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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太哭天抢地的在府里伤心了大半日,又请了张大夫来左瞧右看的也没诊出个什么结果,便就是在这个时候,霍夫人上门了。
招待霍夫人的偏厅在大太太踏进门槛的那一刹那气氛就有些紧张。霍夫人二话没说先是陪了笑脸,可大太太却抹着泪痕当什么都没看见。
“大太太,都怪犬儿不懂事,您瞧这本来好端端的事儿如今给闹的却是没发收了场了。”其实说起来霍夫人也是一肚子的怨气。
叶宝盈又不是他们给招惹上的,明明是这丫头自己不管不顾的闯来霍府的。而且依照自己儿子说的,也是叶宝盈先动的手打的霍衍,可如今她不慎落水,却要自己这把老骨头上门道歉,这让素日在晁新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霍夫人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哼。”大太太冷笑一声,将手中沾了泪水的帕子一甩,“没法收场,霍夫人还想怎么个收场?”
“自然是这桩亲事……”
“亲事,霍夫人还有脸跟我提这门亲事?那我就告诉你,我的盈儿醒了,可痴痴傻傻疯疯癫癫的,这笔账,我要怎么和霍家算呢?”大太太声音不大,却尖锐如针,一字一句的生生扎进了霍夫人的心头里。
霍夫人闻言,只愣愣的“啊”了一声以后便没了下文。叶宝盈落了水,摔傻了?她想到这里,心就慌了,连忙开口道,“可这也是四姑娘自己来我们霍府的呀。”
“霍夫人的意思是不想担这个责任?”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霍夫人虽也出身富贵之家,但到底从未和官宦之家的太太们有过多的交情,如此被大太太咄咄逼问,自然是渐渐的快招架不住了。
“霍夫人今日来了也好,我也想问夫人一句,我们两家的事儿闹的这么大,霍家准备怎么给我们侯府一个交代呢?”大太太双眸半眯,看似随意,可视线却死死的盯着霍夫人没有松懈过半分力道。
“自然……自然是要成亲的……”霍夫人此刻已经完全没了章法,心头不禁隐隐恨起了霍老爷,这老东西当初就不应该鬼迷心窍的答应了昌平侯爷这门亲事的。
话说侯府和霍府两家的亲事,完全是昌平侯一人促成的。
昌平侯虽年过半百可总寻思着怎么才能让侯府看着更体面光鲜,怎么才能更好好的享尽荣华富贵,这一来二去的他便想到了联姻。
大央开国至今,不是没有官商联姻的先例,只是少之甚少,也就不足为谈。毕竟大多数的时候,官宦之家是看不上商贾之家的粗俗不雅的,同样的商贾之家也会嫌弃官宦之家迂腐自大。
可到底官商联姻成不成还是事在人为的,而昌平侯也真是看中了霍府殷实的家底和府上秘传的荷香酿制之法。若得此酿制方法在手,就等于坐稳了金山银山,怕是几辈子都不用愁吃穿用度了的。
也正因如此,当时昌平侯连和大太太都没商量一声就找上了霍老爷。而霍老爷深思再三,也是看中了昌平侯深得当今圣上的眷顾,两人这才一拍即合的私下定了此事。
想当时这门亲事有了口头约定的时候,昌平侯还大摆了几桌酒席宴请亲朋好友以示隆重,当然也是借此机会替自己和霍家的人长长脸。
谁知眼下竟真的是好事成了坏事,亲家成了冤家呢。
“那不成亲可……可怎么办?”霍夫人听出了大太太话语中决绝的口吻,不禁心头一凉,“当时事成的时候,侯爷还设宴摆酒引的众人皆知,如今若是不成亲,那……”后半句话霍夫人没有说出口,其实她想说的是,侯府和霍府都丢不起这个脸啊。
“哼,整个帝都晁新看我们两家笑话的人还少么?”谁知事到如今萧氏竟然有破碗破摔的意思了。
“大太太,我们还是要好好从长计议的。”霍夫人心中也有一百个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娶个如此刁蛮任性自私跋扈的媳妇回家,可如今事情一闹,坏了两家人的名声不说,怕是儿子以后的婚事也会一并耽搁下去的,为了自己儿子的前程,她也要一忍再忍的!
“我看霍夫人还是请回吧,我们侯府和霍府已经没有什么好商量的了。”大太太冷笑着站起了身,她今日将姓霍的带至偏厅已经算是便宜她了。改日她定要让这个女人,让霍家满门尝尝什么叫丢脸丢尽的滋味。
谁知,正当大太太最后想狠狠数落一番霍夫人的时候,一个中气十足的厉声打断了她的话。
“胡闹!”
大太太一愣,抬头一看,来的却正是昌平侯——叶德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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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如意算盘,亲家结怨(下)
。 重生之侯门弃女 第十七章 如意算盘,亲家结怨(下) “霍夫人先请回吧,这事儿本侯一定给霍夫人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昌平侯华服在身,一派威严,虽头生华发,可看着身子骨却是硬朗健硕的很。
“侯爷……”大太太不满,在一边低眉顺眼的喊了一声,可立刻就遭了叶德盛一记伶俐的眼光。
“来人,送霍夫人回府。”叶德盛随即喊来了丫鬟,还亲自将霍夫人送出了偏厅。
待叶德盛再走回偏厅的时候,大太太正面色微恼的坐在梨花木雕的椅子上狠狠的看的他。“侯爷好脾气,女儿被人欺负成这样,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将礼数全做周全了。”大太太一肚子的气没处撒,眼下正紧紧的握着双拳刻意的控制住心内的不快。
“妇人之仁!”叶德盛听着她的冷嘲热讽,不禁一甩衣袖呵斥道,“你懂什么。我们侯门叶府表边看似风光无限,可近日来皇上的身子已经大不如前了,若我不趁着现在好好挑个殷实的靠山,等皇上……那到时候你吃的穿的用的,都从哪里来?你以为就府上那些个闲散庄子的收入能撑的了多久?”
大太太一听,面色就更是难看了几分,“侯爷能想到的,我怎么会想不到呢!可我还不是心疼自个儿的女儿。盈儿从小体弱,我宠着惯着固然是我不对,可她也是金枝玉叶长大的,如今叫人这般欺负了去,哪个做娘的能忍心!”大太太说着说着,眼角又浮上了点点的泪花。
真是不得不说,一个已没了韶华之色的女人,还能哭的让人心生怜惜,确是有那么一些本事的。
果不然,叶德盛一看大太太哭的梨花带雨脸色煞白,方才那股浓浓的怒意立刻消散了大半。“诶,盈儿也是我嫡亲的女儿,我怎么会不心疼她呢。只是心疼归心疼,却不能这般不给霍夫人颜面啊。得罪了霍家,是可大可小的事情啊。”
“可如今吵也吵了,闹也闹了,脸也快要撕破了,盈儿还躺在哪里胡言乱语的,侯爷倒是给我个万全的法子,到底该如何是好呢!”大太太眼看着伤心至极也心烦意乱,一个劲的在那儿抹着帕子。
“罢了罢了,你容我好好想想。”叶德盛此刻也是全没了头绪。他就闹不明白了,媒妁之言父母之约,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怎么到了自己女儿这里,这天经地义的事情会变得这么困难呢。
但他又一想素日叶宝盈被萧氏惯的那个无法无天目中无人的刁蛮模样,心里的滋味就更不好受了。和旁的那些个大家闺秀金枝玉叶比,自家的女儿还真是上不了什么台面的娇小姐。
随后,昌平侯夫妇在偏厅也待了不少的时候,可一言一语就是没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好法子来。叶德盛一烦心,猛一起身踱步就走了人。
大太太见状抹了抹未干的泪痕,站起身理了理坐皱的裙摆,也不关心叶德盛的去处,紧接着也出了偏厅。
初夏天色暗的晚,即便快到了晚膳的时辰,天际还是亮如午后,只是微风拂面,清爽宜人,不似午后那般闷热难耐了。
大太太来到叶宝盈的“抱月阁”,先是找冬儿左右仔细盘问了一番,然后便屏退了一干丫鬟,自己推门走进了静谧的闺房。
叶宝盈依旧躺在床上,双眸紧闭,面色苍白。一身素色锦缎更是衬的她娇小柔弱楚楚可怜。
“行了,就母亲一人了,起来吧。”大太太先是走至窗前,伸手拿下了支架,轻轻的将木窗关上,然后才走到床边,在边上的圆椅上坐了下来。
“母亲。”床少本是悄无声息的少女突然睁开了双眸,眼波流转,狡黠灵动。只见她嘴角微微一扬,猛的起身撒娇似的抱住了大太太,“母亲,女儿可是躺的都快憋坏了呢!”
叶宝盈,不正好端端的,没痴,没傻,没疯癫么!
“你还说!”大太太用手指点了点叶宝盈的额头,眼光溺宠却又出口埋怨道,“就你主意大,好好的一个姑娘家也不顾忌顾忌自个儿的身份,跑去人家府上乱闹一通。这下可好,闹了这么大的事儿,你想如何收场?”
“母亲,女儿不是故意的,可那霍衍着实让人讨厌,看着谦卑有礼的模样其实一肚子的坏水。女儿没注意,定是被他暗中使了绊子给推下荷花池的。”叶宝盈嘟囔着小嘴,怨声怨气的。
其实叶宝盈生的很美,娇小的身材翩若惊鸿,青丝垂肩,肤如凝脂,恰如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蕊,不艳而娇,不开而秀。
可惟独那双灵动的双眸却像极了大太太,隐隐的藏着一份令人不易察觉的戾气。
“现在还是说这些的时候么?”大太太瞪了叶宝盈一眼,叹了口气道,“娘心疼你,本来想着给你出口气的。可是盈儿,别看这我们侯府现在风光无限,但是凡事一定要多多想好后路,你父亲将你指婚给霍衍,也有你父亲的考虑。”
“盈儿不嫁!”叶宝盈冷笑一声,“母亲,父亲想为侯府找一个好靠山女儿明白,可这靠山也未必是他霍府的人。”
“你一个姑娘家的知道什么。”
“女儿知道的,可女儿还知道,霍府再大再有钱,也抵不过太子一句话。”叶宝盈,小小的年纪,却早已将一切变数看在了眼中。
谁说高门大户的深闺千金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绣手上绢的?她叶宝盈早就想好了计谋,她偏偏要做那只飞上枝头的凤凰。
“胡闹,你是什么身份,太子怎么会看的上你!”大太太一愣,半天回了神才惊觉女儿的胡言乱语。
“父亲位列二等侯,又深受圣上眷顾。早些年我还总是随祖母进宫面见荣庄太后,这份恩宠殊荣,怕是旁人想比都比不来的。”叶宝盈骄傲的说道,“我们侯门叶府,就怎么让太子瞧不上眼了?女儿也不是巴巴的想坐那太子妃的位置,女儿只求能有幸陪伴在太子左右即可,母亲难道觉得女儿这般心念也是奢求么?”
“可……如今你和霍衍闹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这悠悠之口,若是传入太子耳中,总是难登大雅的。”大太太听了叶宝盈一番话语,一时半刻竟也反驳不了丝毫。
“若是太子喜欢,女儿怎样都入的了太子的眼。”叶宝盈娇柔一笑,敛去了满眼的戾气又躲进了大太太怀中撒娇道,“所以母亲一定不能让女儿嫁入霍府。”
“这……”大太太在心中默默掂量了一下,随即轻巧的笑道,“这还不好办么!”
是啊,这还不好办么?想着她现在也是儿女双全闲散惯了,只这么一点小事就乱的她手足无措了好些天。可如今听了叶宝盈一番话,她却顿时有了一个极好的主意。既是全了侯府和霍府两家人的颜面,又能给自己的女儿留一条活路,真正是两全其美。
如此思量之后,入了夜大太太就将自己的想法同昌平侯说了一二。
“你说什么?”叶德盛下午心口堵着气,和大太太又话不投机,一气之下出了府,寻了处清雅的地方喝了点小酒,到过了用晚膳的时候方才沾着满身酒气脚步熏然的回了府。
“我说亲家以解不宜结,下午是妾身太过鲁莽了,之后我又好好的寻思了一番,这才深感侯爷一番用心良苦。”大太太坐在妆台前解发,只见她玉指拿着头上一支宝蓝色点翠珠钗,稍稍用力一拔,钗落发垂,满头乌丝如墨,柔软如稠,竟连一根白发也看不见,三千发丝保养的如同十七八岁的少女一般光泽美丽。
“哎,夫人能明白我的用心良苦就好。盈儿性格刁蛮,你又一味庇佑护短,闹出这般笑话,也是大家都不愿看到的。”听着大太太那刻意放柔了的吴侬软语,叶德盛很是受用。再加上酒气上头,人有些微醺,此刻他正坐在床沿透过摇曳不止的烛影看去,萧氏一身酱紫色贴身罗裙,端坐在妆镜前身姿绰约袅袅婉转,竟比平日里还要美上三分,不禁隐隐有了些冲动。
“是,妾身是过于宠爱盈儿了,所以妾身觉得盈儿不能嫁。”大太太回眸一笑,慢慢站起了身拉过近在咫尺的叶德盛低喃道,“我们这侯府,自然有一个人比盈儿更适合嫁去霍家。”
满室幽香扑鼻,急促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