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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楚世死了,才会完全结束。
他不能只是赶走楚世,那样,雪崖会跟他一起离开。要做,就做到底——让他消失!
“太子——”
“国舅,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嗄……是,老臣告退。”曾经那个颀长而苍白,笑容里有着忧郁的男子宛若消失了一般,现在的楚城,让叶国舅莫名地感到压力。这样的太子,他已经期待了很久,总算,不辜负他的重望!
楚城走到屋内的琴前,手拨琴弦,却不成调。——闻琴识人,现在的他,还能弹出什么东西?这些他最不屑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终于还是陷下去了——而且,他自嘲的发现,自己的心思用到这些方面,还真是颇有天分。
原来,跨出这一步并不难。自己心里的某些东西似乎是死了,另一些东西却从此猖獗。良心?亲情?皇家之人,何需这些东西?
跨出了这一步,才发觉,原来让国舅和其他人闭嘴并不难——从此,不会有人在他耳边不停的说,不停的说——头脑中那些开开合合的嘴,喋喋不休的声音,终于可以消失。随着楚世的死,他终于可以得到安宁。
“我以为,你是会出手救他的。”
身后突然响起悠宁的声音,在空旷的寝宫回荡。楚城手上一颤,琴弦骤鸣,蓦然回身——
“雪崖!?”
第十四章 双龙战4
“我以为,你是会出手救他的。”
身后突然响起悠宁的声音,在空旷的寝宫回荡。楚城手上一颤,琴弦骤鸣,蓦然回身——
“雪崖!?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或者他是想问她是怎么进来的,但随即却又黯然,她既然能够进皇宫一次,就可以有两次,三次——此次,她又是为了楚世而来么?
“你来了多久?”——重要的是,听到了多少?
“我听到了多少有什么关系?你们兄弟之间的事情,我不想过问。重要的,是你该问自己,你做了多少。”雪崖并不觉得诧异,也许,楚城现在的做法,才是正常的。一个生在皇家的人'应该'做的,这种事并不稀奇。她只是,有点失望罢了。“但是楚世他从来都无心与你争夺王位,你们这么多年的兄弟,难道对他就没有一点信任?”
雪崖流露的失望刺痛了他的眼睛,没有责备,没有质问,只是失望。
这条路,一旦走上了,便再无回头之日。
他缓步靠近,眼前的这个女子又如何知道,却是她那一曲净化人心的仙乐,反而让自己看清了自己的丑陋。原来,他早已经陷下去,深入泥泞。留在外面的,不过是一层光鲜的皮囊。可笑他过去竟然以为,只要不做,只要在一旁看着,自己就还能有一双干净的手。其实,早在他没有阻拦国舅刺杀楚世的时候,他就已经沦丧。
“连你也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吗?雪崖,你那么高洁,那么干净——我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和我一样脏?”他突然伸手将雪崖拉近自己,低头寻着那温凉柔软的香气狠狠地掠夺——
雪崖一时震惊,下意识挣扎居然没有挣脱,那看起来明明纤长瘦弱的身体竟隐藏着如此大的力气,将她牢牢钳制。霸道却又绝望的掠夺在唇齿之间,渐渐漫上一层浓浓的血腥——雪崖狠狠地咬了下去,想要借此逼退,然而楚城却丝毫不为所动,痛楚也好,血腥也好,都抵不过此刻的绝望—— 一个人沦丧的绝望。他需要一个人,一个陪他一起陷落的人。
短短一瞬间,血腥涌动,有一些画面蓦然进入雪崖的脑海——红色,到处都是一片红色——是喜堂,还是血海,满目,满眼,都是浓腻的血红——
“唔——放手!!”
一道白光自她体内环绕击出,泓楚城身子一震,便横飞出去,撞在墙上。他惊诧地回望雪崖,那个女子只是站在原处,根本不曾动手,他便被弹开。
他笑,站在那里的女子是如此高洁,不容亵渎,可是她淡色的唇上,却染着他的血,那双漆黑的眼眸,终于划过一丝慌乱。他抬手擦去自己唇角的血,舌尖上的疼痛这时才流窜开来,痛到了心里。
“看来我与太子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
他听到雪崖那似乎恢复了平静的声音,冷冷的,再没有平日的悠然婉扬。雪色的背影决然离去——
他笑,笑得那么苦。
身体与墙壁的撞击仿佛这时才终于有所反映,笑着,便咳了起来。
那个吻,他记得的只有玉兰的香,混着浓浓的血腥气。
而雪崖所感觉到的,只有血腥。唇上的,口中的,还有脑海里的——那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梦里,血腥之后只有黑暗,宛若地狱的泥泞,将人吞噬——那种无边的黑暗,让她恐慌。怎么回事?难道,那个梦所预示的不是泓楚世,而是泓楚城!?
离开皇宫飞出许久她才停下来,伪装的冷静在方才就已经破坏,她的指尖在微微颤抖——那种沦陷黑暗的感觉,仿佛身临其境一般,那么真实。
她是否太过在意一个小小的凡人女子所谓的预知梦?
究竟,是事情在一步步向着那个梦所预示的未来靠近,还是那个梦,已经过多的影响了她的心情?如果她没有看到那个梦,是不是自己就不会对这兄弟二人过多地在意——难道,这当真是她的劫?
天牢之中,泓楚世正自得其乐地盘算着他看到的第一个人会是谁?
牢房之地的条件自然是不会好的,无论哪里都一样,阴冷潮湿的墙壁,脏兮兮的干草——不过他虽是阶下囚,毕竟还顶着二皇子的身份,在最终的处决下来之前,并无人敢落井下石,得罪于他。
于是,在这黑洞洞的牢房里,他就只能无聊而已。
一面盘算着太子一边可能会有的其他动作,一面估测墨枫的应对——十有八九,那家伙会来劫狱吧?不过这是个大工程,必然需要好好筹划,他没那么快就来。那么,他第一个见到的,该是雪崖喽?
劫狱—— 一旦出逃,从此便坐实了他的罪吧。是从此亡命天涯东躲西藏,还是期待皇上能够念及二十多年的父子之情,放他一条生路,远走他乡?
想到这里自嘲地笑了笑,难道,他还对天子的亲情抱有什么期盼么?难道他失望,死心,还不够么?还在期望这种时候皇上仍旧没有把他不是皇家骨血的事情说出来,不是为着皇家脸面,而是二十多年的亲情……难道非要亲耳听到了处死他的圣旨,才能够彻底看清?——不见棺材不落泪,是不是说他这种人?他真想为了自己这种自欺欺人的天真大笑三声。
“看起来,二弟在牢里的生活并不如想象中差。”
泓楚世抬起头,看着一身墨蓝锦衫走进牢房的人,稍稍感到意外——怎么第一个见到的会是他?
“大哥,你怎么来了?牢房里太阴潮,对你身体不好。”
“没事,我只是来看看你……过了这几日,怕是也就没机会再看了。”
“怎么,看来发生了什么新的变化?”
“明日一早,我会去替你向父皇求情,不过正巧此时南方十三郡的几个太守上谏反供,说当初受你威胁,在皇上派人去调查时作了假证。并且附上你结党营私企图造反的证据——”
楚世一怔,虽然这些他都已经料到,但是却没想到太子竟然会当面说出口。看来连这最后一层好兄弟的假象,他也不屑再维持。他看到楚城缓缓地笑,没有一丝胜利者的自傲,那黑沉沉的笑容,透着疲惫,又似乎终于解脱……抛下了自尊,抛下了人性……他从此便解脱了罢?
他的笑容,第一次让楚世觉得冷。可是,他却好像第一次看到了真实的泓楚城。
“大哥……”
“为何还叫我大哥呢?我这样对你,哪里还把你当作弟弟?”
“大哥,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泓楚城微微一顿,目光看向别处,“因为没有你,我就能够坐拥天下,得到雪崖,这个理由,够不够?”
够不够?
坐拥天下,得到雪崖。还有什么理由比这个更有分量?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楚世无法反驳,可是为什么,他分明看到,泓楚城的笑容如此凄凉。
第十五章 双龙战5
雪崖回到闲月居,墨枫迎面而来,看到她的神色时微微一顿,才问道:“情况如何了?”
雪崖停下脚步,眼中已无波澜,淡然却肯定道:“我会带他出来,你准备好一切,我们随时就走。”
“需要我派多少人帮你?”
“不用,我一个就可以。”她淡淡与他擦身而过,没有保证什么,却让人觉得她一定能够做到。即使理智让墨枫向来谨慎,不能轻易相信外人,但是此刻,他却相信她。没有理由,只因为,她答应了。
如果说在此之前雪崖仍有什么犹豫,在见过太子之后,便没有了选择。——太子是真的要赶尽杀绝,不留余地。那么她若要救楚世,便只能助墨枫劫天牢。她这样做,是否已干预了天命,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无法袖手旁观。
凡事都有因缘,楚世从她为'仆'只是巧合,但却借此改变了天命让她插手进来,天律之下,应该,总还是有空子可以钻的。倘若,借此因缘让他剪断牵绊成为红尘世外之人,逍遥半生,说不定倒更适合他。
此时,一切都还在控制之中,没有人能够预见未来。
墨枫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准备,一将泓楚世救出天牢,他们立刻携亲信离京,一批安置城外接应,一批护送出城前往蜀州——那里是二皇子弱冠礼时皇上赏他的封地,也是墨枫的家族所在,这些年来楚世有一半的时间都会留在蜀州。虽然此时被人诬陷二皇子谋反,蜀州恐怕成为瞩目之地,但毕竟地方遥远,只有在那里,才能保住泓楚世——实在被逼,便可据地为王,无人奈何。
墨枫也正要离开,却看到洛儿急急跑来,突然跪在他面前。墨枫一怔,微微蹙眉,听她道:“墨护卫!求你带我一起走,让我跟着二皇子吧!”她知道,此番一走,泓楚世便不会再回来了。
墨枫没有应,雪崖却停下了脚步,转回身来。
“墨护卫,我保证不会碍事,只求你让我跟着一起走!”
墨枫沉吟片刻,并非不知道洛儿的心思,“此番拼死送二皇子出城,朝廷必会派兵阻拦,且不说一路颠簸流离,就是出城一关,也不知能有多少人活着出去——”
“我明白!我会生死自负,决不拖后腿!”
墨枫还在迟疑,雪崖却开口道:“带她走吧,她还有用处。”
——这里,还有一个人或许能够知道未来。
洛儿被暗中连夜送出城,安置在接应的人中,墨枫再傻也不会把这样一个弱女子留在城里和他们一起冲出城,幸好她是女子,又不怎么显眼,送她出城异常的顺利。
进天牢救人的一环,就只交给雪崖一个人,其他人都隐藏在城内接应。
这一次,太子既然要置楚世于死地,想必也料到会有人来劫狱,早有准备。虽然未必他会亲自来,并不一定需要彼此面对,但是想到泓楚城,她仍旧稍稍皱起眉头。
她居然,在一个无干的凡人面前无法自制的使用了神力——她不想面对那个人,仿佛要被他一同卷入黑暗一般,从此坠落到无底之渊。
初见时她明明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一切,似乎都是从那个梦开始——她究竟在洛儿的梦里看了什么,是否还有她不曾记得的片断——她会去弄清楚的,待救出楚世,帮他平安离开之后,她会弄清这一切。只是现在,并不是为这种事情分心的时候。
如果只是将楚世从牢里带出来并不难,但是她不可以在太多人面前展露出神力,扰乱凡间。她静下心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眼睛,思考着可行的方法。
窗外日光西斜,渐渐昏暗。因为她吩咐过,所以没有人进入房间打扰她,直到日落西山,房间内完全没有了光线,黑暗之中,椅子上却已不见了雪崖的身影。
白影划过夜空,墨枫只觉得眼前一花,雪崖的房门未开,他却感觉到房中已经无人。视线追随着那道白影看去,转眼间便消失在黑暗里。他看了看天色,约定时间已近,各处接应的人马也都已安排好,而他自己则留在闲月居,作为被监视的饵。
雪崖向大牢飞去,重重把守对她来说如同无物。
牢房的门锁无声脱落,牢房中泓楚世似乎早已经等着她的到来,见他精神尚好,只是眉宇间透露着一丝本不该属于他的疲惫和沮丧。
“我就猜你知道了情况一定会来,不过有点算不准墨枫会挣扎到什么时候才肯去求你。”他脸上依然在笑,云淡风轻的笑容遮掩了眉间隐约的低落。看到这样的他,雪崖也只跟着微微一笑,可以避过了某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