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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冻是大狗的名字。
“也许是刚才,它吃了大半瓶维c,刚才我开药瓶的时候药瓶被撞翻在地上了,我没来得及拉住它就被吃了大半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
“维c?”老先生疑惑,“吃普通的维c不可能是这样啊?小姑娘,你把你的药借我看看。”
瓶子里的药片大部分撒了出去,瓶子里只剩下几颗,汾乔赶紧把药片递上去。
老先生把药片放在鼻子下闻了一闻,舌尖舔了一下,随后便肯定道,“这不是维c。”
不是维c是什么?汾乔不解,拿出药瓶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药品名,药瓶上印刷的确实是维生素c啊,而且这药是顾衍的私人医生给她开的,她吃了这么久并没有出什么事啊?
可她顾不上多想,只能赶紧帮老夫妻联系宠物医院。很快就有车过来接萨摩耶去治疗。药物中毒需要洗胃,那是只可爱的大狗要受一番罪了。
汾乔心里愧疚,事情是由她引起的。
直到车消失在汾乔的视线里,她才闷闷不乐往回走。
☆、第十七章
验指纹,进电梯,刷手背静脉,开公寓大门。
意外地是,顾衍已经到家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和人说话。和顾衍说话的人背对她坐着,汾乔看不见他是谁。
“汾乔,来这。”顾衍看见她。
那人随着顾衍说话的方向转过头来,汾乔这才看清楚,忍不住后倒退了一步。
那是汾乔在滇城公寓里见过的一个人……那个医生王逸阳,他是贺崤带来的。
他怎么会在这?
汾乔想了好一会才记起,贺崤说过他是顾衍的私人医生。
那一直以来她吃的药都是他开的吗?
汾乔不喜欢他。他的眼睛仿佛可以看破汾乔的不一样。他会不会对顾衍说什么?说她阴沉,说她有厌食症……
想到这,汾乔紧张地看向顾衍的脸,试图从他脸上看出异样。
“汾乔?”顾衍皱眉。
汾乔心里不情愿,却还是走了过去。和顾衍坐在同一个沙发上,只是这次距离却有些远。
“汾乔,还记得我吗?在滇城我们见过。”王逸阳带着笑意,声音是一派的温和。
“恩。”汾乔低着头,烦躁地□□着自己的裙摆。
“今天有事过来一趟,正好听顾总说你最近的食欲好了很多,我看你脸色也不错。”笑意盈盈地引着汾乔说话。
听到这句,汾乔觉得王逸阳大概没把他的猜测告诉顾衍,身体这才放松下来。
“恩。”汾乔好歹抬起头,把视线从地面收回来。
又和汾乔聊了几句家常,汾乔才渐渐开始回复他,不再像一开始这么抵触了。
“对了,开给你调养身体的药有效果吗?”王逸阳扶了一下金边眼镜,装作不经意地开口。
原来一直在吃的那几种药也是王逸阳开的。
汾乔想了想,虽然他确实有点讨厌,但药还确实挺有效果的。
她最近很少再一整夜地睡不着,也不再像以前一样一看见食物就反胃想吐了。能吃下东西,低血糖也很少再犯。
“恩,有用。”汾乔点点头。
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晚了,王逸阳看了表,便匆匆起身告辞。
王逸阳走了,汾乔才想起来刚刚在小区发生的事情。汾乔开口道:“顾衍,我们楼下的那只萨摩耶今天吃了一整瓶维c,刚刚被送到宠物医院洗胃了。”
想起大狗用头拱她手求抚摸的样子,汾乔眼角红了红,“都是我的错,把药瓶弄翻了……”
“你要是放心不下,明天早上我可以带你去看它。”顾衍低头写着文件的批复。
“顾衍明天不用上班吗?”汾乔心中惊喜,面上却还克制道。
上翘的嘴角出卖了她,顾衍好笑,也不戳破:“明天早上没有什么重要的事。”
……
宠物医院便在昆仑公寓隔了两条街道的地方,顾衍已经事先和那对老夫妻通过电话,约好了时间。
果冻在医院住了一晚,汾乔和顾衍到医院的时候,老夫妻也才刚到。
大狗可怜兮兮地趴在笼子里,看起来还有些恹恹的,狗粮也不吃。汾乔愧疚极了,隔着笼子抚摸它的头,果冻抬头轻舔了她几下。
转身回看顾衍,顾衍鼓励地对她点点头。
“对不起。”汾乔经过的再三心里建设,才把对老夫妻的道歉说出口。
他们没有子女,是把大狗当做家庭成员一样对待的,汾乔因为不小心却让果冻遭了这么大的罪。
老人却没有迁怒:“这不能怪你,也是果冻调皮去扑你,药瓶才打翻的。好在没什么事,也算给它一个教训,看它以后还敢不敢乱吃药。”
“果冻很少愿意亲近生人的,果冻既然愿意让你顺毛,这至少证明你没有恶意,就不用自责了。”老夫人银色的发丝别在脑后,十分优雅。微笑着安慰汾乔,看起来真的没有动怒。
汾乔这才松了一口气,回头,顾衍还站在身后,眼里有着赞许的意味。
汾乔莫名其妙开心起来。
临要告别,老先生似乎想起了什么事,“对了,医生说那果冻吃的药……”话还没说完,顾衍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不好意思,失陪一下,我接个电话。”顾衍礼貌颔首,拿着手机走出房间。
“药怎么了?”汾乔不解地追问。
老先生见她眉宇间还有几分稚色,便摇了摇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如果是家人不想让她知道,他又何必多事呢?
顾衍回来,向老先生告辞,带汾乔走出医院,道:“汾乔,司机送你回去,我需要直接去公司。”
“恩。”顾衍真的很忙,汾乔闷闷地点点头。
车窗外的风景飞速从眼前掠过,汾乔突然仔细回味了一下那位老先生的话。
他没说出口的到底是什么呢?
那天他还说瓶子里放的并不是维c片。
汾乔却突然在车窗外看到一个24小时营业药店,“张叔,这能停车吗?”
路边有停车位,车缓缓倒进车库里,汾乔从车上跳下来,进了药店。
那个维c的瓶子她从昨天一直带在身上。
“请问一下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药?”汾乔发问,药柜前却只有一个穿制服的年轻女子。
“这是维生素c呀!瓶子上不是写了吗?”女子不耐烦。
“瓶子是,里面装的药片不是。麻烦你再好好看看!”
女子正要拒绝,却看到跟在汾乔身后的两个保镖进来,隐隐护在汾乔两侧。再看汾乔,气质和打扮确实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拒绝的话到嘴边,顿时不情愿地改了口:“那药片给我看看。”
药瓶里还有两片,白色的药片放在手心,女子看了半晌,眉毛皱起来却半天没得到结论。
“许多药片都是白色的,这我不能确定,得问问我师父,她可能认得出来。”
女子往里间喊了一声,药店里间便走出一个年纪稍大的女子。
药片递到她手里,中年女子看了看汾乔,又看了看手中的药片,干脆把药片扳碎,放在舌尖点了一点,有点麻。
“这是阿米替林。”中年女子确认道,“要不是我爸爸更年期就吃这个药,我可能还认不出来。小姑娘,你这药哪来的?这是一种抗抑郁的药,可不能乱吃。”
女子还在说话,汾乔心中却早已泛起惊涛骇浪。
为什么她的维c瓶里放的会是治疗抑郁症的药?顾衍知道吗?
不,他是知道的……王逸阳对顾衍不可能隐瞒,悄悄给她开这样的药。
汾乔心中无比慌乱,抑郁症?她怎么会得精神病呢
顾衍会怎么看她?
她是一个危险的精神病!
汾乔的耳边嗡地鸣叫起来,头疼欲裂。
她强打起精神,拿起桌上的药瓶失魂落魄走出了药店。
走出药店到车里短短的一段路程,对汾乔来说漫长极了。她似乎感觉所有人都在看自己,正午的太阳下,她有种无可遁形的感觉。
她合该活在整个世界的阴暗面里的。
路人的注视似乎都在嘲笑!她们全停了下来,看着她!
她们在嘲笑她是一个可怜的精神病!
汾乔双手抱住头,太阳穴突突地跳动,头痛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她逃也似的跑进车里。
……
顾衍下班回家,客厅里只有佣人在用吸尘器打扫客厅。
“汾乔呢?”顾衍问。
“汾乔小姐一回家就上楼了,到现在也没下来过。”
“饭也没吃?”顾衍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张嫂去过敲门,汾乔小姐没有说话。”女佣被顾衍冷峻的脸吓了一跳,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
顾衍不再问下去,直接拨了电话。
“告诉我早上十一点,我离开之后汾乔一整天的行程。”顾衍的电话打给王朝。
跟在汾乔身边的两个人一个叫娄清,另一个是就是王朝。
“你说她去了药店?”顾衍的眉头深深皱起来。
挂了电话,几步走上楼,却在快到汾乔卧室门口的时候越走越慢。
他没有养过孩子,也从未尝试过怎么让一个小孩子开心起来。若是他的劝说适得其反,那该怎么办?
汾乔就像一件贵重的易碎瓶,顾衍的果断对上她总是要犹豫两分,最后只能小心翼翼地触碰两下,生怕碎了就再也修补不回来。
他不后悔让王逸阳把抗抑郁的药物放在维c的瓶子里。只是后悔这件事做的不够干净利落。
汾乔的病确实不能再拖下去。她已经有了自杀的举动,那么她有自杀倾向肯定不是一两天,这已经是非常严重的抑郁症症状。
青少年时期的抑郁症只要及时治疗,是可以治好的。汾乔年龄还这么小,她不应该活在这样一个灰暗的人生。
顾衍脚步停在卧室门口的时候,也同时敲响了房门。
“汾乔,开门,是我。”
卧室里静悄悄的,一丝声响也无。顾衍轻叹一口气:“你还记得车祸你醒来之后问我的话吗?”
“那时我就回答了你,到现在答案也没有变,以后也不会改变。”顾衍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不会放弃你。”
“抑郁症并不是绝症,你还小,抑郁症是可以治愈的。我们国家的抑郁症患病率是百分之二十九到三十五,你并不是异类。”他一一向汾乔解释。
顾衍选择性忽视了抑郁症发病率只有百分之五以下的事实。
“只要你不说,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会发现你的异样。汾乔,”顾衍顿了顿,最后一句,无比真挚——
“我会一直陪着你,看着你好起来。”
卧室里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下一秒,房门被拉开了。
汾乔的脸上都是泪痕,眼睛肿的像桃子,头发也有些乱糟糟的。
她的大眼睛泛红,还含着水光。没有一点杂质与污垢,她就这样直直注视着顾衍的眼睛。
那眼睛里是害怕、是哀求、是期待、是信任、是依赖。
那一刻,顾衍突然觉得,似乎有一个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那个地方在过去的很多年里从未有人涉足。
他无法拒绝那种眼神。
☆、第十八章
顾衍无法拒绝那样的眼神。
他的手微动,犹豫片刻,最终是抬起落在汾乔的头上,轻轻帮她梳理头发。
“你没有骗我,对吗?”汾乔的声音带着鼻音。
“相信我。”顾衍肯定。
汾乔的眼泪在那一瞬间断了线,一颗一颗,砸在地板上。
她从未在外人面前哭过。
汾乔是个又骄傲又爱面子的人。她从不把自己展示给别人看。尽管她的泪腺发达,可她哭的时候永远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哭的再怎样凄惨,也许会得到同情,别人却永远不会感同身受。
青春期是一个人最渴望被关注与爱的年纪,然而汾乔的整个青春期什么也没有。她现在只需要一个人的引导与关爱,最不需要同情。
抑郁症的事情就此揭过,最让欣慰的就是王逸阳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出顾衍的公寓,和汾乔谈话做心理疏导。汾乔的状况其实比在滇城的时候要好很多。有时候来自亲人的伤害才是钝刀子,一刀一刀割人心,如同漫长的凌迟,却无法一刀两断。
高菱离开之后,却把汾乔身上这块腐肉一刀切了。也许最开始的时候会流血,会疼。可其实只要熬过了那一段时间,不发炎、不感染,伤口就会结痂,慢慢好起来,然后留下一个明显或不明显的疤痕。
……
高考后一个月,成绩出来了。汾乔的高考成绩比任何一次模拟考都要来得更好,也算是超常发挥。就算是在重本中间,也可以随便挑选学校了。
“汾乔小姐,您的电话。”女佣敲门。
汾乔接过电话,贺崤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来,声音隔着电话,听起来有些失真,她们自高考以后便再没有见过面了。
“汾乔,帝都好玩吗?”贺崤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润,带着关切。
“恩。”汾乔答,对着电话点点头,却才想起点头贺崤看不到。
“滇城最近每天都在下雨,你们家门那一大片美人蕉已经全都开了,可惜你看不见——”
汾乔静静地倾听着贺崤说话,他却突然沉默下来。