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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纠结、又怀疑,连等候温凝之的事也变得心不在焉起来。
而琉璃却平静得很,因为她知道送冷玉人情的举动固然古怪。但她给温府中人把的脉是极准的,无非一个“贪”字。家风,就像个大染缸,除非像姐姐那般高洁的。谁跳进来也不能幸免。只要心中贪念强大,别说只是疑似陷阱,就算是火坑,也有人急不可耐的跳下来!
果然,第三天早饭才吃过。冷玉来“看望”她了。
冷玉自从听到琉璃的话就抓耳挠腮、如坐针毡,却偏要拿着清高的架子,所以辛苦忍到现在。而冷玉不主动来,琉璃自然也不会催,给脸不要脸话。她也可以不给!得闲时,她还接了一张温倚云送来的贴子,约她三日后参加什么游园会。
“二小姐练字呢?”冷玉笑眯眯的道,那张略显刻薄的俏脸因为笑意柔和不少。
此时,琉璃照例因为贪凉快,就坐在院子里的树下,忆秋站在一边磨磨,她则不断默写《太乙救苦天尊》的宝诰,以平静心绪。
仇恨太多,非要压抑克制,不然以她这样直来直去的脾气,哪能忍那么久?
“打发时间罢了。”琉璃放下笔,请冷玉到旁边的竹塌上坐。
塌边,安放着同样竹制的小几,上面摆满了各色新鲜蔬果,甚至还有晶莹可爱的葡萄。
葡萄不算稀罕物,但这种水果大赵国本不出产,近年才从西域那边引进种植。不过由于水土的关系,品相好成这样的,全是翻山越岭运来的西域名品,一两银子才几颗而已,宁安侯府这样清贵人家的妾室是吃不起的。水大小姐则不同,府里不采买,人家自己有大把私房。
看到这些,冷玉心中不由又是暗恨。
她熬到今天这一步,为的就是过上等的生活,不再像泥一样被人踩在脚下。为此,她什么事都做了,到头来却除了下仆,仍然谁也不如,阖府地位最低,无钱无权。
抿了口茶,压下心里的涩苦滋味,冷玉笑道,“二小姐也别总闷在屋子里,东京都的大家小姐们最爱凑在一起玩,你也去转转呗。”
这是暗示她被排斥吗?拿别人的东西还要刺激别人,人品真是渣到底了。
“我怕热,不爱出去。”琉璃淡然,话风却又一转,“不过三妹昨儿给我下了贴,我不好驳了她面子,后日正要去游园会。对了,我看三姨娘很会穿衣打扮,一会儿帮我挑挑衣裳首饰可好?我才来东京都,不知道京城的行情呢。”
冷玉一怔,随即想起琉璃送温倚云的极品红翡,心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才几年,仇人变亲人了。若她手上攥着大把银子,再加上她的手段,这后宅必是她的天下。
由此,更恨含巧。
之后被琉璃拉去屋里挑衣服首饰,冷玉几乎被一件件的贵重衣饰花了眼。只是漕帮帮主的妹妹,出身草莽的民女,就阔气成这个样子,好多珠宝和名贵衣料都是她没见过的。
她想起之前死掉的冷香,就是巴结这一位,得了匹好料子,做了几身好衣裳,然后引起了侯爷的注意。若不是冷香自己做死,如今她也不能专宠吧?所以,她也要好好把握机会。
选了半个多时辰,最后挑中了鹦哥儿绿的一身纱罗齐胸襦裙,搭配着鹅黄色飘带,一套金蕊牡丹型镶红宝的首饰,又商定了相应的发式,还有诸如香包、丝帕、鞋子之类的零碎。恍然间,冷玉蓦然回忆起从前侍候霍大小姐的时候。
大小姐打起仗来是长胜将军,可是却不擅长衣服搭配的,总要她来帮忙。可自从见了温凝之,她起了别样的心思,就经常让盛装打扮的大小姐身边的她,更巧妙的引人注目。
侯爷是读书人,喜欢雅致。大小姐长相普通。又是火样的性情,火样的人儿,侯爷到底经受不住。男人。总是喜欢匍匐于他脚下的女子。
“幸好三姨娘帮我。”琉璃对着摆放在床上的衣饰,打量了半天。很满意地道,“听说大姨娘给三妹偷偷做了新衣裳,还打了新首饰。唉,大姨娘最宠三妹,心头肉似的,那丫头若不高兴,大姨娘就跟着难过。我要不加把劲儿。出门时就要被那丫头比下去了。”开玩笑似的,还有女孩子间攀比的娇意。
冷玉垂下眼,掩饰心中的愤恨。
那个丑八怪揽着府里的一摊子事,不就是为了前面宣氏留下的孽种吗?温大公子倒无需担心。以他的本事,无论什么时候参加科考,都是头名的料,前途无可限量,也就不用担心姻缘和银子。有的是人扑过来。求他垂青。可温氏两姐妹要置办嫁妆,温老二那个癞蛤蟆也得有安身立命的本钱,这都需要银子。
不是她看不起侯府,要想保持清名,还要维持这么大家子人的生活。保证这么大地方的修缮,仅凭侯爷那点子俸禄,能挤出多少结余?所有人,盯的都是霍大小姐的嫁妆。她比谁都清楚那笔嫁妆有多少,仅每年的出息就是侯爷俸禄的数倍。只是,现在侯爷为了名声暂时不让动那座金山,还有一条老狗没处理好,正在暗处盯着。
但,这就像一块美味的鲜*肉,周围一群恶狼,就等着一扑而上。所以,她怎么能让含巧占了先。别看那丑八怪现在不争不抢的敦厚样子,到时候一定比谁下嘴都狠。
凭什么?凭什么她要吃残羹剩饭!她曾是大小姐的贴身丫头,坏事也是她做尽的!将来她要下地狱,那么之前的利益就该她得!
水大小姐说得对,三姑娘是大姨娘的心头肉,毕竟宣氏死的时候,三姑娘还小,算是含巧带大的,感情自不相同。若想打击含巧,她突然明白了要从谁身上下手。三姑娘是个草包,应该很容易上钩才对。
人家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琉璃这儿,是说着有心,听者留意。轻轻巧巧一指,冷玉还真上道。等冷玉下狠手对付温倚云,含巧能不报复?小兽被咬,老兽会疯,那时的好戏才是重点呢。现在别看冷玉垂着眼,但因为没有刘海儿,眼睑下的眼珠转动还是看得出的。
这说明,冷玉在动心思,大心思。
琉璃抚了抚同样光洁的额头,打算换个发型。古代没有墨镜,只能靠头发了。前几次,她几乎被刺得露出马脚,萧羽那混蛋是不是也像这样观察过她?
“二小姐有亲哥哥疼哪。”冷玉似是羡慕,转而又道,“若水帮主不供着你,你这丫头花钱哪敢大手大脚,极品红翡都拿出来送人。”亲人间埋怨的语气,却透着酸。
来了!终于来了!还以为你真绷得住,不开口问呢。
琉璃心里冷笑,脸上却如沐春风,“啊,三姨娘不说,我倒还忘记了。青柠,把礼物拿出来。”本来青黛更稳重、识大体,来人的时候,一般是青黛在跟着侍候。但为了刺激冷玉,琉璃故意让青柠在眼前晃。
冷玉神色未变,但从来不与青柠对上视线,甚至不看青柠的脸。这就叫:做贼心虚。任你多强大的内心,做恶的人,总无法塑造坦荡感。
第四十六章 发泄
“依我的想法,府里人人都要送一件礼物,但我占了晋王殿下和临山郡王的份儿,也只买了五件东西。一件送了晋王殿下,一件送了某位小朋友,两件给了大姐、三妹,最后这件,就是姨娘的,我哥都没轮上呢。”琉璃说。
“那怎么敢当?”三姨娘心下惊诧,却忍不住好奇,打开盒子看那块“平安无事”牌,一见之下就爱不释手。她从前跟着霍红莲,见过的好东西多了,很有几分眼力。
“前儿你和我说了,我就想来劝你,不好拿你这么贵重的东西。偏昨天有事,耽误了,二姑娘这时候拿出来,不是让我为难吗?”
“只要想着是为了让义父高兴,有什么为难的?”琉璃直截了当,“不瞒三姨娘说,我无意间听人说起,三姨娘为义父的生辰礼很是发愁。想来二姨娘才过身,义父正伤心时,三姨娘的这份心意难得。可既然有些不趁手,又不和我说,我也只好自作主张了。”
“但是……这很贵吧?”冷玉到底底气不足。
琉璃挥挥手,“有什么贵得过心意?银子而已。平时瞧着,三姨娘是大方不扭捏的人,何不干脆些?若是三姨娘真过意不去,将来手上宽裕了,再还我就是。重要的是义父,要知道越是难得的礼物,越是三姨娘费了很大心思的,义父才会越高兴。义父高兴,我为人子女的,当然也会开心啊。”
点给你了:银子!银子!银子!要想将来使劲搂银子,三姨娘你可要努力打倒大姨娘啊。
还有,隐隐透出侯府无主母,温凝之看样子也不会再娶,所以受宠者可上位的意思。虽不能由妾变妻,因为大赵律法禁止。但没有名份,有实权也好。那样,对身为义女的她也是很有利的。而表明自己的需要。三姨娘才会放心受贿。若是无欲无求,对方反而不敢跟她来往。
有的人一直在泥塘里打滚。你就得也显得对烂泥有兴趣,他们才放心。
“二姑娘一番好意,我若再推辞,就真是不知好歹了。”冷玉想了想道,“不过虽是一家子亲戚,我也不好白占了便宜。就依二姑娘,算我先借着。二姑娘且不要声张。等……等我手头方便,必还的。”
她是想说,等她抢过管家权之后就还银子吧?琉璃心想,却不多说。只笑着点了点头。
送了冷玉离开,琉璃重新开始默写《太乙救苦天尊》的宝诰。只不过,因为第二波报复有了眉目,她心情大好,脸上是挂着笑的。
青柠在一边看着也开心。就提醒道,“小姐不提,奴婢倒没注意。这次买了几件东西,花了不老少的银子,却没给水帮主的礼物啊。若水帮主知道。肯定会生气的。”
琉璃停下笔,脑海中想象了一下水石乔生气的样子,感觉没什么威胁,摇头笑了笑,“不怕,他很好哄的。”在他气头上的时候,只要说:石头,我有个问题不明白,你帮我分析分析。
通常,水石乔就把刚才生气的茬儿扔到脖子后头去了。
琉璃从没有意识到,水石乔是枭雄式的人物,无论智力还是武力,都是外人眼中的强悍男子,他能这么快被她转移注意力,只是因为纵容着她、宠着她罢了。
“上次小姐不是说,要给水帮主亲手做一件秋袍吗?眼见夏天就要过去了,不知进度怎么样了?”青黛拿着黑豆到廊下来喂小闲,顺口问道。
琉璃愣怔片刻,突然扔下笔,拉着青黛就往屋里走,“好青黛,满院子的人就数你的手最巧了。秋袍我才缝了领子,你快帮我,不然拿什么给石头?”
噗嗤一声,青柠就乐了。小姐哪里都好,只女红一道……就不用细说了。
“小姐,您这是作弊哦。”青柠对着屋子里喊。
琉璃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这怎么是作弊,明明是寻求合作!”
“水帮主得相信才成哪。”青柠笑道,“就您那手艺,和青黛差太多。最多,让青黛发挥一两成水准就好了。”
她这一嚷嚷,唯唯、小薇和小茹都跑过来,好奇的问有什么事。青柠拉着姐妹,到一边叽叽呱呱的说,立即引来偷笑声一片。
此时,墨玉轩其乐融融,翠院却电闪雷鸣。
冷玉回到自己的屋子后,脸色就阴沉了下来。她把放着“平安无事牌”的锦盒收好,随后就开始砸屋子里的东西。她那样愤怒,脸色狰狞扭曲,把杏儿和苹儿吓得躲在角度,一声也不敢吭。到后来,看冷玉没有停手的意思,杏儿再不敢旁观下去。
大姨娘管家极仔细,屋子里哪怕一个水杯,都是登记在册的。无缘无故损失这么多,到大姨娘那儿没办法交待。到时候三姨娘不吭声,责任就得落在她和苹儿身上。既然早晚要挨顿好打,倒不如拼着责罚,能保住一件是一件。
无论如何,总比二姨娘的桃儿和梨儿好些。二姨娘一没,那两个丫头不久后也“病”死了。
“姨娘,您就歇了手吧。”杏儿跪趴下去,抱着冷玉的双脚,也顾不得碎瓷碴子割伤了膝盖,鲜血涌出,钻心的疼,“奴婢知道您心里有气,可也犯不着损毁自个儿屋里的东西。”
苹儿也跑过来跪哭道,“屋里的东西还是因为侯爷常来,这才置办下的好物件儿。若是侯爷没得用,还不是姨娘着急。好姨娘,您要是有气,打奴婢们几下,骂奴婢几声便罢,好歹别气伤了自个儿的身子。”
“我气个什么劲儿?”冷香拿起一个白瓷双螭双联瓶,轻轻抚摸着,似乎很是喜爱,“我又有什么可以生气的!”最后这句,声音陡然回大,两手奋力把瓶子掼在顾上,摔个粉碎。
“得了侯爷的心又如何?手底下想活泛点也不行。买点什么。倒要一个小辈的接济,真是有脸面啊。”她发作起来,气得浑身发抖。“倒叫那前窝的崽子随便花用,凭什么?这府里。将来指不定要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