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程宗扬还没回答,乐明珠已经叫了起来,我不要!
还有法子。武二郎拔出钢刀,对程宗扬道:只要把你的皮削掉一层,也能救你出来。
程宗扬连忙道:我还是等太阳出来吧。
武二郎冷笑一声,贴着程宗扬的手指一刀劈下。钢刀切入蕈盖,发出汁液迸涌的吱吱声。
武二郎铁定是故意的,锋利的刀刃直接贴在程宗扬身上,只要差上半分,就在他身上添上一个大大的伤口。程宗扬僵着身体,一动都不敢动。
武二郎忽然低头,在他耳边小声道:给我一匹绢。
程宗扬连半分还价的余地都没有,只剩点头的分。武二郎满意地拿起钢刀,绕着程宗扬的身体划了一圈,然后一挑,将黏着他手脚的一大块蕈盖整个翻了过来。
程宗扬翻过身,掉在蕈盖上人形的大坑里。他身上还黏着巨大的蕈块,可武二郎已经办完事,施施然收起刀,喝道:还不起来?这东西长得快,小心把你长到里面去。
程宗扬吃力地摆动四肢,将黏在身上的蕈块挣碎,然后一块块扒掉。
乐明珠就好得多。苏荔用短刀把她身上黏的蕈盖剥开,然后像大姐姐一样把她抱起来,低声在她耳边问了几句。
乐明珠点了点头,小声辩解道:我看他不像坏人……
苏荔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对程宗扬道:我们花苗送亲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到了白夷族,我们就分手。如果有机会,再到花苗来找阿依苏荔吧。
武二郎狐疑地道:什么事?
苏荔摇了摇头,和你没有关系的。
喂,小子,究竟是什么事?你要敢不说,二爷打扁你的嘴!
程宗扬身上黏满了蘑菇的碎屑,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他苦笑着摊开手,苏荔族长……
苏荔只好道:我们要去鬼王峒。
武二郎抱起肩,做什么?
苏荔拂了拂颊侧的发丝。我们和红苗约好,各自挑选人手,把新娘送到鬼巫王的宫殿里,在距离他最近的时候动手,除掉鬼巫王。
花苗的战士虽然勇敢,但并没有超强的实力。凭他们一行人,要深入鬼王峒刺杀巫王,根本不可能。
武二郎沉声道:你们准备怎么做?
苏荔道:你们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武二郎挺胸抱着肩膀,毫不让步。
苏荔叹了口气,我们得到的消息,除了宫殿入口的护卫,鬼巫王身边并没有侍卫。进入鬼王峒之后,我的族人们会和宫殿的守卫们在一起,她们会被送进殿内。我们花苗和红苗一共有六个人在宫殿里面。外面有将近二十名战士,到时一起动手,只要能缠住守卫们一刻钟,就有足够的时间杀死鬼巫王。
程宗扬和武二郎这才明白花苗人的队伍中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美貌女子,她们宁愿以身体为代价,也要除去部族最凶恶的敌人。
程宗扬有些不相信,鬼巫王身边怎么会没有护卫?
红苗有位族人在鬼王峒当厨师,从每天送进宫殿的食物,他判断宫殿里只有鬼巫王一个人。这个消息除了我们花苗和红苗,外界再没有人知道。所以我们才制订了这个计画。
武二郎和程宗扬犹豫起来,如果确实只有鬼巫王一个人,花苗和红苗全力出手,还有成功的可能。但万一那红苗厨师只是臆断呢?
鬼巫王每年向我们索取的财富,占我们花苗收获的七成。用不了几年,我们粮食就会被他们全部拿走,老人和孩子都会饿死。
所以你们就行险一搏?
苏荔点了点头,的确是行险。但我们没有选择。
武二郎沉默半晌,然后从蕈上飞身跃下。
次日太阳升起,在蕈子林休息一晚的队伍仍和往常一样出发。乐明珠戴上面纱,被花苗人簇拥着乖乖走在队伍正中。武二郎仍是那么神采奕奕,气焰嚣张。
苏荔看起来更是容光焕发,只有程宗扬一脸倦态,强撑着困意牵住马匹。
他一晚上都没睡,好不容易从蕈上下来,武二郎拍拍屁股去睡觉,他还得坐在篝火旁,把身上和衣上的黏液烤干,免得整件衣服都黏成一团。
中午时分,众人已经走到蕈子林边缘,那些树木一样林立的巨大蘑菇渐渐从视野中消失。队伍停下来休息,程宗扬打了个呵欠,随便找了处草丛倒头就睡。
朦胧中,一只凉滑的手掌抚过脸庞。程宗扬摇了摇头,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具香软的身体上。
凝羽盘膝坐在地上,自己的头就枕着她的大腿。她脸色依然苍白,目光却温柔如水。
凝羽和其他人最大的不同,是她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对于不喜欢的人,她冷若寒冰,丝毫不假以辞色。如果喜欢,她也不管别人怎么看,义无反顾地迎向前去,即使飞蛾扑火也绝不后悔。
药吃了吗?
吃了。凝羽淡淡道:我已经好了,不想再骑马。
程宗扬伸了个懒腰,一面留凭地呼吸着凝羽身上的体香,骑马省点力气,医生交待过,不能让你劳累。
你每天牵马怎么可以?我自己能走。
程宗扬道:我是怕你撑不住跌下来,才牵马的。商队有的是马,黑珍珠性子温顺,你来骑吧。我换一匹就行。说着程宗扬笑了起来。
笑什么?
我在想。别人都说你是冰做的,其实,你是腊做的。
是吗?
没错。她像腊一样,看似冰冷,可一旦燃烧,就软化下来,直到融化如水,将自己燃烧殆尽。
想起乐明珠昨晚说的,凝羽真元被人刻意激发榨取,以至于给身体造成无以弥补的伤害,甚至损及生命,程宗扬不禁一阵怜惜。他现在才明白,武二郎把西门庆称为西门狗贼是有道理。那狗贼也太过分了!
武二郎晃过来,昨天答应我的事没忘吧?
不就一匹绢吗?云老哥!
行了!二爷自己去挑。说好了啊,帐可都是你的!
武二郎走过去跟云苍峰攀谈起来,一边说,一边远远指着程宗扬。
跟武二郎接触越多,程宗扬越发现这家伙跟传说中好汉的差距,不啻于天壤之别。眼前这个武二郎与其说是英雄好汉,不如说是个充满英雄气概的大无赖。
这厮像英雄一样耍起流氓来,比谁都狠。
程宗扬忍不住朝乐明珠看了一眼,有空要问问她,武二郎跟潘金莲那一腿究竟是怎么回事、休息过后,一行人离开蕈子林。过了蕈子林,外面来的商队一般是走山路,沿着山脉盘旋进入南荒大山。朱老头却一指横在面前的山梁,走这条路!
祁远等人面面相觑,石刚道:老头,你眼花了吧?俗疋里哪儿有路?
朱老头不以为然地说道:开条路就是了。你以为南荒这些路都是天上掉下来的?那都是走出来的!
众人都倒抽了口凉气。朱老头说得轻巧,可开条人马都能通行的路哪有这么简单?要是路这么好开,南荒早就挤满了人。
易虎猿臂一伸,摘下背后的尖枪,横里一推,将那些巨大的蕨叶推开。易彪接着上前,将蕨叶齐根砍开。云氏商会的护卫后面跟上来,众人一起动手,易虎用尖枪撑起蕨叶,易彪挥刀砍断,后面的挑开纠缠的蕨叶和藤蔓,清出空地,相互间配合默契。不到一盏茶工夫,就清出一条几米深的路径。
怎么样?这不就有路了?
已经到了这里,朱老头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程宗扬道:这样效率可不高。
这么吧,所有受伤的兄弟们都退下来,没带伤的分成三组,每组五个人,一刻钟一换。干一刻钟,休息两刻。怎么样?
云苍峰点头同意。他们十三个人,商馆这边补入吴战威他们三个,谢艺将衣角掖到腰里,说道:算我一个。
卡瓦和另一名轻伤的花苗汉子也要加入,程宗扬索性把那几名牵马的奴隶也编进来,又叫上武二郎,把人分成四组,五六个人同时动手,轮番开路。
谢艺跟武二郎是两个极端,路上有什么为难的事,他总是不作声地过来帮忙解决,而且态度从容温和,没有半分施恩的样子。
相比之下,武二郎的嘴脸就不止是丑恶了。这厮气焰嚣张不说,而且好吃懒做,一贯的偷奸耍滑。听到让他干活,就满脸的不情愿,但当着苏荔的面也不好发作。
武二郎走过来,悻悻道:你小子就抖吧,让二爷给你当苦力!二爷这身分能给你干开路的活?
程宗扬不理他的话,他没有按众人的实力平均分配,而是把武二郎、易彪、易虎、吴战威和谢艺五个人放在一组。吴战威和二易没什么说的,他们三个人都是老江湖,下手又快又准,谢艺看似从容,手底却丝毫不比他们慢。
他们几个干得飞快,武二郎偷了会儿懒,也被激起了争强好胜的心思,挺身双刀挥舞着,犹如一条巨蟒在丛林中游动,所过之处蕨叶四下纷飞。
四组之间实力不均,队伍行进的速度不得不慢了下来。不过三五里的山路,用了将近两个时辰,才上了山梁。
祁远没有被分到开路的队伍里,但他闲不下来,也前后跟着帮忙。好不容易登上山梁,他抹着汗道:朱老头,这该往哪儿走了?
朱老头煞有其事地把手搭在眉棱骨上,眯着眼看了半晌,嘀咕道:这不对啊,怎会找不到呢?
祁远苦笑道:老头,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要是领错路,咱们这一下午的力气可都白费了。我老祁还好说,要让武二爷知道咱们还得折回去,他能把你生吞了,都不带醮酱的。
找到了找到了!朱老头昏花的老眼立刻放出光来,那不是有条路!
莽莽群山间,依稀能看到一条小径在叶海中时隐时现。众人拚足力气,一路赶过去,终于在天黑之前,踏上那条裸露着红土的小径。
这一条路硬砍出来,连北府兵那些铁打的汉子也疲惫不堪。朱老头道:进了山坳有个村寨。到了那儿,火塘、床铺、热水,样样都有!往后你们再走到这儿,可要记住了,这是俺朱老头给你们指点的。
石刚脸上沾满绿色的树汁,他喘着气道:拉倒吧。这路谁他妈再走,谁是小妈养的!
说归说,这会儿对他们这些疲惫的旅人而言,床铺和热水的诱惑比每人送个美女更来得强烈。众人拚着最后力气,催动马匹,朝朱老头说的村寨进发,那些花苗人却停下来,不再往前走。
程宗扬过去询问,苏荔只说她们要在这里露宿,明天一早再与他们会合。
既然有村寨落脚,何必再住荒山野岭?程宗扬劝了一会儿,苏荔却异乎寻常的坚持,一定要在山里露宿。程宗扬见她们说得认真,也不好再劝,约好日出时一同走,才匆忙去追赶队伍。
小路上裸露着红色的泥土,路旁的枝叶还有被砍过的痕迹。在荒无人烟的大山里走了两天,终于遇到村寨,想到今晚就能靠着火塘,住在有顶的房子里,众人都振作起精神,加快脚步。
武二呢?
在花苗人那儿呢。吴战威笑得一脸暧昧,我看那家伙五迷三道的,不会是跟花苗的女族长有一腿吧?
何止一腿?程宗扬没好气地说道:不管他,咱们走。
前面有人道:嘿,这有个草结。
祁远神情陡然一变,什么草结?
这儿呢。
昏暗的光线中,能看到路旁立着半截干枯的树干,树干上悬着一圈干草结成的草环,模样丑怪,上面斑斑点点,彷佛沾着血迹。
第十章◆发蛊
云苍峰闻声也赶了过来,和祁远一样脸色变得难看之极。
朱老头吆喝道:走啊走啊,进了村子好好歇啊。
祁远把朱老头从驴背上拖下来,拽到路旁,压低声音道:看到了吗?
朱老头瞅了瞅,哪个死孩子编的?手还怪巧呢。
祁远恨不得去敲朱老头的脑壳,又忍住了,那是四凶煞!
啥?
云苍峰道:这村子不能进。挂了四凶煞的村子,都是跟人有血海深仇,外人进去就出不来。
你说这个?朱老头毫不在意地说道:假的。唬人的。
祁远和云苍峰下巴险些掉下来。哪个村子敢拿四凶煞吓唬人?
这村子我来过没有二十趟,也有一百趟。朱老头胡诌道:你看我不是还好好的?
程宗扬摇了摇头,难说。
别担心,朱老头嚷着去找他的驴,出了什么事都包在我身上!
你担得起吗?程宗扬无奈地追了过去。
这村寨看来跟南荒的普通村寨无异,村前闲了几片荒地,种着些稻黍,村后就挨着山峰陡峭的石壁。
村里居民并不多,听到人声,家家户户都闭了门。路上遇见几个居民,他们也没有露出吃惊的表情,视若无睹地与商队擦肩而过。
村里的人身材普遍不高,黝黑的皮肤又干又瘦,用黑布包着头,沉默寡言。
祁远陪着笑脸上去攀谈,可无论他用六朝语还是南荒蛮语,那些人都面无表情,一副听不懂的样子,让他碰了一鼻子灰回来。
老头,你说的火塘、床铺、热水呢?
再走走,再走走,朱老头敷衍道:前头说不定就有。
说不定?石刚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是坑我们呢!
石头,你别急啊。大爷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