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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台上刀光剑影,煞是好看,栩尧看着,技痒难耐,忽拉永乐的袖子道:“我也上去玩玩如何?”
永乐拧他耳朵,柳懿乐道:“竖子无知,亦是乐事。”
周肃却忽然转过头来,盯着永乐与柳懿瞧。
两个人装作恭顺地低了头。
却听周肃道:“说话大声,还要打哑谜,是个什么理儿?”
柳懿的嘴皮子动了动没说话,栩尧悄声说了“歪理”两字,声如耳语,唯有永乐听见了。
“永乐。”周肃又唤。
“是,先生。”
“富贵人等总是易生出毛病,又不是不给银钱,有什么不可治的?”周肃看了一日的比武,只觉得无聊极了,难得弟子有事,做先生的哪可不管?当下又道:“如若……”
永乐等他说完。
周肃却不急,叫苏禾去找人来换过一杯清茶,润了嗓子方道:“若有天大的事,只管叫你师兄扛着便是了。”
此话一出,不止柳懿,就连安坐一旁的颜思靖与苏禾也青了脸色。
永乐莞尔,忍笑称是。
请赐教
虽然有先生那话,但是永乐还是不愿意为那姓栎的人治病,想到这里,她抬头往四处望,看这上等席间,并不见那帮人的踪影。
柳懿兀自伤感了半天,发现师妹抬头张望,便好心提醒道:“别找了,那人没来。”
永乐斜睨他一眼,倨傲道:“我是在看风景。”
柳懿苦笑,究竟谁觉她可爱呢?真真皮相害死人。
忽听一阵喧哗,众人都扭头去看,原来说曹操曹操便到。
“呵……”
永乐笑出了声,只见那人穿一身月白的衣裳,绣着金线云纹,端是风流俊逸,只要不看那张脸。
这一声笑那么轻,人声也嘈杂,却见那人扭过头来,两只灰白的眼睛紧紧盯着她。
永乐却也不示弱,看了回去。
真会是厉邵齐么?直瞪得她双目发疼也得不到个答案来。
厉邵齐是个极标致俊秀的人物,吃穿用度,样样都是最好的;这人的作派倒与他相似,瞧瞧,这不是嫌了苏家堡的茶么?眉头一皱大约是要人换新的来。
永乐看得认真,却听到柳懿冷冷地道:“师妹,再瞧下去,眼珠子要落下来了。”
嫣然一笑,永乐转过头来,一只手扶上了柳懿的肩:“师兄啊……”
立时觉得背后被人盯住,如芒在背。
好生热情的视线,永乐嘿嘿笑。
柳懿只觉得当了靶子,心下不乐,便道:“怎么?”
永乐左瞧瞧,右瞧瞧,举止亲昵,最后道:“师兄,你头发上有条虫。”说完重重一揪,分明故意,然后一扬手,把那只落在柳懿发端的瓢虫丢了出去。
然后又掏出一张娟帕:“师兄热么?”
柳懿道:“没有的事。”
“那你为何冒汗不止?”
柳懿顿时语塞。
颜思靖与苏禾在旁边瞧着,心中暗道幸好没有坐在永乐身边,果然师妹不是好相与的。
正巧苏名一过来,方才与人比划了一场,走到这里来给周肃道了好,恰恰就坐到了永乐身边。
永乐今日是个好师妹,立刻掉转了方向,对苏名一道:“大师兄瞧你累的,让师妹给你擦擦汗。”
苏名一出师几年,与永乐不见许久,忽见她如此热情,当下惊讶。
任由那手捏着帕子在他面颊上擦了几把,他才觉得不对。
为何只觉两道锋利视线在后脑勺处切割着……极不舒服。
“师妹,你……是不是又惹了什么麻烦?”苏名一醒悟了。
这个“又”字用得极好,引得周围几人一声长叹,永乐顿时拉下脸来,冷哼一声,收了帕子。
失落感在苏名一的肠子里转了几圈,最后拼命安慰自己师妹的好处还是不要的好。
干笑两声,端起一杯茶,刻意不去瞧到底是何人,方才一直瞪视这边。
反正也是师妹的桃花债,没个也要师兄去抗的道理。
这日台上的打斗虽然精彩,永乐却没看在眼里,到日色已暮,众人又齐集于大厅之中,听所谓的诸位武林宗师点评今日上台比武的众人。
永乐按捺着脾气,问苏名一:“还有多久?”
苏名一不明所以:“啊?”
“师妹我肚子饿。”
“……”
“师兄,师妹一向风度不好,若是你再教师妹这样等下去,说不得我就要站起来拍桌叫那几位宗师闭嘴了。”
“……”
“或者师妹最近闲得很,倒是研究了几种教人不死也半残的药,说不定一时手抖洒到了不该洒的地方……譬如饭菜,水井之类……”声音不大,不知几人能听见。
说到这里还需要说得更多么?对着永乐似笑非笑的脸,苏名一转头叫了几个家奴来,令去同他父亲说这天色已晚,还是不要叫众人饿着肚子好,要夸人何时不能夸,不差这么一时半刻。
又令人去端新鲜糕点玩意来,摆在永乐面前。
“多谢师兄体恤。”
此时凝香却回来了,交与永乐一个小小布包,那都是永乐要的药。
未料得凝香一去便是如此之久,自己在外间一日,心情都平复了许多,约莫是不需要了。
“姑娘,这苏家堡外的市集虽大,这几样药却缺得厉害,奴才几乎跑断了腿。”
都是些寻常的药物,怎么会缺得厉害?
永乐眯着眼看向那位栎公子,对方似乎全然不知,专心品茗。
永乐冷哼一声,叫凝香坐下休息,忽觉一道哀怨视线凝视着自己。
原来是苏名一。
“师兄怎么了?”
“师妹……”苏名一看着永乐手上的布包,吞了吞唾沫:“这么好的日子,就不要随便……给人下药了。”
知他误会,永乐却不点破,微微一哂,点头。
这些只不过凝神静气的药罢了,哪里那么大的威力?瞧苏名一脸色有些发白,永乐越发觉得好笑起来。
有了昨夜的前科,栩尧也不回自己屋里睡,只在永乐的屋里赖下,永乐也不气,吩咐凝香铺好了床,先令他睡了。
大约今夜也会有邀吧……夜里吹熄了灯,永乐笑嘻嘻地拈了一颗夜明珠照明,又将一枚药塞进栩尧的嘴里……若是要出门,可不能叫这小祖宗察觉了。
栩尧不知道做的什么梦,含含糊糊地便吞了下去,还露出一脸满足的笑容。
这药吃了,不到明日日上三竿,管保他爬不起来。
外间的凝香倒无妨,凝香不习武,也不知什么内息什么身法,只要脚步轻缓,她便听不见了。
一切都只等着瞧,今夜到底有没人来请她相聚,袖笼里金针药粉都准备妥当了。
永乐这么一等,就等到了丑时。
外间的更声渐远,永乐揉了揉眼,酸疼得厉害。
竟是没人来么?
永乐只觉得被糊弄了一番,听得栩尧梦中呢喃之语,只觉得更困,于是也翻了个身,合衣睡了。
也许是疲倦的关系,她一睡下去,便觉得四肢绵软,怎么都醒不来。
还做了一个梦。
梦见一人,站在她床前,伸手过来,可是又停在半空,最后缓缓收了回去。
然后毫无眷恋一般地转身就走。
一切都似在眼前,可她分明没有睁开过眼睛。
糟糕——
永乐猛然惊醒。
不知不觉,外间天已大亮。
屋内安安稳稳的,什么都没变过,永乐看了下床前,细心检视,并无别人来过的痕迹。
只有她与栩尧的鞋履,摆得整整齐齐。
可是梦又十分真实。
永乐痛苦地呻吟一声。
这可糟糕了,她果然玩不来那请君入瓮的把戏。
这一日永乐起得很早,自方才醒了,再睡也是枉然,还不如早些起来,凝香也紧接着醒了,忙起身伺候着她梳洗。
永乐穿戴完毕,坐在窗边磨药,反正昨儿也买了药材来,倒是有事儿做。
凝香问:“小姐,要叫栩尧少爷起来么?”心下却奇怪,平日里都是天一亮栩尧便起来,扰得所有人不能睡觉,今日听见声响,却纹丝不动。
永乐道:“不必。”
凝香又问:“那姑娘去演武台么?”
“去是当然要去,只不能比栩尧先去,等他起来再一同过去。”
依照栩尧的性子,她要先走一步的话,他不气急才怪。
凝香笑笑,觉得永乐所言极是。
果然栩尧到了日上三竿才醒,他似乎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睡了那样久,睡眼惺忪地坐了一阵,问了时辰,大惊失色。
“怎么了?”用午膳也见栩尧上神不守舍。
见永乐问,栩尧皱眉道:“我睡了这么久……会不会哪天就一直这么睡着,醒不过来呢?”
这时候倒像个好奇的娃娃,永乐笑笑,道:“不会的。”
栩尧这才安稳些。
吃完了饭,三个人便往演武台那去。
只见苏名一站在台上,负手而立,极是倨傲。
永乐坐了下来,这次她身边坐的是苏禾,柳懿倒躲得远远的,她只得问苏禾怎么回事?
苏禾一脸疑惑:“你是问三师兄为何坐那么远?”
永乐气急。
她这个四师兄什么都好,脾气也好,厨艺也好,就是想事儿的路子跟别人都不一样。
“当然不是,我是问怎么大师兄一个人站在台上?”
苏禾道:“原来你问这个……今儿早上你没来的时候,大师兄连战三场,乾坤掌震断杭城何家少主一臂,又以六意拳伤了蜀都秦府当家左肩,最后又以一招错骨分筋手,将峨嵋派掌门的剑夺了,这日早晨白虹剑还未出手,已连败三人,无人敢上台挑战。”
难怪见先生的笑容里也带着些得意。
苏名一以白虹剑闻名天下,如今剑未出鞘,锋芒却露。
“那他赢了这么多还不下来休息还做什么?”永乐用手扇扇风:“打赢十个能当盟主么?”
苏禾笑而不言。
其实台上的苏名一也是这么想,今儿天气好,太阳极大,虽不动手,站着也觉目眩。
“总得有人先站出来说句‘苏公子好武艺,区区等佩服,自愧不如’诸如此类,他才好下来啊……”
看苏名一额上细汗,永乐信口道:“那我来说好了——”
结果立刻被苏禾捂了嘴:“别乱来。”
永乐笑嘻嘻地望着他,苏禾知道自己上当,悻悻将手松开,道:“师妹你别玩我了……”
永乐与栩尧笑作一团,突然听到有人惊叹。
她忙抬起头来。
“这……”
又有人上了演武台。
这个人却不像那些武林世家的公子哥儿,或者名门正派的青年才俊们,施展俊俏轻功纵身上台,却是慢慢地,一步一步踏着阶梯,走上了台。
他应该是一只左手执剑,另外一只右手显然不大灵光。
他人走得慢,说话也慢,出手更是慢。
众人就瞧他慢吞吞地拔了剑,又慢吞吞开口。
“苏公子,在下君平,无门无派,还望苏公子拔剑,赐教几招——”
众人哗然。
君平
那是。
四年未见,身量高了,外貌也变化了些,全然是十八九岁那介乎于少年与青年间,棱角逐渐分明的面容。
这些永乐都未瞧在眼内,她的心中早是白茫茫的一片。
胸口那颗高悬的石头终归落了地,却砸得她全身发痛。
君平……
君平……
你到底是如何到的这里?你到底有没有看见我?若有,你怎么半点神色也无?
她想喊也喊不出声,喉咙被扼住了一般生疼,这般举动,惊得栩尧不住拉扯她的手,可她也未有动作,整个人茫茫然地如立云间。
“小姐,那是君平么?”
最后还是凝香的声音拉她回到了现实之中,凝香说话间带着些疑惑与惊讶,似乎不信。
永乐花了好大力气才能点头。
她突然惊起一件事,扭头一看,那有着丑陋面目的栎公子,坐在昨天的地方那个,闲闲地捧了雨过天青盏,正自喝茶,一只手落于膝间轻叩不止。
这是大礼?
永乐心下暗叫不妙。
台下的武林中人,见来了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一身粗布衣裳,那柄剑也是稀松平常,全不将他放在眼内;又听他让苏名一拔剑,不由得都骂他不识好歹,欠人教训。
众人的叫骂,君平都仿佛没听到。
此刻永乐听周肃开了口。
“柳懿。”
“弟子在。”
“去叫人查查,他从何处来。”
周肃也奇怪,君平此人,他们集贤庄上下人人都见过,苏名一若是知道他前来,不会半句也不提,何况如今看苏名一的表情,也必定是不知道此事。
事情蹊跷,又与永乐有干系,不能轻举妄动。
柳懿自去了。
台上的苏名一望望这少年,心下疑惑。
他分明就是永乐的贴身护卫没错,永乐当年之事,他知道的并不算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