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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r那样面目冷然清淡事事藏于心中的人,要揣测他的想法实在不易,我本就没有把握他会出现,不过是又一次搏命。我要流觞杀房间的男子,若不是浞飏杀便杀了,若真是浞飏,情形便如今日,我会为浞飏挡上这致命一击,自此我们之间的纠葛又多一丝。至于‘冰刃’,一来其伤口无法愈合血流不止,凡间不能救治,浞飏需带我回去,二来它能让我见到想见的人。
突然,一股强大的吸力迎面而来,人随之腾空而起,被吸入无边的漩涡中。仿若在云端漂浮,发丝飞扬,衣襟掠起。
吸力消失,浞飏拦着我的腰一同落地。眼前是一扇巨大的双开门高耸伫立直入云霄,朱红的漆,金色的装裱,边上蹲两石狮,翘首,倨傲的坐姿,双眼滚圆。长方的额匾上用黄金书着两个字“苍砻”,字是行书,笔法苍劲有力,沉稳豪迈,于洒脱写意中透着睥睨天下的气势。
苍砻!于心中反复轻吟,二百年了,在漫无边际的等待与绝望的磨蚀下,在了无尽头的屈辱与卑微的折磨下,今天,我终于能回到这里,这个令我万劫不复的国度,来面对那些害我的人,我倒要看看他们在看到这张熟悉怨恨的脸庞时面上的表情是如何精彩。
苍砻,凌驾于凡间之上的王国。眼前的门名曰“天门”,是与凡间的界线,很少人知道此门的具体所在。苍砻中人不可随意下凡间,而凡间的人更加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国家存在。凡间十年苍砻一年,我于凡间的二百年是离开苍砻二十年,二十年的时间只是在等待苍砻的下一代君王的成长,便是今日的太子浞飏。因为只有正式的储君才知道“天门”所在,而其年满二十二岁时必然会来到凡间,为其象征君权的武器玄铁剑汲取天地灵气,自此身份更近一步,成为监国,直至上代君王退位便可登基为天子号令天下。
无论是小雨、流觞还是隐在幕后的人和我,都知道若要回到苍砻,唯一的机会便是遇到太子浞飏,唯一能带我回来的人也只是浞飏。自此,便开始了我与浞飏牵绊半生的纠葛。
沉重的门缓缓打开,一兵士模样的男子快步迎来,匆匆打量我,跪拜浞飏道:“太子可算回来了,御前侍卫和太子府的人都在找您,王妃天天来此等您。王上已离开一日,交待下来太子一旦回朝便立即前往。”
浞飏道:“不必废话,快去把赤色判官带到太子府。”
“太子?”
吧嗒吧嗒,血滴落地上的声音。浞飏连忙用力按住我的伤口,血顺着他的指缝漫下来。我的脸一定惨白的怕人,他失控般的大叫:“还不快滚!”
许是没见过浞飏如此,那男子竟然险些跌倒,踉踉跄跄的跑开。
“你一定给我挺住!”说罢浞飏复又抱起我快速飞掠开去。
在一座恢宏华丽的宅子门前浞飏把我放下,手依旧揽着我的腰紧紧地抱着我。还没细看太子府的模样,浞飏就一脚踹开大门,直走进去。
响声惊动了众人,一群丫头侍卫管事等等迎了出来,见是浞飏纷纷行礼。浞飏命令道:
“把所有御医都传来。”说罢直奔最近的一间厢房,扶我斜倚着床。
“爷,您可回来了。王的圣谕催了三次,明个就是祭天大典了,好在现在还不晚,爷启程便可赶上。”清丽温柔的声音。
我因声寻去,见屋子里直直的站了一排人,后排是一干丫头婆子,前面是三位宫装丽人,容貌气质具佳,都是难见的美人胚子。左边女子身穿大红箭袖短袄,同色棉裙,发丝均结成小辫,再以红丝绾起于头后,脸上虽是浓妆艳抹却不觉得突兀艳俗,这女子天生就是艳丽的,眉目间自带几分男子的飒爽。右边女子一身素色石青衣裙,青丝散落,美目低垂,五官小巧精致,皮肤白皙透明。正中的女子则更加富于魅力,单是那份周身自然流淌的清丽气质就非常人所能比拟,她头绾朝阳五凤挂珠钗,身着淡紫色正装窄褂棉裙,外罩紫色轻纱,面若桃瓣,目若秋波,静如一泓清泉涓涓流过,动似微微梅雨漫天挥洒,这样的女子只需一眼心底阴霾便可融化。
心中也大概有了了解,这三位女子应该是浞飏的妻室,当间的女子便是正室太子妃,方才说话的想必也是她。算来此时正是三年一度的祭天大典,王上携同一干女眷与满朝文武前往巫山皇陵举行盛大的祭天仪式,上酬神灵苍天下慰历代先王。而如此重要的场合,当朝太子却不知所踪是何等严重的事,难怪众人皆有惊慌之色。
而今浞飏带着我这身份不明的女子回来,众人带着探寻的神色打量我,那红衣女子的眼光颇为大胆,眼中似有不屑。
浞飏目光依然锁在我身上,头也不回的说:“去外面候着……”
话未说完,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点点的溅在我的脸上。浞飏面色苍白,呼吸有些急促。
“爷、殿下!”三位女子一起惊呼,我注意到那位青衣小巧的女子叫的是“殿下”,也没有立刻扑到浞飏身边。
太子妃神色紧张,眼里盛满了浓浓的爱意:“爷你有伤在身,让御医瞧瞧,这位姑娘臣妾们照顾便是。”
“不必。”浞飏固执的紧握我的手。太子妃微微一愣,目光带着凉意打量着我。
浞飏嘴角挂着丝丝血迹,面上却冷淡没有表情,眸子星冷深寂,一切情绪似乎都藏在深不见底的心里。
我试图把手抽出来,他却加了把劲不放手,我急道:“你伤还没好,又带我走了这么多路,快去让大夫看看。”
浞飏泰然不动。我坚持把手抽出来,他狠狠的盯着我,手上使劲捏得我生疼。我一口气没上来,咳嗽起来,喉间腥甜竟咳出血来。
浞飏这才妥协,按住我的双肩,语气颇有些无奈:“你别急,判官来了我便去医治。”
我只觉有两股厚重的气流自肩部缓缓流入体内,身子暖了起来,原本沉重的双眼似有了力气。
那红衣女子急急冲上前来,却被太子妃按住,冲她轻轻摇了摇头,红衣女子俊眉轻皱,嗔道:“爷您做什么,伤那么重不能再损耗真气了。”哀怨的眸底涌着一抹深情,对我却是怒目相视,怨毒的紧。
这时,自外走进一白衣男子,他屈膝行礼:“参见太子、太子妃。”声音平和深沉。
浞飏抬手:“判官免礼。”
此时我已是强撑许久再也无力支撑,双眼一黑,便陷入无边黑暗之中。
金谷年年,乱生春色谁为主?(
金谷年年,乱生春色谁为主?(一)
恍惚中有种强烈的意念让我恢复意识。是啊,用“冰刃”的目的便是要见这位执掌刑罚吏治的赤色判官,因为判官身份的象征赤色铁令是唯一能治愈“冰刃”伤口的,一个取于千年寒冰的冰心,一个铸于深谷岩浆的焰口,二者水火不容,注定相生相克。
用力睁开眼睛,对上一双深沉宁静的眸子,神情静,静中映着点点清冷。男子盘膝坐在我对面,手持赤色铁令对着创处,专注的运功导气。他赤着上身,精壮结实,脸上淌着薄汗,双颊微红。再看自己上身仅剩一件弊体的肚兜,大片的肌肤接触着冰冷的空气。我们几乎赤膊相对,他的面色却依然无澜,泰然自若。
我没有料到赤色判官会如此年轻而俊朗,不由一怔,待看见他颈上系挂之物,立马呆在当场。
天!竟然是他!二十多年,几尽沧海波折,本已是物事人非,人面桃花不知所踪,万没有料到他竟然还活着,而且位极人臣手握生杀大权。想来与他相识不过是儿时短暂的几年,记忆并不深刻,若不是他颈间的玉坠世间仅有两块,其上雕刻的紫阳花绝无仅有,我是绝然认不出他的。面前这张脸孔清清冷冷的,而我记忆深处的男孩笑容潋滟犹如繁花明媚,扯动酒窝露出虎牙,简单而单纯。
不知道当年他一个孩子怎么逃脱的,不知道这些年来他在外面过着怎样苦难的生活,只是这样的处心积虑背后必定不会简单。
然,此时此刻,我不是瑭姻,他也不能做回自己,所以我绝对不能贸然与他相认,这里的一切对于我是陌生的,我对所有人也必须是防备的,那次毁灭性的失败教会我,不能相信任何人!
“咳,姑娘醒了。”
大概是被我呆呆的看得不自在了,他清冷的声音打破一室晦涩的沉静。
我虚弱的一笑:“谢过公子救命之恩。”
“姑娘言重,我不过奉命行事。”
沉默便又回来了。热气在全身游走,伤口灼烧般的疼。一拨拨热浪滚滚而来却无处宣泄,憋在身体里越演越热,如同置身烈火油锅之后。
于是我对自己说:想见的人既然见到,还是晕了吧。
黑暗再度迎面袭来。
一位美艳的夫人兰皙白指微抬,指着我狠狠的道:“贱人。”
一位双目迥然的男子缓缓凝视,哀哀叹道:“孽缘。”
一群身着朝服然然老矣的老者指手画脚:“妖孽。”
天下百姓市井之民愤愤然的议论纷纷:“祸水。”
我的名字还真不少。我暗赞一声,懒懒的睁开眼睛。
一室轻柔的阳光。桌上的瓶中斜斜的插着几束竹子,冒着小小的嫩芽,青青翠翠的仿似还滴着水,顺着节节竹节淌着。
伤口已经被包扎妥当,只微微有些刺痛。床边的椅子上搁着一套干净的衣服。
我小心翼翼的避着创处穿戴整齐,很普通的衣服,白底碎花的棉布套裙,一根粉红丝带束发。看来我这不速之客并不受女主们待见。浞飏此时定不在府中,祭天何等大事,他不是没有分寸缓急的人。
那太子妃仪态万千大家闺秀之态,我便要见识见识其中成色。
刚推开门,便有一小丫头笑意涟涟的招呼我:“姑娘醒了,身体可有不适?”
我笑着摇头。
“那太好了,我这便去禀报我家主子。”说罢转身欲走。
“姑娘且慢。”我拦住她:“我已无大碍,不如随姑娘走一趟,也好当面谢谢家主人救命之恩。”
丫头敛眉思着下,便点头应允。
飞檐琉璃瓦通透赤青,龙壁玉阶耀目寒白。我随她穿过重重院落廊道,来到一间最为宽敞的庭院,西北角被一座白石堆砌的假山占据大半,其形狰狞,其势狂野,其间一幅水瀑飞泻,碎珠溅玉,水声隐隐,溅起星星点点的水滴,远远看来竟颇似滴落玉盘的银珠,于阳光下闪着晶莹。水势顺山势蜿蜒曲折缓缓流淌,最后收于前方一湾碧湖。湖水泛绿,清可见底,垂柳依岸,碧叶连天。水中片片荷花开的茂盛,荷姿娉婷,迎风而展,偶有含苞待放者也是凌波冲天,做展颜之态。
凡间此时尚且飘着漫天白雪,这里却是满眼的色彩,处处生机盎然的春日。
太子妃与红衣女子坐在一旁的水磨青石凳上,面前的石桌摆着几盘花巧的点心。
我远远的侯着。丫头上前禀报,二人的目光缓缓相我投来,一个轻柔,一个犀利。
“姑娘请随我来。”
行至身前三步之距,我屈身行礼,自然是凡间的礼节。
“你不是本国人!可是西方蛮夷之族?”红衣女子厉声问道。
“蛮夷?”我疑惑。
“这位姑娘来自凡间。”太子妃轻柔说。
我缓缓抬头,红衣女子一脸惊讶不可置信,太子妃倒是神色淡然无波。
“什么?怎会如此荒唐?”
“婞红!”太子妃看向她,眼波柔婉透着丝丝清明,红衣女子止声,愤愤的看我。太子妃宛然一笑:“婞红她性子直爽,嘴也没个遮拦,你不要介怀。”
我礼貌的微笑。
太子妃仔细的看着我:“太子可曾向你说过这里的情况。”
“没有,在此之前我尚不知道他是太子。”也是浞飏根本没有机会向我说明,心神都放在了我那止不了血的伤口上。
她微微有些哑然,但很快便掩饰过去:“那太子可有什么话对你说过,你们之间……?”
我脸上有些发热,神情娇羞:“他只是说‘随我回家’。”
婞红神情骤变,俏目圆睁,一脸的震惊死死的盯着我。那种深刻的眼神让我想起了另一个怨妒的女子,犹记得当年她抓住我脖子,指甲陷入皮肉的感觉。
当时我尚且不知道浞飏这句话的分量,不知这是他平生对女子许下的第一个诺言,只是隐约从面前这两位女子的神色上估摸浞飏这句话还是有些分量的。却也是因为这句举重若轻的话让女人之间的争斗更加激烈。只是有些是我想要的,有些却不是。
“咳,咳。”太子妃打断尴尬的静默:“既然爷有了主意,这往后就要叫你一声妹妹了。”
“娘娘何出此言,民女绝无争宠之意,望娘娘明鉴。”我跪倒在地,神色惶恐。
她赶忙伸手扶起我,拉着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