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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山莲泉把锁链一震,巨大的长锁在空气里像是一条活蛇般盘旋游走,仿佛失去了重量般悬浮在空气里,然后在一个瞬间,突然朝着鬼山莲泉的脖子上‘爵印’的位置闪电般地刺去,然后哗啦啦一阵乱响,十几米长的锁链像游窜归穴的大蛇一般汩汩地蹿进她的身体,脖子‘爵印’的位置被刺出一个大洞,血从肉洞边缘流下来,莲泉整个人仿佛被击溃一般跪倒在地上,脸色苍白,瞳孔放大像是死亡,半张开的嘴里含混着一些沙哑而痛苦的低吼,那张冷冷的精致面孔,此刻扭曲得格外丑陋骇人。破土而出的卷动气流把她的头发吹得像是一个鬼魅。整个洞穴都被一种仿佛可以击穿太阳穴的尖锐声响笼罩着。麒零恐惧地一步一步后退,靠在洞穴的岩壁上,看着面前仿佛地狱一般的恐怖景象。
从地面破土而出无数急躁的气旋,狂暴地朝上空汹涌,处在气旋正中的,鬼山莲泉面如死灰,神色扭曲恐怖。
而正在麒零惊恐的时候,洞穴入口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怒吼:“给我住手!”
一个穿着华丽长裙的身影飞快地掠进洞穴,她惊讶地看着此刻正在朝鬼山莲泉身体里不断穿刺而进的‘回生锁链’,“你是哪个贱种?‘白讯’里明明说得很清楚,该拿到‘回生锁链’的人是我!你有什么资格!”说完,样貌娇美的天束幽花两手朝前一探,嗖嗖两根尖锐的幽蓝色冰刺,就朝此刻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的鬼山莲泉射去。
“你别动她!”麒零冲出去,抬起手凌空朝那两根激射而出的冰刺抓去,一瞬间,不知从何而来的巨大魂力突然从麒零双手上暴风般倾泻而出,隔空将两根冰刺立刻震碎。麒零自己也吓了一跳,他回过头看着进来的女孩子,当他看清楚她的脸之后,不由得鬼叫了一声:“我的妈啊,怎么是你?”
天束幽花看见麒零之后,愣了一愣,然后脸上突然换成了严肃而焦虑的表情,“你是麒零吧?银尘担心死你了,他也跟着进来了,就在门口,但是他受伤了,断了一条胳膊,你赶紧去看他!”
麒零一听,脸色立刻发白,迅速地朝洞外跑去,但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银尘是没办法进入‘魂塚’的。“糟糕,上当了!”当他回过头去的时候,看见天束幽花一脸杀气地朝鬼山莲泉扑过去,她浑身笼罩着一大团幽蓝色的水滴,散发着浓烈的酸毒气味和白雾。
麒零心里一紧,“不要杀她!”
【西之亚斯蓝帝国·深渊回廊】
前方飞掠的黑色光影在接近‘深渊回廊’领域的时候,就从天空降落到了地面。
银尘随着鬼山缝魂一起朝地面降下去。落地之后,他依然紧紧追逐着前面正在飞快移动的鬼山缝魂,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朝‘深渊回廊’深处走去。突然,前面的黑色身影停了下来,然后鬼山缝魂转过头,对银尘小声而急促地说了句“你往前走,等一下我来找你”之后就转身消失在高大的森林阴影里,随之消失的是他的魂力。很明显他把身体里的魂力都隐藏了起来。在他强大的魂力消失的同时,前方浓厚的雾气里,一股仿佛怪物般暴戾而放肆的巨大魂力,朝银尘飞快地席卷而来。
幽冥高大而敏捷的身影,站在银尘前面,像一个安静而邪恶的神。
“啊……真是巧啊,你在这里干什么?”幽冥碧绿的瞳孔盯着银尘的脸问,表情带着一种邪恶的戏谑。
“接我的‘使徒’,他从‘魂塚’出来。”银尘面无表情地说,“你在这里又是干什么?”
“我是‘杀戮王爵’啊,当然是在负责杀戮了,”幽冥的面容在幽暗的光线下,笼罩着一股邪恶的诱惑力,他轻轻地伸出手,托起银尘俊美的脸,他野兽般幽然的瞳孔靠近银尘的脸,“不过你别害怕,我不是来杀你的。我可舍不得杀你。”
—》文—“之前你为什么要把‘诸神黄昏’释放出来?你难道不知道它对‘王爵’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吗?”银尘抬起手把幽冥的手拂开,冷冷地说。
—》人—“哈,哈哈哈。太有意思了……”幽冥笑着,一脸阴森,“你怎么知道我刚刚捕捉到这个玩意儿啊?我都还没来得及告诉大家呢。哈哈哈哈。”
—》书—“不用你告诉,它身上带着一股和你一样的味道,就是那种靠近了就会让我作呕的味道。”银尘淡然地看着幽冥邪气而英俊的脸,回答他。
—》屋—“哈,你被它吓到了么?还是说,这么久了,你依然对‘魂兽’有阴影啊?还忘不了‘他’啊?”
砰然爆炸的魂力把银尘白色的长袍鼓动得翩然翻飞,他的脸上笼罩着一层凛冽的杀气。
“你激动什么,”幽冥懒洋洋地说,“我要是你,早就放弃了,不会等到现在。找了这么多年,你累不累啊。他死了。就算没死,他现在也是个怪物……哈哈,我懂了,难怪你一直都不舍得重新捕获第一魂兽,是害怕自己也变成那样的怪物吧?否则,以你那种强大到变态的魂力,再加上第一魂兽的力量,又怎么会一直屈居‘第七王爵’这种低级到仿佛蝼蚁般的位置呢?”
银尘抬起手指着幽冥,手背上密密麻麻的金色纹路照亮了幽冥那张充满野性魅力的脸,“这些都和你没关系,我不想和你起冲突,做你自己的事情去,我的事情你不要碰。”说完停了停,然后冷笑了一声,“更何况,你也碰不起。”
幽冥收起脸上的不羁,用复杂的目光盯着银尘看了很久,然后俯下他高大的身体,凑近到银尘耳边,温柔而动人地说:“如果有一天,能够接到杀你的‘红讯’,那将是我一生最大的快乐。我会一滴一滴品尝你鲜血的味道的,我最爱的‘大天使’。”
【西之亚斯蓝帝国·雷恩海域·魂塚】
幽暗的洞穴里,一切都平静了下来,淌在地上的鲜血,在空气里慢慢冷却凝固。
鬼山莲泉静静地站在原地,脸上恢复了冷漠而高贵的表情,麒零松了一口气站在她身边,看着她脖子上的伤口像是奇迹一般地飞速愈合。
在他们面前,是躺在地上,嘴角流血的天束幽花。
刚在她扑向毫无还手之力的鬼山莲泉时,她太过轻敌,完全没有作任何防御,结果,莲泉身体里突然释放出来的‘闇翅’,将她重重地震飞开去,砸在洞穴的岩壁上。
鬼山莲泉手里的巨剑此刻抵在她的脖子上,“你可知道,除了‘杀戮使徒’之外,身为‘使徒’本身,企图杀害另外一个‘使徒’,是多么严重的一项罪恶么?你的‘王爵’没有教过你么?”
天束幽花眼睛里泛出不服输的怨毒,让她动人俏丽的脸显得扭曲,“我想杀谁就杀谁!”
鬼山莲泉看着面前的她,“你无药可救了。你就继续吧,总有一天,‘杀戮使徒’会来找你。你要知道了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的话,就不会再像在我面前这样飞扬跋扈了。”说完她收起巨剑,对天束幽花说:“你说你也是进来拿‘回生锁链’的,我虽然不清楚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错误,但是,现在‘回生锁链’已经成为我的‘魂器’,这是改变不了的了。我们现在要出去了,在出去之前,你最好自己去寻找一件‘魂器’,要知道,你出去之后就再也无法进来了。至于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白讯’传递错误的事件,你最好回去问问你的‘王爵’。”
说完,鬼山莲泉转身对自己身后的麒零说:“现在我们去帮你找一件厉害的‘魂器’,然后我们就离开这里。”
麒零看着受伤倒在地上的天束幽花,有点儿隐隐的不忍,毕竟是这样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肯定从小到大都是被父母宠爱着,不像自己从小是条贱命,摸爬滚打,学着各种和人接触交往的基本礼仪甚至是油腔滑调阿谀谄媚。
他走到她身边,蹲下来对她说:“莲泉她不是个坏人,你们之间误会了。你赶快找个‘黄金魂雾’浓度高一点儿的地方疗伤吧。”
天束幽花轻蔑地笑了笑,站起来,然后全身突然布满金色的刻纹,在下一个瞬间,她全身都笼罩着一种仿佛全然新生般的力量,一点儿都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麒零惊讶得目瞪口呆。
鬼山莲泉转过身来,对麒零说:“不用惊讶,那是他们‘第六王爵’和‘使徒’的‘天赋’。”
麒零不解地问:“什么是‘天赋’?”
“我们每个‘王爵’和‘使徒’身上具有的灵魂回路是不一样的,而每种灵魂回路除了都能产生巨大魂力的作用之外,独特的刻纹会带给我们独特的能力,这种能力就叫做‘天赋’。据我自己知道的,‘六度王爵’的灵魂回路所具有的‘天赋’就是一种被称做接近永生的重生与恢复的能力。无论是在‘黄金魂雾’浓度多么低的地方,他们的愈合与新生速度,都接近一种让人害怕的极限。另外我知道的‘四度王爵’,就是负责传递讯息的‘天格’的领导者,她和她的‘使徒’具有的‘天赋’,是极其精准的魂力感知,这种感知能力和我们也具有的感知能力有天壤之别,他们甚至能从你最细微的魂力流动里,知道你力量的弱点和你的优势,也能从千里之外,感应到不同的人的魂力变化,这等于是一种很让人害怕的预知能力。”
“这!么!厉!害!”麒零舌头都快结巴了,这些都是银尘还没来得及告诉自己的东西,“那你和你‘王爵’的‘天赋’是什么啊?”
鬼山莲泉笑了笑,对激动的麒零说:“难道你没有发现,你那头那么爱进攻人、不让任何人接近你的魂兽‘苍雪之牙’,对我表现得很平静么?我的‘天赋’就是对魂兽的控制,如果要说得更厉害一点儿的话,那就是大面积的魂兽控制,也就是说,我能够催眠蛊惑一整个领域内的魂兽。”
“……”麒零看起来像是呼吸都要停止了,“那我呢?你知道我和银尘的‘天赋’么?为什么我觉得自己一点儿‘天赋’都没有啊?”
“抱歉,”莲泉摇了摇头,“除了前三度的‘王爵’,他们的‘天赋’是大家都不知道的谜之外,唯一一个不被人知道‘天赋’的,就是你的‘王爵’银尘了。”
莲泉招呼着麒零,往洞穴外走去。麒零回头,看着孤零零坐在地上恢复着创伤的天束幽花有点儿不忍,他用少年好听的嗓音对她说:“你也赶快挑选一个‘魂器’之后离开这里吧,我总觉得这里不安全,你一个年轻女孩子。对了,我这里有‘希斯雅’果实,如果你要的话,我可以给你……”
麒零的面容在幽暗的光线里,透着一种让人亲近的温暖。英俊的少年把浓黑的眉毛轻轻地皱着,让他的面容像一只温驯的小猎豹,目光从他柔软的黑色浓密睫毛下投射出来,透着一种带着热度的关心。天束幽花突然觉得心里一个未知的地方跳动了几下。
就在麒零转身的时候,天束幽花突然站起来说:“等一下……”
麒零回过头来,用清澈的大眼睛看着她。
天束幽花的脸在黑暗里轻轻地红起来,“其实我进来不光是为了拿‘回生锁链’,而是银尘拜托我进来告诉你们……”
突然,仿佛脑海深处的黑暗里,一枚蓝色罂粟花般的光晕闪了一下,一个念头浮出脑海,“他让我来告诉你们,出去的‘棋子’,已经被人改动过了,左右的顺序作了调换,之前代表死亡的那个‘棋子’,现在才是通往‘深渊回廊’的出口。”
莲泉听到这里,也回过头来,面色凝重地望着天束幽花。麒零看了看沉思的莲泉,又看了看表情看起来很诚恳的天束幽花,然后说:“你说的是真的?真的是银尘拜托你的?”
“当然了,否则我怎么会进来找到你,又怎么会知道你是银尘的‘使徒’呢?”天束幽花突然变了脸,冷冷地笑了笑,“而且,你如果不相信我,岂不是辜负了跪下来苦苦哀求我的银尘么?”
天束幽花说完,表情非常得意,她甚至在脑海里又重新回忆了一下那个看起来高贵得仿佛是冰雪之神的银尘跪在自己面前的低贱样子,完全没有看见自己面前的麒零满脸通红,双手握紧了拳头。
“你刚才说银尘什么?”麒零的脸上突然笼罩起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可怕神色,他走过去一把抓起天束幽花的衣领,“你再说一次?”
天束幽花被他突然的变化吓住了,下意识抬起手,一把冰刀就刺进了麒零的胳膊,但是,在鲜血顺着冰刃流下来的同时,麒零却仿佛没有知觉般地一动不动,只是继续盯着她问她刚才说了什么。
天束幽花被激怒了,充满怨恨地吼道:“不就是你的‘王爵’么?有必要为他这么激动么?而且是他自己求我,又不是我逼他的,你把怒气发在我身上干什么?要怪就只怪他自己贱,那么轻易就下跪!而且让他这么做的人不就是你么?谁叫你自己不长脑子随便就冲进‘魂塚’,你以为这是随便进来玩儿的地方么?!”
麒零咬了咬牙,他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