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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富暗灰色的眼睛微眯,看着我的眼神里竟有些恨意:“这……不是奴才应该说的。”
“川总管,泫汶想知道,求你!”我定睛看着他。
川富缓缓道:“殿下为了夫人安全,命令随身的鬼影留守水汶阁。所以……所以,殿下寡不敌众……”
我无语凝噎,一种不知名的情感溢上心头,顺着流动的血液丝丝蔓延遍走全身。
他说:“没人伤得了你。”
浞飏,我不需要你用生命来履行你的承诺!
这种债,我背不起,亦还不清。
我低声道:“我想看看他。”说罢,不等川富回答便行至门前,推开了门。
灯,很亮。人,很多。灯下尽是纷纷人影晃动,细细簌簌的人声。却在望向我的时候一同停止了动作,注视于我。
我熟视无睹,宁静从容的走向软榻上的人,其他的人,我没有看到。
那曾经飞扬有些狂傲的眉眼紧闭,锐薄的唇失了血色,苍白的令人心酸。我从没有想到那样激昂孤峻,风神绝世的人物会这般了无生气的躺在这里,命悬一线。
泪吧嗒吧嗒的滴在浞飏的脸上,这么近,近在咫尺的俊脸剑眉,而我,只觉心里万般火烧,那么远,远至天涯摸不到那张脸庞。
一只大手拽过我的胳膊,把我拉离浞飏的身边。
我有些恼怒,奋力挣扎。
那人却加大了力道,禁锢着我,那清朗的声音隐着丝丝怒气冲我吼道:“别胡闹,耽误太医的诊治。”
我虚弱的垂下双肩,无力的看着那人道:“我不闹了,放开我吧,修涯。”
修涯看着泪眼朦胧的我有一瞬时的失神,眼底却犹如深夜无痕,然后递给我一条绢帕,放开了我的身体,不再说话。
我喃喃道:“他不会有事,是吗?”
修涯低头与我对视,那眼中撕裂的痛苦清晰而强烈,灼灼逼人,晃得我一阵炫目,却没有退缩。修涯展颜一笑,无比苦涩,带着深深的讽刺自嘲般的微笑,初识时哪位泛着青色胡茬,笑容清朗带着三分不羁的朗朗少年将郎,随着我流逝却无法握住的情感掩埋于岁月的洪荒之中。很久之后我都在想,那是对修涯的好感到底是不是爱情,还是我心中无法掌握的劣根性在操控人生,我喜欢看到修家人为情伤,心碎痛苦的样子?
这个答案我给不了自己。
无情的何止男子。
修涯道:“你可听过剧毒无名?”
我点头道,眼泪愈发汹涌了。
真真假假,戏里戏外,我已经分不清对错了。
无名,剧毒。这是最详细完整的医书上的仅有的关于无名的描述,其来源,配法,药理,解法……无一记载。简单的似乎世间并不存在这样一种毒。但浞飏手心不断蔓延的黑线却是身中无名的唯一症状。
我说:“有法可解吗?”
修涯摇头道:“我不知道。”见我泪水不止复又安慰道:“放心,张太医未进宫前本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解毒高手……”
我低着头全然思索,并没有听到修涯后面的话。地杀,真的是昊殇所为吗?这个局布的精妙,自浞飏钠新妃那日起,网收的便是徐徐缓缓不急不慢,只为了这最后的一击。
我一脸倦色对修涯道:“我累了,想回去歇歇。”
修涯应道:“也好,有消息我派人通知你。”
水汶阁。
我坐在桌前,脸上的泪已干,妆已花,手脚冰凉,心中反而镇定下来。
浞飏,我说过这条路即便是万劫不复,也得你陪我走下去,这是至死方休的纠缠。而今,你倒下了,为了我。挡在你面前救你的人便只能是我!
我冷静的说,声音平定没有一丝的波澜:“月灵,我要见昊殇。”
月灵一惊,道:“夫人,主公他远在……”
“够了。”我打断她:“我知道他回来了。你只要告诉他,我要见他,马上!”
月灵看着我冷酷的脸,眼中泛起薄薄雾气,转身而去。
等待是中煎熬。这种感觉我在凡间的二百年无时无刻不在体会,那种仿佛无数尸虫叮咬骨头的
噬心痛楚,如芒刺在背内心不得安宁。
我告诫自己要坚强,要冷静,即便是面对昊殇,也不能有丝毫的松懈。
当月灵鹅黄色的裙摆再度出现在眼前时,我嘴角漾开一丝微笑,道:“大人手段果真层出不穷。”
昊殇手在脸上一拂,月灵的人皮面具便拎在手中,露出了那张深沉宁静,温润美玉般的脸和一贯内蕴冰冷的眼睛。
我说:“无名之毒可是大人下的?”
昊殇眼底似有深深浅浅的波纹涌动,却是极其细微的让人看不出端倪,他不答反问道:“你早就知道我回来了?”
我一怔,却只能如实答道:“只是猜测。”
昊殇走进几步,压迫感紧随而至,他胸口微微起伏,那声音似乎是在极力压抑自己,道:“你装作不知,今日,却为了浞飏,逼我现身。”说到最后竟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老实说,断我万般心思也猜不到昊殇会有此一问,噎在当场不知如何回答。
昊殇注视我良久,轻叹一声后敛去了凌厉的神情,冷冷淡淡的问:“找我何事?”
我低眉半响,终于鼓足了勇气抬起头,却不敢看他的眼睛,道:“救浞飏。”
“你再说一次。”昊殇神情阴冷,嘴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直线,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
我紧握拳头,道:“求你给我无名的解药。”
昊殇忽而邪气的一笑:“你认为我会有?”
“嗯。”我坚定的望着他点头。
昊殇缓缓移开目光道:“你认为我会给?”
“我求你。”
昊殇身子一颤,道:“为什么?”
“没有他,这条路我如何走下去?”
昊殇盯着我神情郑重的问:“哪条路?”
我心中虽然疑惑他由此一问,但还是答道:“复仇之路。”
“没有他,我会帮你走下去的,我们。”昊殇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一向冰冷的眼中竟晃着丝丝的期许。
于我而言,却是又一份沉重的债。我垂眸避开了他那黑亮的目光。低声道:“昊殇,我只是想
按照自己的意愿走下去,不想牵连其他人。”深吸口气道:“所以,请成全我,救浞飏一命。”
我不敢去看昊殇的神情,只觉得周身俱是沉默的压抑,头上的目光似冷似热打在我身上。昊殇,他有着太多的秘密,太多的背负,我不想,也无力探究。他是否会给我解药,我没有丝毫的把握。自始至终,我都未曾看懂过他。
未阂的门吱嘎吱嘎的反复摇晃,冬末的阵阵冷风袭来,吹醒了凝思中的我。我下意识的去握紧桌上的白色瓷瓶,一丝冰凉入手,我才觉得这一切竟是真实的。
昊殇临走前的那句话在脑中想起,他说:“瑭姻,事已至此,牵不牵连他人已经由不得你了。”
音尘绝,帆来帆去,天际双阙(
昊殇给了我无名的解药,而我把解药给了苏小绻。苏小绻也没有多问,我们不过各取所需,着实没有必要摸清彼此底细。
我不知苏小绻如何解释解药的来源,浞飏也只字未提。我没有问,我不好奇,对我而言重要的是解药从何而来与我无关即可,与我无关就是与昊殇脱了干系。
一室阳光,案上燃着淡淡的药味熏香,在金黄的阳光下冒着袅袅青烟,很淡,很淡,却绵延不断冉冉而上。
软榻之上,依旧是那张英气逼人的脸,此时却是精神奕奕,一双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
我坐于塌沿,手被浞飏紧紧的握着。我们双手紧握十指纠缠,相视无言。
屋子里很静,静的我几乎忽略了呼吸的声音。只有彼此的心跳声清晰而震撼。
此情此景,我突然觉得有些难过,浞飏,当你发现你用生命来维护珍爱的女子一直在利用你,一直在谋划如何杀光你母亲一家,你……该如何?你可知道,若是修家血流成河,你的手上也溅着鲜血。
许是察觉了我的落寞,浞飏松了我的手,环上我的腰,笑道:“有些饿了,陪我吃午饭吧。”
我说:“好。要不……”
我还没说完,浞飏便一幅求饶的表情道:“算了,我伤势初愈,经不起你的厨艺折腾。”
我想说什么瞬时忘得一干二净,挥手就去打他。浞飏身子到底是虚,躲了几下便气喘吁吁,索性一幅无赖样捂住刀口只叫疼。
平日里冷傲寡言的人,此刻犹如孩童般的在榻上赖着我不放,非说我弄疼了他的伤口。笑容情不自禁的爬上的嘴角,强敛着神情问道:“你这是做什么。我打开门让别人也看看太子爷现今的样子。”
说罢抬腿欲走,却被浞飏一把拉回扑倒在他身上。唇就那样恰好的对上了。我睁着眼睛扫过他弯弯扬起的薄唇,浞飏却趁我愣神的片刻吸上了我的唇。用牙齿轻轻的咬着。手不安分的伸到我衣襟之内,覆上了高耸的乳房。我想着他重伤未愈不能这般擦枪走火,便挣扎起来。不料浞飏轻叫一声。我立马停了手,嘴上却道:“你就装。”但看着他皱紧的眉头不敢再动。浞飏也不动,呼吸一下下的有深有浅,嘴角扬起自嘲的笑容:“有心无力。”
我扑的笑出声来,浞飏愤恨的瞪我,双手抱紧我道:“就这样,让我多抱会。”
水汶阁。
遣了小淅去给浞飏送汤水。屋内只剩下我与小灵。
我倒了两杯茶水,递给小灵一杯道:“你我相识一场,今个就以茶话别吧。”
小灵手上一顿,眼中满是惊讶的看着我问:“夫人要我离开?”
“是。”
“为何?”
我轻轻的举杯,仰头喝下杯中的茶水,道:“月灵,有些事,你我心里都有数,有些话,无需说得过于直白。”
月灵清亮的眸间一沉,直直逼视我道:“月灵与夫人交心至此,夫人以为我出卖了夫人?”
“谈不上出卖,昊殇本就是你的主子。你这样做合情合理,只是,我的身边不容许有别人的耳目,昊殇也不行。”
月灵眼神微动,似乎隐去了堪堪怒意,只淡淡问:“月灵若说,不是我,夫人会相信吗?”
我云淡风轻的笑了:“月灵,若没有人出卖我,太子大婚那晚府内的暗哨怎会死的那样轻易……”
“这能说明是我传出了消息?”月灵追问。
我笑意未减道:“浞飏留下暗影护我之事本是绝密,不该有人知道,我反复想过这个问题,谁会知道进而利用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狙杀浞飏呢?鬼影就潜在我水汶阁四周,我没有留心是以没有察觉,但你,这水汶阁内只有你,会武功,能察觉到鬼影所在,故通风报信,引地杀攻击浞飏。”
月灵愣愣的看着我,忽而厉声笑道:“好,很好。”
我说:“月灵,你待我不薄,我亦无权怪你,却留你不得。”
月灵眼中凌厉尽失,雾蒙蒙一片黯淡无光,轻声道:“你可知,我这一回去……”
我摇头道:“不会的,你做尽千般俱是为了他,昊殇不会责罚于你的。”
月灵看着我,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出口,我只是在她转身离去的时候隐约听到几个虚弱的字节,却理不出意义来。
初春时节,雪融殆尽,空气中弥漫着香甜舒朗的味道。天空澄净如洗,微蓝色调平静而深远的铺展开来,偶有浮云点缀其间。
此时的京城热闹非凡,人声鼎沸,到处呈现着繁荣华贵之态。仿似一位风清万种的少妇,极力向来人展示自己妖娆。
诸国觐见之期已至。
水汶阁。院内。
我一身棉布衣裤,发丝绾于脑后,手拿铲子蹲在泥地上,松土浇水,为这尚未出土是紫阳花种。
隔着重重院落高高院墙,隐约可闻街市之上热闹的声音。应是各属国的王者进京的时候。街上定是人头攒动,观看迎接之人众多。
而我,只有与这紫阳花为伴。几番杀机堪堪错过,我心中隐约觉得事情并不像外观那么简单,先是与修涯私奔的树林中灰衣人那招式明明是一招杀招,而修莛不会不顾及浞飏的性命,再有就是一直以来如影随性的地杀,我不明白昊殇若是复仇对象应该是浞飏之父当今的王上浞炱,何以苦苦纠缠浞飏?而我,身负浞飏性命,在这等时候实在是不易乱跑。身边的暗影我留下了两名,其余的五人强塞给了浞飏。因我心中有种安定的感觉,源于对昊殇的信任,他在定会护我。
小淅在一旁递上帕子给我擦汗,对于小灵的离去她虽有疑惑却没有开口问我,我觉得当初因仇恨而强迫自己坚强的女子在一步步走向成熟。
小杨、月灵俱已离开,陪在我身边的只剩下她了。
的确,时间总在不经意间带走很多人很多事,留给我们许多伤感许多缺憾。
无知不觉间已到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