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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去的。
我今天飞上海,会在那边休息两天。
上次买的那套内衣,我还没有穿过,到时候你带来……
难道真要一辈子当个小职员吗?职位大小不是那么重要,但……这么早就确定平平凡凡过一辈子?这真正是自己想要的吗?
这个世界的生活太没意思了。段强大声说:宗扬!我要跟你一起去上海!
那里是北纬三十度线!金字塔、空中花园、百慕大三角……全世界最神秘的事情都发生在那一带,而且我计算过,搭飞机穿越的机率比一般情况下高出一倍。说下定我会在扬子江上穿越呢。
来,玩个游戏,如果给你一个穿越的机会,只限你带三样东西,你会带什么?
这你就不知道了,这都是穿越时的必备物品。帐篷、睡袋用来野营,防虫剂、药品是防护的,充电器用来给照明设备蓄能。还有这些书,都是讲各种产品的基础制作方法。
段强随手翻开一页,水泥:将石灰和黏土按三比一的比例混合,加水至百分之四十,入窑烧干,磨碎即可。简单吧。白痴都能学会。
雷电打中飞机,唯一会发生的事情就是坠机,去死国有路,三国你就别想了。
无法抑制的回忆在脑海中疯狂地蔓延着。
那些已经忘却的、模糊的、褪色的、消散的、琐碎的往事,一件件从心头掠过,每一件都在重复着同一个声音——
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
这一切都是假的!只要睁开眼睛,我还在飞往上海的航班上。
段强在我旁边的座椅上,对那个他看顺眼的空姐大献殷勤,同时邀请她一起穿越;我前面两个白头发的夫妻还在小声地拌着嘴;快餐桌上,暍剩的半杯咖啡折射出阳光的影子;那口运动背包还放在手边。
而我,正飞往上海。像一只灰黑色的蚂蚁,走向自己的巢穴,和坟墓。
一个声音沉声问道:做一个庸庸碌禄的小职员,你真的甘心吗?
自从踏入这个世界,自己几乎就没有回忆过。程宗扬沉默着,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这个陌生而又似曾相识的世界,抗拒融入其中。因为在自己潜意识中,始终不相信这是真的。
穿越?拜托,我又不是段强。
我有女朋友,准备迎娶的;有房子,还没付清贷款的;有事业……曾经的。
总之,我是个普普通通的现代人,平凡中有一点特别,所以特别平凡的现代人。
跟着电视和电脑长大,一天没有连上网路,就感觉和时代脱节;知道很多,却什么部不擅长的现代人。
穿越这个词,对我来说太奢侈了。
只有真实发生过的才需要回忆。而这些——苏妲己、阿姬曼、西门庆、潘金莲、武二郎、秦桧、吴三桂、乐明珠、阿夕……九阳真经、法术、千里传讯、半兽人……
都是幻觉!吓不倒我的!
军中少女、天竺舞姬、花苗新娘……都是过眼云烟,一旦我醒来,她们就会像阳光下的露珠一样消湮无痕。我还需要回忆故什么?
一切的原点,回到那道闪电。无论紫玫,还是段强;无论开除自己的公司,还是那个未曾谋面的职位;无论那间来不及付清款项的预售屋,还是那架遭遇乱流的航班……所有的一切,都随着那道闪电消失了。
然后,一扇新的大门打开。
犹如潘朵拉的盒子,一个令人目眩的世界飞舞而出。
我不相信命运。但这一刻——段强,你是对的。我们真的穿越了。
自己熟悉的世界,只留在记忆中。唯有回顾,却永远无法回头。
这是一个奇异的世界,时间和空间与我们熟悉的相似,却有着无数差异。这个世界很大——假如不是比原来的世界更大;很美——真的比原来的更美。它像一张白纸,可以描绘无数蓝图。而我,仿佛又拥有了一个新的生命,一个新的命运。
那么,我还要做一个小职员吗?
这个世界,程宗扬用耳语般的声音,轻轻道:又不是我想来的啊。
你说什么?一个悦耳的声音道:什么小职员?
程宗扬睁开眼睛,看到一张娇美的面孔和那双乌亮的大眼睛。
喂,你都睡了一整天了,还不起来?一程宗扬动了一下,发现身上的伤口已经被洁白的布条裹住,伤处传来阵阵清凉的感觉。
乐明珠脱了新娘的嫁装,也穿了一条花苗女子的筒裙。鲜红的绸裙勾勒出她纤柔的腰身,脚踝上也多了一串银铃。
看到程宗扬意外的目光,乐明珠得意地转了个圈子:好不好看啊?
程宗扬点了点头,再短一些会更好。
是啊是啊,我也觉得太长了。乐明珠像是遇到知音一样,开心地提起裙子,露出雪藕似的小腿,到这里好不好?
再高一点。
这里?
再高。乐明珠把裙子提到膝盖上,这里?
还要再高。
乐明珠放弃了,你说哪里合适?
程宗扬举手一比,到这里最合适。
乐明珠低头一看,顿时笑得前仰后合,这还是裙子吗?穿成这样,我连门都出不去呢。
程宗扬遗憾地摇摇头,他比的位置在臀部以下十公分,作为迷你裙的标准长度是足够了,但对于这个世界的女子来说,这样的长度与赤裸无异。
喂,你刚才说什么世界啊,想来啊……是怎么回事?
程宗扬笑着摇摇头:大概是说胡话吧。这会儿是什么时候了?
天快黑了呢。乐明珠忽然一拍额头,险些忘了,云老伯和几个人来看过你几次,说等你醒了,就叫他们。你等一会儿啊。
说着她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程宗扬坐起身,看了看四周。自己的背包放在床头,阳光的余晖从窗隙中透入,
给一切镀上一层淡淡的金粉色。
梦中的一切变得虚幻起来。也许,我就是个六朝人,不过做了一个关于另外一个世界的梦……
门外传来一声苍老的咳声,接着云苍峰推门进来,后面跟着易勇一个人。
寒唁几句,云苍峰道:此时打扰小哥,实在是有桩事还要麻烦小哥。
程宗扬笑道:乐姑娘妙手回春,我这会儿已经好了。有什么事,云老哥尽管开口的却是易勇,他恭敬地朝程宗扬施了一礼,然后道:敢问程先生,这面镜子是从何处取来?
洞穴下面有根石柱,镜子就嵌在里面。武二上去取了下来的。程宗扬一惊,不会是那家伙把它弄坏,不管用了吧?那个粗胚!
并非武先生弄坏,易勇苦笑道:而是在下不知道该怎么用。
程宗扬讶道:你不是说过,贵宗的水镜之术,就来自于这面镜子,怎么会不知道用法呢?
易勇拿出那面方镜,鄙宗的开派祖师当日曾得到此镜,从中悟出水镜传讯之法。但此后灵飞镜便消失了,鄙宗历代宗主都无缘一睹。在下从程先生手中得到此镜,已是三生有幸。只是在下用尽术法,都未能让此镜显影。说着露出惭愧的表情。
程宗扬拿出那面镜子。镜子是长方形的,有两只手掌大小,表面是淡淡的灰色,周围有一道窄窄的边框。虽然是第一次看清它的形式,却感觉很眼熟……翻过来,镜子背面镂刻着灵飞二字,说实话,字迹不怎么样,比自己的毛笔字强得有限。镜子的厚度很薄,侧面有几个排列整齐的细小钻孔。
程宗扬道:不会是件赝品吧?
不是!易勇声音大的让程宗扬吓了一跳。
易勇失态地脱口而出,脸上不禁一红。此镜绝非赝品。在下虽然不知道它如何使用,但它灵力的波动却清晰之极。若是仿品,绝不会有这样的神效。
云苍峰起身道:程小哥受伤初愈,易勇,莫让他累着了。另外还有些事要去做,老夫先告辞。
程宗扬随口道:什么事?
小哥猜的不错,白夷族长确实被鬼王峒勒索。而花苗的苏荔族长此行却是为了刺杀鬼巫王,准备与白夷人联手。云苍峰道:受苏荔族长托付,老夫向白夷族长透露此事,白夷族长大感兴趣,邀我们今晚赴宴。呵呵,白夷人的宴会最是丰盛,只怕要宴至玉兄。小哥还需静养,不必多费心力,明日便有消息。
程宗扬松了口气。他一直担心乐明珠,让那丫头去搞刺杀,也太不靠谱了。现在苏荔改变主意,正面与鬼王峒的使者交锋,有他们相助未必会输,危险更小得多。
云苍峰离开后,房内只剩易勇与程宗扬两人。
那个年轻的术士略微镇静了一些,接着说道:此镜的灵力与我影月宗的水镜之术如出一辙,否则在下也不可能感知到此镜所在。因此此镜绝非赝品。
程宗扬对影月宗传讯的法术十分好奇。当日在草原文参军曾施展过水镜之术,可惜他在王大将军帐内施法,未能一见。到现在我也不明白,你们怎么能用水来传递讯息?
易勇解说道:鄙宗水镜之术分为五层,第一层是必须用同一处取来的水,配合灵砂,双方同时施法方能传讯。到了第二层,可随意取水,只需混入灵砂,便能传讯。第三层时,施术者只需一人,以灵砂取水,可在不同地方,同时生出两面水镜,彼此传讯。文师兄是我影月宗难得的英才,传讯之术已至巅峰,相隔数千里,传讯者仍清晰如晤。
程宗扬笑道:那你呢?
易勇道:在下只到第三层,只勉强能传讯数息。不过,他抬起头,有灵飞镜的灵力辅助,在下可越阶到第四层。无论传讯的距离、时间,还是影像的清晰都远超平常。
程宗扬好奇心起,能不能施展一下?
易勇取出水囊铜盆,程先生想与何人传讯?
程宗扬脑中同时掠过两个身影:月霜和阿姬曼。这两个与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女子,此时都不知去了何方。
我想和谁传讯都可以吗?
易勇苦笑着摇了摇头。程先生有所不知,水镜术是以地域为划分,在下需要知道详细方位,才能施展法术。
详细方位……程宗扬心里一动,说道:五原城,白湖商馆,主楼第二层……
易勇闭目凝神,融入灵砂的清水从铜盆中涌出,在空中旋转着凝成一面清澈的水镜。无数模糊的影像从水镜中一闪而过,最后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咦?一个惊讶的声音从水镜中传来。
程宗扬笑着招了招手,嗨!
水镜的影像微微浮动着,映出一处卧房,一个妖艳的美妇卧在美人榻上,讶然看者自己。
那丽人罗衫半褪,露出一只高耸的雪乳,赤裸的下身搭着一件红绸,一手伸在绸中。雪白的瓜子脸媚态横生,除了苏妲己还能是谁?
讶然看了半晌,苏妲己忽然一笑。原来是你在装神弄鬼……怎么包得粽子一样?霓龙丝呢?找到了吗?
程宗扬有气无力地说道:小的受了这么重的伤,只剩了一口气,夫人却只念着霓龙丝,未免太绝情了吧?
苏妲己美目光泽流转。能寻来影月宗的替你传讯,想来过得不错,怎么会死得了?
也许我是被人绑架了,向你要赎金呢。
苏妲己嫣然一笑,你的命可值不了一次水镜术。咦,这位影月宗的术者修为不低,莫非是影月宗的宗主?
程宗扬一惊,这妖妇眼光敏锐,要让她觉察到灵飞镜只怕会有后患,忙道:夫人闺房寂寞,何不让小的早些回去,好安慰安慰夫人?
苏妲己故意抬起身,让那只赤裸的雪乳抖动着高高耸起。看见程宗扬色与神授的样子,那妖妇媚眼如丝笑道:待你寻回霓龙丝,本夫人自然有赏呢……好了,水镜术最是耗神,有什么事快些说吧。
其实也没什么事……程宗扬收起笑脸,正容道:这次来南荒,人手损失很大。带来的奴隶如今只剩了两人。
苏妲己不以为意地说道:那些奴隶死便死了。凝羽呢?
她受了伤。
苏妲己坐了起来。南荒谁能伤她?你们遇到了什么人?
听说是叫黑魔海。
苏妲己脸色顿变,她粉颊时阴时晴,良久寒声道:寻到霓龙丝立刻回来。那些人你们不要招惹,切记,不要说出我的名头来。她顿了顿,如果被他们围上,你们就协手力拼,不要和他们多做交谈。
程宗扬心里二讥,苏妲己这番交待貌似关心,隐藏的意思却是如果被黑魔海的人缠上,就把他们全部牺牲掉,也不能透露出她的消息。
水镜中的影像渐渐模糊,苏妲己道:告诉你旁边那个年轻人,这次我就饶他一命,敢再来窥视,就让影月宗给他收尸吧。
旋转的水镜化为水雾,在空中缕缕散开,易勇睁开眼睛,额头上已经满是冷汗。
他心有余悸地说道:好险……
程宗扬讶道:相隔几千里,有什么险的?
易勇抹了抹额上的汗水,在下曾说过,鄙宗的水镜之术大有弊病。其中一桩就是鄙宗传讯时需要倾力而为,没有防护的余力,若对方心存恶意,趁鄙宗的术者施法斩破水镜,轻则受创,重则丧命。这位夫人好厉害,在下想收起法术,都被她强行压制。
程宗扬只是好奇,想试试影月宗的水镜术,没想到却让他在鬼门关游一圈,歉然道:让易兄受惊了。
易勇精力耗费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