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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二-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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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上的苏名一望望这少年,心下疑惑。
  他分明就是永乐的贴身护卫没错,永乐当年之事,他知道的并不算详细,但也知此人与永乐离散,未有消息。
  今日却忽然出现在此……
  他往台下一看,见永乐满面不知如何是好的神色。
  一咬牙,白虹剑出鞘。
  这是一柄好剑,相比之下,君平的那一把剑只能算是寻常,在铁匠铺内三两银子便可挑上一把,剑身有着纹,但也十分粗糙。
  这样一个人,这样一把剑,竟让他觉得危险。
  江湖上人人都贪图好剑,却不知那伤人的是人,而非剑。
  那真正高人,一片柳叶便可取人性命,又叫人看似毫发无伤,那才可怖。
  思量间,苏名一决定先发制人。
  两把剑拼在一处,剑上真气四溢,分明苏名一要略胜一筹。
  永乐看得胆战心惊,生怕苏名一一剑扫过君平,把他小命折煞;又怕苏名一在君平剑下受伤。
  心下一动,她把栩尧交给凝香,令她看住;自己奔到台边另一处视野更好的地方,目不转睛地将两人盯住。
  “永乐。”
  周肃叫她。
  永乐不得不回头,满面焦急:“先生,何事?”
  “你挡着我了。”周肃满面笑容
  永乐气得直跺脚,往边上一站,都什么时候了,先生还有意调笑。
  只听一片山呼叫好声,永乐拧过头,又看向台上,原来是苏名一的剑扫过君平胸口,虽然未伤到他身上,衣服却被剑气卷破,划出几条长长的口子。
  永乐瞧得心惊胆战,不禁大怒,大声骂道:“这什么玩意?不是说点到为止切磋技艺么?!”
  苏禾在底下直叹气,你方才听到大师兄把人家手折了剑夺了也笑那么开心啊你……现如今不过区区一件衣服……你就心疼成那样。
  而且那叫君平的小子也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招式诡秘,出其不意,逼得苏名一也要尽力,不然只怕一个不小心便会失手落败。
  永乐直想飞上台去,给那两人一人一记耳光,令他们停手,可惜不能。
  心急如焚地望着那里,忽觉一只冰冷的手轻轻地搭上了她的肩。
  这只手是真的冷。
  并不是寻常人的温度,像是自冰窖里拿出来的。
  身后这人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永乐暂时不敢动作。
  “永乐姑娘不动虽然是好,但也别轻易出声。”
  这一句话简单地封住了她想叫喊的心思,永乐皱眉。
  这并不是君宏的声音,斜着眼一睨,看那食指上羊脂白玉的扳指,大约就是那栎姓的青年。
  “这份礼物你可喜欢?”
  永乐看向台上,剑影交错,斗得正激烈。
  她气得浑身发颤,但转眼,又冷静下来。
  “你不是厉邵齐。”
  厉邵齐挑选了君平,令他陪伴在自己身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个人故意引诱,做出种种奇怪动作来,还有君平究竟出了什么事,她都不知道,不过么……
  眼珠子一转,永乐等待对方说话。
  对方呵呵笑了两声。
  “要请姑娘延医问药……实属不易,请姑娘多见谅。”
  “废话少说,治个病而已,屁大点事儿,你若放手,我就替你治了。”
  对方听到这话,忽然闷笑,似乎是觉得如她一般娇美如花,也能说出这么粗鄙的话来,实在很奇怪。
  “王八羔子,快放手。”
  这话音还未落,永乐的手上的金针便已扎了过来,扎进寸余,故意一歪,顿时那手上血珠子滚了出来。
  对方慢慢地收回手去,拔下扎在虎口合谷穴上的金针,似乎并无痛楚。
  “永乐姑娘这般扎针,倒叫在下怀疑姑娘天下第一神医的名号从何处来。”
  永乐正要答话,忽然听得众人发出惊叹,回身一望,原来君平左臂中了一剑。
  苏名一看出他右臂似是有伤,不能动弹,故此专攻他左手,果然见君平中了一剑,手上一震,似有些不稳。
  他正要说点到即止便好,忽听一声尖啸。
  还未看那是自何处发出的声响,苏名一便觉胸口一痛。
  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见君平右手上的袖箭。
  青黑颜色,不只锋利,还淬过毒。
  他的右手,远比左手更快,却装出一副受伤不利索的模样,分明故意。
  “你……”
  卑鄙二字还未出口,苏名一人便歪倒下去。
  众人都大吃一惊,永乐想都未想,丢下身后这怪人,纵身掠向演武台,落在苏名一身边,数枚金针扎入他身上几处大穴,以免身上的毒散入四肢百骸,看他面色,又翻视眼皮,暂且将一枚香雪丹塞入苏名一口中。
  “师兄……”
  苏名一张开眼,永乐这才暂且安心。
  这时候台下的人才惊起,纷纷要向这台上袭来,君平拔剑,睨着众人。
  永乐站起身,拦在他面前,一只手擒住他的右手。
  君平皱眉,他并不认得面前这美貌女子,直欲挣脱,可那只手却抓得更紧。
  她转过头来,看他一眼,眼神复杂。
  不知道为何,心下觉得诧异,任她抓住,不再有动作。
  永乐又转过脸,怒视着众人。
  “永乐……”苏名一出声,奈何这毒令人神志昏沉,只叫出这一声,便昏了过去。
  眼见着周肃也过来,擒了他一只手察看脉象,眉头皱得死紧。
  苏名一的亲眷也都围过来,苏堡主急道:“周先生,这……”
  周肃皱眉,道:“暂且无妨。”
  众人却惊讶无比地看着永乐,有人认出她是苏名一的师妹,便道:“姑娘与苏公子乃是同门,缘何如此?”
  缘何如此?这解释可就长了,永乐心下苦笑,面上却冷傲道:“与你何干?”
  众人面面相觑,忽有人道:“莫非……你们是一伙,前来加害苏公子?”
  永乐大怒:“胡说八道!”
  君平先不论,她可不知道苏名一有什么可加害的?
  众人中望望周肃,又有人望着永乐,忽听一人道:“未必是胡说八道,昨日在大厅之中,姑娘说过的话,在下可记得清楚。”
  只见一名青年男子,模样尚算齐整,十分平淡,穿了一袭青衫,声音却如洪钟。
  大家七嘴八舌问那是什么意思。
  永乐疑惑,斥道:“你是谁?”
  “在下苏州刘平……”对方肃然道:“昨日在大厅中,凑巧坐得与姑娘相近,却听姑娘说要对这里众人下药,可有此事?”
  永乐哭笑不得。
  “谈笑而已,哪里做的准?”只是现在苏名一昏倒了,哪里有人可替她辩驳?
  众人又是面面相觑,忽然闻得拊掌声与笑声。
  “谁?”
  自人群中走来的栎公子,除去一张面皮,端是优雅无比。
  他笑盈盈道:“姑娘说得好……只是不知道姑娘腰间香包,又如何解释?”
  永乐心下一沉。
  “一般中毒,面上都呈青黑或紫,抑或发白;观苏公子,却是脸皮涨红,嘴唇发白,额间生出一道黑线,这世间唯有那名叫花荫的药……”
  说完又笑。
  “苏公子的师妹,神医之名天下知,这花荫出自何人之手,你最是清楚。”
  永乐冷笑:“花荫又有何稀罕?既知是我做出来的药,天下人都知道的,为何别人就做不出来?”
  “是倒也是,不过……”
  眼前犹如一道疾风过,永乐反应过来要向自己身上看时,已是迟了。
  对方的武学修为远比她高出许多,甚至也高过这在场众人,他捏着永乐的香袋,拆开来看,仍旧是笑盈盈的表情。
  香袋里的粉末被倒在了演武台的地上。
  雪白的香粉,散发着甜香。
  花荫密密,花香似梦,令人想起那二八少女,身怀异香,媚骨天生。
  “行走江湖,以药傍身,实属平常。”这话暗讽他少见多怪,但永乐心知不妙。
  果然,只听对方道:“恭候姑娘解释。”
  永乐能解释什么?她只是抓紧了君平的手。
  动弹不得,对方人那么多;而且就算暂且逃了,以后又如何……
  对方又道:“姑娘出自集贤庄,恰恰集贤庄的周先生也在此,岂不正好?快请周先生过来,既然彼此都是同门,倒也好说。”
  永乐咬唇,用力太狠,舌尖都尝到了血味。
  正胶着之际,忽然只觉一只手揽住她腰,下一刻竟腾空而起。
  “你——”

  厉邵齐

  除了逃,还是逃。
  像个物件一样被挟带私逃的永乐,只觉得自己被君平的一只手勒住,动弹不得。
  他们已经逃了不知道多久,现如今逃进了一片密林之中,前去去路虽不是好事;但后面似乎也无追兵,虽然奇怪,尚算不坏。
  君平似乎不知疲累,但永乐却不觉如此,任谁被人当做麻袋一般带着四处跑,总归是不舒服的,这跟认识多久关系多好没关系。
  于是她便一掌击向君平,君平为避开她这一下,只能将人放开。
  永乐落在地上,松了一口气,却见君平跳开三尺之遥,迟疑着拔剑而向。
  装作什么都没看到,永乐直行而去。
  “你脑门子被马踢了?”她一路走,一路问君平。
  君平状似不解。
  “还是吃错了药?”
  君平的剑歪了一些,从这个女子身上感受不到危险的气息,她身上的香味是柔软甜美的,面上带着一点笑容,却又好像在生气。
  这感觉,十分熟悉。
  永乐已经走至他身前,轻轻将剑拨开。
  “你是何人?”
  君平这样的问话,叫永乐的脸色涨红起来,复又变得铁青。
  出乎了他意料,永乐高高扬起手,君平还未明白她想作甚,就听“啪”一声,脸皮火辣辣的痛。
  这令他吃惊得连剑都落了下去。
  永乐又扬起手,这次又是一个耳光。
  君平怒了。
  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女子,生得虽好,却不讲道理。
  永乐若再敢打他,他必定会当即还手。
  可是下一刻,却叫他更惊讶起来。
  面前的人嘤嘤地哭出声来,眼泪像断线的珠子,还越哭越大声,然后忽然抱住了他的腰。
  “君平……”
  她好像与他熟识一样,可是君平不记得。
  他觉得头开始疼了起来,并不是错觉,而是真的越来越疼。
  时不时就会有这样的情况,自四年前起。
  “君平……”
  她又唤了一声,仿佛落水的小猫一样,湿漉漉的音调,教人难以讨厌。
  君平试着去碰了下她的肩,发现她一直在发抖。
  “君平,我是永乐……”
  君平按捺住头疼,道:“我知道。”
  永乐听得这句,忽然将他推开,抹了抹脸上泪痕,狐疑道:“你知道?那你为何不来找我?”
  君平道:“我是来找你的。”
  他奉了主人之命,伤苏名一,趁乱带走她,确系故意。
  永乐的脸上青白交加:“你不认得我……那谁叫你来找我?”
  莫非是厉邵齐?
  这倒有点影子了,可是为何厉邵齐不亲自来?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忽然听得箫声。
  君平面色一变,将永乐护在身后。
  “上面……”
  君平厉声抬头,永乐一看,原来是君宏。
  他长衫玉立,带着一支玉箫,笑得云淡风轻。
  这……是怎么一回事?永乐原以为他们是一伙,但见君平全神戒备,方知不是。
  “君平公子是永乐姑娘旧交,二人如今能够相见,在下亦深感宽慰……”君宏说话还是十分客气:“如今见却也见过了,敢问君平公子一句,可否将永乐姑娘交与在下?”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永乐还未说话,君平便道:“若我说不行呢?”
  君宏微微蹙眉,道:“这就不好办了,你我各为其主,都要将永乐姑娘带回去,但永乐姑娘只得一个……”
  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看得永乐心下生寒,以为他下一刻便会说出诸如“那不如我们将永乐姑娘劈成两半,这样便好”此类的话来。
  君平没有等他说话,只道:“废话!”说完已经抄起地上的长剑,刺向君宏。
  二人顿时缠斗起来,君宏的武器便是那支看起来精美无比的青玉箫,玉与刀相比,自是玉软刀硬,但二人比拼起来却并非如此,只听满耳的金石之声,铿镪顿挫,火光四闪,斗得十分激烈。
  永乐无法,只能站得远些,又不能跑,毕竟那是君平。
  君平的剑法辛辣,不似方才,改以右手执剑,他如今的剑法远胜当年,永乐是看得出来的,只是君宏更加不是什么简单货色,他一杆玉箫,身法飘逸,内力却十分雄厚,配以掌风,刮至地面,无不生尘。
  屏息凝生地看着,忽觉不妙。
  心下一动,便自袖笼出摸出一包粉末。
  这又不是花荫了,花荫是毒,这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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