路上吗?如果是敌对的呢?他派去调查漕帮的人还没回来,而昨晚发生的那些事……乱了他的心。
“水琉璃,你到底是谁?”萧羽闭上眼睛,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晕染开模糊的阴影。
这一次,他是真的睡着了。却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入睡前。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反正他满心满脑想的都是一个姑娘。他活了二十三年,这是第一次。
五天过去一,东津港口一片平静,就是贵人们还没来。海船正式的通关文书就显得遥遥无期。这情形,不仅令天天在海边溜达,打算瓜分第一波利益的行商们着急,想看热闹的普通人着急,就连船主们也急了。
琉璃这是第一次见识萧真的手段,不温不火,不慌不忙,最后令各方都不出纰漏,甚至上上下下都把那场刺杀事件渐渐淡忘,实在是很有本事的。
在现代,要想掩盖一桩丑闻,不用多做什么,引出与己无关的更大丑闻就好了。原来在古代,这一招同样适用。只要有新的关注点,大家全盯着海船,谁还顾得几天前一次斗殴?反正没有死者家属来闹。
这让琉璃想起一句名言:生命其实并不可贵,尤其是与己无关的时候。
姐姐保国为民,最后一尸两命。有谁,曾经像她这样深刻的伤心和怀念吗?没有!只因为姐姐于其他人来说,死与活都无头紧要。有良心的,不过满城白幡,一声叹息。
到第六天早上,大夫检查过琉璃的伤口,已经基本愈合,不用力的话就不会再撕裂,而且也没有其他因为伤口引发的病症。在这种情况下,她可以出门转转。闷在官驿五天,唯唯都回来了,她也快憋疯了。
和萧真约了早上辰时中(早上八点),她提前收拾好了,就纡尊降贵的到萧羽的房间看看。
萧羽恢复得也很好,但却还不能太过走动。见到琉璃来,他似乎有些意外。
“谢谢你的药,大夫说,不会留疤的。”琉璃道谢,但态度有点生硬,随后又四处望,“是萧蛮给我送过去的,他人呢?”对那个小朋友,琉璃还是很喜欢的。因为,让她想起另一个人。
“他闲不住,跑去沙滩捉小螃蟹了。”萧羽道,看看琉璃的手,“啊呀,你就空着手来表达谢意啊?”
“正是来问你,到底喜欢什么。”琉璃站得笔直,没丁点留下聊天的意思,“一会儿我和九郎到海船上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