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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道会上当,可琉璃还是受不了这种挑衅,在两人静默着绷了半天后。她突然拿起一个白胖的包子,两口塞进嘴里,用力咀嚼,有些凶狠的眼神不甘示弱的与萧羽的目光顶在一起。
萧羽却主动示弱了,咳了两声。随手拿个杯子,倒了热茶给琉璃,“小心噎到,你不用跟个包子撒气,心里想的却是咬死我,何若来哉。话说我的马车呢,在桃花潭那天,你那哥哥赶了我的马车带你走,到现在连马带车都不见还我。跟你说,马是大宛良驹,车是上等硬木,工匠是京都一流,那车贵得很呢。”后面的话,比那吃得急了的包子还噎人。
包子只有四个,很快吃完了。琉璃只觉得萧羽小气,却不知他是不敢让久饿的她多吃,那个“四”只是个数字,却让他斟酌了好久才定下的。
“你保尤肖,没有其他原因吗?”肚子里有了食物,又才顺了气儿,就听萧羽问。
琉璃知道她这一箭双雕之计是瞒不过萧羽的,干脆直说,“顺手人情罢了。正如,你帮我哥进宫面圣,准他即刻离京,也不过举手之劳。”
“你算得倒清。”萧羽有些不爽,面儿上却没显露。
“后面的事,想必不用我教殿下怎么做。”琉璃的话有了送客之意。
今天叫来萧十一,本来就是透露报复郭有年的事,有了她的行动细节,以萧十一的近似妖鬼般的聪明才智,怎么保住淮南侯府,就不用她来操心了。至于威远侯府那边,不过是跑了个不起眼的小兵小将,顶多受点惩罚而已,不会动摇根本,王琳琅自然也不会有事。
她要报的是大仇,布的也是大局,肯定会牵连到很多人。她呕心沥血,小心翼翼,也不过是要把损失降到最低,尽量不伤害无辜。但威远侯王家,她是不会送给萧十一的。
虽然有吃饱了就打厨子的嫌疑,但听到琉璃的话,萧羽这次没有赖,而是依言起身,“贼咬一口,入骨三分,这些日子你还是小心些,尽量不要出门。”
“好。”别人的好意,琉璃也不会生硬拒绝。
萧羽没想到琉璃这样干脆,走到门边时却扭转了头。
他凝视琉璃良久,忽尔一笑,“伪装成别的模样是很累的,明明要大开杀戒,你那小爪子就不用藏着的。至少,在本王面前。”说完,飘然而去,头也不回。
第四十九章 男人的心
做好一件事,加上食物让人产生幸福感,琉璃的心情在这么多日子来第一天轻松。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梦到进了厨房。
灶上,白气氤氲。屋里,香气四溢。炉火前,数百个胖胖的包子和一条白衣身影。
有名的素包子不是大慈恩寺的出产吗?为什么厨子却是道士打扮?在梦里,琉璃疑惑。而当那位道长回头,却居然是:萧十一!
这是梦,快醒过来。琉璃命令自己,就算还没恢复意识也非常清醒。可是她却没能醒,身体也动弹不得,任由萧十一拉住她的手,把一枚白胖胖的包子放在她掌心里。
他的手指真凉,冰一样,害得她打了个寒战。而那包子却又突然变成了火,烧得她痛苦万分,她甚至闻到了烧焦的肉味。再抬头,哪里是萧十一,分明是石夫人。
石夫人对她笑,“好孩子,放轻松,别让仇恨蒙住了双眼。一辈子还长着呢,你不知道会遇到谁,会离开谁,会是谁陪你走到最后。但无论是谁陪伴过你,都要存着感激之心。”
琉璃想说话,但喉咙被梗住了,根本发不了声。这样子,倒像是鬼压床,被魇住了。
可是,她又不想醒来了。她忽然很眷恋石夫人,只恨自己从前每天沉迷于心事,对石夫人的感激和孺慕之情,从来没有说出口,也没有表现出来。可是石夫人那样聪明,应该知道的吧?
她伸出双手,想拥抱石夫人,没成想却扑了个空。愕然中,就见石夫人瞬间化为青雾,那微笑就那样飘渺散去,成为她心中最后的印象。
她大吃一惊,摔倒了。再睁开眼,天色微明。
每天这个时候,是她心情最宁静之时。可此刻。她却非常恐慌,心跳如擂,有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似乎要永远失去什么。那是死亡的气息,她两世里经过得太多,甚至都熟悉了。
摸摸脸,竟然都是泪水。
她猛然坐起,才要叫人,就听到外头有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接着,是慌乱的脚步声。
“谁在外头?”她问。嗓子发紧。
青黛推门而入。身上只着中衣。散着头发,披着外衫。她美丽精致的小脸苍白,还有泪意在眼睛中闪动。
“小姐……”青黛叫了一声,又顿了顿才道。“红蝶姐姐得到了漕帮快送过来的消息,石夫人……石夫人没了。”声音已经哽咽。
在石家一住三年,谁没有受过夫人的疼爱和教导。石夫人,是她们这些人共同的母亲。
“什么时候的事?”琉璃拼命控制着喉咙的肌肉,不要立即大哭出来。
“今天是头七。”青黛再控制不住,软软跌坐在地上,低泣。
头七,回魂夜,石夫人得是多不放心她。才山长水远的过来入梦?就像姐姐,也是在头七那天入梦,示警于她,让她从霍家那场大火中逃生。她何德何能,让逝去的人如此惦记!
“帮我梳洗。叫红蝶姐姐进来。”琉璃下了床,尽管两腿都哆嗦了,却努力支撑住。
要发讣闻报丧,要搭灵棚遥祭,要治丧着孝,太多太多的事要做,她哪有资格哭泣?哪有资格软弱。可尽管貌似平静的筹备着一切,那痛彻心扉的悲伤又怎能不泛滥开来?
两世里,她在姐姐面前都是任性的,常耍小孩子脾气,却从没对姐姐说过她爱姐姐。对石夫人,既然顶了人家女儿的名号,又享受了慈母之爱,她很想叫一声娘,可却没有。
为什么?为什么她总是来不及做一些事,说一些话?有时候,她觉得她身上那些永远也无法弥补的遗憾不是老天造成的,全是她自己的错!
“不如哭出声来吧?”男人叹息的声音响起,“憋在心里可不好。”
抬起泪眼,只有模糊的影子,却深知是萧十一。早上的讣闻才发出,家中的仆人正忙着缝孝衣、搭灵棚,满府缟也素才成形,别人都还不知道,他人就到了。这说明,他有眼线盯着水府。可这时候,谁还会理会这些破事?也不想问他是从大门进的,还是偷潜进来。
萧十一弯下腰,伸出手,耐心的等着。
生生居的丫鬟婆子都被琉璃打发出去帮忙,空荡荡的院子里只有她一个。他进来后,发现她满身孝服,如墨乌发上别着一条小小白花,整个人缩在桌子下面,团成一颗小球,不断抽动着,却半点声音也不发出,好不可怜。她大约不想让人看到她这样子,事实上进屋的人若不仔细找,确实不会看到她。可他看到了,心头就像被针刺了似的,疼得不算厉害,却清楚明白。
“哭不丢人,不敢哭才丢人。”他柔声劝,实在受不了她连痛苦都那么压抑。
“你明明知道,石头不是我哥。石夫人,也不是我的娘亲。”琉璃摒着呼吸,因为不想嗓音失控,只能一个字一个字挤出胸腔。
所以,你没有资格哭吗?萧羽不禁摇头。这姑娘,总是把任何关系都要分清楚。
“娘亲不是指的生你的人。”他的声音放得更软,“是爱护你、保护你、夏天怕你热,冬天恐你寒,少吃一口就担心你肚子饿的那个人。所以哭吧琉璃,娘亲去世了,是人就会哭的。”
当年,他也哭过,虽然那个女人没有给过他娘亲的感觉。
“来,到我这儿来哭。”他近乎劝哄她,带着非一般的魔力。
琉璃就像被蛊惑了似的,从桌子下钻出来,把自己冰冷的双手递入那干燥温暖的掌心,被拎起的感觉,那么近似于怜惜。
而在感受到对方体温的刹那,琉璃终于崩溃。可她仍然不愿意发出大大声响,只拉开萧十一的衣领,把整张脸都埋在他的胸口上,把哭声闷在他的衣服里。
萧羽个子高,这情形只能半弯着身子配合。他想抱着怀中人,到底手伸到一半又垂下。
还有什么,比一个坚强锐利、冷淡疏远、又总是站在对立面的女子的突然脆弱,更搅动男人的心?此时,他的五脏六腑都扭在了一起。杂七杂八乱得很,那陌生的感觉,很不舒服。
也不知过了多久,唯唯突然跑进来,“小姐……”她想报告说京城漕帮总舵的人前来吊唁和守灵来了,可却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愣怔在当地。
她看到全身孝服的小姐,整个人都窝在一身纯黑的临山郡王怀里,强烈的色彩对比,却奇异的和谐。就像太极图中的阴阳两极。而临山郡王只是站着。什么不规矩的动作也没有。君子得不得了。在小姐还没有发现她时,轻轻拍了拍小姐的肩,“哭好了的话,就站起来。往后好好活着。好好做事。”那声音如此温柔,令唯唯以为帮主附了郡王殿下的体。
而琉璃迅速恢复理智,撑着萧十一的胸膛站直。她抬头看他,迷惑了片刻,仿佛不记得之前发生过什么,随后就冷下神情道,“吊唁在前院。”
萧羽近乎失笑,就算早习惯了琉璃的过河拆桥,但这也太快了些不是吗?不过。这证明琉璃发泄了伤心之情后,心中不会郁结成病。到底,算他功德一件,何必还斤斤计较?
他也,放心了。
“节哀。”说出这两个标准的慰问字。萧羽大步往外走,完全不在意自己胸前湿的那一大片地方。好在琉璃是扒开他外袍的领子哭的,湿的是里头的中衣。那潮乎乎的感觉,害他觉得脖子下面有小手在抓挠。
接下来的几天,水府的白事办得有条不紊。这全是凌红蝶的功劳,因为琉璃平时不在意这些古代的仪礼规矩,突然要她自己操持,她无法做到面面俱到。就连温氏姐妹,都让凌红蝶请了回去,一位是未来七月新嫁娘,一个是还没订亲的姑娘,丧事不吉,自然要避讳的。
古人迷信,温氏姐妹再要名声和想讨好水石乔,也不敢沾了晦气。再说,漕帮大批汉子来来往往的,也很不方便。于是她们安慰了琉璃几句就走了,倒是王琳琅,硬是陪了琉璃两天。
两天后,江南分舵又传来消息,石夫人遗言,丧事不可大办。但尽管如此,侍母甚孝的水石乔,也要等七七过后才回京。他虽无实职,好歹有官爵,照理应该丁忧的。但皇上有旨,叫他在京守孝,所以大约两个月后,他快七月时才能归来。
这意味着,对付郭有年的事就全落在琉璃自己的身上。她并没有为失了助力而慌乱,或者失了分寸。因为,所有事都在按照她的算计在进行。因为,她习惯不依赖别人,哪怕那个人是石头。她只是心里长草般的不定,预感还有什么不好的事会发生。
她没留意到,凌红蝶欲言又止,却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暗暗长叹了口气。
萧真倒是从东津府回来了,身为皇子,却不避嫌,主动帮助水大将军府,招待了一下来吊唁的男宾,摆出半子之态来,给足了琉璃面子。当然,琉璃也没让他多做,很快提了大管事来代替。萧真只每天来探望安慰琉璃,也用足了未婚夫的心意。
第五十章 可等急了?
郭家那边,郭有年那叫一个捶胸顿足。
青柠是水府的丫鬟,虽说丫鬟不用给水家身份和地位最高的石夫人守孝,但他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去提亲了。人家的娘亲死了,他还去讨要丫头?他的心再急切,他的脸皮再厚,也做不出这样的混蛋事来。
“明天我与你一起去水府,好歹全个礼数。”郭有年在听到讣闻到后的第三天上,正色对尤氏道,“你去后宅多陪陪水小姐,人家叫你一声嫂子呢。”
尤氏冷眼旁观郭有年这几天的表现,恨得咬牙。这死鬼口口声声和水石乔对脾气,是谈得来的知交好友,可人家长辈故去,他没有唏嘘同情,反而因为一个丫头而急得撞墙。陪陪水小姐?说得好听,他还不是想借机见那个贱人?这些日子,可把他憋坏了。她尤八娘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才摊上了如此无情无义的主儿!
既如此,她还讲什么夫妻之道?丈夫指望不了,孩子又怀不上,还是靠着娘家亲爹吧!
夫妻俩第二天一早就去了水府,尽了礼数之后,尤氏自然去和琉璃说话,郭有年假装在外头散步,等了半晌,才见青柠从生生居出来,连忙迎上去。
“青柠!可等得急了?”郭有年努力板着脸,可笑花从眼边的皱纹里都往外冒。
“郭将军,奴婢有什么好等的。明明,是您等急了吧?”青柠讽刺道,说着往旁边跨了一步,“将军您别挡路,奴婢要去厨房给我们小姐煎药呢。”
哪成想,郭有年就爱煞了她这爱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